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奏折陈情
朕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
这句话，是崇祯皇帝自杀前对自己和大明诸臣的评价。现在看来，这或许只是崇祯皇帝的甩锅之词。
即使到明末，也还是有一些可用之才的。
例如眼前的蒋德璟，很大可能就是其中的一个。
人与人相交，第一印象极其重要。
朱由检对蒋德璟的印象极好，心情也为之振奋了点。但从蒋德璟刚才的话语中，他听出了一些反常。“蒋爱卿，你刚刚说，潼关被破是两个月之前的事？”
蒋德璟抬起头，眼神带着不解。那奏折您不是早已看过了吗？还为此大发雷霆。他仔细看了看，发现崇祯皇帝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心中更加奇怪，但他最终选择了老实应答。“确切的说，是六十三日之前。”
朱由检面带疑惑。在他原先的记忆里，潼关被破数天后，西安便接着沦陷了。这么重大的消息，大明朝廷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有收到消息。
两个月时间，足够快马跑六七个来回了。
虽然崇祯皇帝之前为了节省开支，裁撤了不少驿站和驿卒。但重要的驿站，传递的还是军情，无论如何都不该这样延迟的。
这时，朱由检突然想起一人，大明最后一任兵部尚书张缙彦。
这又是一个奇葩。
在李自成逼近京师的时候，身为兵部尚书的张缙彦拒绝招募士卒固守，号召天下军队勤王的正确提议。
反而隐匿情报不报，使大部分大明朝臣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最后李自成打到京师近郊，崇祯皇帝连孤身南逃的机会都没了。
更搞笑的是，崇祯皇帝上吊殉国，大明覆灭之后。南边的那些朝廷重臣，像史可法，高宏图这些人，还是从南逃的百姓口中知道这些消息的。
大明能这么快的覆灭，张缙彦可以说居功甚伟。
李自成攻陷京师之后，又是张缙彦率百官表贺迎进。也因为这个原因，张缙彦最终竟然躲过了拷饷，得以善终。
这老天啊！还真是不长眼。
好人不长命，坏人祸千年啊！
想到此，朱由检有种立刻叫来张缙彦，直接砍了他的冲动。但想了想，他还是忍不住。
崇祯一朝换了五十几个首辅，六部尚书像走马灯一样换了一轮又一轮，但大明的国势却一日不如一日。
杀人简单，但改变现今的局势却难。
况且作为一个穿越过去的现代人，朱由检对杀人有天然的抵触感。至少，在没有完全确定他们罪行之前，朱由检不想杀人。
这大概是朱由检前世当律师时给自己定的规矩。
他现在倒是有些佩服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些穿越小说的作者们了。一个刚穿越过去的现代人就杀人如切菜，灭人九族如喝茶。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兄弟们，汝等皆真好汉也！
还是等等再收拾张缙彦这个不要脸的吧！
朱由检收回心思，摆了摆手，向蒋德璟道：“把奏疏呈上来吧！”然后他又转头向身旁太监下令道：“再搬几张凳子来，让几位爱卿也坐着回话。”
看李遇知七十多岁，颤颤巍巍的样子，朱由检还真害怕他一口大气喘不上来，直接死了。他可不想自己刚穿越过来，就克死一个吏部天官。
王承恩走下去，从蒋德璟手中接过奏折，又双手呈给崇祯皇帝。
大概是穿越后继承了崇祯皇帝之前的一些能力，满篇的繁体字对于朱由检来说十分容易，甚至连那些平仄桀骜的语句在他看来也十分的简单易懂。
不一会，朱由检便看完了。
蒋德璟的奏疏里主要提了两件事。
一个是孙传庭生死未明，需要尽快派新的三边总督前去陕西主持三边大局。
另一个朝廷缺欠各部官员俸禄已达六月之久，而户部空虚，他希望崇祯皇帝拿出一些内帑来给官员发放一些欠饷，助他们过个好年。
孙传庭之前的职位便是三边总督，加兵部尚书衔。现在蒋德璟提出派新的三边总督前往陕西主持大局，说明他打心底觉得孙传庭已经殉国。
这点倒是事实。
但蒋德璟不知道的是，潼关之战后多久，西安也接着沦陷了。
现在两个月过去了，这时候再任命新的三边总督，还让他前往陕西，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朱由检在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太晚了啊！
但派人前去陕西探查一下那边的情况，搞清楚闯军的动向还是可以的。
至于第二个，内帑。
据传，李自成知道自己守不住京师的时候，从宫内运走了七千万两白银。呵，这个数目大约是明末十年赋税的总和。
但崇祯帝只当了十七年皇帝，这可能吗？
肯定不可能。
但崇祯皇帝的内帑应该是有些银子的，只是不知道数额。
突然间，朱由检有些好奇，他沉默了片刻，问向蒋德璟，“蒋爱卿，你主持户部，对朕说实话，现在户部账上还剩多少银子？”
蒋德璟没有片刻停顿，直接回道：“三万两千二百四十六两五钱。”
呵！有整有零。
朱由检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这可是大明户部，一国的国库啊！三万多两银子，你是来搞笑的吗？
朱由检顿时感觉这蒋德璟好可怜啊！
堂堂户部尚书，所能支配的银子，三万两。
这是什么奇葩王朝，什么奇葩事啊！
朱由检长叹了一口气，无心去追究银子都去哪了？毕竟明末，发生什么荒唐事都不奇怪。他转头问向王承恩，“王大伴，内帑还有多少银子？”
王承恩看了看堂下的几人，面露犹豫。“皇上，这个……”
朱由检身子向后靠了靠身子，悠悠的说道：“照实说吧！银子除了户部有，就剩内帑有，难道让那些官员饿着肚子过年吗？”
朱元璋在时，对贪污深恶痛绝，剥皮萱草，夷灭三族这样的事情没少做。论对贪官的处置力度，没有帝王能出朱元璋之右。
在老朱的兢兢业业和严苛峻法之下，明初的贪墨之风确实为之一清。
但是，老朱只有一个。他驾崩之后，明朝逐渐成为历史上贪污最严重的朝代之一。
为何？
因为明朝官吏的俸禄很低。
有多低呢！
明朝七品县令的月俸只有七石五斗粮米。
拿宋朝做个对比吧！同样七品，宋朝县令的工资大约是明朝县令的二十倍。
官员又非寻常百姓，他们需要交际，需要雇佣杂役，需要维持各种开销。没有怎么办？就只能贪污了。
这句话，是崇祯皇帝自杀前对自己和大明诸臣的评价。现在看来，这或许只是崇祯皇帝的甩锅之词。
即使到明末，也还是有一些可用之才的。
例如眼前的蒋德璟，很大可能就是其中的一个。
人与人相交，第一印象极其重要。
朱由检对蒋德璟的印象极好，心情也为之振奋了点。但从蒋德璟刚才的话语中，他听出了一些反常。“蒋爱卿，你刚刚说，潼关被破是两个月之前的事？”
蒋德璟抬起头，眼神带着不解。那奏折您不是早已看过了吗？还为此大发雷霆。他仔细看了看，发现崇祯皇帝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心中更加奇怪，但他最终选择了老实应答。“确切的说，是六十三日之前。”
朱由检面带疑惑。在他原先的记忆里，潼关被破数天后，西安便接着沦陷了。这么重大的消息，大明朝廷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有收到消息。
两个月时间，足够快马跑六七个来回了。
虽然崇祯皇帝之前为了节省开支，裁撤了不少驿站和驿卒。但重要的驿站，传递的还是军情，无论如何都不该这样延迟的。
这时，朱由检突然想起一人，大明最后一任兵部尚书张缙彦。
这又是一个奇葩。
在李自成逼近京师的时候，身为兵部尚书的张缙彦拒绝招募士卒固守，号召天下军队勤王的正确提议。
反而隐匿情报不报，使大部分大明朝臣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最后李自成打到京师近郊，崇祯皇帝连孤身南逃的机会都没了。
更搞笑的是，崇祯皇帝上吊殉国，大明覆灭之后。南边的那些朝廷重臣，像史可法，高宏图这些人，还是从南逃的百姓口中知道这些消息的。
大明能这么快的覆灭，张缙彦可以说居功甚伟。
李自成攻陷京师之后，又是张缙彦率百官表贺迎进。也因为这个原因，张缙彦最终竟然躲过了拷饷，得以善终。
这老天啊！还真是不长眼。
好人不长命，坏人祸千年啊！
想到此，朱由检有种立刻叫来张缙彦，直接砍了他的冲动。但想了想，他还是忍不住。
崇祯一朝换了五十几个首辅，六部尚书像走马灯一样换了一轮又一轮，但大明的国势却一日不如一日。
杀人简单，但改变现今的局势却难。
况且作为一个穿越过去的现代人，朱由检对杀人有天然的抵触感。至少，在没有完全确定他们罪行之前，朱由检不想杀人。
这大概是朱由检前世当律师时给自己定的规矩。
他现在倒是有些佩服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些穿越小说的作者们了。一个刚穿越过去的现代人就杀人如切菜，灭人九族如喝茶。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兄弟们，汝等皆真好汉也！
还是等等再收拾张缙彦这个不要脸的吧！
朱由检收回心思，摆了摆手，向蒋德璟道：“把奏疏呈上来吧！”然后他又转头向身旁太监下令道：“再搬几张凳子来，让几位爱卿也坐着回话。”
看李遇知七十多岁，颤颤巍巍的样子，朱由检还真害怕他一口大气喘不上来，直接死了。他可不想自己刚穿越过来，就克死一个吏部天官。
王承恩走下去，从蒋德璟手中接过奏折，又双手呈给崇祯皇帝。
大概是穿越后继承了崇祯皇帝之前的一些能力，满篇的繁体字对于朱由检来说十分容易，甚至连那些平仄桀骜的语句在他看来也十分的简单易懂。
不一会，朱由检便看完了。
蒋德璟的奏疏里主要提了两件事。
一个是孙传庭生死未明，需要尽快派新的三边总督前去陕西主持三边大局。
另一个朝廷缺欠各部官员俸禄已达六月之久，而户部空虚，他希望崇祯皇帝拿出一些内帑来给官员发放一些欠饷，助他们过个好年。
孙传庭之前的职位便是三边总督，加兵部尚书衔。现在蒋德璟提出派新的三边总督前往陕西主持大局，说明他打心底觉得孙传庭已经殉国。
这点倒是事实。
但蒋德璟不知道的是，潼关之战后多久，西安也接着沦陷了。
现在两个月过去了，这时候再任命新的三边总督，还让他前往陕西，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朱由检在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太晚了啊！
但派人前去陕西探查一下那边的情况，搞清楚闯军的动向还是可以的。
至于第二个，内帑。
据传，李自成知道自己守不住京师的时候，从宫内运走了七千万两白银。呵，这个数目大约是明末十年赋税的总和。
但崇祯帝只当了十七年皇帝，这可能吗？
肯定不可能。
但崇祯皇帝的内帑应该是有些银子的，只是不知道数额。
突然间，朱由检有些好奇，他沉默了片刻，问向蒋德璟，“蒋爱卿，你主持户部，对朕说实话，现在户部账上还剩多少银子？”
蒋德璟没有片刻停顿，直接回道：“三万两千二百四十六两五钱。”
呵！有整有零。
朱由检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这可是大明户部，一国的国库啊！三万多两银子，你是来搞笑的吗？
朱由检顿时感觉这蒋德璟好可怜啊！
堂堂户部尚书，所能支配的银子，三万两。
这是什么奇葩王朝，什么奇葩事啊！
朱由检长叹了一口气，无心去追究银子都去哪了？毕竟明末，发生什么荒唐事都不奇怪。他转头问向王承恩，“王大伴，内帑还有多少银子？”
王承恩看了看堂下的几人，面露犹豫。“皇上，这个……”
朱由检身子向后靠了靠身子，悠悠的说道：“照实说吧！银子除了户部有，就剩内帑有，难道让那些官员饿着肚子过年吗？”
朱元璋在时，对贪污深恶痛绝，剥皮萱草，夷灭三族这样的事情没少做。论对贪官的处置力度，没有帝王能出朱元璋之右。
在老朱的兢兢业业和严苛峻法之下，明初的贪墨之风确实为之一清。
但是，老朱只有一个。他驾崩之后，明朝逐渐成为历史上贪污最严重的朝代之一。
为何？
因为明朝官吏的俸禄很低。
有多低呢！
明朝七品县令的月俸只有七石五斗粮米。
拿宋朝做个对比吧！同样七品，宋朝县令的工资大约是明朝县令的二十倍。
官员又非寻常百姓，他们需要交际，需要雇佣杂役，需要维持各种开销。没有怎么办？就只能贪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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