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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房契

    卢璇看了看一旁木讷站着的嘉砚,还有床榻上坐着,一言不发的江南博,道:“可否容许我的与若夫人说几句话?”

    卢璇的话带着几分命令,本就不是血缘亲戚,江南博本可回绝,可他在此刻,忽然默认了,他站起来,朝着两人看去,目光落在潘挚身上,有着许多话,却无法说出。

    默默走出房门,嘉砚紧随着。

    “秋夕,瞒了许多年,不打算瞒了吗?”卢璇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

    潘挚抱头蹲下,她分不清现在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秋夕,我从未欺骗过你,他……的确去了。”

    “我看见他了……”

    “我都听说了,海市蜃楼,如梦如幻影,都是假的。”

    潘挚颤抖着,眼泪一滴滴落到地上。

    “他已经死了,是我与刘娥亲自收敛,赵恒不容他,潘美只能把他从族谱中抹去,他无法埋入潘氏祖坟,又是在盛夏,尸骨腐烂的极快,我只能把他埋在东京郊外,潘府一直有在偷偷祭奠,这许多年了,我一直想把他迁回新渥灵山,可我知道,阳生真正想要的,是赎罪。”

    “兄长,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他就在东京……”

    “告诉你,你要回去送死吗?潘美花了如此大的代价,你若是命丧东京,你让阳生的牺牲白白浪费了吗?潘美死了,瑶君死了,潘氏一门荣耀全靠吉哥支撑,你的事情若是泄露出去,你让潘氏成了多大的笑话,你能确保赵恒保你全家吗?”

    潘挚泪眼婆娑,卢璇轻拍着潘挚的后背,安抚道:“外头的一切都有我,我知晓你的心意,阳生也是我的亲人,你的仇,阳生的仇,我都会还回去。如今急不得,没有子嗣,赵恒若此刻出了事,所有牺牲都会白费。”

    卢璇望向门外,他知道,江南博是正人君子,不会做出偷听这种事,他也知道,江南博此刻定然就在不远处等着。

    既然瞒了十年,何不一直瞒下去。

    潘挚也随着卢璇望向门外:“我已不清楚,还能不能圆谎。”

    潘挚一次又一次的隐瞒,在江南博心中形成了心魔,江南博一直等着潘挚的解释,即便是她的谎言,然而这一次并没有。

    潘挚病愈后,提出搬出老宅,江南博沉默了许久,拿出一张房契和地契,潘挚接手一看,原来是关苑的,上头主人家一栏已经改成“李如若”。

    “博衍……”

    “我终究是无法做到不去探究你的过去,可有一事,你勿忘了,你曾允诺过我,不会离开我,我也是,不会放弃你。”

    “博衍……”

    “走吧,我会让江枢安排妥当。”

    两人内心都十分清楚,双方无法面对现下的自己,短暂的分开,双方都冷静冷静。

    潘挚重新搬回关苑,江南博望着冷清的仪院,在屋中徘徊许久,坐着潘挚常坐的椅子,从袖中取出一个木盒子。

    他打开木盒,里面有许多泛黄的藤纸,藤纸上方压着一包红绸包裹着的碎玉,拼合起来是个镯子,碎玉红润,和罗缨上的红珠一模一样。

    潘挚并不知道,她一直藏着的木盒子,被江南博掉了包,江南博也不知道,有一日,他也会对李如若做出这样梁上君子之事。

    因为得不到,所以更加执着。

    所有人都以为李如若会顺理成章接管江宅内务,却没想到李如若搬出了老宅,关苑闭门谢客,除了李云时常登门,老宅送来份例,就连正旦也是紧闭着院门。

    潘挚给卢璇去了一封书信,只有寥寥数字,“保南博一命,保江氏一族性命”,安歌送的回信,卢璇只有一个字,“然”。

    卢璇从不轻易答允任何事情,他既答应了,必回尽全力做到。

    李云的孩子宁和也到了读书的年岁,宁和家中和谐,江成没有理由把他送去学院寄宿,他本也想让宁和伴着用和到文德书院一同念书,也好做个伴。

    潘挚拒绝了,她道:“用和身边有伺候的书童,宁和虽然排了辈,终究不是亲血缘,两人在一道,还是要分个主仆,如此一来,宁和究竟是去读书,还是去当仆人。”

    李云本也没有想这许多,便道:“官人原是有此意,后来又说,宁和性子顽劣,怕是两人在一道,教坏了用和,说起来也怪,官人温和的性子,怎么宁和就不像他阿爹。”

    潘挚掩嘴一笑:“儿子多是像母亲的。”

    李云嗔怪:“阿姊就知道打趣我,罢了,阿姊,我知晓你的意思,你的情,我与官人都受了。”

    “哎,你明白就好,江家书塾的先生虽比不得文德书院的先生,但也绝不比文德书院的差多少,宁和是庶子,若还占了半个仆人的身份,只怕日后的日子更加难过,就让他安心在书塾念书,只要用功,何愁功名。”

    李云道:“官人亦想成和、宁和走仕途之路,虽是艰辛,亦是一条光明大道。”

    两人说话间,嘉砚忽然轻轻敲了房门,道:“夫人,老宅送了东西来,夫人可要看看?”

    潘挚道:“按着往常来就是。”

    嘉砚道:“是。”

    嘉砚离开后,李云忍不住叹气:“阿姊去年冬日搬出老宅,到如今也都有大半年了,还不愿搬回去吗?”

    今年杭州府的夏日并没有往年那般炎热,潘挚只穿了单衣,她问道:“老宅那边,可还有别的消息?”

    “哎,打听来打听去,还是老夫人想给二爷续弦,二爷倒是有良心的,借口说是林氏死的可怜,丧期未满不宜商谈此事,拖了下去。

    林氏有意送一个女儿过来,老夫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答允,择选了文家的小辈,如此一来,二爷更加不答应了,乱了辈分,往后二爷与文家东家可要如何称呼。”

    这些事,潘挚即便不去打听,也能从下人们口中听得一二,她继续问道:“还有吗?”

    李云疑惑:“阿姊想知道什么?”

    “比如,江成在外,可有发生过意外,或是生意上,出了什么事?”

    李云道:“阿姊是想问二爷近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