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长剑短笛横（1）

    “你是来过春节的吗？还是在这里定居了？姜公为何没有和你一起来？”清寒问道。

    江寂唏嘘道：“我师父已在两个月前去世于临安西湖。”随即把十几年来师徒二人如何相依为命，姜夔去世前如何嘱托他到白石洞天习武，三年后中秋如何去纵酒山庄赴约这些事说了一遍，略去了自己的身世和疏影剑谱这两个情节。

    清寒和红姨听完，皆感叹垂泪。

    江寂道：“二位不必太过伤心，师父漂泊一生，成就非凡，如今寿终正寝，也算圆满。我定会勤加苦练，以完成师父临终遗愿。”

    清寒柔声道：“我虽未见过姜公，但常听我父亲提起，也时常拜读其词作，吟唱其度曲，在我心中，早已把姜公当做至亲，可惜未能得见尊颜。”

    随即举起一碗酒道：“江世弟，这碗酒我们敬给姜公。”

    三人共同举碗，将半碗倒在地上，剩余半碗一饮而尽。

    清寒与红姨二人喝完皆呛得咳嗽不止，清寒更是脸已微红，那标致的五官更添了几分韵味。

    清寒道：“这是什么酒，如何这般呛口？”

    江寂笑道：“此酒为高粱酿造，酿成后又加热除杂，劲力比寻常所饮米酒大上几倍，我前几日在湖州城如意酒坊无意中寻得，是那酒坊掌柜最新发明的烈酒，便宜又好喝，能让我用最少的银两度过一个最香甜的夜晚。”

    清寒道：“等有机会一定带我去看看这掌柜是何等样人，竟然发明出如此难喝的酒。”

    江寂道：“在我看来好喝得很，如果劲力能再提升三两倍，那就更妙了。”

    清寒道：“你小小年纪，为何如此嗜酒，姜公也不管你？”

    江寂道：“我过了十三岁后，师父便在每次教我吐纳练气之后给我喝上一碗酒，说是能活通血脉，日久成习，每次喝完之后均感身心舒畅。”

    清寒道：“原来如此，但是你以后不要喝这个酒了，我父亲藏有很多美酒，有不少还是我祖父留下的，以后我每次来都给你带一些过来。”

    “世姐说是以后还要经常来看我吗？”江寂兴奋道。

    “我可不是来看你，我照看了这庭院这么多年，已有感情，瞧你这副嗜酒样子定是邋遢之人，我实是不忍见此庭院毁于你手。”

    说完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刚放到嘴里便大吃一惊，本就微红的脸更加红了。

    江寂见状，疑惑道：“这个菜可没什么劲力。”

    清寒缓了缓神，转头像红姨道：“红姨，辛苦到厨房再炒两个小菜。”

    红姨微笑走进茅屋。

    清寒道：“我虽不懂厨艺，但从未吃过如此难吃的菜，你今天这酒菜，都让我很是震惊。”

    江寂尴尬道：“从前都是师父烧菜，以后我一定和红姨勤学厨艺。”

    清寒笑道：“以后我再来时除了给你带些酒，也带些菜吧。”

    没过多久，红姨端着两盘炒菜走了出来，放在桌子上说道：“江公子虽然厨艺有待提升，但是菜和调料倒是挺全。”

    江寂苦笑。

    当天，三人边吃边喝，从清晨直聊到晌午，大有一见如故之感。红姨见清寒已有醉意，说道：“小姐，咱们该回去了，若被老爷发现你喝了这么多酒，免不了一番责备。”

    清寒给江寂留了范府在湖州的地址后，与红姨离开了白石洞天，相约一个月后带酒菜再来。

    生平第一次与人畅饮谈天，江寂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当晚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