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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决斗风云(3)

    武居伟蛮横无比,用“传音入密”冷冷说道:“朱天蓬,你是癞蛤蟆的命,却老做吃天鹅肉的幻想。我现在把你灵力削弱,你就不会胡思乱想了。我劝你好好活着,珍惜余生,看我一步一步登上权力的巅峰!”

    朱天蓬眼神充满悔恨,身子摇摇晃晃几下,咚的一声摔倒在擂台下,不省人事。

    孙悟空、凤婉霞与月神嫦妍极是担心,想马上冲上去,但天考会严禁外人进入考场。

    战神殿堂鸦雀无声,水德真君无奈地望向点将台上的玉宝黄老太君。玉宝黄老太君一脸沉重,思忖片刻后,缓缓颔首。

    水德真君得到玉宝黄老太君的默示,向全场宣布道:“天组,武正灵者获胜,晋级夺冠考。”

    朱天蓬被送到医神院救治,性命虽然无忧,震断的筋脉也接上,但灵力被衰减很多,日后恢复很难。

    重伤朱天蓬不是刑神的计划,他本意要招揽朱天蓬,但没想到武居伟对朱天蓬怨入骨髓,趁机要废掉朱天蓬。

    可朱天蓬是神国公认的未来之星,女娲学院万年中地考成绩最好的学子,天庭重点培养的对象,武居伟下如此狠手必然会引起天帝的反感、恼怒及追究。

    武孤高第一时间命令天审司放了朱位,让朱位带着供认状立即到医神院见朱天蓬,并且要赶在孙悟空他们前面。同时他安排神秘卫乔装打扮,在孙悟空他们一行的途中制造麻烦,拖住孙悟空他们。

    而武孤高则带着武居伟到太微玉清皇宫,请武天后向天帝上穹说情。

    但武天后断然拒绝道:“哥哥,你给人暴力,终有一天暴力会反噬你。因果轮回,你好自为之。”说完,竟拂袖离开。

    武孤高知道这个妹妹说一不二,看她不帮,只好带武居伟到御前请罪。但天帝不予觐见,派千里眼与顺风耳两位帝使传达他的口谕,要求武孤高与武居伟先在殿外下跪一晚再回去,朱天蓬一事等天考会结束再定夺。

    凌霄宫殿外,武居伟虽然老老实实跪着,表面上一副诚恳认错的样子,但心里却不以为然,吃准天帝最终会看重刑神与天审司是巩固帝权的利器,只给他一个象征性的惩罚。

    医神院里,朱天蓬神情消沉,一种痛叫“黯然销魂”。

    “朱师哥,你今日半决考异常得很,是刑神威胁你了吗?”月神嫦妍轻声地问道,“若是,你告诉我,我禀报帝父,为你做主!”

    朱天蓬深情地望着月神嫦妍,他喜欢她,却悄然生活在暗恋中。在门当户对的世俗观念下,他本想用天魁支撑一些起这份爱,但如今?

    朱天蓬脑海出现两个声音在对话:

    “苍天啊!为何你要这样折磨我啊?!”

    “情孝不能两全,这是你自己选的路!”

    久久的,一个情深缘浅的长叹,黯然了朱天蓬内心的整个世界!

    随后他平静的语气回答道:“没有,是我技不如人。”

    在孙悟空他们来之前,朱位已跟朱天蓬见过面。当着朱天蓬的面,朱位烧掉了供认状,并转达了武孤高的意思——保证给予优厚补偿,还要帮着奏请天帝降恩,特赦朱帅回天庭。

    朱天蓬想既然事情已经如此,目前没有能力改变什么,不如长远谋划,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孙悟空、凤婉霞与月神嫦妍听朱天蓬这么淡淡一说,都不禁惊讶,均感觉事情肯定不会像朱天蓬说的这么简单。

    “朱师哥,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月神嫦妍再次问道,“我们都是你的至交,有什么事连我们都不能说吗?”

    “月神公主,我没事,谢谢你们。”朱天蓬克制内心的激动,情绪假装平稳。

    他转念一想,又沉声道:“月神公主,凤姑娘,你们可不可以先回去,我想单独和孙悟空聊一下。”

    两女相视一眼,心有灵犀,或许她们不在,两个男的能爽快些谈论。

    凤婉霞与月神嫦妍离开后,孙悟空和朱天蓬还是默然相对。孙悟空从来不勉强别人做不愿的事情,他在等朱天蓬开口。

    朱天蓬默不作声好久,突然发出犀利的声音问道:“孙悟空,你当初冒死挑战三道天雷,为什么你就算死,也要改变自己命运呢?”

    孙悟空两眼直视朱天蓬,强有力地道出心声:“因为我不想向蔑视我的人低头!”

    朱天蓬身体一震,命运取决于态度,态度是消沉,还是发愤?命运对应就带来黑暗,或阳光。

    现在自己最重要的事是阻止武居伟成为天魁,不能让武居伟想请娶月神的野心得逞。于是,朱天蓬正色问道:“孙悟空,若你取得天魁,你会向天帝提什么愿望?”

    “请给人间降雨!”孙悟空不假思索答道。

    “若天帝不肯,要求你换个愿望。”朱天蓬暗松一口气,却又追问道,“或者天帝提出一个很诱人的条件,比如……比如……”

    他想提到月神公主,但内心深处抵触得很。爱情真是很自私的东西,不允许任何人碰到,不管对方是谁。

    朱天蓬变得急躁,吞吞吐吐地说:“反正是一个……男的都梦寐以求……也可以说是……凡是男的都很难拒绝的条件,那你会怎么办?”

    孙悟空坚定说道:“求雨,我势在必行!”

    朱天蓬直视孙悟空的眼睛,不解地问:“孙悟空,你说的是真的吗?!就算天帝震怒,你也要求雨吗?”

    “给人间以正义!”孙悟空毫不犹豫地说,“我宁可用自己的方式把话说出来而站着死,也不以他们的方式昧着良心而苟活。”

    人间惨境还在继续上演,崔鑫仍是昏迷不醒,孙悟空想为他们讨一个说法,一个道理,一个正义!

    “孙悟空,我来帮你夺得天魁!”朱天蓬目光明亮,喊道。

    接下来,两人聊了好长时间,两人都想为保护各自重要的东西而奋斗。

    第二天一名老精灵来仙国使馆找上孙悟空。老精灵绿肤尖耳,有好几千年岁数,但他精神矍铄,看起来短小精悍。他向孙悟空说道:“孙正灵者,我是刑神府的管家,我家主人盛情相邀,请你来府上一叙。”

    孙悟空问:“我与刑神素无来往,突然叫我到府上,不知有什么事呢?”

    “我家主人赏识孙正灵者在南天门的辩法,想与你深入探讨权与法的关系。”老精灵赔着笑脸说道,“我主人说了,孙正灵者是个坦荡之人,必定会来。”

    朱天蓬昨天警戒的话言犹在耳,但孙悟空还是决定要去见刑神。他淡定说道:“请老管家前面引路。”

    老精灵喜道:“飞虎车舆已在门口等候,孙正灵者,请!”

    一段时间后孙悟空来到刑神府,他顿时被刑神府的宏伟气派给震撼。刑神府邸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有数十颗珍贵的夜明珠环绕,照耀厅堂及各走廊。

    厅堂里,武孤高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见到孙悟空便说道:“孙悟空,你一路逆袭到夺冠考,可谓是天考会万年史上的奇迹啊!定会传为佳话。”

    孙悟空直抒胸臆道:“但历史也会谴责本届天考会,因为它开了一个以权谋私、权高于法的不好先例!”

    武孤高听了这句话马上拉下脸,眼睛射出凌厉之色,瞪向孙悟空。但孙悟空毫不惧怕这个权臣,他心中坦荡,气宇轩昂,目光直视武孤高。

    “法体现帝王的意识,行使帝王的方针!”武孤高说。

    “非正义的法不是真正的法!”孙悟空说。

    “这世界是现实残酷的,成王败寇,弱肉强食。老鼠的喊叫,猫儿当它在哭泣;猫儿的攻击,狮子当它在游戏。”武孤高眼睛厉芒大盛,说,“法在权面前,也只是工具,你又何必天真地谈论理想呢?还不如过个富贵生活来得实在。这点上,我完全可以满足到你。”

    “若刑神大神能让人间立即得到雨,我退出或败出夺冠考,又有何不可呢?”孙悟空静静地说,这是他此趟来刑神府的初衷。

    武孤高惊讶孙悟空的直截了当。他诓骗道:“这好办,等明天夺冠考一完,我立即奏请天帝降恩下雨。”

    孙悟空突然问道:“你当初也是这样跟朱天蓬承诺的吗?”

    武孤高眼睛闪过杀意,厉声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孙悟空却淡淡说道:“他只说技不如人。但今天刑神你特意叫我过府谈条件,我想我或许有些明白了。”

    他一字一板再说道:“夺冠考前,如果天帝有此天旨,我愿意放弃战斗;若没有,我只能为我的信念战斗!”

    武孤高脸色阴沉难看。禁雨人间是他提的奏议,若去请雨便是承认自己失职,这样的做法不仅削弱自己的权威,还会送给政敌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更严重的是会惹怒天威,失去天帝信任。

    这种自毁权力的事情,武孤高绝不会去做。他冷眼说道:“人,一个完全背叛天帝的种族,他们没雨,是他们咎由自取,理应受罚,没人可以帮到他们!”

    “禁雨也是一种暴力。”孙悟空说,“难道只能用暴力迫使人间对神敬畏吗?而不是用仁慈赢回人间对神的爱戴吗?”

    武孤高不免吃惊地望着孙悟空,难道这个石头生的青少年,心真是石头吗?刚正不阿!

    不,只要他有意识,就都有欲望。欲望因人而异,但有欲望,就存在交易。

    “孙正灵者,我已查到你得的是什么怪病。”武孤高语气转变,说,“你体内有两道性质相反的灵力,它们始终激烈厮杀,对你身体狂抓乱撕。你出生至今一直都在承受这两道灵力撕裂身体所引起的病痛,现在我可以帮你彻底根除这病痛。”

    武孤高闪出一个木方块盒子,盒子的外形跟当年朱天蓬在天师府玩过的那个有些相似。这三百年来,灵界打造越来越多的这种木方块盒子,专用于珍藏宝物,盒子统称“魔方”。

    武孤高手上的魔方是灵界目前所有魔方当中藏宝能力最强的一个。它需要四步才能打开:第一步,正确撕开当初贴的封条;第二步,旋转出六面完整的神兽图;第三步,输入正确的六位密码;第四步,人脸识别成功,存储空间才会打开。

    当武孤高操作完四步,孙悟空看到魔方空间里放着是一颗金丹。武孤高得意说道:“这是九转还魂丹。”

    孙悟空惊讶,九转还魂丹是《灵物通史》“神丹妙药”篇章中排名第一的治病神药,要比灵芝贵重的多,能起死回生。九转还魂丹是三清之一道德天尊炼制的丹药,只有七七四十九粒,每粒弥足珍贵。在万年之前,三界就已没见到过九转还魂丹,天书阁因此记载此丹药已是用尽。

    孙悟空没想到今天自己会见到传闻中的九转还魂丹,怪不得刑神会在防盗措施上层层加码。

    武孤高接着说道:“只要孙正灵者在夺冠考上认输,并不再求雨,这无价之宝就是你的了。”

    孙悟空想到凤婉霞在龙宫求雨时奋不顾身的样子,想到崔鑫灵纸上人间种种的惨景,想到大禹城百姓柔弱无助的眼神,想到自己在观世音菩萨面前作出庄严的承诺,随即斩钉截铁说道:“谢谢刑神的好意。我的病不过是我一个人的事,但能不能下雨关系着不仅仅是一国的死活,而是全天下人的生计。”

    武孤高惊诧万分,世间为何会出现孙悟空这样的人呢?他之前看到太多人背后隐藏的面孔是虚伪、贪婪、自私,在强权与诱惑面前,唯命是听,不管是神仙,还是妖怪都是这样,凡人就更不用说了。

    “你虽然习得战魂九式,有机会将两道灵力融会贯通,但以你身上这种病,只有练到第九式才能完全统一这两道灵力。”武孤高不甘心收买孙悟空失败,开导道,“在这之前,你身体还是要承受病痛,且你放出两道灵力越多,病痛就越大。这种痛我相信是痛不欲生,不如一了百了。”

    “在困难与逆境面前,有些人屈服,任由命运摆布,心境停留在怨天尤人上。”孙悟空目光坚定,说,“可有些人却不屈,努力抗争命运,生命时刻保持昂扬向上。”

    武孤高泼冷水道:“就算强如妖皇,也有一败涂地的时候,奈何不了天命啊!”

    孙悟空不想再理论,恳请道:“请刑神仁爱,帮助人间得到雨,百姓会对你感恩戴德的。”

    武孤高已不耐烦地说道:“除了请雨,你提其他任何条件,我都会满足你。高官厚禄,不在话下!”

    孙悟空掷地有声说道:“我只要人间下雨。”

    “孙悟空,你是让我看到你的战斗精神,但你必败。”武孤高狠狠说道,“因为你在武功与灵力方面上比武居伟差很多,你别不知天高地厚!”

    孙悟空回道:“困难是会让我挫折,现实是会让我无能为力,但良知不能被泯灭。我不会屈服困难与现实,我战斗到底!”

    武孤高杀气腾腾说道:“你要跟我作对,你要考虑清楚好你的后果!”

    面对武孤高的威胁,孙悟空哈哈大笑起,豪气道:“我不怕你天审狱,你可以将我胡乱或强加定罪,但天地、众生、历史都将宣布我无罪!”

    “孙悟空,你实在太天真了。我明白告诉你,就算你再次拥有奇迹获得天魁,这人间也降不下雨。”武孤高强笑起来,说,“有个东西叫帝权,只有三界至尊才能拥有。帝权绝对威严,不允许有一丝诋毁或损伤,胆敢有冒犯者,必让冒犯者付出一切代价,包括肉体与灵魂的消灭。”

    孙悟空剑眉星目,说:“我遵从自己的内心,积极而生,磊落而死。”说完,直接告辞离开。

    武孤高对着孙悟空的背影喊道:“别看你现在斗志昂扬,胸怀正义,可神也是人,随时要认命,在强权与诱惑面前,逐渐低头!”

    孙悟空不作理会,大步往前走。当他出来,惊喜看到凤婉霞、月神嫦妍、剑神风广仁、学圣孔广信在刑神府门口外伫立等待。

    这一刻,孙悟空明白了他并不孤单,并不孤立,也并不孤苦,在他身边有一群良师益友一直默默地支持他、关爱他、帮助他。

    同时他也明白他的肩上有一份责任、一份承担、一份义务,要为生命意义,为情感守护,为正义信念,取得本届天考会最后的胜利!

    大家见孙悟空出来,忙上前关心问道:“刑神有没有为难你?”

    情义的温暖在孙悟空心间流淌,他眼眸里含着晶莹泪光,说:“没事了,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