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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未来之星(1)

    朱天蓬看到武居伟在众神面前连番颜面扫地,他不时心花怒放,这三百年来被武居伟欺压而积在心里的闷气终于得以发泄。

    朱天蓬一路偷笑回到中天朱家住宅,可刚刚踏进门槛,便看到朱母坐在正厅扶手椅上,一脸严肃,但眼里蕴含忧伤。

    原本欢喜的朱天蓬顿时心沉了下来,静静地走到朱母面前,轻声问道:“母亲,你还好吧?”

    朱母瞥视一眼,应声说道:“你心里还有我这个母亲?还有这个朱家吗?”

    朱天蓬叹了口气,很自然地跪下,再次庄严地宣告自己的使命,说:“我朱天蓬肩负重振天河世家的责任,在使命还没完成前,我必须勤学苦练,谨言慎行。”

    朱母呵斥:“那你今日为何还掺和到战神殿堂的是非中去?那可是武居伟!一直叫你要避开朱家的人!”

    朱天蓬说:“武居伟气焰嚣张,我要避开他,他却不时找上我来。”

    “可你不应该主动去惹他!”朱母大声地说,“现在天考会在即,你要专心迎考,不要没事找事,让自己陷入麻烦。”

    朱天蓬沉默一阵,突然眼中射出痛苦的悲怨之情。他奋力说道:“母亲大人,这三百年我每一次的退让,都得到武居伟下一次更加侮辱的欺压,我们这样一味躲避,对吗?这根本就换不来别人的尊重与感激!”

    “我好羡慕那个来自仙国的孙悟空,他见义勇为,敢于与不公、权威和恶势力作斗争!活得真真实实,光明磊落。”朱天蓬目光变得明亮,接着说道,“母亲大人,我一直想要成为的人,是像孙悟空这样的啊!”

    朱母心如刀绞,黯然掉下眼泪。她又何曾想要这样忍辱负重地生活呢?但每当回想五百年前那场家门巨变,她心有余悸,惊魂未定。

    朱母语气变得柔和些,说:“蓬儿,你和孙悟空不同啊,孙悟空能活得潇洒,无所畏惧,是因为他孑然一身,是仙石孕育而成,无父无母,无牵无挂!”

    “不,他有羁绊之人,他为那女孩敢爱敢恨,韶华不负,勇敢接受三道天雷考验。”朱天蓬轻轻摇了摇头,说:“这样的神仙,我朱天蓬敬佩、向往与希望结成知己。”

    朱母忧虑地望着朱天蓬,明白他心中的渴望,说:“孙悟空接受三道天雷就是去死。人死后,一切就烟消云散。”

    “依赖乞讨与奴役换来的活命,只会进一步被压榨与漠视,这种不自由,毋宁死!这是孙悟空在战神殿堂的呐喊。”朱天蓬激昂说道,“他告诉众神,他成,便逆天改命;不成,也尽了一世的情,无怨无悔!我……”

    “够了!”朱母猛地打断朱天蓬的话,说,“蓬儿,你身负使命,要保持清醒头脑。你本次天考会是要夺得天魁,求天帝降恩,特赦你父亲回天庭!”

    朱天蓬心情复杂地说道:“是他害朱家没了世袭官职,是他害我们尝尽生活的苦难,现在却反而要我去救他!”

    “我相信你父亲当年是被冤枉的。”朱母说,“你父亲为人刚正不阿,做事脚踏实地,绝不会渎职的。”

    “可他承认了他的渎职,他对天河奔泻、苍生遭殃一事供认不讳。”朱天蓬有些怨恨。

    自朱天蓬父亲朱帅成了罪神,朱家就受到九天诸神的唾弃。大家认定是朱家渎职,才致下界灾难发生。这种行径违背了神明庇佑苍生的宗旨,罪有应得。

    朱天蓬自年少起就承受别人的冷眼、谩骂与排挤,他默默地在暗里咬着牙坚强,可心里却压抑着太多委屈。

    “可不管怎样,他都是你的父亲。”朱母轻声说道,“作为父亲,他曾细心呵护你成长,对你疼爱有加。”

    朱天蓬倔强问道:“难道我就不能为我自己而活吗?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朱母目光慈爱,幽幽叹了一口气,又说道:“蓬儿,你天资聪颖,你应该明白,你的能力目前能改变家境,却远远还没有达到可以做自己命运的主人!”

    朱天蓬心底一阵痛苦,虽多情,但只能自作。他心里明白,就算他在本次天考会上如愿夺得天魁,用实现天魁愿望的机会向天帝提出娶月神公主,但天帝也会用帝权压迫自己改变诉求。

    因为光是罪臣之子这条,就足以拒他于千里之外。就算恢复天河元帅世袭,但家门曾有污点的这个事实是改变不了的。

    朱天蓬有时想原谅他的父亲,可每次后来都是不能真正说服自己,无法忘怀自己这么多年来所受到的委屈。

    朱母见朱天蓬默默不语,令道:“你既然全明白,又何必自寻烦恼呢?你就在这里面壁思过半日吧。”

    朱天蓬跪在厅堂,思考自己未来的人生方向。他想到今天在战神殿堂的孙悟空,虽然灵力薄弱,却不向命运低头,选择燃烧自己生命之火。

    他的精神受到了鼓舞,决定不再迁就现实委屈自己。他立誓要成为自己命运的主人,爱自己所爱,行自己所行。

    朱天蓬的思绪渐渐回到了过去。他出生在官宦世家,家门世袭天河元帅官职,自小就养尊处优,但这一切在他读女娲学院五百年级时,一夜之间发生巨大变化……。

    那一天,一群神秘卫突然降临天河元帅府,气势汹汹地包围府邸,把守住各个出入口,呵斥元帅府内上下人等到庭院集合。

    朱天蓬跟在朱母身后,看到一个额头烙印红色刑字的凶神,板着脸径直走在正厅大门前。

    这凶神就是刑神武孤高。朱天蓬对刑神的第一印象铭心刻骨,对那天的记忆永记不忘。

    刑神武孤高转过身俯视台阶下的天河元帅一干人等,冷眼察看一圈。

    朱天蓬的父亲朱帅看到刑神登门,知无好事,隐约也猜到了一些。他心中悲叹,满眼忧虑望着自己妻儿。

    “天帝旨意,朱帅未能恪尽本分,治军不善,导致天河裂开口子,河水奔泻到下界,凡间洪水泛滥,苍生遭殃受难,酿成大祸。”武孤高双目寒芒一闪,说,“朱帅如此玩忽职守,不忠不仁,实为辜负帝恩,有忝祖德,着革去世职,子孙不再承袭。钦此!”

    “刑神,我不愿依附你,你便设计陷害我。”朱帅悲愤说道,“天日昭昭,却奸臣当道;天条严正,却小神弄权!可悲可恨啊!”

    “朱帅,你诽谤天审司,可是要罪加一等!”武孤高厉声说道,“天河泻落下界是实,苍生受苦受难是真,铁证如山,不容抵赖!”

    “刑神,要不是你暗中收买我下属,故意破坏河堤,下界哪来这等灾难?”朱帅反驳。

    武孤高下台阶,缓缓走到朱帅近旁,把脸凑到朱帅耳边,低沉说道:“朱帅,不得不说我真的很赏识你,你聪慧能干,一眼就能看出事情端倪。你这样的神,为何当初就不能识趣一些,顺从我网罗人才的心意呢?”

    “你权欲熏心,罔顾生命,不走正道,终将惨败。”朱帅肃然。

    “你高尚,可如今这等情势,已宣告你的人生注定惨淡,而且还要累及到妻儿老小。”武孤高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你还是省些口水,到我天审司答辩吧。”

    说完,武孤高背手往后跃到高地,声色俱厉令道:“神秘卫拿下朱帅,押到天审司审问,其余皆好好看守,等候新旨意。”

    七天过后,太微玉清皇宫派出一名神使到天河元帅府宣旨。朱母面色如土,忙拉着朱天蓬跪迎神使。

    神使宣读帝旨,大致内容大致是:“朱帅所犯之罪,查证属实,自己也供认不讳。天庭发配朱帅到地界惩罪之墙,军前效力赎罪。同时天恩浩荡,念及朱帅属功臣后裔,特垂慈其妻儿不受牵连,但家产及宅第皆籍没充公。”

    神秘卫听完旨意,便如强盗般动手翻腾查抄,并摩拳擦掌把天河世家妻儿老小赶出元帅府。

    天河世家一下子如大厦呼啦啦瞬间倾倒,一干人等挤到女娲城中天郊外住下。

    朱天逢成了落魄公子,所受待遇判若云泥。年少的他开始充分体会世态炎凉的滋味,好在他聪颖绝伦、成绩斐然,受到剑神院长及四大天师的青睐与照顾,在女娲学院的学习与修炼总体倒也平稳。

    朱天蓬读到丙年级时,更是风采照人,魅力四射。他各科成绩不仅是现在女娲学院同级第一,放在过去女娲学院同级阶段也是第一。他的水平实际上超过了应届毕业的灵生,是女娲学院公开评定的神国未来之星。

    朱天蓬头角峥嵘,遭到应届毕业灵生武居伟的忌恨。武居伟比朱天蓬大两年级,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几圈,坏心思就从他肚子里冒了出来。

    一天学院放学,朱天蓬准备回家,小巨人巨力却拉住他。朱天蓬自家门衰败后,身边的朋友很少,这巨力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又是同学,所以巨力在朱天蓬眼里,是一份很难得的友情。

    “天蓬,邱天师叫你去一趟他的天师殿堂。”小巨人巨力说。

    四大天师会轮流到五个学院讲学与授课,但一般都住在女娲学院,在学院四个角分别拥有属于自己的天师殿堂。

    朱天蓬随口一问:“不是放学了吗?还去那干吗?”

    巨力说:“邱天师要到轩辕学院讲经,说是临走之前想把上节课的一些知识点给你提升下。”

    朱天蓬一愣,问:“他不是说今天上午下界吗?还没走吗?”

    “他是天师,我哪敢多问什么啊?!你到底要不要去啊?!”巨力眼中闪过一丝慌张,遮遮掩掩说道。

    “我当然去啊,你紧张干吗?”朱天蓬微微一笑,说,“想必邱天师要指导我后再走,他管我功课最认真。”

    在去天师殿堂的路上,巨力拿出一个木方块盒子递给朱天蓬,说:“等会儿你有空帮我解开这个机关锁。”

    朱天蓬接过来一看,木方块盒子共六面。每面九格,格子可以旋转,每格上刻印一只神兽局部图案。现在每面都是打乱与错排格子,凑不成一张完整的神兽图。

    朱天蓬拿在手里环视一圈,看出整个方块是有六张神兽图。他又动手摆动一下,笑道:“明白了,每个面只要拼成各自完整的神兽图,就可以打开这个机关锁了。”

    “这是我父亲大人给我,要我解开,说里面藏有一个宝物送给我。”巨力说,“我弄刀弄枪还行,可干这费脑的事,我永远做不了。”

    朱天蓬会心一笑,说:“等下我有空,我帮你解开。”他帮助这友情,信任这友情,在冰冷与寂寞世界中也依赖这友情。

    巨力这时卖力讨好朱天蓬,哄得朱天蓬很开心。两人嬉笑玩乐间,不知不觉已来到天师殿堂,却见前厅的讲学堂空无一人。

    巨力拉着朱天蓬的手,要往殿堂里面走去。

    朱天蓬迟疑一下,说:“邱天师以前从不让我们进到里面去,我们这样做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呢?”巨力鼓劲说道,“是邱天师要我带你到里面去见他,好像是说后院放着一件灵器要送给你。”

    朱天蓬看讲桌上反放一本打开的书,似乎主人想接着看;旁边一杯热茶,热气升腾;桌角一侧熏香炉里炭火正红,香风袅袅,低回悠长;后院前的三重门以前都是紧闭,神链锁着严实,如今神链不在,大门敞开。

    所有的这些细节似乎都是在说明邱天师在等他,邱天师平常确实会送他一些小灵器,用于灵力助长。

    这时讲学堂内弥漫一种清香,清香能静心安神,使朱天蓬终于放下戒心。他“嗯”地一声,也不再多问了,跟在巨力后面往里走。

    到了后院,朱天蓬与巨力诧异看到这里竟然不像寻常庭院那般,亭台楼阁别有一番意境,反倒是平坦宽阔,地面整齐铺满石板,中间莫名有一口竖井。

    朱天蓬与巨力来到井口边,看到井口外围石面上凿刻“伏凶井”三个象形字。两人又探头向井中望下去,井里光线极其昏暗,黑乎乎一片,似乎这井深不见底。

    突然从井里深处吹来一阵怪风,冷飕飕的,似乎要吸尽观井人的魂魄。

    两人不禁打了个寒战,忙离开竖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