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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明初现

    夏国是一个附属于域外武国的一个小国,但早些年由于武皇武天成受夏国之情所以一直对其关照有加。夏儒身为乾坤陆夏国的长子身份本十分清贵,加上和武国的武琳从小青梅竹马。武天成一生只有一女,自然是要寻找一个如意郎婿将来接管武国,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夏儒可以说是已经成了默认的将来威名传遍乾坤陆的武国接班人。显赫的家世,光明的未来,现在的夏儒不管是从哪一个角度上看都是春风得意,但是就在不久前发生的剧变却是让这位以往一直活在别人空中的近乎神人的人被困在一座小小的宫殿里无法离开,宫殿外只有叶子沙沙的声音和几位侍卫的窃窃私语。

    “黄叔,咱们一天天站在这里傻看着也忒无趣了,你和我讲点宫里的趣事呗!”新来的侍卫知道黄山是老侍卫想要询问一些趣事打发时间。一个新来的小屁孩不懂不能妄论宫中规矩的道理,他黄山要是不懂就算是有七八个脑袋也不够割的,宫中变化万千谁知道日后这个失势的公子会不会一跃成为君王呢?万一到时候自己的一句无心之失,那可就是全家在地下团聚了。

    “小兔崽子,好好看你的岗,保护好殿下安危。”

    “师傅,咱们这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有啥危险的。你说夏儒殿下他…”

    还没等年轻侍卫说完,黄山已经是一掌盖在了他脸上。“好好站岗,保卫夏儒殿下是我们的职责”黄山的一掌让年轻侍卫脸部瞬间发麻,紧接着便是刺痛。年轻侍卫一言不发,头低垂着,一副委屈到不行却又不肯让师傅发现的倔强,让也曾从这一步走来的黄山有点不忍,但他必须要让年轻侍卫明白言多必失,暗箭总比明枪难防的道理。

    夏儒听着楼外的争吵,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一脸惨白的坐在床上,已经几日没有进行任何进食,距离可以不吃不喝都可以生存的生死境还有很长一段路的夏儒此刻即便连笑着都已经很费劲了,双手缓缓的从暗格里摸出一个白色小瓷瓶,缓步试图从床上挪到书桌上,手费力的去够毛笔,本是风华正茂的春风少年郎此刻确是看上去像个垂垂老矣的老者,怎得不让人心寒,心怜

    “让开!”二个本来听着是小女孩的声音打算不予理睬继续谈话的人,昨天被这个看上去比小殿下还要小上四五岁的小姑娘狠狠收拾了一顿之后,什么都不敢说了。小女孩对着二人哼了一声后,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是想到自己的大哥哥还没吃饭赶忙端着特意叮嘱厨娘做的鸡丝面跑去找夏儒,铃铛一响一响的,让本就活泼的小女孩更添了几分灵气。

    “大哥哥吃面了,都几天没吃饭了。再不吃身体真就垮了!”小女孩推开门轻车熟路的端着鸡丝面跑到夏儒卧室,但是确是没有找到那个自己熟悉的大哥哥,只看见一身白衫往书桌缓慢爬动,昔日的夏国一人之下此刻确是连站着的力量都没了。名叫彩三礼,被夏儒叫做梨子的小女孩看着眼睛发红,几滴眼泪在眼眶打转,看着就要滴下,小女孩很用力的吸了鼻子,不让眼泪都流下。努力的把鸡汤面放到书桌后,快速跑到夏儒旁边,声音努力的装作平和但还是忍不住颤抖的对自己一向极为温和的大哥哥轻轻说道“大哥哥,地上冷,快起来!”彩三礼有着那个少女年龄不该有的成熟温和,夏儒听见自己的“梨子”妹妹的声音缓缓回过头,嘴巴欲张开,却是没有发出声音,有点默然。梨子眼角不难看出微微发红,几滴眼泪开始有点不可控制的流下,有点委屈的不敢发出声音的感觉。夏儒伸手欲去擦,快要碰到时发现外衣有点脏了,翻出内里去擦拭。少女不说话,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大哥哥把自己的柔软衣衫伸到脸庞,脸上又哭又笑的,看得夏儒不禁有点心痛——这个小女孩自从捡来后就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待遇比起自己的弟弟夏雅都要好上一点,金银珠宝,华贵衣衫什么的一箱箱的往哪里送。小女孩每次都欢欢喜喜的收下,但是确是几乎没有用过,而宫女仆人什么的更是没有要过,也没有要过什么宫殿,只是住在自己寝宫的一个小房间里,同下人们每天打打闹闹的在一起,整天嘻嘻哈哈的几乎从来没有看见她哭过,但是现在确是一连几天的看着她眼眶湿润,哭又不敢哭出来,让得他这个说一定要好保护弟弟妹妹的人内心隐隐作痛。“好了,小梨子,别哭了。”“可是大哥哥你都几天没有吃饭了,不吃饭可难受了,我以前……”夏儒听着小女孩的喃喃细语,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暗暗骂到“夏儒啊夏儒,你一个废物临了临了,还要让自己的妹妹每天连哭都不敢哭出来,像什么样子?”过了五六秒,夏儒轻轻出声。“好,我吃,一听到铃铛声我就知道小梨子给哥哥带了好吃的,现在饿得不得了。”“鸡丝面,可好吃了,我特意叫黄妈做的,可好吃了。”彩三礼扶起夏儒,笑着说道,一边继续少女喃喃的喊道。夏儒不知道的是小女孩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收起自己假男孩的性格而是把自己的少女天性给展现出来,夏儒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实在说不上是有多么的开心但是依旧用力的挤出笑脸给自己这个异父异母的妹妹。夏儒看着自己桌子上的鸡丝面,泛着浅浅的油光,几丝青葱,几滴辣油,显得面条鸡丝多了几分色彩,说不上是什么珍馐,但是这样一碗面比什么东西都足以暖人胃。夏儒看着鸡丝面,几天不吃已经快要没有任何食欲的自己,依旧是忍不住动了动喉咙,但是手却是久久未动。开口说道“小梨子,你的鸡汤面可真香,我闻到都感觉肚子在呱呱叫。”“大哥哥,你还记得吗?我以前进府吃的第一份面就是鸡丝面,那个时候我吃的就是鸡丝面,你说鸡丝面适合饿了的人吃…”夏儒抚摸着小女孩的头,想要开口却是只吸了一口气喉咙微痛,过了一阵才缓解。

    “小梨子,你觉得夏雅哥哥怎么样?”汤伐的语气有着外人不加思索就可以感受到的试探,但彩三礼显然没有听出来,一字一句很认真的回道。

    “那个小哥哥凶巴巴的,不过对我很好,府外不知道我的人欺负了我,每次都非要让他们道歉才行,还和我说‘小梨子,以后被人欺负了就打回去,有哥哥给你撑腰,你不要怕。”夏儒听着自己的妹妹假装自己刚刚变声的弟弟装作正经的声音,感觉竟然真的有点像是自己的弟弟在耳边说话一样。

    “小梨子,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我们二个哥哥都会在你前面。”夏儒说完后,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补充到“起码你夏雅哥哥会。”夏儒话音刚落,正在感伤和酝酿怎么尽可能用平和的语气劝自己这个“梨子妹妹”逃离王府时,一道极其慵懒却又充满了不屑的声音响起。“自己的妹妹要自己的弟弟保护,还真是个废物。”

    嘲讽的声音响起,凭空从上方出现,白衫背对二人,一言过后未曾再次发声,只是饶有兴致的把玩着什么。

    “你凭什么骂大哥哥。”小女孩跑着冲过去想是要上去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从那个梁上窜下的“梁上君子”。但是这个一拳可以把门口二个年轻力壮的老士卒都可以打的鼻青脸肿的小女孩,确是连汤伐的衣衫都碰不到。汤伐也不管伶香惜玉,在小女孩的拳头要碰到自己时,中指一弹将女孩给弹晕。

    夏儒看着小女孩被弹晕,赶忙跑到小女孩旁边,检查一番发现无恙之后,艰难出声。

    “前辈此行为何?如果是为财,夏儒积蓄全在床底暗格,前辈拿去就是。”

    汤伐未出声,双眼打量这眼前的女孩。

    夏儒看着汤伐的盯着自己的妹妹,不禁心中一寒,“如果是为色,小女孩比起那些成熟女子还差远了。更何况以前辈的气度应该不会至于…”夏儒半句话没说完,就被汤伐的笑声打断“哈哈哈,杀你?为财为色,你这一个落魄的小国储君,有什么钱财?况且我是有什么行为让你觉得我是个变态?”汤伐装过身笑着问道,眉眼间竟是有一股温润。

    “既然如此,敢问前辈为何而来?”夏儒得知不会伤害自己的妹妹后长舒一口气,但是确是提不上多少喜悦,看着一副高人风范的汤伐,开口缓缓问道。

    “为了一位故人而来。”汤伐出声,同样也没有多少感情。汤伐说完后,抚摸着手上的那串手链,沉默几秒后,缓缓开口。

    “带上那个小女孩,和我走。”汤伐一路赶至域外夏国此刻既便是修为了得,却也难免疲惫。

    “前辈要去哪?”夏儒有点迟疑,但更多的是麻木,抱起女孩呆在原地。

    汤伐显然是懒得回复,只吐出了二个字“武国”。

    “前辈是武皇派来的?”夏儒听到武国有点兴奋,以为是武皇派来接自己的人,开口兴奋的问道。“派?区区边境一个小皇也配驱使我?”夏儒看着谈笑间全然不把边境第一强者武天成当一回事的“梁上君子”陷入了深思,一是这位前辈到底是什么实力,二则是既然不是武皇所派,前往武国又要见何人,为何事。但很快他就被另一件事打断思绪,抱起彩三礼快步向前问道

    “前辈可否再带走一人?”“谁?”“雅儿”夏儒意识到一时嘴快,竟忘了这位白衫前辈不是本地人定然不知道“夏雅”,正欲补充,但是白衫已经开口“他不行,他是夏国的王,这是他的责任。”

    “可是他还是个孩子。”夏儒护弟心切没来由一股胆气生了起来,反驳道。“他是不是个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让他当王,何况这本就是帝王家的责任。”汤伐看了一眼外面的烟花,继续道“你听听这礼乐交鸣,华灯结彩,空中烟花都在诉说新王登基的盛况,你一个被废之人有何必要?”“可是那是我弟弟,他还小,即便宫中真有支持者也不过是把他当做一枚棋子。”

    “又当何妨?”汤伐语气轻淡,看着夏儒显然愤懑的眼神,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而是一指点向夏儒。夏儒误以为是眼前的“轻狂”前辈起了杀机,下意识闭眼,却没有疼痛感而是体内的精气再次开始流动,被封印了很久的力量不仅在此刻得到了解放,而且瞬间恢复到了巅峰水平。“我来是带你和武琳去剑宗的,不过如果你执意要带你弟弟离开,就要看你有什么本事了。”汤伐说完后,坐在椅子上,手又开始把玩起手上的珠子,指尖反复摩挲着第一颗看上去最为暗淡的珠子,一个雅字对比其他珠子上的字显得格外明亮。

    夏儒开门试探问道“前辈,是不是我带回了夏雅就能和他一起去剑宗?”“嗯”汤伐语气疲惫,嘴角一丝讥讽不自觉的浮现。但是就在夏儒刚准备走出大门时,二个先前议论纷纷的门卫带着三位黑袍走进了院子,“好大的胆子敢当着我们三兄弟的面抢人。”一道尖锐的声音从最后一位黑袍中传出,极为的刺耳。汤伐依旧翘着腿坐在一方名贵木料做的椅子上把玩珠子一声不吭,甚至没有抬起过头。“你们上去抓住他们,如敢违反,就地格杀。”看上去像是头目的老者用尖锐的声音下达命令,二位士卒显然不是夏儒的对手还没贴上就被一脚踢开。夏儒转动手中华丽长剑,剑气附于剑身之上,光辉闪烁,猛然向前劈去,前面二位黑袍确是依旧不躲不避,而是静默的看着。夏儒眼中漏出一丝迟疑,但是手中长剑显然没有停止,一击重剑显然就要将二人直直斩断,但是二个黑袍确是依旧没有任何躲闪,而是直直凝望着那个坐在椅子上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一丝声响的白衫少年。

    就在重剑即将要劈在二位黑袍身上的时候,最后的一位黑袍双指捏住长剑,指甲猩红如同用血浸泡一般。夏儒见自己以为的必杀之剑被二根手指轻而易举的抓住,加大气势,剑气暴涨,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哪位涂着猩红指甲的黑袍甚至没有用力就将长剑逼向夏儒,夏儒寸寸倒退,狼狈之色尽显。汤伐看到夏儒连连败退,才抬头看了一眼夏儒,并点评了一番。“你太慢了,正面对敌一招致命比你这花里呼哨的剑法有用的多,你这剑法看样子是南武宗的,但是只得其表,不得内在。”汤伐的点评不可谓不犀利,就差直接说夏儒是一个绣花枕头了。汤伐站起,一个瞬间便已至夏儒身旁,一掌拍出将之前那个压制的夏儒毫无招架之力的红甲男子拍出了院子,黑袍红甲的男子躺在地上半天声音都不曾发出,不知生死。同时右手祭出一把长剑,剑身朴实无华没有半分灵气,汤伐左手一滑,一丝青色包裹于剑身之上。

    “夏儒,看好了,我教你一剑,这种低级技法我只展示一次。”汤伐回头对着之前被压制的有点喘不过气的夏儒提醒了一下,而后单指推剑向门外哪位躺在地上的红甲黑袍刺去。剑速很快夏儒只看得到一丝青光划过,转瞬便被二位黑袍出手拦住,之前一直在盯着汤伐的二位黑袍此刻接连出手,二道黑光同时阻拦青光。但就在即将碰撞之时,青光直上,汤伐身影随即出现于高空之中,手掌往剑上仅仅一拍,剑瞬间裂成三段刺向三人,剩下的二袭黑袍不敢大意,展开守势将三段剑接了下来。就在夏儒感觉不过如此的时候,断剑瞬间炸裂,二人的身影都淹没在了青光之中,断剑炸成了齑粉,声音一时甚至盖过了为了新皇登基的烟花。

    汤伐往宫殿一抓将彩三礼和夏儒带到身旁,准备离开但显然哪怕是刚才不过是数招的时间也给宫殿中其他的人留下了太多时间。

    在夏儒和彩三礼出宫殿时,宫殿外屹立着数十位道身影,夏儒环顾一圈竟无一人是自己父王的手下。汤伐一人于空中傲立,任他是强敌环绕,依旧是脸色平和。倒是这群本就打算对汤伐进行围堵的人有点不淡定了,脸上写满了怒气和杀气。

    “小子,敢抢我们魔族暗隐门的人,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别说你一个暗隐门招募的鹰犬爪牙就算是你们的长老来了,我也一剑斩了。”汤伐语气冷淡回应,全然不把这群本来在魔族地方上都算是一方强者才有幸被暗隐门收入门下的众人放在眼里,众人暴跳如雷,数十把锋芒逼人沾满鲜血的武器直直杀向汤伐。汤伐左手一划,一股青风瞬间化为数十道迎上那些枪剑刀斧,那些平时饱饮鲜血的武器不得向前半步。汤伐感知到一股气息正在无形中锁定自己,没有同那些人交手,而是拉起夏儒快速往城外奔去,那些自视高手的存在此刻被汤伐指尖的一丝无形青风就被整得没招。看见汤伐远去,不禁骂了一大堆就知道邪魔歪道,有本事堂堂正正和爷爷我打一场的话语,可是完全没有顾及以多欺少的局面。

    汤伐速度比起出宫门快数百倍不止,在快要出夏国时,却于墙头站立不动。汤伐取出一艘飞舟和一本看上去保存极好的书给夏儒。“这本书是剑宗的入门书,你拿在路上看。”

    “前辈,你不去剑宗吗?”夏儒礼貌的询问眼前不知究竟是何处来的强者。

    “暂时不去”汤伐没有聊下去的意思,回完几个字后就催促夏儒离开。

    “那晚辈告辞了”夏儒知道这种高手前辈的行踪自己问了也是白问,随即选择离开。

    “嗯!”汤伐听了后,也没有多余的话语,将一把如果那些之前要叫嚣和汤伐唐唐正正的打一架的人看到了绝对会瞬间扇自己几个巴掌的谷雨剑扔给了夏儒。“这把剑上有我的灵气,等到了剑宗之后自会有人找你。”夏儒拿过剑后再次感谢后,带着彩三礼离开后,径直向武国驶去。

    汤伐目睹二人离开后,转过身去对着身前喊道“滚出来。”话音刚落一位老者就用刺耳的声音就传到了汤伐的耳边“老朽本无意于公子为敌,即便是公子救走了老朽的罪人,对老朽的徒弟出手,老朽也没有出手,可是公子若是觉得在魔族晚辈中已然找不到对手了,想要和我这个老的过几招,老朽也不介意,不过公子可要小心自己的命。”一身衣衫华丽带着二颗花纹复杂的硕大珠子的老者,出现在了汤伐眼前。

    “哈哈哈,魔族当真是倾巢而出啊!一个这种小地方竟是派出了你这种实力,怎么要和武天成南北对立?

    “公子莫要取笑了。”

    “我就说为什么一群土鸡瓦狗能够杀得了一个有护国气运而完全不知的人。原来是你,杀夏远辟开魔族之边界,进而杀武天成一通乾坤陆好算盘。”汤伐语气清淡,他能感知到还有一个人的气息正在靠近,那人的修为不在眼前的老者之下,但汤伐并没有选择逃跑,他如今要是离开,那夏儒必死无疑。

    “大战将起,人族内部东西南北都有顶级势力坐镇,更有护族大阵镇守,老头子只能来此地吃点小虾米喽。”

    “是吗?武天成实力平平的确不足为惧,但是你敢动我师姐的儿子,我不就介意今天就斩了你。”汤伐说完杀气暴涨,手中长剑高高扬起,气势如虹。

    “老头子我受故人之托收个弟子怕是你汤伐还管不了。”老头也不敢示落,手中出现一根通体漆黑的长棍,二颗珠子飞速旋转,一股之前可以伪装的平和气息,瞬间消失,一股暴戾气息环绕,仿佛要将眼前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活活敲打成泥。

    汤伐率先踏出,没有很多的技巧只是一招简单的上挑,但是当哪位一直自诩老头实际上看上去除了一些黑暗枯败的气息,其他和年轻人的长相没有太大区别的老头用自己那可以砸烂灵剑的木棍碰上时确是瞬间断成了二半。

    老头面无表情,将自己的那根宝贝长棍重新合二为一。笑道“万军斩首谷雨剑,万法不侵长明剑,汤伐和汤长明果真是同一人。”

    “老头,知道了我的威名,还不把人给我交出来。”

    “公子果然是天才,不过是二年时间就从四张中期就到了后期。老衲佩服。”齐双珠看着眼前的男子并没有多大把握能够独自一人拿下,为了拖延时间不惜恭维。

    “怎么,你想要认输。行啊!不过你要是不把我师姐儿子交出来,我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到时候我把你打残禁锢了,再把你的徒弟全部抓起来,杀一个问一个,要是实在不招我就带回镇北城让刑审司一个一个审,一个一个拷打,你放心倒时候我保证会一个比一个让你认不出来,到时候我们还能猜一下哪一个是你大弟子,哪一个是你二弟子。”

    “竖子敢尔!”汤伐眼前的男子极其恼怒,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看起来穿着白衫的温和男子,千刀万刮。

    “有什么事是我不敢的?”汤伐笑容玩味,好似完全没把这位已经离六象一步之遥的老头子放在眼里。“你一个成名这么久的高手还和我这样拖延时间,是想等你的徒弟来吗?我最擅长的便是以一敌众。”汤伐预感到自己飞剑离开已远,不在拖延,迅速向前展开攻势。

    “哈哈哈,小子,妄你被称为一句天才,你就不想想魔族是谁把那个小子带到老夫身边的?”

    齐双珠话音刚落,一柄长剑直刺汤伐胸口,瞬间一分为三,而后三分为九,九九八十一,而后迅速归一,剑的光芒比起之前强了数倍不止,汤伐高高跃起没有去硬接哪一剑,但显然剑主不愿放过汤伐,双手和一剑再次分裂不过这一次比起之前的杀气这一次更明显是禁锢,想要将汤伐留下,但是很让哪位高手失望的是汤伐仅仅是自己手中剑一撇一捺行成交叉剑气,将哪剑网直接劈开一条口子,但是就在汤伐要出网之时,一股强烈的黑雾携带杀气冲向汤伐,面对杀气明显更加强硬的后者,汤伐无奈的选择性倒退一步,被卷入剑网之中。

    在二个杀向汤伐的人眼中,明显这是一个愚蠢的决择,二人眼神交流了一下,显然是对汤伐的行为有点差异,但是二人的手上动作并没有停止,一道道禁锢交向叠加,要将这个自投剑网的人给活生生镇杀,片刻后剑网包裹着同黑雾一起层层挤压,将原本的空间压缩到了不过一个不超过一颗珠子的大小,二人发复确认都没有感受到汤伐气息,竟开始互相恭维了起来。

    “连杰兄,真不愧是剑宗长老,这一身用剑本领,老朽佩服。”

    “哪里哪里,双珠真人才是顶尖高人啊!连宝物都没用就将这个小子给镇杀了。”

    但是就在二人恭维之时,汤伐的声音再次响起。“许连杰,齐双珠,我记下了。”汤伐从高空之中出现,依旧是手握长明而立,只是此刻气息比之前更加紊乱。

    “这小子竟然还没死,看来之前我们太过于轻敌了,许兄。”那个看起来清秀却爱说老朽的双珠真人看到汤伐在二人的猛烈进攻下几乎无半点颓势,决定不在藏拙,开始低声吟唱,二颗珠子飞速旋转,并呈现放大之势,以老者为中心吸收周围的生机灵气。老者的手上脉络显得极其狰狞,仿佛是一头被压制的野兽要被释放一般。场上的汤伐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而哪位当年斩杀魔族无数的剑宗长老确是有点异样。汤伐知道让哪位双珠老头的珠子一直吸收下去,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手中长明剑光芒大胜,一个瞬移斩向那二颗珠子。

    汤伐快,许连杰也不慢,就在剑芒要和二颗珠子碰上的时候,一柄算不上华丽,但是剑气绝对算得上是恐怖的剑迎面而上直直挡住了汤伐的攻击。汤伐见打断无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双手画圆,身前长明剑光芒大胜。一股漩涡从老者哪里不停的抢夺灵气,但是许连杰不可能会放任其不顾,仅仅是一刹那就来到了汤伐身边,剑气似蛟龙快若游凤。但汤伐犹如视而不见,径直在原地不动,直到剑离自己不过一寸依旧不动,只是在最后一刻将吸收的灵气附在灵剑之上,汤伐瞬间被击退数十个身位于,冲击力巨大但汤伐并没有选择卸力,而是再次跃起,将力量集中于手中长剑,竟不是斩杀二人,而是以一种快到让二人诧异的速度逃走。

    见到追赶无望的齐双珠怒骂出声,“这个小兔崽子,老夫已经做好大战一场的准备,他竟然这般没胆量,算什么高手。”

    “齐兄莫气,那个王八蛋手段层出不穷,真要追杀我们未必能占上风。”许连杰对汤伐有所了解,知道其越境依旧屹立不败的顶尖实力。

    “许兄,何必没自己威风涨他人志气。”齐双珠只知道汤伐一人持剑傲视二片江湖,却未曾见过汤伐真正的舍命相拼,当然能让他舍命相拼的人本就无几,他又是众所周知的不争性格。

    “非也,非也。那小子的几大绝技都没用出来,真要是舍命对拼,同境界我们二个也未必打得过他一个。况且我们完成交代的任务才是当务之急。”许连杰说出圆场话的同时,不忘提醒齐双珠为何来此边境。

    “说的对,一个没见过什么是大场面的无知小子罢了,不足以影响大局。”

    二人在谩骂的同时殊不知错过了唯一一个可以杀死汤长明的机会,在一家名为百鲜楼的边境客栈里,汤伐狠狠喷出一口鲜血。旁边的花裙女子脸色一下大变,手中灵气源源不断的输入到男子体内。“大明,伤口复发了?”汤伐点点头,取出二颗看上去便是极品一闻便仿佛可治百伤的丹药炼化。几个呼吸的时间汤伐睁开双眼,难掩的疲惫但喜悦的神色散发而出。

    “小月,马上就到剑宗了。我带你去见我师傅师兄弟。”

    “你不是说只是去见一下朋友吗?怎么伤成这样。”少女的语气极其嗔怪同时又自责自己为什么不在其身旁。

    “以前没看你穿过这身衣服啊,刚买的?”看见少女穿着刚刚才有的衣服,原本等着自己夸奖此时看见自己受伤却又一副烊怒相的月月,汤伐伸出手掐了掐胡月还未完全褪去稚气的脸,故意不去直言这个自己怎么看怎么欢喜的爱人多么好看,而是明知故问。

    “姐姐给我买的,她看这种布料好看就给我做了一套,你的在哪里,我们穿同一套回去。”

    汤伐穿上后,上身效果确实不错,上面的绣花图案复杂而不妖和胡月身上的那套更是处处契合,一看就是一对神仙侠侣的翩然风范。

    “小月,吃饱了吗?”汤伐明明和胡月一起回到百鲜楼,二个在公众场合搂搂抱抱的人却如同只看见一人一般,换作从前可从来都是汤伐视那二人如无物,只能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当然汤伐此刻断然是不敢说出那种话,不然自家小祖宗可不会放过自己,二三天不给牵牵抱抱不是要自己的命嘛?

    “小明,没吃饭?”胡月怒气未消,明明关心的话语确是有点讥讽,当然要是自家月月说出口,汤伐自然知道是何意义。

    “小明在外面被二个老头痛扁,没时间吃呢!”汤伐一个在人魔二族一剑问道,无惧满天仙魔的人此刻竟然像是一个受了伤想要抱抱的宝宝。

    “谁啊?敢欺负小明,和你月姐说,月姐帮你揍哭他.”胡月也很给汤长明的面子配合了他的表演。

    “二个小老头,差一步就进入六象了,实力的确有点厉害,许无双不过要不是我受伤在先,也不会这么狼狈。”汤伐此前抱怨此刻又想要展示自己实力。

    “那你为什么不带上我?是月姐不够强吗?”胡月上了戏瘾,竟然在原地打起了一套看戏时看到的拳脚功夫。

    “我看你和你姐姐玩的那么开心我怎么敢打断啊?”汤伐看着眼前的少女上下翻腾,笑出了声,等到少女回头笑意也没有收敛,而是越发放肆。

    “这不是同一回事。”胡月依旧有点生气,哪怕汤伐已经笑容满面,脸气得嘟嘟的看着汤伐,汤伐坐在床上拉着胡月的手用力同身子一起向后倒去,摸着胡月的发丝在胡月耳旁小声的喃喃道“好了,老婆别生气了,下次不敢了!”

    “还敢有下次?”胡月本来就不是真的生气只是看到汤伐受伤了担心,被汤伐这样抱在怀里气更是早就散了,但是听到下次不敢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点生气。

    “好了没有下次了,以后老婆在那我在那,看我是初犯你就原谅我,好不好嘛?”汤伐此时语气的骄嗔要是被剑宗以前的故友看到绝对会大吃一惊,他们绝对想不到一个拿起手中剑傲视许家陆家那样庞然大物的存在怎么可能会有当下的这般柔情,但显然这位穿着花裙的女子已经经历了无数次——少女脸上伪装的愤怒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恬静和微笑——一种得意的微笑。

    “啊明,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嘛?”

    “当然了,你对我一见钟情。啊,不对。是见色起异。我说的对不对,月月。”汤伐一口白牙全露了出来,满脸得意。

    “哼”胡月很生气的哼了一声,想要伸手拍打汤伐,确是被汤伐攥得紧紧的,被抱在怀里的胡月伸展不开,甚至想要去咬。

    可是无奈,抱得太紧了,只好没有去挣扎,而是认真的回想之前二人到底是什么认识的。

    胡月记得那时一个很平常的午后,自己和往常一样靠在树上,肚子咕嘟咕嘟的看着城内的风景,听着树下的妇人们谈论东一茬西一茬的。她其实很多东西都听不懂比如什么什么不守妇德,什么寡妇什么的。但她觉得她们三三二二的谈着很热闹,但她从来不会参与,因为她记得娘亲说过外面的人都很危险,不要靠近。

    那天她听得很晚已经在树上要睡着了,突然一阵打斗声传到了自己身边,她看见一个身手很厉害的白衣公子,一个人同五六个人进行厮打,明显那个白衣服的受了伤还要以多欺少。坐在树上的自己在想要不要出手,她记得娘亲说过不要随便对他人出手,可是她记得娘亲和父亲都说过“路见不平要相助。”胡月在自己脑海中思考了一段时间后决定还是去帮那个年轻白衫公子一下,毕竟以多欺少实在算不上是什么正义之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况且对比起那几个凶神恶煞的人,那个白衫公子一看就是好人。她记得那几个人本来是对那个人下死手的,但是自己出手后,还没打,那几个人就跑了。然后那个公子哥就请自己吃了饭,还认识了自己的阿姐和阿哥,然后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路上爱上了他,而且越和他在一起越无法自拔。

    “阿明,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少女回过头,可此刻汤伐已经睡着了。自己回头刚好碰到了他的唇瓣,轻轻的亲了一下后,少女把被子胡乱扯过盖在二人身上,同时双手紧紧的和汤伐相拥。二人不知道有多少次是这样入眠的,但是可能少女永远不知道汤伐睡觉认床更认地,除了镇北王宫内自己睡了多久年的床外,剩下的一张能让汤伐睡着的床就是天源山上师父为自己打的床。汤伐漂泊外地那么久,从来没一次敢完全睡眠,每次都要分出一份精力,防止不测之祸。

    汤伐未眠被少女这一问给迷惑住了——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可爱的女朋友的。他回想起了自己那天绝对极其狼狈,被一股势力追杀了半个月,自己边战边退直到快要跨境的地方,但是那群人依旧是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一直黏着自己。到后来汤伐索性去边境交接之处,以乱混乱,可是运气不太好,自己即便是在刻意小心伪装还是被认了出来。从城内打到城外甚至吸引了几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势力攻击自己,自己那天可以说是一个人独挑几个宗派的高手。但是自己凭借着层出不穷的手段虽然是数次负伤但是依旧没有性命之忧。

    和少女相遇的那天天色显然已经不早,自己当时很废劲的和那几几个人厮杀,那几人说是自己遇见的最强势力也不为过,自己的压箱底的手段几乎全用出了。就在自己打算再添几条伤疤,强行逃走时,一个穿着朴素的少女从树上月下竟是和其中的领头人对打了起来,而且看上去完全处于上风。少了一个强者的压制,汤伐不仅有了时间去调整自己的状态,在几个呼吸之间就以剑气树立了一道剑阵杀向几人,剑气如同一道蛛网铺面而来,而后便是汤伐劈出的道道剑气,剩余的几人堪堪躲过之后看向领头人,显然领头人眼见不利后带领自己手下离开后。汤伐那时候其实已经被追杀了很久,已经很久没有放下戒心了,所以本能的看见少女时还是打算问一下“姑娘。”“嗯!”少女的声音很呆萌,汤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打量了一下少女,心里暗自想到“这应该不是什么杀手吧!看上去有点忒穷酸了。”在汤伐想的时候一声咕咕叫应证了自己的想法,合着这个实力目测不在自己之下,在哪里都得被当做高手的女侠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不知到为什么,在那个时候打算问眼前那个姑娘为什么要救自己的时候竟然下意识的请少女吃饭。

    “姑娘,我还没吃晚饭,如果不介意,可否给在下一个回报恩情的机会?”

    “呃,算了,唉,好吧。”少女先是不同意后是同意,也算是和汤伐进了那座一直听一直看但从来没人带她进去过的城。

    进城后虽然过了饭点,但是各大商铺依旧是人来人往,饭店还没关门,各类市井小贩已经等不及摆摊迎客,各类摊贩叫喊不断,当然各类香气也是在空中让人鼻头一动。

    少女显然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站在原地和一副热闹的局面格格不如。汤伐见状,一时也没有动,他看着少女那种对于喧闹市井的烟火气息的停滞的向往,想起了当年自己一个人在偌大的镇北王宫时一个人跑出去时看到的也是那种风景,不禁呆滞想到了很多,有和师父在皇宫修炼的生活,有少数几次自己二个哥哥二个姐姐回家的生活,有在镇北认识得唯一的幼时玩伴和永远都吃不腻的牛肉粉。

    突然,一束烟花在空中炸开,少女的本有点被黑夜遮挡的脸庞瞬间被光芒所包裹,少女的脸对于汤伐一路上所见过的人来说绝对算不上是最惊艳,甚至有点土头土脸。但少女被烟花先是惊吓是的那种慌张到后来看见烟花是的欢笑和双手不自觉的摆动确是让汤伐待在原地看了很久很久,乃至后来少女重新收回视线看着人流涌动时被一匹过路的狗吓得抱住自己的手时,自己才收回了视线。

    “别怕,一只普通的田园犬而已。”汤伐这个一向同朋友之间没有什么距离但是绝对生人勿近的人,此刻被一个刚认识不到几分钟就紧紧抱着自己手的人竟然没有一丝排斥,而是有一种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过的情绪再次涌上了心头。

    那一天二人在不夜的边城里待了很久,甚至认了一个姐姐,久到一个人的汤伐竟和一个自己第一次见到的女子一同走出边关,当然在入魔族之前,那个被追杀的有点狼狈的男子的名字一直都活跃在很多人口中——天源山司徒青风之徒汤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