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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塔洛里斯的勇气】,黑暗前奏

    他猛然睁开眼,却发现身体动不了了。

    鬼压床?曾经有过经验的他感到恐慌,外界的声音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仔细听,那声音正是从最里面的房间传过来的!

    他豁然想到了丧尸,这撞门声和影视作品中的丧尸撞门的声音极其重合,沉重、机械、时不时响起古怪的刺挠声。

    旋即,他又听见旁边响起开门声,有人!有人从女人的房门走了出来。

    是女人还是汉娜!?

    “别过去!”他心中焦急,嘴巴却动不了。他仿佛真的现在梦里的泥潭。

    接着,他听见轻柔的脚步声停在紧闭的那道门前。

    “孩她爸?”

    是女人!

    似乎受到声音的刺激,门板突然响起剧烈频密的刺耳的抓挠声。

    一个人疯狂抓着门板的形象在詹彦崎脑中浮现出来。

    怪、怪物!

    詹彦崎心中的不安到达极致。

    快动啊!

    身后的动静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没有办法看到身后的方向,无法动弹的脖子让他只能看着沙发对面厨房黝黑的空间,他甚至产生些许幻觉,看到厨房内若有似无的人影,正直勾勾的盯着他,咧着嘴笑!

    他豁然体会到梦里自己的愤怒,心中的自己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嘶吼!

    就在他全力自救的时候,女人似乎被门里面的动静吓住了,持续半分钟的时间里,一点声响也没发出门。

    随着这边的安静,门里面的声音逐渐停止,不知道是否是幻觉,詹彦崎似乎听见门的里面传来“咯咯”的响声,仿佛张开喉咙断断续续发出的吐气声。

    “孩她爸……你怎么了?”女人还是忍不住开口,毕竟对于她来说,房间里面的可是自己的丈夫。只有声线的颤抖表明她心中的害怕。

    房间里又开始躁动,撞门声再次开始,并且愈发剧烈。

    詹彦崎终于从鬼压床的状态摆脱,猛然掀开被子,可还是晚了一步,女人的尖叫和重物跌落在地的闷响同时响起,詹彦崎听见一声不似人的嘶吼,然后是女人吃痛的惨叫,又戛然而止。

    一切发生的极快,詹彦崎坐在沙发上,全身绷紧,身后传来刺入心扉的咀嚼声……

    最不好的预感似乎应验了,詹彦崎心如鼓跳,感觉空气中的阴冷随着声音刺入骨髓。

    更可怕的是女孩也被动静吵醒,女孩睡眼朦胧地揉着眼睛发出询问的声音:“妈妈……”

    汉、汉娜!

    詹彦崎瞳孔收缩,走到深处的咀嚼胜,停止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沉重。

    接着,那诡异的嘶吼声,随着物体在地上的挪动声缓缓接近,也触碰了他凝固的神经。

    詹彦崎自问不会是英雄,但人总在某个时刻拥有成为英雄的特质,把别人的生命置于自己之上的勇气。

    哪怕只在一瞬间。

    意识到女孩的生命受到威胁,詹彦崎的气血一下子涌了上来,他踩在地面上站了起来,背部和屁股在沙发表面摩擦出的响声刚好被女孩的声音掩盖了过去:“妈妈?你在哪里?”

    女孩丝毫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凶险,詹彦崎额头青经暴露,转过身却被走道里的场景将所有勇气击溃。

    血——他何曾几时见过这样的场景,只见一个宛如厉鬼的人形生物匍匐在地,满身都是血,在身后拖行出一条断断续续粘稠的血迹,真的就和丧尸一模一样!

    詹彦崎手脚冰凉。

    他看到丧尸身后被撞倒的房门,门板下压着女人的尸体,阴影模糊了她的身子,粘稠的鲜血顺着她的脖子流淌了一地,连散乱的头发都揉进了暗红的血泊里。

    詹彦崎感觉力气从四肢抽离,仿佛回到了得知父母死去的那一刻。

    他舅舅双眼通红,对他说:“你妈妈爸爸没了。”

    懵懵懂懂的自己并没有第一时间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他甚至笑着对舅舅说:“你放骗人。”

    在丧礼,他都没有流过一滴泪。

    直至某一天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想叫爸爸妈妈却无人回应,泪水才毫无征兆流落满脸。

    从那天起,他感觉自己心里少了两瓣心房。

    死亡如今就发生在自己面前,女孩和他一样失去了双亲,甚至更惨的是,她妈妈是被她爸爸杀死的。

    他有机会挽救的,却因为自己再一次莽撞,阴差阳错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愤怒、自责,灼烧着他敏感的神经。

    詹彦崎感觉胸腔有什么在燃烧。

    丧尸并没有留意到他的存在,它完全被房间里的声音吸引,爬到一半,甚至试图站立。

    它的举止极其别扭,一开始是用沾满鲜血的手掌撑着地面,把头和上半身撑起来,腾出空间卷曲双腿,然后再用双膝和脚开始用力,手臂和脑袋重新贴回地面,再通过腰部慢慢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让身子挺直。

    它在墙壁上留下暗红如墨的掌印。

    男人模样的丧尸站起来了,摇摇晃晃走到房间门口,映现在灯光里。

    “啊!”

    女孩看见了“爸爸”可怖的模样,顿时发出尖锐的尖叫。

    詹彦崎终于有了行动,一张灰质的卡牌突兀的出现在他的指缝间,正是他从黑皮书中抽到的卡片:【塔洛里斯的勇气】。

    卡牌自动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一段段信息在他脑中闪过,在这电光火石只见,这张不知道有何作用的卡牌和他产生了共鸣,他似乎看见了一个散发着黑色绝望气息的男人冲着他咆哮。

    手中的卡牌轰然碎裂成碎片涌进他的体内。

    “呜——”碎片涌进体内的时候,他深深感受到了每一块碎片里隐藏的深沉的悲痛,和绝望的愤怒。

    他“看见”一片漆黑之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消瘦的男人跪在三具被撕咬得支离破碎的尸体面前,黑暗中传来婴儿的哭泣。

    一个可怖的人形怪物出现在他面前。

    男人的眼眸变得疯癫。

    他站起身,发出一声撕裂于灵魂的嘶吼,视死如归。

    轰!

    詹彦崎需要这股勇气,但勇气的分量超乎了他的想象,他理智瞬间被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火焰,碎片里浓郁到化不开的绝望、恐惧和悲痛挼搓而成的毁灭之焰。

    丧尸刚想踏入房间,接着被一道闪电般的黑影撞回了旁边的阴影中。

    “砰”!

    两道人影倒在翘起的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昏暗的光线下,詹彦崎已经“疯了”。

    浓郁的血腥味冲进鼻腔,女人的尸体和丧尸都在自己身下,鞋子踩在粘稠的血泊里,这里就像是地狱的走廊,可他心中只有无穷无尽的火焰和痛苦。

    他把丧尸压在身下,面对着黑暗中丑陋的面孔,詹彦崎发出了不似人的咆哮,疯了一般拳拳到肉砸在丧尸脸上!

    黑暗和阴影的交界顿时响起密集的碰撞声里。

    房间里传来女孩的哭泣和喊叫,她在一遍又一遍叫着妈妈爸爸,却不知母亲就在门外,父亲变成恶魔。

    只有女人歪在一边的脑袋,死不瞑目的双瞳倒影出这一切。

    这时黑暗的开端,也是末日的前奏,无数液体飞溅在詹彦崎的脸上,他甚至感觉不到拳头的疼痛,只能感觉自己在这场黑暗的狂想曲中尽情地释放自己。

    丧尸的的脸在他的拳头下逐渐变形、爆浆、骨碎飞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