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舍生而取义
历家大宅，历在历目两兄弟邀请了不少世家家主，在正厅之内共商大事，太平观吴道子竟然也在其中。
历在于厅中右位，历目站于一旁，而左侧便是吴道子，左右两边便是其余家主。
历在不急不慢，端起茶杯，用茶盖轻荡茶水来回数次，抿了一口茶水道：“如今书院这六先生，与往常的书院弟子有所不同。不在是书院往常与世无争的性子，倒是偏激进。诸位怎么看？”
厅旁一人道：“他想要的无非是赈灾，但城外流民目前来看已经有数万，以我们的家底，能维持到夏收，但是大家都得伤筋动骨，我可不愿意无偿救这些难民。”
又一人附和道：“我也不愿意，而且我想历家主召集大家，不是想着让大家如何赈灾，是想着如何应付这个六先生吧？”
历在接过话，点头道：“虽书院乃三大圣地之一，但向来不参与派相斗争，都已黎民百姓为宗旨，所以书院在民间地位崇高。但是，在我们看来，书院弟子是绝好的棋子。给予蝇头小利，委以大任。却从不计较得失，只要对百姓有利便是。但是这六先生闹一出，恐怕这局面的改改了，这对大家可不是好事。不知道吴道长怎么看？”
历在这话，便是在试探吴道长，今日吴道长匆匆离去，若太平观插手，这事儿可不好办了。
吴道子闭目回道：“你们如何对付六先生贫道不管，但是不能伤着那年轻道人，今夜他拜访太平观时，贫道自会想法挽留他。”
历在点头道：“这是自然，既然道长不插手，那我们便有数了。”
历在又对下面众人道：“诸位，既然书院六先生来，我们定要好好尽地主之谊，不过我们各家出手太过招摇，不如派人去青衣楼，让青衣楼杀手出手。”
历目立马附和道：“对，家兄好主意。青衣楼出手，那六先生恐怕插翅难逃。”
厅下众人也随声附和。
历在又道：“除了青衣楼，在各自派好手以防万一，那六先生看不出修为，但那伞和那木剑着实有些门道，既然准备动手，必当全力以赴，以雷霆之势剿灭六先生。倘若消息传了出去，书院其他几位先生，可招惹不起。”
厅下一人抱拳道：“行，我这就去调查江城中书院所有弟子，今日报了名号，一个都别想逃，以免通风报信。”
又一人起身道：“我去寻江城太守，让他关闭城门，一个人也别想出去。”
历在应道：“诸位有心，二弟，你去青衣楼找主事，而我，去请历家老祖。今夜我们就行动，斩草除根！”
“历家老祖！不愧是历家主，做事不留后手。”众人听得历在竟然要请历家老祖出手，顿时一阵夸赞，历家老祖，早已步入神玄境，潜心修行，不问凡事。请到历家老祖坐镇，那便没有了纰漏。
众人商讨完毕，便各自疾步离去。
而历目，穿上黑色夜行服，出了历家宅院之后，便到了一处不起眼小阁楼之前，有规律的扣了门九下，门便开了，历目飞快的钻了进去。
跟随下人，历目到了一大厅之中。
历目作于厅中，而厅上却有一轻纱遮掩，看不清纱后模样。
“所来何事？”纱后一男子声音问道。
历目道：“来青衣楼，当然是杀人。”
“杀谁？”
“今日历家酒楼外的年轻男子，面相俊朗，其特征有一伞一剑。”
“哈哈哈哈，好胆！历家竟然敢来我青衣楼，让我青衣楼刺杀书院六先生！”
“哦，难道主事怕了不成？不是号称青衣楼杀什么人都敢接吗！”
“我的意思是，得加钱。”
“你要什么数？”
“书院六先生，黄金万两！不过书院可不一般，先给黄金。”
“好，我稍后便差人送来！希望主事不要让我们失望！”
“放心，青衣楼杀人，从来都是信誉为重。”
“何时动手？”
“你们想何时就何时。”
“今夜丑时。”
“好！”
历目谈的妥当，便匆匆离开。在历目离开之后，青衣楼一只信鸽，消失在夜色之中。
且说慕章这头，与众书院门生交谈之后，便各自回住所休息。
章宇去了太平观还未归，毛小艾房间的烛光早已经熄灭。
宅院之中，月色当空，慕章却在院中，躺在紫竹椅上，看着月光想着事情，有些心烦意乱。
自己在书院十余年，书院便是自己的家，而书院夫子、师兄师姐以及书院门生皆是亲人。而书院并不干涉门生下山之后如何抉择，大多书院门生出生寒苦，下山之后便想着改变世道不公，让寒门无忧，以实现天下大同。
所以书院门生，可谓哪里有困难便有书院门生的影子。但这一点，恰恰被世家看在眼里，这些事世家哪里想做，不如以极小的代价，让书院门生去做。不费功夫，代价极小，就如同毛小艾，一百石粮食便能能她感恩戴德。
殊不知，一百石粮食对于世家是九牛一毛，对于难民来说确杯水车薪。
慕章闭目片刻，睁开眼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既然世家如此不仁，那便与世家斗争到底。打不过要打，打的过更要打！打的这些世家头破血流，打的他们损失惨重！打的他们的利益损耗比救灾还大！打的他们心痛！心痛之后自会想方设法解决问题！
难民要救，但不能只是书院在救！世家宗门统统别想置身事外。
“六先生好兴致，大半夜不睡觉还赏月呢。”宅墙之上忽然站了一男子，青衣鬼面，獠牙渗人，语气冰冷对着慕章说道。
慕章撇了一眼，站起身子不慌不忙道：“既然知道我在赏月，打扰我可不好。”
鬼面道：“也不想叨扰六先生，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在下江城青衣楼主事，代号青衣十八，特来取六先生项上人头一用！”
“青衣楼？”慕章想起一物，从乾坤戒中取出，扔与青衣十八道，“是这个青衣楼？”
青衣十八接过慕章所扔之物，是一黑色令牌，上有青衣楼三字，这正是剑八下山之前赠与慕章的礼物。
青衣十八透过面具看了一眼令牌，然后把令牌扔回慕章手中，道：“不愧是六先生，竟然能伪造我青衣楼的青衣令，不过，我青衣令有特殊之处，寻常之人绝对不可能仿造，所以六先生，纳命来！”
青衣十八从墙上一跃而下，右手寒光一凌，一把短剑以于青衣十八手掌之中，月色下留下青色影痕，青衣十八已于慕章身前，短剑直刺。
慕章早有防备，无色相浑天伞伞叶一开，精准的挡住青衣十八的短剑，青衣十八疾步撤去，道：“有意思，竟然是鲍器先生的浑天伞，听闻有七色，倒是头一次见无色的，不愧是六先生，鲍器先生赠与你的好东西厉害啊。”
慕章回应道：“师兄抬爱，没有办法。”
青衣十八掂量了下手中短剑，道：“这伞，靠我这短剑，我破不开。但是六先生，你这修为着实低了些，浑天伞能挡你一面，能挡住你其他面吗？”
青衣十八说完，低沉声音道：“神通，无影遁。”
青衣十八施展神通，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顿时显得无比安静。
慕章顿时观察起四周，这些年跟随拾叁师兄，见识的神通种类可不少，这青衣十八的无影遁，应归结于身法神通，或是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消失身影，或是伪装在环境之中。不过归根结底，不可能真正的消失，即便身形看不见，但是气息一定可寻。
但是如此一来，慕章陷入了被动之中，慕章并没有修为，除了身体素质远超普通修行者，但却没有真气支持法决消耗。
“不哭。”慕章轻呵，不哭凌空而立，爆发着强大的剑气，“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快，还是剑快！去！”
不哭感受着周围气息，风驰电掣间朝慕章右前方飞去。
“唔。”青衣十八一声闷哼传来，便显露了身影，倒地不起。
不哭回到慕章身边，显得十分得意，但慕章挺意外的，堂堂青衣楼江城主事，这就被不哭一剑给刺没了？
“六先生，你没事吧，他是谁？”毛小艾听得打斗声，立马出来查看情况，便看到青衣十八到底的一幕。
慕章看了眼青衣十八的尸体道：“江城青衣楼主事，恐怕是历家请来杀我的。”
“什么！”毛小艾大惊失色，“历家竟敢如此！不怕我书院对付他们吗！”
“怕倒是怕，但是你们出不了这个门了。”门外传来极为嚣张的话，然后院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行人涌入小院，而带头的便是历在历目两兄弟。
历在看了眼青衣十八的尸体，不屑道：“青衣楼竟然如此废物。”
慕章看着眼前一行人道：“看来历家家主已经准备了对付我的万全之策，不然这么兴师动众干嘛。”
历在笑道：“那是自然，对付六先生自然要有些准备，不过六先生修行不行，那伞和剑倒是厉害，不把这两个危险去除，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啊。”
慕章看着历在把握十足，不知道历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道：“哦？那历家家主准备如何做？”
历在奸诈一笑道：“自然不会让六先生失望的，把人带上来！”
院外再次来人，不过有人却是被绑着绳索带进来的。
慕章看去，顿时怒喝道：“贼子怎敢！”
被绑进来之人，便是书院门生，吴伟、施晓晓、鲁休等人。而且各自灰头蓬面，甚至有伤痕正在渗血，一副凄惨之样。
历在笑道：“有何不敢，我连六先生都敢出手对付，还不能收拾几个书院门生？可惜啊，这些人这段时间帮了我们不少忙，如果不是因为六先生的话，他们哪里会落得这般田地。”
慕章怒火熊熊燃烧，但是吴伟等人在历家手上，慕章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说道：“你们如何才会放了他们。”
历在笑着说道：“哈哈，没想到堂堂书院六先生会如此低声下气。不如六先生先把伞与剑给我保管，免得误伤！”
“先生不可！先生不用管我们，这历家家主不安好心，先生快走！”吴伟虽被绑着，但是依旧出言阻止着。
“闭嘴，有你说话的份吗！”历目听着吴伟大喊，顿时一怒，一巴掌便朝吴伟脸色打去，一声脆响，本就受伤的吴伟，硬生生被打出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吴伟气息衰弱，眼神却依旧停留在慕章身上，张着嘴在说些什么，但是没有一点声音，唾液夹杂着血水，从吴伟嘴角滴落。
慕章知晓吴伟说的什么，虽没有声音，按照口型，说的便是便是“先生快走，不用管我们。”
而此时，异变突起，有两位门生像是早已准备好一般，燃烧精血，突然炸开身上所缚绳索，对着身旁的人便开始进攻。
“先生快走，我二人拖住他们！”其中一人对着慕章大喊，不顾性命，以身博斗。
慕章刚要出声阻止两人以命相博，但是很快，两人便死于历家众人的乱刀之下。慕章根本来不及。
慕章悲怆的看着其余书院门生，叹息道：“我乃书院先生，你们乃书院门生。自然是我当先生的庇护你们，怎会反过来让你们庇护我。我慕章何德何能，能值得你们如此庇护。你们不要在做傻事。”
慕章一边说，一边把无色相浑天伞以及不哭，扔与历在。
“不要，六先生！”众门生看到慕章把伞与剑扔与历在后，齐声高喊，可惜来不及了。
历在接过伞与剑，交于历目，然后道：“不愧是六先生，品德高尚，如此情况我倒是想看看六先生能做到如何地步。”
慕章冷眼道：“你想如何。”
历在兴趣盎然道：“六先生，不如这样，你向我们跪下磕一个头，我便放一人，先生觉得如何？我还没见过书院的先生给世家磕头呢。”
“历在乃敢！辱我先生，我定要杀你全家！”
“狗贼，岂敢辱我先生！”
......
书院门生叫着，但历在根本不理会，只是看着慕章。
慕章毫不犹豫，双脚便跪，膝盖与地面亲密接触，慕章举起双手便要磕头行礼。
在书院弟子性命面前，磕头不算什么。
能保书院弟子性命，我慕章磕头又如何？
但这一幕，顿时让所有书院门生泪流满面，慕章先生不擅修行，却甘愿自己磕头受辱换的弟子们的一线生机。
“六先生，你愿为了我们如此屈尊受辱，我们一生无悔，但是，先生不可辱，书院不可辱。大丈夫，死不足惜，怎能看先生为我受辱磕头！各位同袍，我先行一步！”鲁休留着眼泪，怒吼着，随后便自毁丹田，瞬间没了声息。
其余人不甘示弱，各自自毁丹田，所有书院门生，全部自杀而亡。书院门生自有傲骨，可身死，但绝不让先生受辱，只要他们死，慕章便可不受威胁。
慕章可以为了他们性命甘愿屈辱，他们也可以为了慕章的尊严牺牲性命。没有值不值得，只有赤子之心，赤诚天下。
慕章没有停下磕头，但并不是向着历在，而是向着自毁丹田而亡的书院门生，依次磕头。
慕章痛哭流涕，以头抢地，磕的额头鲜血淋漓，磕的地面龟裂染血，磕的让在场所有人心生敬畏。
慕章磕的是自己欠的书院门生的命，是眼前死去的弟子的魂！
慕章磕完头站起身子，怒目看着历在等人，杀意盎然道：“都得死！”
历在于厅中右位，历目站于一旁，而左侧便是吴道子，左右两边便是其余家主。
历在不急不慢，端起茶杯，用茶盖轻荡茶水来回数次，抿了一口茶水道：“如今书院这六先生，与往常的书院弟子有所不同。不在是书院往常与世无争的性子，倒是偏激进。诸位怎么看？”
厅旁一人道：“他想要的无非是赈灾，但城外流民目前来看已经有数万，以我们的家底，能维持到夏收，但是大家都得伤筋动骨，我可不愿意无偿救这些难民。”
又一人附和道：“我也不愿意，而且我想历家主召集大家，不是想着让大家如何赈灾，是想着如何应付这个六先生吧？”
历在接过话，点头道：“虽书院乃三大圣地之一，但向来不参与派相斗争，都已黎民百姓为宗旨，所以书院在民间地位崇高。但是，在我们看来，书院弟子是绝好的棋子。给予蝇头小利，委以大任。却从不计较得失，只要对百姓有利便是。但是这六先生闹一出，恐怕这局面的改改了，这对大家可不是好事。不知道吴道长怎么看？”
历在这话，便是在试探吴道长，今日吴道长匆匆离去，若太平观插手，这事儿可不好办了。
吴道子闭目回道：“你们如何对付六先生贫道不管，但是不能伤着那年轻道人，今夜他拜访太平观时，贫道自会想法挽留他。”
历在点头道：“这是自然，既然道长不插手，那我们便有数了。”
历在又对下面众人道：“诸位，既然书院六先生来，我们定要好好尽地主之谊，不过我们各家出手太过招摇，不如派人去青衣楼，让青衣楼杀手出手。”
历目立马附和道：“对，家兄好主意。青衣楼出手，那六先生恐怕插翅难逃。”
厅下众人也随声附和。
历在又道：“除了青衣楼，在各自派好手以防万一，那六先生看不出修为，但那伞和那木剑着实有些门道，既然准备动手，必当全力以赴，以雷霆之势剿灭六先生。倘若消息传了出去，书院其他几位先生，可招惹不起。”
厅下一人抱拳道：“行，我这就去调查江城中书院所有弟子，今日报了名号，一个都别想逃，以免通风报信。”
又一人起身道：“我去寻江城太守，让他关闭城门，一个人也别想出去。”
历在应道：“诸位有心，二弟，你去青衣楼找主事，而我，去请历家老祖。今夜我们就行动，斩草除根！”
“历家老祖！不愧是历家主，做事不留后手。”众人听得历在竟然要请历家老祖出手，顿时一阵夸赞，历家老祖，早已步入神玄境，潜心修行，不问凡事。请到历家老祖坐镇，那便没有了纰漏。
众人商讨完毕，便各自疾步离去。
而历目，穿上黑色夜行服，出了历家宅院之后，便到了一处不起眼小阁楼之前，有规律的扣了门九下，门便开了，历目飞快的钻了进去。
跟随下人，历目到了一大厅之中。
历目作于厅中，而厅上却有一轻纱遮掩，看不清纱后模样。
“所来何事？”纱后一男子声音问道。
历目道：“来青衣楼，当然是杀人。”
“杀谁？”
“今日历家酒楼外的年轻男子，面相俊朗，其特征有一伞一剑。”
“哈哈哈哈，好胆！历家竟然敢来我青衣楼，让我青衣楼刺杀书院六先生！”
“哦，难道主事怕了不成？不是号称青衣楼杀什么人都敢接吗！”
“我的意思是，得加钱。”
“你要什么数？”
“书院六先生，黄金万两！不过书院可不一般，先给黄金。”
“好，我稍后便差人送来！希望主事不要让我们失望！”
“放心，青衣楼杀人，从来都是信誉为重。”
“何时动手？”
“你们想何时就何时。”
“今夜丑时。”
“好！”
历目谈的妥当，便匆匆离开。在历目离开之后，青衣楼一只信鸽，消失在夜色之中。
且说慕章这头，与众书院门生交谈之后，便各自回住所休息。
章宇去了太平观还未归，毛小艾房间的烛光早已经熄灭。
宅院之中，月色当空，慕章却在院中，躺在紫竹椅上，看着月光想着事情，有些心烦意乱。
自己在书院十余年，书院便是自己的家，而书院夫子、师兄师姐以及书院门生皆是亲人。而书院并不干涉门生下山之后如何抉择，大多书院门生出生寒苦，下山之后便想着改变世道不公，让寒门无忧，以实现天下大同。
所以书院门生，可谓哪里有困难便有书院门生的影子。但这一点，恰恰被世家看在眼里，这些事世家哪里想做，不如以极小的代价，让书院门生去做。不费功夫，代价极小，就如同毛小艾，一百石粮食便能能她感恩戴德。
殊不知，一百石粮食对于世家是九牛一毛，对于难民来说确杯水车薪。
慕章闭目片刻，睁开眼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既然世家如此不仁，那便与世家斗争到底。打不过要打，打的过更要打！打的这些世家头破血流，打的他们损失惨重！打的他们的利益损耗比救灾还大！打的他们心痛！心痛之后自会想方设法解决问题！
难民要救，但不能只是书院在救！世家宗门统统别想置身事外。
“六先生好兴致，大半夜不睡觉还赏月呢。”宅墙之上忽然站了一男子，青衣鬼面，獠牙渗人，语气冰冷对着慕章说道。
慕章撇了一眼，站起身子不慌不忙道：“既然知道我在赏月，打扰我可不好。”
鬼面道：“也不想叨扰六先生，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在下江城青衣楼主事，代号青衣十八，特来取六先生项上人头一用！”
“青衣楼？”慕章想起一物，从乾坤戒中取出，扔与青衣十八道，“是这个青衣楼？”
青衣十八接过慕章所扔之物，是一黑色令牌，上有青衣楼三字，这正是剑八下山之前赠与慕章的礼物。
青衣十八透过面具看了一眼令牌，然后把令牌扔回慕章手中，道：“不愧是六先生，竟然能伪造我青衣楼的青衣令，不过，我青衣令有特殊之处，寻常之人绝对不可能仿造，所以六先生，纳命来！”
青衣十八从墙上一跃而下，右手寒光一凌，一把短剑以于青衣十八手掌之中，月色下留下青色影痕，青衣十八已于慕章身前，短剑直刺。
慕章早有防备，无色相浑天伞伞叶一开，精准的挡住青衣十八的短剑，青衣十八疾步撤去，道：“有意思，竟然是鲍器先生的浑天伞，听闻有七色，倒是头一次见无色的，不愧是六先生，鲍器先生赠与你的好东西厉害啊。”
慕章回应道：“师兄抬爱，没有办法。”
青衣十八掂量了下手中短剑，道：“这伞，靠我这短剑，我破不开。但是六先生，你这修为着实低了些，浑天伞能挡你一面，能挡住你其他面吗？”
青衣十八说完，低沉声音道：“神通，无影遁。”
青衣十八施展神通，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顿时显得无比安静。
慕章顿时观察起四周，这些年跟随拾叁师兄，见识的神通种类可不少，这青衣十八的无影遁，应归结于身法神通，或是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消失身影，或是伪装在环境之中。不过归根结底，不可能真正的消失，即便身形看不见，但是气息一定可寻。
但是如此一来，慕章陷入了被动之中，慕章并没有修为，除了身体素质远超普通修行者，但却没有真气支持法决消耗。
“不哭。”慕章轻呵，不哭凌空而立，爆发着强大的剑气，“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快，还是剑快！去！”
不哭感受着周围气息，风驰电掣间朝慕章右前方飞去。
“唔。”青衣十八一声闷哼传来，便显露了身影，倒地不起。
不哭回到慕章身边，显得十分得意，但慕章挺意外的，堂堂青衣楼江城主事，这就被不哭一剑给刺没了？
“六先生，你没事吧，他是谁？”毛小艾听得打斗声，立马出来查看情况，便看到青衣十八到底的一幕。
慕章看了眼青衣十八的尸体道：“江城青衣楼主事，恐怕是历家请来杀我的。”
“什么！”毛小艾大惊失色，“历家竟敢如此！不怕我书院对付他们吗！”
“怕倒是怕，但是你们出不了这个门了。”门外传来极为嚣张的话，然后院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行人涌入小院，而带头的便是历在历目两兄弟。
历在看了眼青衣十八的尸体，不屑道：“青衣楼竟然如此废物。”
慕章看着眼前一行人道：“看来历家家主已经准备了对付我的万全之策，不然这么兴师动众干嘛。”
历在笑道：“那是自然，对付六先生自然要有些准备，不过六先生修行不行，那伞和剑倒是厉害，不把这两个危险去除，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啊。”
慕章看着历在把握十足，不知道历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道：“哦？那历家家主准备如何做？”
历在奸诈一笑道：“自然不会让六先生失望的，把人带上来！”
院外再次来人，不过有人却是被绑着绳索带进来的。
慕章看去，顿时怒喝道：“贼子怎敢！”
被绑进来之人，便是书院门生，吴伟、施晓晓、鲁休等人。而且各自灰头蓬面，甚至有伤痕正在渗血，一副凄惨之样。
历在笑道：“有何不敢，我连六先生都敢出手对付，还不能收拾几个书院门生？可惜啊，这些人这段时间帮了我们不少忙，如果不是因为六先生的话，他们哪里会落得这般田地。”
慕章怒火熊熊燃烧，但是吴伟等人在历家手上，慕章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说道：“你们如何才会放了他们。”
历在笑着说道：“哈哈，没想到堂堂书院六先生会如此低声下气。不如六先生先把伞与剑给我保管，免得误伤！”
“先生不可！先生不用管我们，这历家家主不安好心，先生快走！”吴伟虽被绑着，但是依旧出言阻止着。
“闭嘴，有你说话的份吗！”历目听着吴伟大喊，顿时一怒，一巴掌便朝吴伟脸色打去，一声脆响，本就受伤的吴伟，硬生生被打出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吴伟气息衰弱，眼神却依旧停留在慕章身上，张着嘴在说些什么，但是没有一点声音，唾液夹杂着血水，从吴伟嘴角滴落。
慕章知晓吴伟说的什么，虽没有声音，按照口型，说的便是便是“先生快走，不用管我们。”
而此时，异变突起，有两位门生像是早已准备好一般，燃烧精血，突然炸开身上所缚绳索，对着身旁的人便开始进攻。
“先生快走，我二人拖住他们！”其中一人对着慕章大喊，不顾性命，以身博斗。
慕章刚要出声阻止两人以命相博，但是很快，两人便死于历家众人的乱刀之下。慕章根本来不及。
慕章悲怆的看着其余书院门生，叹息道：“我乃书院先生，你们乃书院门生。自然是我当先生的庇护你们，怎会反过来让你们庇护我。我慕章何德何能，能值得你们如此庇护。你们不要在做傻事。”
慕章一边说，一边把无色相浑天伞以及不哭，扔与历在。
“不要，六先生！”众门生看到慕章把伞与剑扔与历在后，齐声高喊，可惜来不及了。
历在接过伞与剑，交于历目，然后道：“不愧是六先生，品德高尚，如此情况我倒是想看看六先生能做到如何地步。”
慕章冷眼道：“你想如何。”
历在兴趣盎然道：“六先生，不如这样，你向我们跪下磕一个头，我便放一人，先生觉得如何？我还没见过书院的先生给世家磕头呢。”
“历在乃敢！辱我先生，我定要杀你全家！”
“狗贼，岂敢辱我先生！”
......
书院门生叫着，但历在根本不理会，只是看着慕章。
慕章毫不犹豫，双脚便跪，膝盖与地面亲密接触，慕章举起双手便要磕头行礼。
在书院弟子性命面前，磕头不算什么。
能保书院弟子性命，我慕章磕头又如何？
但这一幕，顿时让所有书院门生泪流满面，慕章先生不擅修行，却甘愿自己磕头受辱换的弟子们的一线生机。
“六先生，你愿为了我们如此屈尊受辱，我们一生无悔，但是，先生不可辱，书院不可辱。大丈夫，死不足惜，怎能看先生为我受辱磕头！各位同袍，我先行一步！”鲁休留着眼泪，怒吼着，随后便自毁丹田，瞬间没了声息。
其余人不甘示弱，各自自毁丹田，所有书院门生，全部自杀而亡。书院门生自有傲骨，可身死，但绝不让先生受辱，只要他们死，慕章便可不受威胁。
慕章可以为了他们性命甘愿屈辱，他们也可以为了慕章的尊严牺牲性命。没有值不值得，只有赤子之心，赤诚天下。
慕章没有停下磕头，但并不是向着历在，而是向着自毁丹田而亡的书院门生，依次磕头。
慕章痛哭流涕，以头抢地，磕的额头鲜血淋漓，磕的地面龟裂染血，磕的让在场所有人心生敬畏。
慕章磕的是自己欠的书院门生的命，是眼前死去的弟子的魂！
慕章磕完头站起身子，怒目看着历在等人，杀意盎然道：“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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