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母亲
开了春，梨花开的甚好，卿姑吩咐人做了梨花羹，分发各人，潘挚自行端了两碗，一碗给自己，一碗给小梨儿。
因六姐姐回乡，一环暂时回到卿姑身边伺候，暂时调派到小梨儿身边的二荏也因为潘挚功成身退闲了下来，回到卿姑身边。
好在小梨儿长大了，且性子一向乖巧温顺，平日里一个人在屋内练练字，读读书，打发晨光，倒也十分舒心。
小梨儿一声不响喝完一整碗梨花羹，潘挚瞧着她似乎很喜欢喝梨花羹的样子，便把自己那碗也递给了她，她握着汤勺，沿着汤碗转了几圈后，抬头轻声问潘挚：“娘，我可以出去玩吗？”
娘，我可以出去玩吗……
“母亲，我可以出府玩吗？四哥说勾栏院新来了养猴人，可好看了？”
“不行，勾栏院是什么地方，女儿当养在深闺，闭门不出才是，你四哥是男子，怎么可相提并论。”
“可是挚儿已经许久未出府了，大姊二姊为何就能出去。”
“挚儿，你要记住，你是我的潘胡氏的女儿，怎可与庶女并称。”
回忆起往事，潘挚眼角泪水滑落也不知道，小梨儿踉跄着跳下凳子，爬到潘挚膝上，安抚道：“娘生气了吗？梨儿不出去了，梨儿就在屋内读书习字，乖乖听娘的话。”
潘挚捂着她高高举起，欲为自己拭去泪珠的小手，柔声道：“梨儿，唤我一声母亲好吗？”
小梨儿睁圆了双眼，似是不解母亲是何意，小声说：“母亲。”
潘挚感动不已，狠狠抱着她。
潘挚换了一身稍显破旧的衣裳，为了不引人注目，她摘了面纱，对着铜镜照了照，映萱给的玉片需要长时间使用，出乎意料的起了作用，面上原本狰狞的疤痕如今只剩下一道印子，只须施以脂粉掩盖，便看不出来。
集市一如往常那样繁华喧闹，街道两边摆满了小摊，小梨儿兴奋的在集市内打转，小腿踏着小步子来往各个摊贩，潘挚跟随在她身后，满面笑意。
小梨儿很像，很像小时候的潘挚儿。
小梨儿眼睛虽好奇盯着所有事物与人，时不时还扭过头来看身后人还在不在，笑意妍妍。
潘挚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小梨儿的样貌跟脑海中某个人重叠，然而只是转瞬即逝，潘挚尝试抓住记忆中这个的模样，似乎马上就要抓住，却让她溜掉。
她晃着头，尝试着把那段记忆晃回来。
“母亲，母亲……”小梨儿叫唤着。
潘挚回过神，紧忙跟上，就见小梨儿手里握着一颗圆珠子，像鲜红一样的红色，潘挚从她手中接过，怔怔出了会神，旋即放下，牵着小梨儿的手离开。
“母亲，那珠子不好看吗？”
潘挚刮了刮小梨儿的小巧的鼻子，笑道：“好看，只是你如今还小，戴不上，等你长大了，出嫁时，母亲再给你寻个更好的。”
小梨儿不明出嫁是什么意思：“出嫁？出嫁是什么？”
潘挚不禁怅然，小梨儿虚岁不过七岁，等她出嫁至少还须十年，这时便想到了，当真是操了为娘的心。
说话间，已来到城中的玉器铺，掌柜见着来人朴素，并不作理会，反倒是小二上前，欲赶她离开。
潘挚不明，明明来过数次，怎么这回这样冷淡，潘挚立时想明缘由，抬起衣袖遮住半边面容，说道：“小哥，是我。”
小二盯着潘挚未被掩盖的双眸，片刻出神，讪讪道：“原是无仪坊的若娘，这怎么穿的……这样朴素？小的眼拙，没能认出来，来来，请随小的来。”
说完，小二把潘挚领导掌柜跟前，附耳说了几句，掌柜也开始打量潘挚的面容，吸了口气，潘挚登时后悔，应该把纱巾带出来，以备不时之需的，现下如此，也是无奈。
“恕陈某无能，至今仍未能找到那条罗缨，但陈某仍会遵守承诺，一旦找到，定会亲自上门相告。”陈掌柜拱手，很是歉意。
潘挚有些失落，这六七年来，无一日不知寻找阳生留下的那条罗缨，按理说，无耻之辈得了如此天价之物，绝不会私藏，或是典当或是转手卖掉，必有痕迹。
她也曾想过，会不会是悄悄卖到高门大户家，然而大户家猛然得了宝贝，也绝不会没有丝毫风声，她在江宁各处打听，甚至就连窦明也都在替她暗暗留意寻找。
然而这几年花了这么些功夫，得来的都是相同的答案，一切仿佛那个罗缨从未出现过一般石沉大海。
潘挚从一开始的悲伤，逐渐释然，只是每每听到这样的答案，难免难过。
“多谢陈掌柜，如若恭候消息。”潘挚自袖中取出一包银钱，放在柜台，回身欲牵小梨儿时，落了空。
潘挚以为小梨儿贪玩，走远了几步，回身道：“梨儿，我们回吧。”
却不知道江南博何时替代了小梨儿，站在潘挚身后，笑意盈盈，全然不理会受了惊吓的潘挚，他拎起柜台上的潘挚放下的那包银钱，说道：“这钱，我要了。”
江南博把银钱往怀里塞，又把台上盛着各色珠翠的托盘抬起，弯腰蹲下，举到小梨儿跟前，问道：“喜欢哪个，叔叔送你。”
这时，陈掌柜和小二一并喊道：“少东家。”
江南博轻轻嗯了一声，见小梨儿并不回答她：“不喜欢？那我们进里屋挑。”
小梨儿不敢，走到潘挚裙边，扯着裙，抬头望着潘挚，潘挚把她抱起，说道：“少东家美意，奴婢心领，映娘还有要事吩咐奴婢，先行告辞。”
江南博拦在前头，稍显急促：“博衍并非洪水猛兽，也不是那财狼虎豹，博衍晓得无仪坊的规矩，不会对娘子用强，娘子何必一直躲我。”
潘挚局促极了，心里头想着如何脱身，小梨儿环抱她的脖子，显然被吓到了，带着哭音，嘤嘤唤道：“母亲。”
潘挚拍拍她的背抚慰，低声对江南博道：“少东家，您吓着小女了。”
因六姐姐回乡，一环暂时回到卿姑身边伺候，暂时调派到小梨儿身边的二荏也因为潘挚功成身退闲了下来，回到卿姑身边。
好在小梨儿长大了，且性子一向乖巧温顺，平日里一个人在屋内练练字，读读书，打发晨光，倒也十分舒心。
小梨儿一声不响喝完一整碗梨花羹，潘挚瞧着她似乎很喜欢喝梨花羹的样子，便把自己那碗也递给了她，她握着汤勺，沿着汤碗转了几圈后，抬头轻声问潘挚：“娘，我可以出去玩吗？”
娘，我可以出去玩吗……
“母亲，我可以出府玩吗？四哥说勾栏院新来了养猴人，可好看了？”
“不行，勾栏院是什么地方，女儿当养在深闺，闭门不出才是，你四哥是男子，怎么可相提并论。”
“可是挚儿已经许久未出府了，大姊二姊为何就能出去。”
“挚儿，你要记住，你是我的潘胡氏的女儿，怎可与庶女并称。”
回忆起往事，潘挚眼角泪水滑落也不知道，小梨儿踉跄着跳下凳子，爬到潘挚膝上，安抚道：“娘生气了吗？梨儿不出去了，梨儿就在屋内读书习字，乖乖听娘的话。”
潘挚捂着她高高举起，欲为自己拭去泪珠的小手，柔声道：“梨儿，唤我一声母亲好吗？”
小梨儿睁圆了双眼，似是不解母亲是何意，小声说：“母亲。”
潘挚感动不已，狠狠抱着她。
潘挚换了一身稍显破旧的衣裳，为了不引人注目，她摘了面纱，对着铜镜照了照，映萱给的玉片需要长时间使用，出乎意料的起了作用，面上原本狰狞的疤痕如今只剩下一道印子，只须施以脂粉掩盖，便看不出来。
集市一如往常那样繁华喧闹，街道两边摆满了小摊，小梨儿兴奋的在集市内打转，小腿踏着小步子来往各个摊贩，潘挚跟随在她身后，满面笑意。
小梨儿很像，很像小时候的潘挚儿。
小梨儿眼睛虽好奇盯着所有事物与人，时不时还扭过头来看身后人还在不在，笑意妍妍。
潘挚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小梨儿的样貌跟脑海中某个人重叠，然而只是转瞬即逝，潘挚尝试抓住记忆中这个的模样，似乎马上就要抓住，却让她溜掉。
她晃着头，尝试着把那段记忆晃回来。
“母亲，母亲……”小梨儿叫唤着。
潘挚回过神，紧忙跟上，就见小梨儿手里握着一颗圆珠子，像鲜红一样的红色，潘挚从她手中接过，怔怔出了会神，旋即放下，牵着小梨儿的手离开。
“母亲，那珠子不好看吗？”
潘挚刮了刮小梨儿的小巧的鼻子，笑道：“好看，只是你如今还小，戴不上，等你长大了，出嫁时，母亲再给你寻个更好的。”
小梨儿不明出嫁是什么意思：“出嫁？出嫁是什么？”
潘挚不禁怅然，小梨儿虚岁不过七岁，等她出嫁至少还须十年，这时便想到了，当真是操了为娘的心。
说话间，已来到城中的玉器铺，掌柜见着来人朴素，并不作理会，反倒是小二上前，欲赶她离开。
潘挚不明，明明来过数次，怎么这回这样冷淡，潘挚立时想明缘由，抬起衣袖遮住半边面容，说道：“小哥，是我。”
小二盯着潘挚未被掩盖的双眸，片刻出神，讪讪道：“原是无仪坊的若娘，这怎么穿的……这样朴素？小的眼拙，没能认出来，来来，请随小的来。”
说完，小二把潘挚领导掌柜跟前，附耳说了几句，掌柜也开始打量潘挚的面容，吸了口气，潘挚登时后悔，应该把纱巾带出来，以备不时之需的，现下如此，也是无奈。
“恕陈某无能，至今仍未能找到那条罗缨，但陈某仍会遵守承诺，一旦找到，定会亲自上门相告。”陈掌柜拱手，很是歉意。
潘挚有些失落，这六七年来，无一日不知寻找阳生留下的那条罗缨，按理说，无耻之辈得了如此天价之物，绝不会私藏，或是典当或是转手卖掉，必有痕迹。
她也曾想过，会不会是悄悄卖到高门大户家，然而大户家猛然得了宝贝，也绝不会没有丝毫风声，她在江宁各处打听，甚至就连窦明也都在替她暗暗留意寻找。
然而这几年花了这么些功夫，得来的都是相同的答案，一切仿佛那个罗缨从未出现过一般石沉大海。
潘挚从一开始的悲伤，逐渐释然，只是每每听到这样的答案，难免难过。
“多谢陈掌柜，如若恭候消息。”潘挚自袖中取出一包银钱，放在柜台，回身欲牵小梨儿时，落了空。
潘挚以为小梨儿贪玩，走远了几步，回身道：“梨儿，我们回吧。”
却不知道江南博何时替代了小梨儿，站在潘挚身后，笑意盈盈，全然不理会受了惊吓的潘挚，他拎起柜台上的潘挚放下的那包银钱，说道：“这钱，我要了。”
江南博把银钱往怀里塞，又把台上盛着各色珠翠的托盘抬起，弯腰蹲下，举到小梨儿跟前，问道：“喜欢哪个，叔叔送你。”
这时，陈掌柜和小二一并喊道：“少东家。”
江南博轻轻嗯了一声，见小梨儿并不回答她：“不喜欢？那我们进里屋挑。”
小梨儿不敢，走到潘挚裙边，扯着裙，抬头望着潘挚，潘挚把她抱起，说道：“少东家美意，奴婢心领，映娘还有要事吩咐奴婢，先行告辞。”
江南博拦在前头，稍显急促：“博衍并非洪水猛兽，也不是那财狼虎豹，博衍晓得无仪坊的规矩，不会对娘子用强，娘子何必一直躲我。”
潘挚局促极了，心里头想着如何脱身，小梨儿环抱她的脖子，显然被吓到了，带着哭音，嘤嘤唤道：“母亲。”
潘挚拍拍她的背抚慰，低声对江南博道：“少东家，您吓着小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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