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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丁氏殁了

    韩王府的地牢从来都是摆设,潘挚不曾罚过任何人,赵元侃更不曾有需要私下关起来的人,建这座牢,还是当年为着赵元佐所建。

    皇权争斗,总会有些事,不能见光。

    丁柔嘉是第一个被关进来的人,虽是地牢,隐隐有些湿气,倒还不算难过。

    被关的这几日,不吵不闹,她想,用不了几日,王爷就会放她出去,她的父亲官至四品,虽不能与潘氏及袁氏比拟,可也绝不是能够小觑的。

    赵元侃走进这座地牢时,意外的看见丁柔嘉坐着,静静的梳妆。

    张旻搬来一张矮凳,隔着关着丁柔嘉的牢门,赵元侃就这样坐着看着她。

    又是这样的眼神。丁柔嘉心道。

    “王爷来了,可是想要如何处置妾了吗?”丁柔嘉道。

    “柔嘉,我与你说过,只要好好在府里呆着,闲事勿出府,便无人会管你如何。”

    “妾做了什么事,日日在余雁馆哪里都不曾去,妾又做错了什么?”

    “当日我便说过,只要你与琼华二人生下长子,过继与王妃,往后我必不会亏待与你二人,可你又为何要如何,做出这等腌臜事。”

    丁柔嘉本就不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装了这许久,也只是想要在赵元侃面前有些体面,他不是就喜欢这样温婉的女子吗?

    “王爷对王妃这般情真意切,妾真心感慨,为王妃叫屈。”

    “你这是何意!”赵元侃微怒。

    “王爷早就决定了要留子去母,不管我与琼华谁先生了孩子,我们二人都会死,不是吗?”

    赵元侃目光犹如火蛇,几乎就要刺穿丁柔嘉。

    “我明白了,王爷是什么都知道了,看来,我这条命,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丁柔嘉坐了下来。

    “是我做的,琼华中的毒只是让她小睡几日,解药早就备好了,至于王妃的病症……王爷赖不到妾的头上。”丁柔嘉尾音拖长,一脸讥诮的看着赵元侃。

    ”柔嘉入门几个月了,王爷从未碰过妾,王爷不喜欢妾的性子,只想要琼华生下孩子,焉知琼华并非良善,王爷好筹谋,既不清楚秉性,只想一并除了去。我是早就知晓王爷的计划,才为了自保。”

    赵元侃无法反驳,久居内廷,内廷一些无法言说的宫闱密事,明里暗里见过不少,他从不赞成李皇后所说的,寻世家女生育长子的建议。

    赵元佐就是过继的长子,李皇后何曾对他有过对待亲儿子那般的喜爱,可李皇后说的没错,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韩王妃无子,若不想从旁处过继,只能如此。

    保守秘密,护住潘挚的唯一办法,只能留子去母。

    潘挚知道去打听此二人的性情,赵元侃更会提前想到,知道二人中的一人性柔和一人性骄横,也担心一人会否恃宠生娇,要知道,他与潘挚分屋而睡,在王府里并非秘密。

    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小觑了丁氏,小觑了丁忠的野心。

    先是暗中害了潘挚不可言语不能反驳,再是袁琼华风寒不治病逝,她在王府所有人面前都力争过帮助袁琼华,没有人会怀疑到她头上。

    可偏偏,邹小乙出现的十分及时。

    “还有什么要说的,一并说了吧。”赵元侃道。

    “王爷当真一点情分都不留吗?妾再怎么样也是圣人赐下的!”丁柔嘉扒在牢门上。

    “既都知晓了,也就不能留你了。”赵元侃话说的十分平静,内心底里那被说破后泛起的丝丝波澜也渐渐平复。

    赵元侃朝身后的张旻示意一下,张旻颔首,从袖中取出一个药瓶,瓶中盛着许多红色粉末,倒在一个小小的,只有一个指节的碟子上。

    赵元侃从张旻手中接过,站起身,靠近门边,伸进牢门。

    “壶里有水,干吞难咽,都到这个时候了,别为难自己,也别倒了,喝下了,你带来的所有人我都放了回去,你的父母兄长我也不追究。”

    丁柔嘉看了一眼碟里的粉末,而后死死盯着赵元侃,本就没有丝毫夫妻情分在,自己又为何还要盼着他的怜悯。

    “就是这东西吗,妾还以为,都是旁人诳我的。”

    “连这个都知道,看来丁府查了许多事。”赵元侃的声音显得阴冷了几分。

    丁柔嘉接过来,小小的桌子上摆了一个小壶,壶里剩余不多的清水早就凉了,她将粉末倒入壶中,摇了几下,就着壶,一饮而尽。

    她擦了擦少许粘在唇角的水渍,道:“王爷也不似外人传颂的那般爱重王妃,难怪,王妃对王爷并不亲近,我——就先去那头等等王妃,想必,也要不了许久了。”

    丁柔嘉被扶回了余雁馆,一个月后,丁柔嘉因与袁琼华亲近,致使感染风寒,大夫救治之下仍无力回天,殁了。

    邹小乙替袁琼华诊治,并不像对待潘挚那样上心,药还是照开,问诊是想起来了才去一次,是以,药量的轻重,药方的更改,总是拖延许久,待她痊愈时,丁柔嘉早被送回丁府。

    袁琼华现下想来便是一阵后怕,丁柔嘉的计划她并不十分同意,丁柔嘉想要利用她的风寒生事,风寒足以致命,她焉能轻易答应。

    袁琼华在家时,姨要看病找大夫,都需要知会主母,由主母亲自去吩咐人去找来大夫。

    可她不知道的是,潘挚从来不管这些事,病了你就去找大夫,你无力自己去,那就请尤叔,替你寻了上门来,银钱都是王府所出,并不需要潘挚同意,只需要在过后,把账单给自己过目,告知清楚明目即可。

    潘挚一直不见她们,她便以为是主母不愿。

    病情重了,无可奈何之下,答应了丁柔嘉的主意,事实上,那时的她也无力去反对。

    赵元侃自己不说,袁琼华也不知道丁柔嘉暗地里算计了自己,只以为是两人筹谋的计划事发,丁柔嘉气急了病倒了。

    婢女在袁琼华醒来时,还在朦朦胧胧,意识未完全清醒时告知她,只说了一句。

    “庶妃病逝,尸身已发还母家。”

    袁琼华也来不及让自己继续模糊的状态,完全清醒了过来,问了死因,风寒,许多大夫都来瞧过了,丁府自己也寻了大夫,无力回天,就此,赵元侃的第一个庶妃,以这样的方式,消失了。

    袁琼华道:“那邹大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