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本质不坏的恶人
“这一巴掌，打你无是非心，伤害无辜。”
“这一巴掌，打你不可救药，死性不改。”
“这一巴掌，打你自以为是，目空一切。”
“最后这巴掌，打你恶心了我的是非观。”
一通操作之后，被压在身下毫无还手之力，看起来似乎也并没什么还手之心的齐飞毫无悬念的成了猪头。
看着身下安静的像是已经死去的齐飞，高木子再次举起的手终是默默地放了下去。她看到了男人眼里涌出来的泪。
“你知道，她的心有多冷，多绝望吗？她的世界，黑暗的连一丝丝光亮都照不进来，她甚至渡不过三途河，入不了阴冥路。她在离开的最后一刻跟我说：下辈子，她不想做人，就想做一只鸟，一棵树。要么枯死在泥里，要么累死在风里。你，让一个本该鲜活的生命失去了色彩。齐飞，对她而言，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罪人。”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真的很后悔。”
沙哑的喉咙吞吐着破碎的音节，齐飞瘫死在地毫不动弹，双眼无神的盯着头顶斑驳的灯光：
“我从没有见过那样一双干净澄澈、闪烁着光亮的眼睛。我只是，只是想收藏那样一份美好而已。我真的不知道事情的最后，会演变成那样一种一发不可收拾的结果。牵扯的东西多了，顾虑的利益多了，很多时候，也就由不得我做主了。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的啊。她分明弱的两个手指头不必费力就能被捏死，可却倔强孤傲的抵死不从。我不明白，那样一份毫无用处的自尊心，到底有什么好？干嘛非要端着，死都不愿放下？”
“因为那份骄傲，就是她得以生存于世的底线。你，毁了她可以生存的底线，还让她成了别人口中不知廉耻的下贱。”
“不是我~不管你信不信，说那些话的人不是我。我也从没有故意引导那些舆论。可，可是~”
“可她还是死了，被你，被那些只讲求所谓口头正义的口水大军给害死了。你们诛了她的心，让她自己杀死了自己，就自以为你们是清白无辜的是吗？你们，永远都是凶手，永远都是。”
站起身，走到门口的高木子没了先前的激动，冷静的像是突然间换了一个人：
“在她一遍遍求你放过她的时候，在她一次次哭着求救的时候，那时候的你，又对她做了什么？现在的所谓悔恨亦或是漂白，对于一个已逝的人根本毫无意义。齐飞，带着这份负罪感，长长久久的活着。你，不配得到宽恕。”
看不清的阴影里，齐飞仰头看着那走到门口，瞬间消失在了眼前的娇小身影，那最后的话语，如洪钟一般萦绕在他头顶耳畔。
“师姐，这个人的本质，其实并不坏。”
最后回头看了眼齐飞，朱洪无奈摇了摇头。因果业障，有些时候，一念之差便是万劫不复。
“这世上又有几个是真的本性为恶呢？但本性不坏的人，对于某些人而言，也可以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师弟，这世上的很多人坏起来的时候，是不自知的。所以才能纵容自己的坏，并一再为自己的坏寻找这种那种在受害者看来极其荒谬的理由。”
深有同感点了点头，朱洪抬头看了眼朦胧看不清几颗星星的天空，转头问向高木子：
“其余那些人该怎么办？”
“既然嘴上没有个把门儿的，那就给他们心上加把锁吧。就算加不上，吓吓他们也是好的。心里没个忌讳，嘴上就没个分寸。”
高木子对着朱洪僵硬一笑，笑得朱洪头皮微微发麻。第一次的相遇，高木子懵懂木讷的像个傻子；第二次，高木子激动疯狂的像个疯子；而此时此刻，又是完全不同的深沉不明。
朱洪终于有些明白了，师父为什么说，这个师姐永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谁也不知道，这一夜，有几个人做了一个相似的梦。梦里，他们被绑在桩子上，立在正逐渐涨潮的沙滩，惊恐的看着那幽深的海水一点点将他们淹没，吞噬。他们拼了命的想逃，却只是徒劳无功的扭动着僵硬的身体，任由海水一点点淹没他们的小腿。大腿，胸部，脖颈，直到没过头顶。
“师姐，你是怎么知道我可以操控梦境的？”
手里捧着高木子特意给买的冰激凌吃的津津有味，朱洪歪了歪头，想起了施法前就一直想问的问题。
“我不知道啊！”
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高木子心不在焉的开始编织这次突然离开家一天一夜的善意谎言。
“不知道？那，那你是怎么想起来让我给他们种下一个噩梦的？”
“就~~灵光一闪~~你也知道，我有时候还是有点那个什么，急智的！”
“师姐，我还想问你的是，你的火种，究竟是什么呀？”
“嗯？你不知道？”
非常老实的摇了摇头，朱洪并不认为不知道有什么不妥。
“不是，那些鬼魂不是你替我招来的吗？你，你不知道？”
“嗯~~不知道。”
朱洪非常认真的再次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不是，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乱替我招什么魂呀？你知不知道我自打醒过来之后就从来没有消停过？什么高人，什么指点，我还以为你什么懂，什么都知道呢。”
“师父和师伯只跟我说，让我这段时间陪在师姐身边，帮助师姐蜕变，到时候自有我的机缘。至于其他的，我只是听从师父和师伯的吩咐行事。”
“那，让你做什么的话，至少也得说明为什么要这么做吧？”
“师父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为何要问原因？”
看着一脸理所应当，甚至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奇怪的朱洪，高木子无奈扶额，心里默默给那未曾见过面的师父记下了一笔。
自己这不是认了假师父吧？要是亲徒弟能这么着吗？替自己招鬼！也亏他想得出来！
“师姐，那火种究竟是什么呀？”
“这个，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就记得抱着她哭来着，心里难受的特别厉害。然后就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像是坐在一个乳白色的奇怪世界里，那里什么都没有，却又特别的温暖舒适。她给我从头到尾讲了她的故事，最后跟我说了句谢谢，然后就笑着在我眼前消失不见了。嗯~~其实想想，她真的挺可怜的。”
“遇到了师姐，她也就不算可怜了。”
“嗯？怎么说？”
“师姐，你用你的理解和怜悯，用你的包容和纯善，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让她可以享受二次的生命啊。”
“她那么可怜，要是像她那样的人反而不能投胎重生，那这天理何在呀？”
“自杀者，同样也是犯了杀孽，在偿清孽债之前，是不得重生的。师姐，是你替她洗清了孽债！”
“我？可我什么也没做啊。”
高木子回头想了想，除了没用的陪着她哭，确实什么也没做呀。
“我想，你对她的理解、怜悯，为她遭遇的愤怒、不甘；替她悲伤难过的真心，就是她救赎的最大源泉吧。这世上的人大多不能理解她，不是骂她不自重、不自爱，就是气她不自惜、不自强。并没有真的站在她的痛苦和绝望里看她心里的世界。可你替她看了，你在她的黑暗里，为她照亮了一方天地。我想，那也许就是她的火种吧。她的，生之火种。”
“这一巴掌，打你不可救药，死性不改。”
“这一巴掌，打你自以为是，目空一切。”
“最后这巴掌，打你恶心了我的是非观。”
一通操作之后，被压在身下毫无还手之力，看起来似乎也并没什么还手之心的齐飞毫无悬念的成了猪头。
看着身下安静的像是已经死去的齐飞，高木子再次举起的手终是默默地放了下去。她看到了男人眼里涌出来的泪。
“你知道，她的心有多冷，多绝望吗？她的世界，黑暗的连一丝丝光亮都照不进来，她甚至渡不过三途河，入不了阴冥路。她在离开的最后一刻跟我说：下辈子，她不想做人，就想做一只鸟，一棵树。要么枯死在泥里，要么累死在风里。你，让一个本该鲜活的生命失去了色彩。齐飞，对她而言，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罪人。”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真的很后悔。”
沙哑的喉咙吞吐着破碎的音节，齐飞瘫死在地毫不动弹，双眼无神的盯着头顶斑驳的灯光：
“我从没有见过那样一双干净澄澈、闪烁着光亮的眼睛。我只是，只是想收藏那样一份美好而已。我真的不知道事情的最后，会演变成那样一种一发不可收拾的结果。牵扯的东西多了，顾虑的利益多了，很多时候，也就由不得我做主了。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的啊。她分明弱的两个手指头不必费力就能被捏死，可却倔强孤傲的抵死不从。我不明白，那样一份毫无用处的自尊心，到底有什么好？干嘛非要端着，死都不愿放下？”
“因为那份骄傲，就是她得以生存于世的底线。你，毁了她可以生存的底线，还让她成了别人口中不知廉耻的下贱。”
“不是我~不管你信不信，说那些话的人不是我。我也从没有故意引导那些舆论。可，可是~”
“可她还是死了，被你，被那些只讲求所谓口头正义的口水大军给害死了。你们诛了她的心，让她自己杀死了自己，就自以为你们是清白无辜的是吗？你们，永远都是凶手，永远都是。”
站起身，走到门口的高木子没了先前的激动，冷静的像是突然间换了一个人：
“在她一遍遍求你放过她的时候，在她一次次哭着求救的时候，那时候的你，又对她做了什么？现在的所谓悔恨亦或是漂白，对于一个已逝的人根本毫无意义。齐飞，带着这份负罪感，长长久久的活着。你，不配得到宽恕。”
看不清的阴影里，齐飞仰头看着那走到门口，瞬间消失在了眼前的娇小身影，那最后的话语，如洪钟一般萦绕在他头顶耳畔。
“师姐，这个人的本质，其实并不坏。”
最后回头看了眼齐飞，朱洪无奈摇了摇头。因果业障，有些时候，一念之差便是万劫不复。
“这世上又有几个是真的本性为恶呢？但本性不坏的人，对于某些人而言，也可以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师弟，这世上的很多人坏起来的时候，是不自知的。所以才能纵容自己的坏，并一再为自己的坏寻找这种那种在受害者看来极其荒谬的理由。”
深有同感点了点头，朱洪抬头看了眼朦胧看不清几颗星星的天空，转头问向高木子：
“其余那些人该怎么办？”
“既然嘴上没有个把门儿的，那就给他们心上加把锁吧。就算加不上，吓吓他们也是好的。心里没个忌讳，嘴上就没个分寸。”
高木子对着朱洪僵硬一笑，笑得朱洪头皮微微发麻。第一次的相遇，高木子懵懂木讷的像个傻子；第二次，高木子激动疯狂的像个疯子；而此时此刻，又是完全不同的深沉不明。
朱洪终于有些明白了，师父为什么说，这个师姐永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谁也不知道，这一夜，有几个人做了一个相似的梦。梦里，他们被绑在桩子上，立在正逐渐涨潮的沙滩，惊恐的看着那幽深的海水一点点将他们淹没，吞噬。他们拼了命的想逃，却只是徒劳无功的扭动着僵硬的身体，任由海水一点点淹没他们的小腿。大腿，胸部，脖颈，直到没过头顶。
“师姐，你是怎么知道我可以操控梦境的？”
手里捧着高木子特意给买的冰激凌吃的津津有味，朱洪歪了歪头，想起了施法前就一直想问的问题。
“我不知道啊！”
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高木子心不在焉的开始编织这次突然离开家一天一夜的善意谎言。
“不知道？那，那你是怎么想起来让我给他们种下一个噩梦的？”
“就~~灵光一闪~~你也知道，我有时候还是有点那个什么，急智的！”
“师姐，我还想问你的是，你的火种，究竟是什么呀？”
“嗯？你不知道？”
非常老实的摇了摇头，朱洪并不认为不知道有什么不妥。
“不是，那些鬼魂不是你替我招来的吗？你，你不知道？”
“嗯~~不知道。”
朱洪非常认真的再次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不是，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乱替我招什么魂呀？你知不知道我自打醒过来之后就从来没有消停过？什么高人，什么指点，我还以为你什么懂，什么都知道呢。”
“师父和师伯只跟我说，让我这段时间陪在师姐身边，帮助师姐蜕变，到时候自有我的机缘。至于其他的，我只是听从师父和师伯的吩咐行事。”
“那，让你做什么的话，至少也得说明为什么要这么做吧？”
“师父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为何要问原因？”
看着一脸理所应当，甚至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奇怪的朱洪，高木子无奈扶额，心里默默给那未曾见过面的师父记下了一笔。
自己这不是认了假师父吧？要是亲徒弟能这么着吗？替自己招鬼！也亏他想得出来！
“师姐，那火种究竟是什么呀？”
“这个，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就记得抱着她哭来着，心里难受的特别厉害。然后就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像是坐在一个乳白色的奇怪世界里，那里什么都没有，却又特别的温暖舒适。她给我从头到尾讲了她的故事，最后跟我说了句谢谢，然后就笑着在我眼前消失不见了。嗯~~其实想想，她真的挺可怜的。”
“遇到了师姐，她也就不算可怜了。”
“嗯？怎么说？”
“师姐，你用你的理解和怜悯，用你的包容和纯善，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让她可以享受二次的生命啊。”
“她那么可怜，要是像她那样的人反而不能投胎重生，那这天理何在呀？”
“自杀者，同样也是犯了杀孽，在偿清孽债之前，是不得重生的。师姐，是你替她洗清了孽债！”
“我？可我什么也没做啊。”
高木子回头想了想，除了没用的陪着她哭，确实什么也没做呀。
“我想，你对她的理解、怜悯，为她遭遇的愤怒、不甘；替她悲伤难过的真心，就是她救赎的最大源泉吧。这世上的人大多不能理解她，不是骂她不自重、不自爱，就是气她不自惜、不自强。并没有真的站在她的痛苦和绝望里看她心里的世界。可你替她看了，你在她的黑暗里，为她照亮了一方天地。我想，那也许就是她的火种吧。她的，生之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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