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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要刀就刀一片

    清晨的阳光洒遍满山

    布伽被炙热的阳光晒的脸疼,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刚睁开了眼睛,便发现自己的两只手正抱着人家阿锦的腰!

    这事儿若是放在以前,还真算不上什么事;可她此刻满脑子都是与阿锦昨日在马上的窘态。

    她做贼心虚,惊恐地赶紧收回了手脚,却发现阿锦这小子还没睡醒,才算安下了心。

    她刚大喘一口气,起身时又不慎一脚踩在了阿锦身上,她吓了一跳。

    一想到接下来阿锦就会向她投来审视的目光,她这下更不知道该如何安稳地揭过这让人难以解释的局面了。

    她局促地低着头等着,半天了也没听见阿锦的诘问。

    低头一看,阿锦根本没被踩醒,还睡得像死猪一样。

    她正侥幸着顺利逃过了一劫,抬腿迈向火堆时,脑海里忽然灵光一现。

    阿锦这家伙防人之心很重,睡觉很轻,她都踩了他一脚了,怎么可能踩不醒呢?

    布伽回身再去看单商锦,只见少年面色潮红,眉梢轻皱...

    她心里泛了嘀咕,伸手去探单商锦的额头,这么一摸,她暗道不好!

    阿锦的脑袋摸着烫手,显然是伤口发炎了!

    布伽在边关呆久了,知道重伤之人要么死于失血过多、要么死于伤口感染!

    她那点拿不出手的治伤手段早就在昨天晚上用尽了,阿锦若真在这时候倒了,她可没本事救!

    想到这,她刚睡醒的脑子忽然清醒了。

    不对啊!

    她和阿锦都在外面待了一夜了,皇宫怎么还没派人前来找?

    她一时又没有别的办法,手起拳落,大力砸向了熟睡中的单商锦。唯有叫醒他,赶紧回了宫,他的伤才有得治。

    她手下没留情,把单商锦一拳从梦中砸醒了。

    单商锦捂着胸口一阵咳嗽,吃痛地扶着自己被布伽砸疼的胸口,“咳....咳...阿布...那边有烤好的蛇肉,去吃吧。”

    他昨夜守了布伽一夜,想来想去觉得鞑靼这会儿怕是已经赢了比赛,看着地上还没死透的蟒蛇,就将蛇烤了。

    自从回了京之后,他很少再与阿布在四处玩乐了,刚好让阿布尝尝这中原的野味儿。

    天擦亮,他才敢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

    一股若有若无的肉香往鼻孔里钻,火堆上正烤着呲呲冒油的肉,那肉烤得外焦里嫩、看起来鲜嫩肥美!

    饿了一天,布伽早就饿了!

    布伽把肉拿在手上,才发现竟是蛇肉!她笑得开心,问道,“阿锦,你从哪弄的蛇?伤口都发炎了,还有闲功夫抓蛇?”

    单商锦可没敢说是从她脸上抓来的!若是说了,她怕是再也吃不下半口了。

    他忍着笑意,勉力坐起了身,接过布伽递来的蛇肉,从上面拽下最肥美的一块塞进了布伽的嘴里。

    等布伽咽下,单商锦才弯着眼角问,“好吃吗?”

    布伽拿起了火堆上剩余的肉,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两个腮帮子一时都被她填得鼓鼓囊囊的,咧着嘴对单商锦笑,“好吃!”

    马儿跑了,只得步行回去;彪没抓住,蛇也填了肚子,只能空手而归了。

    说起来是有点丢人,但小命才是最要紧的。

    布伽腿脚慢,单商锦这个伤号连拖带拽的拉着她走,走了几公里后也体力不支了。

    两人坐在大石边歇脚,单商锦脸色苍白一片,倒不是因为身上的伤势。

    皇家猎场,一向有守卫看顾,昨日皇上和鞑靼使臣亲临,按常理一定距离内必有哨岗,为何走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守卫?

    他越想脸色越苍白,他父皇最忌惮他和阿布待在一处。

    依着他父皇的脾气,昨夜就是把猎场翻地三尺,也不会放任他和阿布孤男寡女地这么待上一夜!

    一定是出事了!还不是小事!

    单商锦不敢再往下想,拉着走得半死不活的布伽还要赶路。

    在布伽快两眼一抹黑口吐白沫时,竟找到了昨日走失的马儿。

    布伽眼里瞬间燃气了神采,欢天喜地地跑上前去,将自己挂在了马儿背上,哭喊着,“马啊,你去哪里了?怎么才来?累死我了......”

    找到了马儿,单商锦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这次用于围猎的马儿,都是御林军精心饲养的御马。这些御马是认识路的,即便跑丢了,也一定会原路返回。

    御马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

    单商锦拽着布伽跨上了马,大惊失色地喊着,“糟了!”

    单商锦朝着营地的方向快马疾驰,丝毫不顾惜他身上还带着大小伤口。

    把布伽颠得险些将蛇肉吐出来,还没来得及吐,又被灌了满嘴的西北风,她面带苦色在马后讨饶,“阿锦,你慢点!”

    马儿一路狂奔。

    远远地望去,观景台上空旷无人,但巡守的侍卫却数倍于昨日!

    马儿还没来得及安稳停下,单商锦心急地轻踩着马背,对布伽暗道了声“抓紧!”,就飞身跑得无影无踪了。

    布伽被颠得七荤八素,坐在马上半天没缓过来。

    她还没从马上爬下来,许多宫人从营帐中匆匆跑出来迎驾,她颤颤悠悠地被人扶下了马,嘴里还念念有词,“阿锦!你个王八蛋!”

    月季远远地从营帐中迎了上来,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与布伽抱怨,“阿布,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我都快急死了!”

    布伽强忍着要吐的冲动,“能回来不错了,我命都快搭上了,太子钱给了吗?”

    月季气笑了,“给了给了,你前脚刚走,钱就给我了”

    回宫的路上,又是一路的颠簸。

    连布伽这个神经粗壮的都注意到不对劲儿了,她还没张口问,月季就将昨日的事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

    布伽捂着嘴巴,惊呼,“什么?有人行刺皇上?哪个不要命的不想活了?”

    月季打开车窗,左右张望了片刻,确认没有别人,才敢靠口,“是一群江湖人士,都是些死士,刺杀不成当场都暴毙而亡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天子脚下!皇家猎场!

    居然真的有人嫌命长玩刺杀这一套?

    布伽梗着脑袋,着急的向月季打听,“我爹没事吧?”

    月季说话越说越小声,贴在布伽耳根子边才放心说了出来,“将军没事,皇上有事.......圣上被砍了一剑,昨天就被太医院带回去了,还不知道伤势如何......”

    布伽垂着脑袋,暗自的思索着什么。

    原来那个看起来高高在上的皇帝,看似拥有四海、掌握着万民生杀大权,看似前呼后拥被人护卫得刀枪不入;可他跟那些在沙场的兵将原来也还是一样,挨了刀也是要躺下的.....

    就像她爹,身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刀。

    想到皇帝也才挨了一刀,布伽理所当然地没觉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她心里所剩不多的忧虑也这么没了。

    眼下她只害怕皇宫里的那些虚礼,只担心待会儿会应付不及,“回去了,我是不是得去圣上跟前守着?”

    月季点了点头,夸道,“行啊阿布,这段时间有进步了!”

    到了明德殿

    大殿内已经围满了人,布伽缩着脖子,坐在了太子身旁。

    除了太子,单商锦、皇后都在厅内端坐着;只有舒贵妃一脸惊慌地来回转圈。

    单商锦换了一身衣服,可他身上的血腥味儿实在浓重,布伽隔着老远,都闻得清楚,她看向单商锦的方向,瞪了他一眼又一眼。

    她都不用猜,这小子定是没找人医治。

    单商锦起身,上前扶住了舒贵妃,“母妃,您歇会儿,父皇身体康健、正值壮年,也定会无碍的。”

    舒贵妃刚被搀扶着坐下,又焦急地站了起来,拉着单商锦的手,“锦儿......那么大一把刀砍在你父皇身上,儿子,这可怎么办?”

    一旁的皇后听得心烦,心里颇不是滋味儿。

    说实在的,皇帝受伤,她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这种情啊爱的,她演都演不出来....

    宫中漫长的岁月里,皇帝没有给她半分的垂怜,她就算装,那也得有人信.....

    倘若真这么装出来了,怕是皇帝自己都觉得她假。

    她很嫉妒!

    她不自觉地想起了当年舒贵妃生二皇子时,皇上也是如今天舒贵妃这样焦急难耐.......

    这两人啊,还当真是郎情妾意。

    那时皇上对太医说,‘念儿最怕疼了,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别让她疼!’

    听听!

    多么过分又离谱的要求?

    当初二皇子胎位不正,让舒贵妃受了好大的苦,皇上在外面听着,当着她的面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高高在上的皇帝,当着满院宫人的面哭成个泪人...

    说出去都没人敢信。

    舒贵妃生产时,皇上心细如发,又哭又笑地陪着宠着。

    可没过多久她生产时,皇帝连看都没看一眼,谁能相信,皇帝第一次看她儿子,是在她儿子的满月宴上.....

    做亲爹的,满月宴跟客人一起来道贺....

    天下间做爹做到这份上的,怕是少见!

    她怎能不怨?怎能心平气和得安祝别人的幸福?她蹉跎的这些年,又该和谁说理去?

    她一点也不贪心,从没想过要什么椒房之宠,只愿在寂静冷清的深宫里,他能把她当作同行的枕边人,偶尔来走个一两遭,让她嫉妒得发狂的心,也稍稍有一点慰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