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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可能

    夜已深,秋凉馆的酒会还在继续。

    一直守在后院的高总管看到默王出了沈鹿呦的房间,身上衣衫不整。

    高轩不敢迎上去,反将自己隐入屋檐下的黑暗之中。

    第二天,方默存偷偷跑来秋凉馆,和高轩嘀咕了好半天。

    方默存说,昨晚,默王从秋凉馆后院出来,直奔秋凉馆门口停着的默府马车,默王将车夫赶下马车,自己驾着车飞奔而去,让他们几个伺候的人担心不已。

    很晚了,默王都没有回去默府,周管家派出家丁四处找寻,黎明时分才在东郊的艾溪边找到马车,默王在马车中呼呼大睡,身上裤袜衣衫尽湿,看样子,是在艾溪的水中泡了整整一夜。

    方默存走后,高轩赶紧去到后院,将这个情况汇报给沈鹿呦。

    沈鹿呦却对高轩不理不睬,浑似没有听到高轩说话一般,只是对着院子里一盆盆的鲜花在那里发痴。

    高轩有心探听一下昨夜的情形,可是看沈鹿呦这样一副讳莫如深,痴痴呆呆的样子,高轩反而揪紧了心,为沈鹿呦担心起来,原先想要打听消息的心也没有了,只好自己躲一边瞎猜去。

    沈鹿呦这种痴痴呆呆的样子是昨晚就开始的。

    沈鹿呦是在发花痴。

    从默王昨晚深夜离开秋凉馆,至今已经好几个时辰了,这一整天,默王沙哑的嗓音一直萦绕在沈鹿呦的耳畔。

    沈鹿呦没有想到,默王的嗓音竟是这样的磁性,这样的富有魅力,这算是她昨晚的意外收获吧。

    虽然,她昨晚的色*诱计划,事有不谐,但能听到默王说话,也算一个价值不菲的补偿吧。

    而且,沈鹿呦相信,她该是近几年来,唯一听到默王说话的人。

    可以做为闾丘渐某方面的唯一,沈鹿呦心中为此感到甜蜜。

    高轩招呼着前厅的客人,心里却着实不放心沈鹿呦,他隔一会儿就来偷看两眼沈鹿呦。

    本来,他以为沈馆主和默王昨晚好事未成,默王中途逃离,跑去艾溪泡水去了,沈鹿呦定然也是相当失落。

    可他几次偷窥沈鹿呦,看到沈鹿呦一脸甜蜜的样子,又觉得自己猜错了。

    难道,默王是在完事之后才跑去艾溪泡水的?

    默王这是什么爱好?

    高轩想想这样秋凉的季节,艾溪那冰冷的水,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高轩却不懂,女人有一项自动忽略的强大能力,这项能力很令男人瞠目和无语。

    她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忽视掉那些她们不喜欢的、不愿去承认和关注的事物。

    鸵鸟要忽略自己不愿知道的东西,还得将脑袋埋在沙子里,可是女人不需要,女人们可以做到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直目视前方,却一无所见。

    无论是天空飞过一只白马,还是地面爬过一只恐龙,无论是刮了风,还是飘着雨,女人们想不看见,就能什么也看不见!

    女人们可以算得上是白天的猫头鹰,比猫头鹰更厉害的是,她们是想盲就盲,一切由心。

    这种自动忽略的能力,遇到麻烦和伤害时极为有效,比身体的自我修复功能还要管用!

    自我修复起码还得受伤在先呢,这种办法和能力,却能让女人们毫发无损。

    秋凉馆馆主沈鹿呦作为会颖城里一个赫赫有名的女人,自然也具备女人这项自动忽略的神奇能力。

    连续数天来,沈鹿呦一直对着盆景鲜花发着花痴,她日日回味的只是默王嗓音的魅力,却毫不理会默王那晚其实是朝她咆哮和发怒。

    沈鹿呦只当那天,是默王第一次开口向她吐诉的情话......

    公平一些来说,沈鹿呦那晚实在是有点犯晕。

    那晚,沈鹿呦真是喝了不少酒。虽然,她本身酒量不小,但是喝到后来,连她自己都觉得上头了。

    一来,她想灌默王酒,自己就肯定得带头喝;

    二来,她做为馆主,重点灌默王的同时,也还得和一些来宾碰杯喝酒,如此一来,她喝下去的量是远远多于默王的。

    而其中最重要的,是沈鹿呦的内心。她对于色*诱的最后一个环节——床上环节,是有些恐慌的。

    一个女人,不管她已怎样的长大成熟,不管她已道听途说了多少男女床笫之事,对于真刀实枪地第一次和男人上床,她始终是慌乱和有些头皮发麻的。

    可是,沈鹿呦知道,这第一次是她自己选择和期待的,是避无可避,无处可逃的,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来!

    为了减少届时的惧怕和不适,沈鹿呦需要让自己稍微麻木和放松些,所以,她有心放任自己多喝了许多酒......

    沈鹿呦这样放开喝的直接后果就是,闾丘渐那晚一走,她就发现自己上下眼皮直打架,然后,她来不及找个小木棍把眼皮撑起来,就抱着被子呼呼大睡了。

    沈鹿呦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她发现自己几乎是裸睡了一晚。

    夜礼服在地板上扔着,已经被撕坏了,鬓角正隐隐发痛。

    她猛然想起昨晚用春*药坑默王的事情来,心里一激灵,后来又慢慢记起,默王好像走了,她和默王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不过,默王似乎是说了几句话的,说完之后才走的。

    沈鹿呦想努力记起默王昨晚曾经说过的话,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关于昨夜,有一点印象却是深刻而清晰的,当然不是她自己裸身色*诱默王的香艳场面,而是闾丘渐磁性而富有魅力的嗓音。

    原来,默王会说话,不仅会说,声音还很好听呢。

    那嗓音直至现在沈鹿呦回想起来,依旧如最动听的丝竹之音,魔一样入到她心里。

    可是,既然默王会说话,平日里却为什么又不肯说呢?

    沈鹿呦心中有一只小狐狸渐渐疑惑起来,但那只小狐狸想破小脑袋也没能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肯闲着的小狐狸忽然又想到了默王胸口的伤,堂堂默王竟然满胸口都是伤,背上却又很奇怪很光洁。

    真是很奇怪的伤呢,细细的,碎碎的,应该是匕首或者小刀的伤。小狐狸歪着脑袋想。

    经过几天发花痴后,沈鹿呦心中的那只小狐狸忽然狐品大爆发,竟然就默王胸口的刀伤问题,梳理出一条看上去蛮有道理的头绪来:

    默王打小身份尊贵,一没受过虐待,二没上过战场,三不习武,偶尔健身,陪练的断然不敢把默王伤了。

    那么,他胸口的累累伤痕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