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绝境的精灵
“嘘，臭小鬼，小声点……”
冈萨雷斯把食指贴在嘴唇上，眼睛扫过周围，确认没有视线向这边投来。
“对不起，师父……”
娜迪尼趴在冈萨雷斯的后背上，嘟着嘴巴小声说道。
冈萨雷斯轻拍了一下娜迪尼的脑袋，目不斜视地盯着那块熟悉的土丘，那正是他和罗伊约定好的第一个标记点。
土丘的另一面是很好的掩体，能够遮挡冬日的寒风和空中的视线。正因如此，冈萨雷斯完全看不到土丘另一侧的景象，不知道熊人族的大统领莫科萨正藏在这里。
冈萨雷斯放下娜迪尼，让她藏在树后，自己背上长弓，双手攀着树干，两脚像是黏在树上一样爬到了枝头。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从腰间的箭袋抽出一支白羽箭，把那柄长弓拉满，瞄准土丘。
伴着凌厉的破风声，这枚白羽箭完全没入了突出的土丘，只留下尾羽露出在地面上，显示着冈萨雷斯穿透力极强的箭术。
而在土丘的另一侧，这枚箭矢正擦着莫科萨的耳朵穿过，停留在莫科萨的脸侧。这只熊人歪过眼睛瞄了一眼箭矢，心中对来者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它像泥塑一样保持着静止的状态，屏住呼吸，双耳充血挺立，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背后的震动声和脚步声上。
冈萨雷斯见土丘后毫无动静，便放松了警惕，从树上高高跃下，但他没有径直走向土丘，而是保持着七八米的距离，从侧面绕向土丘的另一侧。
一步、两步、三步，距离土丘越来越近，冈萨雷斯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他不知道这是因为忐忑地期待还是对落空的担忧。
就在他差点分心的间隙，他那双幽蓝的瞳孔里黑影迅速变大，一团黑影像投石车砸出的巨石一样向他急速飞来。
在这个距离下，冈萨雷斯全力侧过身才可以堪堪避过，但黑影到他的身前，裹着黑影的那团毛巾被甩到身后，熊人的钢爪才锋芒显露，这时候再想要格挡已经来不及了。
冈萨雷斯仅凭下意识把长弓举在胸前，但这把陪伴了他几十年的长弓在莫科萨的钢爪下像儿童饼干一样，一触即碎，冈萨雷斯被径直吹飞，直挺挺地向后飞去，在林间的落叶上滑出去十几米才停下。
莫科萨凭借自己的下肢力量，原地起跳却起到了投石的破坏力，它撞飞冈萨雷斯后，又撞倒了一棵树，才扶着那棵树可怜的断枝站起身来。
莫科萨没有摩擦它锐利的双爪，也没有发出标志性的熊吼，作为一名逃亡者，它不能停在这里，它不能接受任何节外生枝的事情。
它一步步向冈萨雷斯逼近，而娜迪尼正不知所措地站在不远处的树后，全然忘记了躲藏。
一个并不强大的受创精灵，和一个弱小的人类幼崽，眼下的局面都在莫科萨的控制之中。
娜迪尼面对这种突发状况已经呆在原地，冈萨雷斯的突然受伤又让她想起了那个夜晚——父亲变成血沫的瞬间，她全身颤抖，不仅无暇顾及生死未卜的冈萨雷斯，更连逃跑的力气都失去了。
她纤弱的手指用力扣着干皱的树皮，想让自己的腿动起来，但不住的颤抖让她本就脆弱的勇气伴着体力迅速溜走。
就在绝望和恐惧即将淹没娜迪尼的时候，躺在地上的冈萨雷斯长呼一口气，发出夸张的声音，他拄着半只弓，站起身来，捏着肩颈的地方，舒缓了一下肩关节。
“师父！”
娜迪尼稚嫩的喊声冲破了围裹着她的压抑和恐惧，让她眼泪决堤一样冲了出来，跪坐在地上肆意哭了起来。
“啧……”
娜迪尼的哭声在这动物罕至的地方更加清晰明显，让莫科萨有些烦躁，它从嘴角发出了不满的声音，视线也从冈萨雷斯移到了娜迪尼身上，似乎在考虑是否先解决这个噪音源。
见自己被轻视了，冈萨雷斯一脸不满地大声说道：“娜迪尼，别哭了！”
听到冈萨雷斯的话，娜迪尼乖乖闭上了嘴巴，甚至连抽噎声都吞进了肚子里，向冈萨雷斯点了点头。
冈萨雷斯看到娜迪尼的表现，竖起了拇指比了个赞，他扔掉半截弓，从后腰处抽出一把精灵短刀，接着说道：“我现在要宰了这个家伙，但是你在这里很危险，而且会让我不能专心战斗，师父需要你退后五百米。”
“五……五百米……有多远……”
娜迪尼一边抽噎着，一边问道，似乎双腿又灌注了力气，不管多远都能做到。
“你的话，大概需要全力跑十分钟，然后我就能追上你了。”
冈萨雷斯双腿并拢，身体直立，凝集气息，把精灵短刀立在面前，紧紧地盯住莫科萨。
“师父，你可要追快点哦！”
娜迪尼转过身就跑了出去，她想尽快离开这里，不妨碍师父大展身手，毕竟那样的熊人，罗伊和冈萨雷斯前段时间刚杀掉一只更大的，如果没有自己拖后腿的话，师父对付起来一定也没问题。
啪啪啪！
莫科萨用两只厚重的爪子鼓起了掌，“我应该谢谢你，让那只烦人的小虫子闭上了嘴巴，不过你们不应该挣扎，挣扎会让猎人更兴奋，让猎物更痛苦。”
冈萨雷斯胸前不断地有鲜血从银甲边缘和被利爪撕裂的地方溢出来，即使他喝下了两瓶治疗药水，也没能止住出血的态势。
看到娜迪尼逐渐跑远，冈萨雷斯再也不能保持刚才装出来的架势，靠着旁边的树干，缓缓坐在了地上。
莫科萨刚才的一击已经让冈萨雷斯身受重伤，银甲被撕裂，肋骨没有几根完好，肺部也破破烂烂，所以才发出奇怪的呼吸声。
“你快要死掉了，那个小女孩也必须死掉，如果她没看到我的脸，我还可以放走她的。”莫科萨捏着自己的下巴，回头捡起掉落的毛毯，缠绕在自己的头上，让熊人的面孔再次遁入阴影。
“呼……我……我可以用情报跟你交换她的命吗？你绝对……需要的情报……”
冈萨雷斯用了不少力气，才把这句话完整说出来。
莫科萨蹲在了冈萨雷斯身边，它明白这只精灵已经完全失去了威胁，“你认识我吗？”
“哈……哈，兽人军的大统领，出现在这个地方，一定有些什么……什么东西……不想遇到吧……”
冈萨雷斯低垂着脑袋，每说一个字，嘴角都渗出大量血沫，出血量远比他灌进去的治疗药水多。
莫科萨沉默了一秒，声音平静地说：“说说你的情报吧，你也没有别的选择了，精灵。”
“我的确没有其他摆上桌面的……筹码，东南方出现了一个怪物，能轻易杀死你的怪物，如果你不想死，你只能往西走或往北走。”
冈萨雷斯抬起头来，死死盯着藏在毛毯下莫科萨的眼睛，他想让莫科萨看见自己的脸，看见自己的眼神，他想用这个信息让莫科萨选择往西走，那与娜迪尼跑开的方向相反。
莫科萨看着面前垂死挣扎的精灵，轻蔑地笑了，它差点忍不住笑声，拿右爪抬着冈萨雷斯的下巴，戏谑地问道：“往北是战场，往西是斯连教国和大湖，你看我像生活在水里的魔兽吗？”
莫科萨站起身来，把靠在树上的冈萨雷斯一脚踢开，冈萨雷斯像一截枯木一样，轻易地被踢飞，再砸落在地上。
“嘁，无畏的虫子，无谓的挣扎。”
莫科萨拔掉扎在腿上的精灵短刀，忍住了发怒的冲动，咒骂了一句。
短刀扎得不深，冈萨雷斯已经没有力气去反击，他趴在地上，感受着胸口炙烤一般的痛楚，凭这让自己保持最后的意识。
“还能不能争取一点点时间，还能不能等来那个女人呢……”
趴在地上的冈萨雷斯嘴里呢喃着，无比怀念那个让他汗毛尽竖的红色怪物。
“喂，让你死到临头还在挂念的，是哪个女人啊？”
冈萨雷斯看到一双熟悉的靴子出现在视野里，伴着熟悉的调侃声灌入他的尖耳朵。
冈萨雷斯把食指贴在嘴唇上，眼睛扫过周围，确认没有视线向这边投来。
“对不起，师父……”
娜迪尼趴在冈萨雷斯的后背上，嘟着嘴巴小声说道。
冈萨雷斯轻拍了一下娜迪尼的脑袋，目不斜视地盯着那块熟悉的土丘，那正是他和罗伊约定好的第一个标记点。
土丘的另一面是很好的掩体，能够遮挡冬日的寒风和空中的视线。正因如此，冈萨雷斯完全看不到土丘另一侧的景象，不知道熊人族的大统领莫科萨正藏在这里。
冈萨雷斯放下娜迪尼，让她藏在树后，自己背上长弓，双手攀着树干，两脚像是黏在树上一样爬到了枝头。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从腰间的箭袋抽出一支白羽箭，把那柄长弓拉满，瞄准土丘。
伴着凌厉的破风声，这枚白羽箭完全没入了突出的土丘，只留下尾羽露出在地面上，显示着冈萨雷斯穿透力极强的箭术。
而在土丘的另一侧，这枚箭矢正擦着莫科萨的耳朵穿过，停留在莫科萨的脸侧。这只熊人歪过眼睛瞄了一眼箭矢，心中对来者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它像泥塑一样保持着静止的状态，屏住呼吸，双耳充血挺立，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背后的震动声和脚步声上。
冈萨雷斯见土丘后毫无动静，便放松了警惕，从树上高高跃下，但他没有径直走向土丘，而是保持着七八米的距离，从侧面绕向土丘的另一侧。
一步、两步、三步，距离土丘越来越近，冈萨雷斯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他不知道这是因为忐忑地期待还是对落空的担忧。
就在他差点分心的间隙，他那双幽蓝的瞳孔里黑影迅速变大，一团黑影像投石车砸出的巨石一样向他急速飞来。
在这个距离下，冈萨雷斯全力侧过身才可以堪堪避过，但黑影到他的身前，裹着黑影的那团毛巾被甩到身后，熊人的钢爪才锋芒显露，这时候再想要格挡已经来不及了。
冈萨雷斯仅凭下意识把长弓举在胸前，但这把陪伴了他几十年的长弓在莫科萨的钢爪下像儿童饼干一样，一触即碎，冈萨雷斯被径直吹飞，直挺挺地向后飞去，在林间的落叶上滑出去十几米才停下。
莫科萨凭借自己的下肢力量，原地起跳却起到了投石的破坏力，它撞飞冈萨雷斯后，又撞倒了一棵树，才扶着那棵树可怜的断枝站起身来。
莫科萨没有摩擦它锐利的双爪，也没有发出标志性的熊吼，作为一名逃亡者，它不能停在这里，它不能接受任何节外生枝的事情。
它一步步向冈萨雷斯逼近，而娜迪尼正不知所措地站在不远处的树后，全然忘记了躲藏。
一个并不强大的受创精灵，和一个弱小的人类幼崽，眼下的局面都在莫科萨的控制之中。
娜迪尼面对这种突发状况已经呆在原地，冈萨雷斯的突然受伤又让她想起了那个夜晚——父亲变成血沫的瞬间，她全身颤抖，不仅无暇顾及生死未卜的冈萨雷斯，更连逃跑的力气都失去了。
她纤弱的手指用力扣着干皱的树皮，想让自己的腿动起来，但不住的颤抖让她本就脆弱的勇气伴着体力迅速溜走。
就在绝望和恐惧即将淹没娜迪尼的时候，躺在地上的冈萨雷斯长呼一口气，发出夸张的声音，他拄着半只弓，站起身来，捏着肩颈的地方，舒缓了一下肩关节。
“师父！”
娜迪尼稚嫩的喊声冲破了围裹着她的压抑和恐惧，让她眼泪决堤一样冲了出来，跪坐在地上肆意哭了起来。
“啧……”
娜迪尼的哭声在这动物罕至的地方更加清晰明显，让莫科萨有些烦躁，它从嘴角发出了不满的声音，视线也从冈萨雷斯移到了娜迪尼身上，似乎在考虑是否先解决这个噪音源。
见自己被轻视了，冈萨雷斯一脸不满地大声说道：“娜迪尼，别哭了！”
听到冈萨雷斯的话，娜迪尼乖乖闭上了嘴巴，甚至连抽噎声都吞进了肚子里，向冈萨雷斯点了点头。
冈萨雷斯看到娜迪尼的表现，竖起了拇指比了个赞，他扔掉半截弓，从后腰处抽出一把精灵短刀，接着说道：“我现在要宰了这个家伙，但是你在这里很危险，而且会让我不能专心战斗，师父需要你退后五百米。”
“五……五百米……有多远……”
娜迪尼一边抽噎着，一边问道，似乎双腿又灌注了力气，不管多远都能做到。
“你的话，大概需要全力跑十分钟，然后我就能追上你了。”
冈萨雷斯双腿并拢，身体直立，凝集气息，把精灵短刀立在面前，紧紧地盯住莫科萨。
“师父，你可要追快点哦！”
娜迪尼转过身就跑了出去，她想尽快离开这里，不妨碍师父大展身手，毕竟那样的熊人，罗伊和冈萨雷斯前段时间刚杀掉一只更大的，如果没有自己拖后腿的话，师父对付起来一定也没问题。
啪啪啪！
莫科萨用两只厚重的爪子鼓起了掌，“我应该谢谢你，让那只烦人的小虫子闭上了嘴巴，不过你们不应该挣扎，挣扎会让猎人更兴奋，让猎物更痛苦。”
冈萨雷斯胸前不断地有鲜血从银甲边缘和被利爪撕裂的地方溢出来，即使他喝下了两瓶治疗药水，也没能止住出血的态势。
看到娜迪尼逐渐跑远，冈萨雷斯再也不能保持刚才装出来的架势，靠着旁边的树干，缓缓坐在了地上。
莫科萨刚才的一击已经让冈萨雷斯身受重伤，银甲被撕裂，肋骨没有几根完好，肺部也破破烂烂，所以才发出奇怪的呼吸声。
“你快要死掉了，那个小女孩也必须死掉，如果她没看到我的脸，我还可以放走她的。”莫科萨捏着自己的下巴，回头捡起掉落的毛毯，缠绕在自己的头上，让熊人的面孔再次遁入阴影。
“呼……我……我可以用情报跟你交换她的命吗？你绝对……需要的情报……”
冈萨雷斯用了不少力气，才把这句话完整说出来。
莫科萨蹲在了冈萨雷斯身边，它明白这只精灵已经完全失去了威胁，“你认识我吗？”
“哈……哈，兽人军的大统领，出现在这个地方，一定有些什么……什么东西……不想遇到吧……”
冈萨雷斯低垂着脑袋，每说一个字，嘴角都渗出大量血沫，出血量远比他灌进去的治疗药水多。
莫科萨沉默了一秒，声音平静地说：“说说你的情报吧，你也没有别的选择了，精灵。”
“我的确没有其他摆上桌面的……筹码，东南方出现了一个怪物，能轻易杀死你的怪物，如果你不想死，你只能往西走或往北走。”
冈萨雷斯抬起头来，死死盯着藏在毛毯下莫科萨的眼睛，他想让莫科萨看见自己的脸，看见自己的眼神，他想用这个信息让莫科萨选择往西走，那与娜迪尼跑开的方向相反。
莫科萨看着面前垂死挣扎的精灵，轻蔑地笑了，它差点忍不住笑声，拿右爪抬着冈萨雷斯的下巴，戏谑地问道：“往北是战场，往西是斯连教国和大湖，你看我像生活在水里的魔兽吗？”
莫科萨站起身来，把靠在树上的冈萨雷斯一脚踢开，冈萨雷斯像一截枯木一样，轻易地被踢飞，再砸落在地上。
“嘁，无畏的虫子，无谓的挣扎。”
莫科萨拔掉扎在腿上的精灵短刀，忍住了发怒的冲动，咒骂了一句。
短刀扎得不深，冈萨雷斯已经没有力气去反击，他趴在地上，感受着胸口炙烤一般的痛楚，凭这让自己保持最后的意识。
“还能不能争取一点点时间，还能不能等来那个女人呢……”
趴在地上的冈萨雷斯嘴里呢喃着，无比怀念那个让他汗毛尽竖的红色怪物。
“喂，让你死到临头还在挂念的，是哪个女人啊？”
冈萨雷斯看到一双熟悉的靴子出现在视野里，伴着熟悉的调侃声灌入他的尖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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