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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内宫流言

    “宫人丢失,你至今才来上报,你瞒得这样紧。”

    “阿姊,玉儿也不想的,这一年来许多事情积压,阿姊又是操劳国事又是内廷琐事,如今宫人还不晓得是丢了,还是逃了,我怎敢来叨扰阿姊……”

    “糊涂,玉儿,无论是什么事,都是皇后之责,你早早报与我知,我还知及早解决此事,如今一个又一个,让外官们知晓了,恐怕又是一顿奏折。”

    “阿姊,您就不要怪我了,我知错了,您就救救我吧。”杨金玉几乎是祈求一般,拉着刘娥的衣袖。

    “帮,我焉能不帮你,只是这件事情我还须查个明白,你近来可有得罪什么人?”

    杨金玉想了片刻,遥遥头:“玉儿自认为是没有,可玉儿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无意中得罪了哪位。”

    杨金玉的话忽然点醒了刘娥,“专挑你的宫人下手?”

    杨金玉连连点头。

    门窗边上某个影子映入,刘娥道:“你先回去。”

    “阿姊……”

    “你先回去,此事,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杨金玉饶是不肯,逐客令已下,她不好过于勉强,她站起身,擦拭着眼泪,跨出门槛时,看到侍立在门边上候着的侍儿,只是打量了两眼便移开了目光。

    潘挚直起腰,迈步进门。

    “是你做的?”

    “阿姊不问问我,与王相公谈得如何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把人都藏到哪里了?”

    眼见着刘娥现下不愿谈国事,潘挚悠然坐下,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望着刘娥:“阿姊认为呢?”

    “合宫上下,我只能想到你,可偏偏……最不可能的就是你呀。”

    “阿姊,纵然你不相信我,有些事我也定是要去做的。”

    “什么?”刘娥登时变得疑惑起来,她直直盯着潘挚,潘挚的眼眸一如当年所见的那般明亮清澈。

    她说她从未变过。

    是了,潘氏的女儿,从来不会把心思隐藏。

    “金玉与你素无来往,无冤无仇,你为什么……”

    “无仇?受益是你名下的儿子,他至今仍尊你一声大娘娘,他也是我潘氏的孩子,杨金玉想要害我潘氏子孙,我焉能轻易饶了她。”

    “潘惟生早已被逐出潘氏族谱,当年你希望把娪儿之名写入潘氏族谱时,还是承庆郡主推拒的,才不过一年,你就忘了?”

    这件事是潘挚痛心之事,承庆郡主推拒并非因为潘惟生遭逐出族谱之事,而是因为自己,因为后代子孙。

    承庆郡主是长辈,她需要为后代子孙着想,她需要为后代子孙解释,为何姑侄共伺一夫,为何这个名字是后来添上,她的生父又是谁,缘何被剔除。

    来日六皇子生母一事遭泄露,如果向六皇子解释清楚,他母家明明是贵族出身,却要屈居与嫡母之下。

    太多太多无法解释,潘挚最终只能认命。

    “我从始至终都没能忘记,阳生是我的夫君,他又是如何死的,他的女儿是怎么死的,唯一的血脉,我怎么会忍心看着他受难,我从来是个睚眦必报之人,刘丽华,你不是一直很清楚吗?”

    刘丽华……潘挚已经许久未叫过这个名字,刘娥怅然:“可,可你也不该杀了她的宫人,她们都是无辜的。”

    “无辜?刘丽华,到了今日你方想到无辜二字?当年从名山上,你身边的所有人,有一人是无辜的吗?若无主人,身后之人如何能替她卖命,我动不得她们的主人,还动不得小小的侍儿吗?”

    “挚儿,此事必然有误会,玉儿绝不会做出伤害受益的事,或真是底下人妄为也不可知,就像当年……”刘娥说到此处忽然停住,这话,她说错了。

    即便当年的事她一直在忏悔,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否认过是自己的过错,是自己的纵容导致的后果。

    潘挚冷笑:“阿姊这便是认了?认同我并没有做过事?”

    刘娥的话解释的十分无力:“我并没有如此说。”

    “阿姊,你难道没有半点心疼受益?为了权力,哪怕只是为了权力,只要你把他安心抚养长大。”

    “挚儿,我与玉儿生死之交,我从不认为她会背弃我。”

    “没有人会永远甘心屈居人下,圣人,你当是知晓的。”

    她当然明白,所以她才要拼了命的往上爬。

    “无论如何,此事,你停下。”

    “我有我的行事,与你无干。”潘挚扭身就走。

    刘娥急追在后头,紧喊了几声:“挚儿,挚儿……”

    阿起把刘娥给拦住,“圣人,圣人,轻声些。”

    刘娥直跺脚,“这可如何是好。”

    “依奴婢之见,圣人就莫要管此事。”

    “你,难道你也认为淑妃她……”

    “奴婢自是不信的,可潘娘娘是什么性格的人,您此时与她争执,闹到官家跟前,还是您吃亏呀。”

    杨金玉接连丢了宫人,鬼神之说在内廷传得沸沸扬扬,尤其是内宫修复不久,蝗灾不断,天之示警,惹的人心惶惶。

    两个月后,杨金玉宫内再次丢了两名宫人,正阳宫里,杨金玉恐惧又乞怜般的样子,让刘娥不由怜惜。

    刘娥思来想去,实在不知道,潘挚杀了人,尸身会扔到何处,偌大皇廷,她真的动得手,藏得了尸吗?

    潘挚所能去的地方,唯有延庆殿,延庆殿把手严密,内廷主理都是自己,若有异样自己一定会是最先发现,可至今为止,除了流言再没有听到任何实质证据。

    她不愿相信此事是潘挚所为,可她的的确确承认了此事是她做下的。

    “娘娘。”阿起轻声唤道。

    “嗯?”刘娥轻声应着。

    “潘娘娘大抵是不会回去延福宫了,奴婢想求问娘娘,是否需要奴婢前去延福宫伺候?”

    刘娥思忖片刻,道:“你若想回家去,便回吧,挚儿在延庆殿是以宫婢的身份,你若去了,只怕惹眼。”

    “家中一切有儿媳照应,娘娘身边无可信之人,奴婢着实放心不下,娘娘忧心延庆殿,奴婢只是想为娘娘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