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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玉牌

    刘美的话只有一句,“妹妹早年间在乡间认了一个妹妹,流落在外,今次也没有来得及见一见,问一问安康否。”

    赵元俨醒悟得太晚,以至于潘挚案头摆着另一物事时,有了刹那的晃神,直以为是不是自己猜错了,赵元俨不是那个幕后之人。

    兴许是赵恒过于聪明,赵元僖亦是能人,潘挚无法接受其实也可能有一个思想简单的夺嫡之人。

    案头上摆着的,是一个四方的乳白玉牌,质地并不好,虽值不得几个银钱,但作为装饰,却是极好不过。

    潘挚翻开其中一面,上面赫然刻着“夕”的字样。

    这玉牌俨然是仿着当年她与赵恒的定情之物制成,只是上等玉本就无法复制,这一只更是粗糙。

    刘美曾说,玉牌曾在赵恒寝殿丢失几日,如今看来也是赵元俨所为。

    上等玉寻常人买不起,而这种恰好适宜流行于平民之间,加之卖玉的人说,这只玉牌乃是仿制庄怀皇后之物,乃是官家所赠,夫妻鹣鲽,在东京更是时兴,有夫妻和美之意,为着这个,无论是谁都愿意这个买一个回家应应景。

    可惜卖玉的人并告诉这些购买的人,“夕”为何意。

    潘挚不由扶额,从来不怕狼一般的对手,怕只怕,对方毫无顾忌,让她束手无策。

    李琴琦手里头也握着一只,与旁人不同的是,李琴琦嫌弃玉质粗糙,且江家本就有经营玉器生意,她的玉亦是上等,且雕了这个的名字“琦”。

    李琴琦道:“奇怪了,最近怎么老有人提及庄怀庄怀?”

    潘挚许久不曾外出,奇道:“如何说?”

    “我也不晓得,总觉得庄穆皇后才崩逝不久,仿佛官家有意提起与庄怀皇后的事情,连咱们千里之外的杭州也都听说了。”

    潘挚心道,只怕东京根本没有流行这些物事,唯独只有杭州罢了。

    “你今日怎么来我这里了?”

    李琴琦泄了气:“夫人骤然离世,我也不能出去了,院沉闷,只得来你这里坐坐,用和呢?他如今也回到你身边了,怎么不在?”

    潘挚道:“在祠堂点灯,待过了七七,就让他回学院去。”

    “那……阿罗呢?”李琴琦目光看向院内洒扫的阿罗,不由问道。

    潘挚也望了过去,百感交集,忠心于自家主人,她并没有错。

    阿罗回到仪院的那一日,阿罗问她:“我在你身边十年了,没有做过任何错事,尽心伺候,你为什么还会疑心上了我。”

    潘挚想了许久,终究只有一个回答:“林嫄绝不可能派一个无用的人在我身边,只为了伺候起居。”

    林嫄以主母的身份送了使女到自己身边,就是原罪,潘挚心中早就猜疑是林嫄要害自己,怎么会对阿罗完全信任。

    阿罗终究单纯,只知道一心护主,许多细节上,她毫无所觉:“我不明白,十年了,你难道半分都没有信过我吗?”

    潘挚面无表情,谁都不知道她心里的苦:“阿罗,人心并非肉长,阿云出嫁,我把你带在身边,就是唯一一个证明,你若是尽心,我也会待你如同亲妹妹一般,许你往后生活富足,可你并没有做到,我敢赌,林嫄不敢让我死在这座宅院中,所以我放心让你留在我身边十年。”

    “是什么,我究竟哪里做错了?”

    潘挚想起许久以前的事,道:“那一年,你告诉老夫人,若我被赶走了,二爷定会怨怼老夫人,那时我就知道,你是铁了心的要忠心于林嫄。”

    阿罗也想起那一日的事,陈妈妈还曾借着借伞一事,敲打过自己,她自觉恭顺,并没有差错,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可是……即便那一日我露出了破绽,往后几年我都是尽心弥补,从未有过错处,更何况,这几年我从未给夫人递过消息,你拿不到我的错处。”

    "你错就错在,并不知道我与老夫人之间说了什么,老夫人又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留我在江宅,你的那一句话,换在平时,老夫人定会气愤之下赶我出去,以绝后患,可偏偏在你之前,我才告诉老夫人,若我走了,二爷与她的母子情分会彻底断绝,林嫄所作所为,二爷都会知道,江宅将无宁日。所以我不再信你,老夫人也不再相信林嫄,这一步棋,她走错了,你也错了。”

    “所以,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让我亲眼看着夫人死在你手上,也是故意留我性命去报官,因为你想告诉我,你的能耐?”

    阿罗抱头蹲下,痛哭。

    许久,潘挚起身走到阿罗身前,思虑许久道:“阿罗,人生在世,只要活着就有万千可能,我留你一命,放你在身边,是要告诉你这个道理,如此而已。”

    潘挚说不清楚,自己究竟为何要留她在身边,她唯一知道的是,若自己不将她留在身边,卢璇也绝不会放过她。

    阿罗本就是寡言的性子,自那日后更是不常说话,仪院众人都知晓她卖主,对她更没有好脾气。

    李琴琦看见潘挚望着阿罗发怔,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潘挚回过神,微微一笑。

    “哎,罢了罢了,她是你房里的人,我不便插嘴。只是,二姨那边,若娘你准备如何料理?”

    林氏有适龄女子,何芳华在老夫人处提议,两家继续联姻,为着孩子,也为着给林氏一个交代。

    潘挚道:“随她吧。”

    “随她?”李琴琦讶异,“林氏女今岁才不过十六,丧期满一年,明年也才十七呀,青松年少,若娘,你莫不是糊涂了,我们怎么可能斗得过她。”

    “无论何氏如何折腾,官人也不会应允的,如此,我们何必插手,何氏没了靠山,着急了些,若你与她换位而处,你又当如何?”

    “我……”李琴琦被堵了嘴,低喃,“可我又不是她……”

    何芳华一向不讨大家喜欢,她的所为潘挚可以理解,潘挚无心应付何芳华,也是因为她清楚江南博的心意,既如此,有些事也没有必要上心,她如今又更重要的事,需要她去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