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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牢笼

    “既清楚了源头,官人就可以对症下药,人心难测,官人每到一个地方逗留时间不长,或有看错人的时候,给些许警告,又要提醒其余人,检举的利弊,事情自然就了却了大半,官人远在杭州,这样的事还是得多多提拔有能人士分担才是。”

    江南博手指抵在潘挚唇间:“为夫都知道了,娘子,还有没有别的话要与为夫说的。”

    潘挚不明,别的话?自己不就正在与你说话吗?

    “娘子,一别数月,为夫……想你了……”

    潘挚脸登时羞红,说道:“无耻。”

    江南博拦腰托起潘挚,“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换到男子身上亦可。”

    “欸欸,博衍,我,我……正坐着月子呢。”

    “过会再坐也不迟……”

    五月末,潘挚“出月”,江南博把喜讯告知老宅众人,自己在方妗妗跟前说过那些说辞,在众人面前重说了一遍。

    既然一切都是误会,老夫人当即就让江南博领着孙子回来,若非江南博拦着,老夫人就得亲自前去关苑。

    潘挚再见方妗妗,方妗妗依旧神色憔悴,然则因为生育缘故,身子依旧丰腴。

    潘挚给了方妗妗两个选择,一是按着原先的交易,生了孩子,放她自由,二是一同回去老宅,她照样是江南博的五姨,她可以看着孩子长大,只是不会认她这个生母。

    方妗妗自嘲道:“哪条都是死路,不如畅快的过完此生,也不枉费人生走这一遭。”

    “死路?牢笼之外,天高海阔,岂会是死路。”

    “我这种人,穷惯了,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如何,无权无势,天再高海再阔,与江家相比,不过是大牢笼中的小牢笼,回去是死路一条,出去也是死路一条,我方妗妗宁愿死在外面,都不愿再回到江家那个腌臜之地。”

    潘挚望着方妗妗沉默不语,这世间有千百种人,路也有千百种。

    刘丽华唯一的生路,是潘挚是死路,方妗妗口中的死路,是潘挚唯一能赖以生存的活路,人生既是如此。

    其实,路哪有生死之分,只有活着,努力的活着,每一条死路都有活下去的可能。

    潘挚再次搬回了仪院,这一次不同的是,围绕着仪院的人,田可,周荌,皆生育了孩子。

    田可所生的长女被带去林嫄处抚养,周荌因着老夫人的缘故,孩子被送去了老夫人处,唯有潘挚所育的长子,留了身边。

    田可、周荌羡慕极了,常常来往探望孩子,其余阿姨多来沾染福气,也盼着能得一个孩子,即便不在身边养着也好过连个期盼也得不到。

    林嫄时刻记得母亲说所的话,既然无论是谁生了孩子,自己作为嫡妻,妾生子都该抚养在嫡妻膝下,如今到了时候,也该按着礼仪行事。

    江南博不提,林嫄不敢硬抢,特地来到老夫人处,希望让老夫人出面劝说,老夫人叹气,道:“就让她养着吧。”

    “阿娘,田氏生了谧娘,都养在媳妇身边,按着规矩记了媳妇名下,李氏也是妾,合不能坏了规矩。”

    老夫人摇头:“你是这几年活得愈发好了,怎么忘了,当日太公是怎么说的来着?”

    林嫄迟疑:“阿爹?阿爹说过什么与李氏有关的话吗?”

    老夫人又道:“你再仔细想想。”

    林嫄的贴身使女忽然警醒起来,提醒林嫄:“啊,是,是平妻!”

    林嫄身子一震,自己怎么把这件事忘了,当日老太公就曾有言,只要李如若生下子嗣,就抬她为平妻,那时江宅一个子嗣也无,老太公根本不在乎李如若生下的是男是女,而如今家中连生两女,老太公失望至极之时,李如若却生了长子。

    “博儿来我跟前提起此事,我本想就此如了他的愿,没料到博儿却跟老妇说,暂且延一延,一是贸然抬李氏为平妻怕是会伤了正妻颜面,二是李氏为平妻就会正正经经记在族谱,李氏就须按着礼到老妇跟前晨昏定省伺候,就此不便随他出入。

    折中的办法,就是过个一两年再抬了李氏,这孩子的事,自然是不能再提了。”

    林嫄拽着帕子几乎就要扯断,眼眶都红了。

    老夫人想起当日与潘挚的一番对峙,潘挚的话言犹在耳,林嫄的一番作态,让她想起了她的所作所为:“李氏到底还是我江氏的福气,自她进了门,孩子一个接一个出生,如今长女在你身边,你可要好生教养着。

    李氏仍是妾室身份,若正室夫人教的孩子不如一个妾室的孩子,那才当真是笑话。”

    林嫄心说如今的江宅谁还会把李如若当做妾室对待,口中对江老夫人却是十分恭敬:“多谢阿娘指点,谧娘和娘只差了几个月,媳妇定会带着谧娘多多来阿娘处走动。”

    “也好,老婆子年纪大了,看顾不了多少,我也是怕你那里孩子太多,照顾不来,等娘到了三四岁认人的时候,你再把孩子领回去吧。”

    “阿娘说什么呢,阿娘身子康健,照顾娘定然是没有问题的,媳妇只是想着,姊妹之间多来往才能少些生分,若不是怕阿娘照顾不来,谧娘也是要交给阿娘管教的,况且教养一事,媳妇还得多多向阿娘讨教。”

    林嫄一腔愤懑,堵在了胸口,回到房中,举起一个花瓷就想砸烂泄愤。

    润儿举起手接住花瓷,庆幸道:“娘子,这花瓷贵重还是其一,若砸烂了,外头可就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他们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林嫄狠狠坐到床榻边,只能砸砸软枕。

    润儿放下花瓷,心有余悸:“旁的也就罢了,娘子刚从老夫人处回来,刚回来就发这样大的火,老夫人知道定会气恼,若是连老夫人也不帮娘子了,娘子的路可就难了。”

    林嫄再砸一下软枕,道:“可找到方妗妗那贱人了?”

    润儿摇头:“是二爷将人送走的,娘子要找,也得悄声些,不过,按润儿的意思,娘子也不必再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