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什么样的人能嫁
戏楼的戏子们常吟唱世间悲情。
布伽往日听戏时不懂其中哀怨，今日有薄情负心汉站在眼前，她只是个旁观之人却都气得半死！
“当日画舫中，穆柔为你舍弃一切，连命都不要了，也不愿辜负跟你的情谊；今日你这个今科进士却要做别人的新郎吗？”
面对布伽的责问，方川名只是淡淡的回了句：“朝廷命官的正妻只能是清白女子！”
只此一句，方川名便再不作声。
布伽等了良久，却只等来了这样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她难以想象听了这话的穆柔会是何反应。
反正她已经气得不行了！
什么狗屁今科进士？这书可真是都读进了狗肚子里去了！
她只知道，塞外的儿女求亲只看两情相悦，从不会找这么多七七八八的借口搪塞人！
布伽不愿再多看方川名一眼，丢下一句就走：“范婷不会跟你成亲，你好好待穆柔吧！”
方川名不依不饶，两三步就追上了布伽，拦在布伽面前。
“你以为我娶不到范小姐，穆柔就能做我的正室了吗？没有范小姐，还有李小姐，周小姐，穆柔这样的身份，只能做妾。还请你不要破坏我与范小姐的婚事，这也是对穆柔最好的选择！”
布伽不明白读书人心里的弯弯绕绕。
她本来看在穆柔的面上，有意放方川名一马。
可方川名的话在她听来句句刺耳。她忍了再忍，拳头握了又放下，终究是没压得住火气。
她大力拉住方川名的衣领，将方川名摁在地上。
“不要破坏你的婚事？我坏的就是你的婚事！穆柔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想娶范婷，做梦吧你就！”
自第一次见到布伽，高门闺女的形象就印在了方川名的脑袋里。
方川名万万没想到，平日里矜贵的娇小姐，揍起人来竟然如此粗暴！
他一副瘦弱的身子骨硬是扛不住布伽细胳膊细腿的一顿胖揍......
布伽这些日子没少跟大单一众大内高手比试，手下力道比平日里无形中重了不少。
方川名一个文弱书生，在布伽手下只有挨打的份！她拎着方川名跟拎着一只待宰的瘦猪也没什么区别！
这边布伽下手狠重，打得方川名惨叫声不断......
不一会儿，就引来了范府的宾客们驻足围观。
一个瘦弱的姑娘把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摁在地上打.......
这场面众人想拉架都不知道怎么拉，主要是姑娘家的小拳拳，打得能有多疼呢？
那姑娘生得貌美，难道是这男人唐突了姑娘，才惹得人家姑娘宁愿不顾颜面也要与他厮打在一处？
所以那男子才不敢还手的？
众人在一旁观战，个个都浮想联翩......
转眼的功夫，方川名已经被揍成了猪头，怕是亲娘来了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此时人群中只有范兴认出了方川名的那身衣服，范兴没看清姑娘的面容，招呼范府小厮帮忙。
“欸，这不是方兄嘛？快...快...把他们拉开！”
范婷本就留意着这边动静，看见布伽打了方川名，连忙拦住了范兴，趴在范兴耳旁一通耳语。
范婷怕布伽被人认出来再添祸端，横身挡在布伽跟前。
范兴听信了范婷的话，急忙遣散了宾客。
“认错人了。大家都别看了，这个下人偷了东西被抓了个正着，府中处理一些私事，还请诸位移步。”
方川名心中不甘，可如此丢人的场面实在是有辱斯文，他不敢自报家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见范兴带着众人离去了。
众人走后，范婷拉开了布伽，还派人将方川名体面的请出了府门，甚至贴心地为他备了马车。
范婷心下着急，回到卧房拉着布伽的手直冒汗。
“姑奶奶啊，方公子如何惹你了？你怎么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他一顿好打？”
布伽气恼地将穆柔之事与范婷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
范婷愣了片刻。
她本以为嫁给方川名是顶好的亲事，夜静无人时，她甚至想好了该如何与她那未婚夫婿安稳地执手一生。
她心下满是失落，他父兄一心想要高攀，好不容易得来的顺心亲事，难道又要告吹了吗......
第二日一早
天还没亮，范婷就守在范父卧房门外，她与方川名的婚事眼见这几日就要下定了，再不向她父亲说清楚就什么都晚了。
范父出门时被范婷吓了一跳。
范婷向范父禀明了方川名之事，范父听完也只是面色凝重，却不作答。
范婷不知范父在迟疑什么，怕范父不相信，当着面发起了誓。
“父亲，女儿所说之事句句属实！”
范父将范兴召至书房，屏退了旁人。
范兴与方川名乃是同窗好友，正是因为范兴的缘故方川名才与范家结亲，本是门顶好的亲事。
范兴听后半个字都不信，还为方川名鸣不平。
“我看你就是不想嫁川名找的借口！昨天布伽那野丫头来了吧？是不是她给你出的主意？”
都这样了，范婷没想到她哥范兴还这般偏袒方川名。
“哥！你们让我嫁他，我可有一句怨言？不信你差人去他府上打听打听！”
范老爷实在不死心，好不容易搭上个前途无量的进士。
范兴至今仍无功名在身，范父从前是宫中近侍，退居在家已有些时日了。
范老爷一面差人打听，一面叫范兴去书询问。
没多久
方川名因登门不便，便回书一封：
范兄所说之穆柔，确有此事。
但并非范兄所想那般，穆柔乃吾青梅竹马，她自幼双亲亡故，被富家当作瘦马所养，成年之时被富家卖至帝京，然机缘之下被贵人相救。后因她无所藏身，吾怜与其青梅竹马之谊，故而收其为妾。
若范兄有所误会，乃吾未先说明之过。若日后迎正妻过门，定当全心相护，事事以正妻为重，携手共进，白首如一。
范兴当着范老爷与范婷的面读了方川名的回信。
方川名都这么说了，范老爷安了心，反去劝慰范婷。
“婷儿，方川名既如此说了，不如就将这事就忍了吧！方川名虽然出身寒门，但他前途不可限量。错失了他，可就没有这样好的姻缘了，难道你愿意嫁到世家大族中为妾吗？那穆柔不过是个妾室，也值得你这样放在心上？”
范父向来疼爱她，嫁娶之事上，她父亲虽有私心，可她也知道她爹是为了她们好。
可眼下明知方川名不可托付，她爹还要把她往火坑里推，父亲在她心中向来高大威猛，此刻却轰然倒塌。
范婷满面泪珠，“父亲！你不是常常告诫女儿，看一个人不能只看其金银几两、学富几车，要看其人品秉性吗？方川名不忠不义，您怎么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呢？”
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范父还是低下了他那高贵的头颅。
他心里清楚，即便那方川名当真爱重那妾室，他家婷儿嫁过去也是利远远大于弊的......
“婷儿，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跟自己较劲儿。金银百担、学富五车、人品贵重，光是占了其中一样的人，已是难寻了。”
泪水挂满了范婷面颊，范婷惊恐的瞪着眼睛瞅着范父，“父亲......”
范父眉头紧皱，轻抚范婷的额头，无奈的叹息道，“婷儿，要怪就怪为父没本事，范家日后全要仰仗着你兄妹二人，你哥又是个没用的，乖女儿啊，为了以后的日子，认了吧......”
范婷也明白方川名是权衡利弊之下，范家能做的最好的选择。
可她就是不甘心...为什么她要替范家承受这些......
她止住哭声，默默拂去了面颊的泪珠，“嗯......”
说完头也不回得就消失在范父视线....
范父望着女儿落寞的背影，心中不是滋味，扶着茶几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倒喘气。
范兴吓得赶紧上前去扶。
待范父缓过了气，焦急得嘱咐着范兴。
“快去看看者丫头去哪了，别真叫她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
范兴出门来寻。
却见范婷正扑倒着布伽怀中呜呜大哭。
范兴气冲冲地上前，阴阳怪气的就差指着布伽的鼻子骂了。
“我家跟柱国府自然是没法比！还做不到叫我妹妹随心所欲、异想天开！还请太子妃哪来的回哪去，别在我妹妹耳边煽风点火了！”
布伽与范兴互相看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两人一见面必然说不了三句话。
“范兴，你要不是范婷亲哥，看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范兴扯着脖子骂骂咧咧的躲在范婷身后，向布伽大言不惭的撂着狠话。
“你揍啊！你堂堂一个太子妃揍我一个小民岂不是轻而易举？来，你揍！”
布伽见不得范婷哭。
范婷还在这哭着，范兴还在跟前说这种风凉话，布伽更是火气上头，摩拳擦掌的又想动手。
“你当的什么狗屁哥哥？情愿把妹妹嫁给那样的人，居然也好意思说我？”
范婷眼泪还挂在脸上，看布伽和范兴又是说不过三句话，生怕布伽把她哥哥打了，也没心思哭了，连忙拉住了跃跃欲试的布伽。
布伽往日听戏时不懂其中哀怨，今日有薄情负心汉站在眼前，她只是个旁观之人却都气得半死！
“当日画舫中，穆柔为你舍弃一切，连命都不要了，也不愿辜负跟你的情谊；今日你这个今科进士却要做别人的新郎吗？”
面对布伽的责问，方川名只是淡淡的回了句：“朝廷命官的正妻只能是清白女子！”
只此一句，方川名便再不作声。
布伽等了良久，却只等来了这样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她难以想象听了这话的穆柔会是何反应。
反正她已经气得不行了！
什么狗屁今科进士？这书可真是都读进了狗肚子里去了！
她只知道，塞外的儿女求亲只看两情相悦，从不会找这么多七七八八的借口搪塞人！
布伽不愿再多看方川名一眼，丢下一句就走：“范婷不会跟你成亲，你好好待穆柔吧！”
方川名不依不饶，两三步就追上了布伽，拦在布伽面前。
“你以为我娶不到范小姐，穆柔就能做我的正室了吗？没有范小姐，还有李小姐，周小姐，穆柔这样的身份，只能做妾。还请你不要破坏我与范小姐的婚事，这也是对穆柔最好的选择！”
布伽不明白读书人心里的弯弯绕绕。
她本来看在穆柔的面上，有意放方川名一马。
可方川名的话在她听来句句刺耳。她忍了再忍，拳头握了又放下，终究是没压得住火气。
她大力拉住方川名的衣领，将方川名摁在地上。
“不要破坏你的婚事？我坏的就是你的婚事！穆柔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想娶范婷，做梦吧你就！”
自第一次见到布伽，高门闺女的形象就印在了方川名的脑袋里。
方川名万万没想到，平日里矜贵的娇小姐，揍起人来竟然如此粗暴！
他一副瘦弱的身子骨硬是扛不住布伽细胳膊细腿的一顿胖揍......
布伽这些日子没少跟大单一众大内高手比试，手下力道比平日里无形中重了不少。
方川名一个文弱书生，在布伽手下只有挨打的份！她拎着方川名跟拎着一只待宰的瘦猪也没什么区别！
这边布伽下手狠重，打得方川名惨叫声不断......
不一会儿，就引来了范府的宾客们驻足围观。
一个瘦弱的姑娘把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摁在地上打.......
这场面众人想拉架都不知道怎么拉，主要是姑娘家的小拳拳，打得能有多疼呢？
那姑娘生得貌美，难道是这男人唐突了姑娘，才惹得人家姑娘宁愿不顾颜面也要与他厮打在一处？
所以那男子才不敢还手的？
众人在一旁观战，个个都浮想联翩......
转眼的功夫，方川名已经被揍成了猪头，怕是亲娘来了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此时人群中只有范兴认出了方川名的那身衣服，范兴没看清姑娘的面容，招呼范府小厮帮忙。
“欸，这不是方兄嘛？快...快...把他们拉开！”
范婷本就留意着这边动静，看见布伽打了方川名，连忙拦住了范兴，趴在范兴耳旁一通耳语。
范婷怕布伽被人认出来再添祸端，横身挡在布伽跟前。
范兴听信了范婷的话，急忙遣散了宾客。
“认错人了。大家都别看了，这个下人偷了东西被抓了个正着，府中处理一些私事，还请诸位移步。”
方川名心中不甘，可如此丢人的场面实在是有辱斯文，他不敢自报家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见范兴带着众人离去了。
众人走后，范婷拉开了布伽，还派人将方川名体面的请出了府门，甚至贴心地为他备了马车。
范婷心下着急，回到卧房拉着布伽的手直冒汗。
“姑奶奶啊，方公子如何惹你了？你怎么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他一顿好打？”
布伽气恼地将穆柔之事与范婷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
范婷愣了片刻。
她本以为嫁给方川名是顶好的亲事，夜静无人时，她甚至想好了该如何与她那未婚夫婿安稳地执手一生。
她心下满是失落，他父兄一心想要高攀，好不容易得来的顺心亲事，难道又要告吹了吗......
第二日一早
天还没亮，范婷就守在范父卧房门外，她与方川名的婚事眼见这几日就要下定了，再不向她父亲说清楚就什么都晚了。
范父出门时被范婷吓了一跳。
范婷向范父禀明了方川名之事，范父听完也只是面色凝重，却不作答。
范婷不知范父在迟疑什么，怕范父不相信，当着面发起了誓。
“父亲，女儿所说之事句句属实！”
范父将范兴召至书房，屏退了旁人。
范兴与方川名乃是同窗好友，正是因为范兴的缘故方川名才与范家结亲，本是门顶好的亲事。
范兴听后半个字都不信，还为方川名鸣不平。
“我看你就是不想嫁川名找的借口！昨天布伽那野丫头来了吧？是不是她给你出的主意？”
都这样了，范婷没想到她哥范兴还这般偏袒方川名。
“哥！你们让我嫁他，我可有一句怨言？不信你差人去他府上打听打听！”
范老爷实在不死心，好不容易搭上个前途无量的进士。
范兴至今仍无功名在身，范父从前是宫中近侍，退居在家已有些时日了。
范老爷一面差人打听，一面叫范兴去书询问。
没多久
方川名因登门不便，便回书一封：
范兄所说之穆柔，确有此事。
但并非范兄所想那般，穆柔乃吾青梅竹马，她自幼双亲亡故，被富家当作瘦马所养，成年之时被富家卖至帝京，然机缘之下被贵人相救。后因她无所藏身，吾怜与其青梅竹马之谊，故而收其为妾。
若范兄有所误会，乃吾未先说明之过。若日后迎正妻过门，定当全心相护，事事以正妻为重，携手共进，白首如一。
范兴当着范老爷与范婷的面读了方川名的回信。
方川名都这么说了，范老爷安了心，反去劝慰范婷。
“婷儿，方川名既如此说了，不如就将这事就忍了吧！方川名虽然出身寒门，但他前途不可限量。错失了他，可就没有这样好的姻缘了，难道你愿意嫁到世家大族中为妾吗？那穆柔不过是个妾室，也值得你这样放在心上？”
范父向来疼爱她，嫁娶之事上，她父亲虽有私心，可她也知道她爹是为了她们好。
可眼下明知方川名不可托付，她爹还要把她往火坑里推，父亲在她心中向来高大威猛，此刻却轰然倒塌。
范婷满面泪珠，“父亲！你不是常常告诫女儿，看一个人不能只看其金银几两、学富几车，要看其人品秉性吗？方川名不忠不义，您怎么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呢？”
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范父还是低下了他那高贵的头颅。
他心里清楚，即便那方川名当真爱重那妾室，他家婷儿嫁过去也是利远远大于弊的......
“婷儿，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跟自己较劲儿。金银百担、学富五车、人品贵重，光是占了其中一样的人，已是难寻了。”
泪水挂满了范婷面颊，范婷惊恐的瞪着眼睛瞅着范父，“父亲......”
范父眉头紧皱，轻抚范婷的额头，无奈的叹息道，“婷儿，要怪就怪为父没本事，范家日后全要仰仗着你兄妹二人，你哥又是个没用的，乖女儿啊，为了以后的日子，认了吧......”
范婷也明白方川名是权衡利弊之下，范家能做的最好的选择。
可她就是不甘心...为什么她要替范家承受这些......
她止住哭声，默默拂去了面颊的泪珠，“嗯......”
说完头也不回得就消失在范父视线....
范父望着女儿落寞的背影，心中不是滋味，扶着茶几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倒喘气。
范兴吓得赶紧上前去扶。
待范父缓过了气，焦急得嘱咐着范兴。
“快去看看者丫头去哪了，别真叫她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
范兴出门来寻。
却见范婷正扑倒着布伽怀中呜呜大哭。
范兴气冲冲地上前，阴阳怪气的就差指着布伽的鼻子骂了。
“我家跟柱国府自然是没法比！还做不到叫我妹妹随心所欲、异想天开！还请太子妃哪来的回哪去，别在我妹妹耳边煽风点火了！”
布伽与范兴互相看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两人一见面必然说不了三句话。
“范兴，你要不是范婷亲哥，看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范兴扯着脖子骂骂咧咧的躲在范婷身后，向布伽大言不惭的撂着狠话。
“你揍啊！你堂堂一个太子妃揍我一个小民岂不是轻而易举？来，你揍！”
布伽见不得范婷哭。
范婷还在这哭着，范兴还在跟前说这种风凉话，布伽更是火气上头，摩拳擦掌的又想动手。
“你当的什么狗屁哥哥？情愿把妹妹嫁给那样的人，居然也好意思说我？”
范婷眼泪还挂在脸上，看布伽和范兴又是说不过三句话，生怕布伽把她哥哥打了，也没心思哭了，连忙拉住了跃跃欲试的布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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