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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心有杂念

    竟然会有这样的好事,这怎么可能!

    虞铭回想着张陵离开时的表情,不由的就笑了。

    这日子还真的是有点无聊,要是可以更有意思,那该有多好。

    真是没想到,武安君竟会把张陵收入帐中。其实怎么说呢,这也没什么。毕竟值此之时能打败蛇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说来也是,虽然蛇人的攻击已经被击退两次,军中多少有了点信心,但说实在的。

    没有底,真的是没有底啊!

    蛇人真的怕火,真的能被打败吗?

    谁的心里都在颤抖,都在茫然。

    最近这些日子城墙上巡逻的人变多了,而且就算是白天城头上也放满了火把。

    权当做一个安慰,一个信心。

    就算是没用,那也是要做的。

    一个周过去了,城中终于发生了一件不算大,也不算小的事。

    齐成要被送走了,军营中有头有脸的人都过来了。

    可以说,齐成的死让很多人心中都很不好受。

    就算是平日里不怎么待见齐成的人,在那一刻也表现的很悲伤,很痛苦,很难过。

    没办法,齐成他是一个英雄。

    活着的人是不能不当做英雄的,只有死人才能。

    你想啊,你就算心中再怎么不服气,那也……人家都已经去了,你那那样又是何必!

    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是。

    那一刻,就算会有人这么想,但你要知道,这件事很特殊的好不。

    然而,齐成的死,仍像一个不祥的符咒,挂在所有人头上。

    在这里要说一下,过去的一个周里。有好多人过来找武安君,说要出城去追击蛇人。

    只不过,不管谁过来,武安君都会笑着说,“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会这样,也正常。

    毕竟那些人的理由真的没一点营养。

    什么,六个帝国士兵才能才换来四个蛇人的首级,这算什么。明明就是一个大败仗,竟然还……要不是顾忌众人的脸面,武安君早就发火了。

    武安君不让人出去,但对于齐成的下葬,他还是很重视的。

    武安君去了好几趟,看了看齐成。想来他心里也不好受,也不……能理解,真的。要是沈庆去了,他应该也会这样。

    齐成的棺椁由他的亲兵扶灵,白敬宇做前引,武安君亲自压阵。

    将士阵亡,本也是常事,但……武安君这样,应该也是为了……

    一路上,虞铭他们默默地看着齐成的灵柩抬过,心中为这声名赫赫的勇将致哀。

    帝国的丧礼并不隆重,尤其是军人。帝国的百姓相信,人的灵魂都在头里,若失去头颅,灵魂便不能归位,因此齐成没有下葬,而武安君也没有说何时归葬,那也只是这么停着。也许,武安君希望能在击退蛇人后夺回齐成的首级,带回帝都吧——可是,在蛇人那种潮水般的攻势前,这个希望好像成了一个妄想。

    齐成的尸身被抬入城西的防区,每个人都过去看了看。

    齐成的话,是一个好将军,一个好统帅。

    平日里大大咧咧,对谁都笑呵呵的。别人不管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他都会笑笑,一点儿也不会去计较。

    在他手底下很好做事的,有吃有喝有玩。只要你不是个木头,不做啥过分的事,比如不嫖娼,不乱杀人,不……反正就是不要让他不高兴,一切就都没问题。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只要到了战场上,一切就会不一样。

    冲锋在前,受伤在前。

    光荣,这很光荣。

    他手底下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是孬种,全部都……只要去了,那就很少回来了。

    或许谁都明白,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

    虞铭自问这一辈子是不可能像齐成一样的。

    活着不容易,干嘛要为难自己。

    谁说不是呢,那样一点意义也没有。

    有朝一日,或许我也会成为一个名将,但……我绝对不要这样。

    虞铭在齐成的棺椁前是这样想的,一点儿也没变化,

    锐健营依旧是主力,这无可争议。

    就算死了很多人,也改变不了什么。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接下来,应该还会死很多人。他们可能……没有墓地,没有……随便找一个地方就……这也没办法。

    这是战争,并不是过家家。

    死者的墓地,生者的坟墓!

    齐成的话,应该能尸骨回家,这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虞铭倒了一壶酒,然后望了望天空,心头不禁泛起一阵酸楚,眼角落下了泪。

    乱七八糟,这都是啥。

    坟前,竖着一些简陋的木板,上面写着墓中人的姓名。过不了多少年,这些木板也会烂尽,那时,谁也弄不清里面埋的是谁了。

    虞铭把倒完酒的酒壶放到一边,鞠了一躬,然后离开。

    那一刻,虞铭想到了什么,他为何会……

    有这样一首歌是这样的,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身既死矣,归葬山阳。山何巍巍,天何苍苍。愿为家国,此生此世。一曲长歌,归葬英雄!

    远望山河只依旧,形单影孤处处哀!

    虞铭啊虞铭,你究竟在想什么。

    重生已经十多年,你做成了什么。不是说要是能再来一次,一定可以做得更好。可如今……已经重来了,但……这些都是什么。

    依旧活的悲哀,过的凄苦。也不是没想过一定要精彩的生,一定要……如今的如今,看起来很有趣,其实无趣的很。

    齐成,那些死去的人。圣人说,百姓是草芥,是刍狗,是……

    真的吗?

    谁知道呢。他啊,不就是其中一员,有什么资格去……评头论足。

    自己的命运都没办法决定,何苦来哉!

    摇摇头,还是该干啥干啥。

    过好眼下,这才是最重要的,晓得不。

    别人的事别人记得就好,自己还是自私点就成。

    可以这样安慰,可以这样得过且过,可以……但他的心头还是泛起一阵痛楚。

    说到底还是人,还是有情感的人,怎么能无动于衷。

    遥遥望去,暮色苍茫,又是一日将尽。

    虞铭慢慢悠悠,心不在焉的走回营帐,准备换一下腰间的纱布。

    身体是最重要的,不然吃饭都吃不香。

    不过,他才刚走到大营门口,只听得有人道:“虞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