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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纳妾记

    “妈,妈妈说,让奴婢好生伺候七姨。”勿要再生二心,后面的话,阿罗不敢讲。

    阿罗的不安,沉寂在这场大雨中,大雨连绵数日,洗净所有污秽,连同那些曾经让潘挚作呕的东西,也一并被铲去,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

    阿罗连着数日给潘挚带了风声,老夫人托了媒人,准备为江南博纳第八房妾室,江南博再次为了此事与老夫人起了争执,江南博从不曾在潘挚跟前提及此事,然而他总是有意无意,抚摸着潘挚的肚子。

    终于有一日,陈妈妈亲自上门,说不出的滑稽,陈妈妈眼中充满鄙夷,脸上却是笑意盈盈,张口便是让潘挚劝说江南博纳妾云云,只差把她不能生育的事强调一遍。

    潘挚道:“妈妈错了,此事不该如若去管,这该是主母该料理的。”

    陈妈妈见潘挚软硬不吃,狠狠心,说道:“二爷从不听夫人的劝,还是七姨能劝得动二爷。”

    潘挚装作听不见的样子,说道:“妾就是妾,无须拜堂,抬入内院便是,人进了门,后面的事,不必如若去说,妈妈自然是晓得如何去做的?”

    陈妈妈有些惶惑,稍瞬便了然了,李氏也是希望江南博能够有后继,江南博答不答应不要紧,要紧的是,有七姨看顾。

    陈妈妈奉承几句,高兴得离开了。

    八房田可进门后,还未见着江南博一面,九房周荌于半月后的一个夜晚悄悄抬入,就住在潘挚的仪院背后,江南博出入仪院的必经之路,相比之下,田可的住处未免偏远了些。

    “七姨,二爷好不容易才同意纳妾,老夫人怎么这么快就抬这周氏进门,事先从未听说过。”阿罗不解问道。

    潘挚笑而不语,周氏,老夫人不就出自周氏,一家人进一家门,何奇之有。

    老夫人果然也是厉害的人物,江南博如今满心怨气撒在田可身上,根本不肯进她的屋子半步,现下再来个周氏女,看在亲生母亲的面上,也绝不会怠慢了她。

    “夫人那边如何了?”潘挚问道。

    “夫人就在大门守着,准备等二爷回来时,迎二爷去周氏的屋子。”阿罗答道。

    “你也去门下候着吧。”

    “啊?七姨是打算劝二爷去九姨去吗?”

    潘挚温和一笑:“你去吧。”

    阿罗不明白潘挚的意思,明明上一回劝二爷时,就与二爷争吵了一番,虽然是二爷在骂,七姨在听,可也生了好久的气。

    阿罗走到门下,夫人果然还在,只好走近了些,行了礼。

    “你怎么来了?”林嫄奇道。

    “七姨说,过几日就要过年了,阖家团圆的日子,二爷还是要去九姨处坐坐,算是见着了,是一家人了。”

    阿罗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再者,林嫄也知道,自己劝,江南博不一定听,虽然愤懑,生子一事,还是需要提上日程。

    林嫄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李氏那里,还是什么情况都没有吗?”

    阿罗后退几步,一副战战兢兢地模样,连连摇头。

    “你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

    阿罗还是连连摇头。

    不多时,江南博回来了,下了马车,朝着江成说了几句,有吩咐江成赶紧回家,这才进了大门。

    看见林嫄,奇道:“怎么?家中有要事?”

    林嫄道:“是喜事,阿娘的娘家今岁有一名适龄的女子,阿娘做主,迎了进来,周表妹就在内院里呢,妾是来恭喜官人,给官人领路的。”

    江南博眼眸黯淡下来,头刚刚点了一下,瞥见黑影中,有道熟悉的小巧人影:“阿罗?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阿罗俯身行礼:“二爷,七姨让奴婢在这里候着,也是来迎二爷,去……去九姨房里。”

    黑夜中,江南博的脸更显阴暗,他来回打量着两人,气慢慢消了,或许,连如若也都放弃了。

    “走吧。”

    林嫄一喜,生怕江南博再次改主意,走到前头。

    看着不远处那一点灯影,江南博怔住了,他想,他有多久没见如若了,在这件事上,如若何尝不伤心,自己当日那样训斥她,她是不是还埋怨自己。

    “官人,官人?”林嫄叫着。

    “嗯?”江南博回过神。

    “官人,前面就是周表妹的住处了。”

    “嗯?这不是如若的住处?”

    “前头是七姨的,后头是周表妹的,阿娘说,住近些好,这样走动起来,方便。”

    江南博蹙起眉,抛下所有人,越过周荌的院门,朝着仪院走去。

    林嫄慌了:“官人,官人,过了,走过了……”

    林嫄想追,阿罗及时拦住:“夫人,不可再追了,二爷是什么脾气您难道还不清楚嘛,二爷若恼了您,可就坏了。”

    林嫄狠狠,只得望着周荌的门叹息,自己去收拾残局。

    月色如醉,屋内暖气思议,潘挚仰躺在贵妃榻上,本是想闭目养神,怎知气氛过于安逸,才不过片刻便睡着了。

    感觉鼻头酸酸痒痒,伸手去抓,便被一双熟悉的温暖包裹其中,睡梦中睁开双眼,眼前一副好皮相。

    “官人长得真真俊俏,娘子我今夜独居仪院,有意邀汝入室内饮酒,聊以慰藉,君应邀否。”

    声音带着慵懒,带着诱惑。

    江南博嗤笑,刮了刮潘挚的鼻子:“何止今夜,娘子,日日登堂,可否。”

    江南博一把将潘挚抱起,走进卧榻,潘挚把头埋入他的臂膀之下,含羞道:“好。”

    一番缠绵过后,潘挚枕在江南博臂膀之下,忧虑顿生,老夫人摆了她一道,潘挚岂会轻易让她如愿,江南博不可无后,周荌是老夫人的娘家人,林嫄未必能轻易下手。

    仪院内的腌臜东西尽数拔去,林嫄不管知道与否,也不敢打一墙之隔的周荌的主意,如此算来,周荌在仪院附件的确是最为安全。

    然而,周荌有孕,对潘挚的威胁最大,潘挚只求安生,而怀了身孕,又不能威胁她的女人,老宅之中,似乎只有进门半月便被厌弃了的田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