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远客
为首的穿着一身红袍，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小子，李知府就站在他的身后一步。
潘挚看着此人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此人是谁，然而她却认得他身后的那个小子，那是潘承裕，潘攸宁。
攸宁还在为郭瑶君守孝，如此说来，是卢璇成了。
江南博与潘挚一同朝来人行了礼，李知府俨然不动，却不料，身旁的两人都齐齐还了礼，一时僵住。
潘挚不禁打量起来人，颇有熟悉之感，却并不记得自己在何时见过他，岁月苍苍，在众人身上刻画了无数伤痕。
那人道：“在下刘美，噢，就是当朝刘美人的兄长。”
潘挚在心中念叨着，刘美……龚美！原来，卢璇要去寻的人，是刘丽华。
把惊诧隐埋于心，潘挚再次一礼。
刘美道：“好了，快出去吧，既无罪，就不必在这牢房里呆着了。”
江南博既欣喜也疑惑：“无罪？”
“还是小衙内有乃父之风，三言两语就诈出那使女打诳，她也都招认了，林氏是自己摔到河里，使女救护不及，生怕连累了自己，这才栽赃到娘子身上，如今真相大白了，快些回去，洗洗晦气，然后把家里的奴仆好好整肃一番，别又惹出什么祸端，以下犯上。”
江南博面色一凛，看着攸宁，神色古怪。
“听说，小衙内日前回去东京，为庄穆皇后守孝了。”江南博问道。
“庄穆皇后是五叔的义女，虽不是亲的，家中小辈还是要按着规矩给姑母守孝一年。”
“那怎么回来了？”
“还不是父亲……”攸宁说到来由，不禁指了指潘挚，手一顿，突然醒悟自己说错了话。
李知府干笑，那些传闻他自然也是听过的，只是没想到，此事竟然还请了那一位来办，还劳动了刘美人的哥哥亲自前来。
刘美道：“哎呀，这里气味虽然比东京府大牢要好闻些，可也不是什么洁净之地，你们要走不走？”
刘美说完抬步离开，江南博和潘挚落到最后，李知府不敢往后看，攸宁自知说错了话，头不禁往后看了看，被刘美强拉着走了。
与前方三人拉开了距离，江南博这时才道：“走吧。”
潘挚走得极慢，江南博手往后一伸，紧紧抓住潘挚的手，脚步越快，直到前方有了亮光。
“在下有话，想与娘子说说，不知江东家可允？”刘美道。
江南博愕然，稍瞬，他松开手，作了一揖后，后退几步。
刘美率先走前，潘挚紧随其后，不多时两人来到一个僻静的小院。
“皇后近来可好？”刘美见着四处无人，这时恭敬朝着潘挚一拜，随后道。
“刘大人安好，担不起这个称呼，更担不起大人这一拜。”潘挚道。
“出门时妹妹交代了，无论发生了何事，过了许多年，对您依旧要保持恭敬，没有您，就没有我们兄妹今日，必要感恩才是。”
“我兄长与刘丽华做了什么交易？”那些阿谀奉承从前听得多了，到了今日地步，潘挚并不相信刘美是真心实意说的这些话。
刘美怔楞片刻，却道：“刘某印象中的潘娘子，仿佛是世家闺阁，不谙世事，只靠家族荣华争得地位的千金，从前只听妹妹教训，让在下莫要起了妄念，也说您的谋算无几人可及，在下只当是笑话，今日才醒得，美活了快一个甲子，竟不如您。”
“哼，刘大人，从前若想奉承我尚能理解，事到如今，你为尊，我为卑，若今日来的人是兄长，我尚不能联想那许多，可来的是你，若不是你们之中有了协议，兄长岂会让你，让刘丽华知晓我的真正去处，潘秋夕为女子，却不是愚蠢妇孺。”
刘美哈哈大笑：“你我相识，虽见面不过三五回，今次还是头一次说话，不想碰了灰，呜呼也。”
“刘大人既知你我并不熟悉，旁的就不必多说了吧？”
刘美再次深深作了一揖，道：“是。”
刘美拂了拂衣袖上的微不可见的灰尘，继续道：“卢璇不日就会入朝，虽是个闲职，可往后进出皇宫大内，出入内廷，比往常更为方便，他为我妹妹办事，日后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兄长莫不是要联合潘、卢两家支持刘丽华？”
“不，”刘美指正，“是三家。”
潘挚满是狐疑：“郭氏？”
“皇后果真聪慧。”
潘挚低头思索，许久后，也是轻轻“嗯”一声，当做回应。
刘美又道：“你不惊讶？”
“朝中因立后一事，闹得纷纷扬扬，我远在江南也有所耳闻，郭氏会答应扶持刘娥，并不奇怪，与其重新送一个年轻貌美不谙世事的女儿入大内，索性选一个已在内廷中稳住脚跟且得陛下信任的女子，最好是暗中扶持，这样，他日无论刘娥福祸兴衰，都牵扯不到三家，刘娥也不会得一个笼络权臣之名。”
刘美心道，这与妹妹在信中所写的一样，当年是他独断专行，不肯听妹妹的才惹了许多祸事，今日才醒得，自己当年小瞧了潘氏，是多么愚蠢。
“还有呢？”
“啊，啊？什么？”突兀的问话，刘美陡然不知所措。
“刘丽华让你带什么话？”
刘美吸气，缓缓道：“她让你小心广陵郡王。”
“八王爷？”潘挚疑惑道。
“嗯，妹妹说，以卢璇的能力，连官家都找不到他藏的人，却有人知道了，只可能是曾经见过你的人，她思来想去，想到潘惟吉曾在多年前来过杭州，那时广陵郡王也来了。”
潘挚道：“不可能，我离开东京时赵元俨不过两岁的年纪，任凭他是神童也绝不可能记住我的样貌。”
潘挚笃定，刘美却道：“八王爷分府之前，可是一直住在大内之中的，您的画像，先头几年，一直挂在官家的寝殿，能入寝殿的没几人，八王爷也算一个，那块您与官家的定情玉牌，一同挂在画像上，也曾丢失了几天，不想过了几日又出现了。”
潘挚看着此人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此人是谁，然而她却认得他身后的那个小子，那是潘承裕，潘攸宁。
攸宁还在为郭瑶君守孝，如此说来，是卢璇成了。
江南博与潘挚一同朝来人行了礼，李知府俨然不动，却不料，身旁的两人都齐齐还了礼，一时僵住。
潘挚不禁打量起来人，颇有熟悉之感，却并不记得自己在何时见过他，岁月苍苍，在众人身上刻画了无数伤痕。
那人道：“在下刘美，噢，就是当朝刘美人的兄长。”
潘挚在心中念叨着，刘美……龚美！原来，卢璇要去寻的人，是刘丽华。
把惊诧隐埋于心，潘挚再次一礼。
刘美道：“好了，快出去吧，既无罪，就不必在这牢房里呆着了。”
江南博既欣喜也疑惑：“无罪？”
“还是小衙内有乃父之风，三言两语就诈出那使女打诳，她也都招认了，林氏是自己摔到河里，使女救护不及，生怕连累了自己，这才栽赃到娘子身上，如今真相大白了，快些回去，洗洗晦气，然后把家里的奴仆好好整肃一番，别又惹出什么祸端，以下犯上。”
江南博面色一凛，看着攸宁，神色古怪。
“听说，小衙内日前回去东京，为庄穆皇后守孝了。”江南博问道。
“庄穆皇后是五叔的义女，虽不是亲的，家中小辈还是要按着规矩给姑母守孝一年。”
“那怎么回来了？”
“还不是父亲……”攸宁说到来由，不禁指了指潘挚，手一顿，突然醒悟自己说错了话。
李知府干笑，那些传闻他自然也是听过的，只是没想到，此事竟然还请了那一位来办，还劳动了刘美人的哥哥亲自前来。
刘美道：“哎呀，这里气味虽然比东京府大牢要好闻些，可也不是什么洁净之地，你们要走不走？”
刘美说完抬步离开，江南博和潘挚落到最后，李知府不敢往后看，攸宁自知说错了话，头不禁往后看了看，被刘美强拉着走了。
与前方三人拉开了距离，江南博这时才道：“走吧。”
潘挚走得极慢，江南博手往后一伸，紧紧抓住潘挚的手，脚步越快，直到前方有了亮光。
“在下有话，想与娘子说说，不知江东家可允？”刘美道。
江南博愕然，稍瞬，他松开手，作了一揖后，后退几步。
刘美率先走前，潘挚紧随其后，不多时两人来到一个僻静的小院。
“皇后近来可好？”刘美见着四处无人，这时恭敬朝着潘挚一拜，随后道。
“刘大人安好，担不起这个称呼，更担不起大人这一拜。”潘挚道。
“出门时妹妹交代了，无论发生了何事，过了许多年，对您依旧要保持恭敬，没有您，就没有我们兄妹今日，必要感恩才是。”
“我兄长与刘丽华做了什么交易？”那些阿谀奉承从前听得多了，到了今日地步，潘挚并不相信刘美是真心实意说的这些话。
刘美怔楞片刻，却道：“刘某印象中的潘娘子，仿佛是世家闺阁，不谙世事，只靠家族荣华争得地位的千金，从前只听妹妹教训，让在下莫要起了妄念，也说您的谋算无几人可及，在下只当是笑话，今日才醒得，美活了快一个甲子，竟不如您。”
“哼，刘大人，从前若想奉承我尚能理解，事到如今，你为尊，我为卑，若今日来的人是兄长，我尚不能联想那许多，可来的是你，若不是你们之中有了协议，兄长岂会让你，让刘丽华知晓我的真正去处，潘秋夕为女子，却不是愚蠢妇孺。”
刘美哈哈大笑：“你我相识，虽见面不过三五回，今次还是头一次说话，不想碰了灰，呜呼也。”
“刘大人既知你我并不熟悉，旁的就不必多说了吧？”
刘美再次深深作了一揖，道：“是。”
刘美拂了拂衣袖上的微不可见的灰尘，继续道：“卢璇不日就会入朝，虽是个闲职，可往后进出皇宫大内，出入内廷，比往常更为方便，他为我妹妹办事，日后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兄长莫不是要联合潘、卢两家支持刘丽华？”
“不，”刘美指正，“是三家。”
潘挚满是狐疑：“郭氏？”
“皇后果真聪慧。”
潘挚低头思索，许久后，也是轻轻“嗯”一声，当做回应。
刘美又道：“你不惊讶？”
“朝中因立后一事，闹得纷纷扬扬，我远在江南也有所耳闻，郭氏会答应扶持刘娥，并不奇怪，与其重新送一个年轻貌美不谙世事的女儿入大内，索性选一个已在内廷中稳住脚跟且得陛下信任的女子，最好是暗中扶持，这样，他日无论刘娥福祸兴衰，都牵扯不到三家，刘娥也不会得一个笼络权臣之名。”
刘美心道，这与妹妹在信中所写的一样，当年是他独断专行，不肯听妹妹的才惹了许多祸事，今日才醒得，自己当年小瞧了潘氏，是多么愚蠢。
“还有呢？”
“啊，啊？什么？”突兀的问话，刘美陡然不知所措。
“刘丽华让你带什么话？”
刘美吸气，缓缓道：“她让你小心广陵郡王。”
“八王爷？”潘挚疑惑道。
“嗯，妹妹说，以卢璇的能力，连官家都找不到他藏的人，却有人知道了，只可能是曾经见过你的人，她思来想去，想到潘惟吉曾在多年前来过杭州，那时广陵郡王也来了。”
潘挚道：“不可能，我离开东京时赵元俨不过两岁的年纪，任凭他是神童也绝不可能记住我的样貌。”
潘挚笃定，刘美却道：“八王爷分府之前，可是一直住在大内之中的，您的画像，先头几年，一直挂在官家的寝殿，能入寝殿的没几人，八王爷也算一个，那块您与官家的定情玉牌，一同挂在画像上，也曾丢失了几天，不想过了几日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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