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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嫁叫花子

    午时三刻。

    桂香楼内的雅阁中。

    一个娇小俏丽的少女形色仓皇地破窗而入。

    少女刚一跳进屋中,一把刀募地横在了少女脖颈之上。少女脸上却不见半分惧色,“把刀拿开!”

    屋中的侍卫都没来得及看清少女的面容,却先听出了少女的声音。原来是柱国府的阿布姑娘!

    二皇子麾下侍卫,谁人不识得布伽?侍卫冷汗直流,慌忙中连忙给布伽请罪,“原来是阿布姑娘,对不住,请姑娘恕罪。”

    布伽略微点头,动作灵巧的从窗边落下,少女此刻全然顾不上这些不打紧的事。

    少女泪眼汪汪地去寻屋中少年。待她寻到了屋中少年,布伽焦眉愁眼的与少年倒苦水。

    “单商锦,我完了,我爹让我嫁给西城门的叫花子,现在都把人请到家了!怎么办?”

    少年一脸傲然的坐在桌前,见布伽前来,立刻起身相迎。

    少年挺拔的身姿英武刚劲,身长八尺,风姿特秀,一张脸生得剑眉星目,本是而立之年的爽朗少年,一张脸却冒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轻蔑冷气。

    那模样叫谁看了,心下都要生出寒意!

    可少年一见到布伽,眉眼的孤傲立刻化散开来。满目的冰霜立刻化作了疗人心魄的柔和春风,绵绵浅笑在少年嘴角绽放开来。

    单商锦敛了笑意,警惕地将布伽护在身后,面色不善的看着桌上的另一人。那通身的威严又再次浮现了出来。

    只见他对桌上的另一个男子说道:“三弟,你的事我们改日再聊。”

    没等那男子回话,单商锦语气冷淡的命令身侧之人,“送客!”

    男子虽面色尴尬,可也习以为常,只好无奈的应承着单商锦,“噢,二哥,那我改日再来。”

    男子本要离去,忽然又转过身来,定定的站在那里盯着布伽上下打量。男子满肚子疑惑,不对不对,他二哥身边什么时候有过女人了?

    人人都知道二皇子单商锦今年二十有余,却迟迟不肯娶妻,京中都传言二皇子不近女色。

    男子看见布伽,自然觉得稀奇,目不转睛的盯着布伽,像是参观什么难得的稀世珍宝一样.....话中都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二哥,这位姑娘是?她难道就是我未来皇嫂?”

    男子目不识人,可他的侍卫却认得出那容貌绮丽的姑娘,闻声提醒着男人,“爷,这是右柱国家的千金小姐。”

    男子眼中的好奇立刻化为了惊艳,这才敢瞪大了眼睛仔细打量布伽,“原来是右柱国千金!布小姐的美名我早有耳闻,今日得见真人,真是比传闻中还漂亮!果真当得京城第一美女!”

    布伽除了有貌美之名,其他的可真算不上什么美名......柱国府就布伽这么一个宝贝闺女,那真是要才学有容貌、要礼数有容貌、要脾性有容貌,要妇德有容貌,要容貌有容貌!

    人人提起布氏独女,都要先加上粗鄙不堪、娇惯野蛮、荒唐无礼的前缀。

    布伽听人夸自己,顿时喜笑颜开,十分热络的跟人套近乎,“嘿嘿嘿,大家都这么说。”

    男子万万没想到布伽这般不谦虚...一串儿吹捧的场面话全都堵在了嘴边说不出口,挠着头尴尬的笑了起来,“布小姐果然不拘小节。”

    布伽向来是洒脱的性子,更没有男女之防,男子和善,布伽两步就越过了单商锦,跑到男子身旁,热络的跟男子攀谈了起来,“我一看你就觉得对脾气!你叫什么名字?贵庚啊?婚嫁否?”

    此时,被两人甩在一边的单商锦没什么好脸色,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两人热络的气氛。见男子还不走,单商锦双眼布满了不耐烦的火气,“姜东,你不是还有事?还不赶紧滚?”

    单商锦的近侍柏乡看见自家主子面色,后背一阵发凉!赶紧上前去垃开三人,柏乡十分有眼色的挡在布伽身前,对男子说道,“爷,您快走吧,改日再来。”

    男子见单商锦一张可怖的臭脸,一颗好奇心也烟消云散了,默默地阖上了刚要张开的嘴。男子面带留恋的望向布伽,转身与布伽依依不舍的挥手道别,“布姑娘,我今年十九,尚未娶妻,改日再见!”

    男子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见男子笨拙滑稽的落跑,布伽憋出一脸笑来,嘴里对身侧的单商锦多有抱怨,“阿锦,他倒是好玩,你干嘛赶他走?”

    男子前脚刚迈出去,雅间的门‘啪’的一声就被柏乡毫不留情的关上了。

    单商锦黑着一张脸,嘴里的话说得苦口婆心,“阿布,京中不是边关,要常怀一颗防备之心!”

    这话单商锦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布伽只觉得啰嗦,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好人坏人难道还分不出吗?

    布伽敷衍单商锦敷衍得随意,“不说这个,我爹要把我嫁给叫花子,阿锦,我可怎么办?”

    单商锦一听这个,嘴角扬出了笑意。布伽一向调皮,他那叔父怕也只是吓唬吓唬她罢了,单商锦故作严肃,“怎么这么突然?这事儿可得从长计议。”

    布伽脑袋瞬间便耷拉了下来,“阿锦,你要是不给我想个好主意,我这就随你入宫跟你吃住一块,到时候我爹找你晦气,你可别怪我!”

    一旁的柏乡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殿下,昨日张侯府办了满月宴,柱国看别人儿孙满堂,该不会是受了刺激吧?”

    布伽头点的飞快,柏乡说到她心坎里去了,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一定是这样,柏乡你真了解我爹!”

    单商锦皱起了眉头,他那叔父的脾气他还是了解的。布伽也不是第一天嫁不出去了,他叔父忽然又逼得这样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柏乡,你先去打听打听,昨日宴上到底发生了何事。”

    布伽一口回绝了单商锦的提议,“这还用得着打听?肯定是他眼红病又犯了呗!”

    布伽的话不置可否,可单商锦行事一向慎重,还是坚持着要柏乡去做,“柏乡,你先去打听。”

    柏乡得了令立刻蹿得飞快。

    桂香楼乃是单商锦回京之后在宫外的常驻之地。

    布伽在单商锦这就跟自己家一样早已熟门熟路。布伽心里愁苦,手上就拎起了桌上单商锦还没喝完的酒往自己嘴里送,“阿锦,要是我爹执意要让我嫁,你可愿意舍下这京城富贵,跟我一起亡命天涯?”

    单商锦沉默着并未答话。

    布伽若是这天地间最自由自在的飞鸟,那他就是从出生起就注定被锁在金笼里的丝雀。一个满眼都是天空,而他只能看着脚下的土地。

    他心里是愿意此生跟随布伽没有目的、无所畏惧的活着的。

    “我一直都没问你,为什么不愿意嫁人?”

    一说起这事,布伽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那些个纨绔公子哥,不是嫌我丢人现眼,就是厌我没有大家风范,可他们自己呢,也是一个个整日流连烟花之地、挥金如土的败家子,他们向我提亲,不过是钦慕我爹的门楣,这种人我嫁他作甚?”

    单商锦心虚的点了点头,听得额角直往外冒汗。布伽嫁不出去,他是第一责任人!

    布伽的那些桃花,都是他挡的。在塞外时,追布伽的男儿没有几十,也有百十来号了。

    这些都不打紧,单商锦一向是一拳锤走一个!可眼下到了京城,满皇朝的世家勋贵都有意与柱国府攀亲,边塞的男儿打一顿就跑了,一顿不行就两顿!可这些勋贵世家却没这么好对付。

    他身为二皇子,既不好直接出面将人赶走,又不好以武力威压各家族,就只好使一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了......

    布伽一说起这事。

    单商锦倒是想起来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了!若不是他扫除情敌工作做得太贯彻到底,也不会让布伽生出这样不嫁人的心思。

    单商锦心里是有些愧疚在的,“那若是有一人不因你门第、样貌倾慕,只满心把你放在心上,许你自在,你可愿嫁人?”

    这样的问题布伽没想过,这样的人布伽更没遇见过,布伽茫然的摇了摇头,心里没有计较,“真的会有那样的人吗?”

    单商锦心里愧疚更甚了,目光透过布伽看到了他们幼时相伴的时光,坚定的答道,“有的。”

    单商锦实在是害怕,他这些年给布伽挡桃花挡得太过,真叫布伽断情绝爱、看破红尘了。

    布伽却不在意这些,方才她问的话没得到单商锦的回应,布伽再次追问,“我管他有没有,我爹若执意要我嫁,到时你愿不愿意随我亡命天涯?”

    单商锦对上布伽的眼睛,“我愿意...可是我......”

    单商锦话还没说完,柏乡推门而入。

    布伽只听见一个愿意,便就安了心,扭头去听柏乡得来的第一首热乎情报。

    柏乡拱手向单商锦禀告,“殿下,昨日宴上确实没发生什么事。”

    布伽叹了口气,脸上刚聚起来的笑意一扫而空,“我就说,我爹一定是眼红人家儿孙满堂,才故意说要把我嫁给叫花子....”布伽沮丧的撇着小嘴。

    可柏乡又说,“不过,昨日倒是有一桩别的事。吏部的有一名官员忽然暴毙,膝下只有一女,因无子继承家业,那官员的遗孀被夺了家产、遣返回原籍。是右柱国亲自出面给那母女主持的公道。”

    布伽听得心惊胆战,汗毛扎立,大呼道:“你是说那官员的遗孀可能是我爹的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