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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死篇(叁)

    “少主!……魔主大人他……”

    “阿御!!……”

    这是母后的声音!

    “父王!!……”

    木浅歆猛然被司辰和司暗压制在地上,她的脸被空中愈来愈密的雷电照的惨白,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曾经叱咤六界的魔主君御,被生生打回了原形,玄龙发出了痛苦的龙吟,巨大的龙身在密如丝雨的天雷中饱受折磨。

    整整七日七夜,不眠不休。永远被黑暗笼罩的魔界,竟是被白冽冽的光照的异常明亮。

    魔域崩塌,万魔哀嚎,他们看着他们的魔主遭受天雷之刑,却无能为力……

    只因,那就是天命……

    那时,没有人记得,那个男人还有一双妻女,他原本,也可以像凡尘男子一般,尽享天伦之乐。

    也无人记得,她君影,是君御唯一的孩子,合该为父收敛尸骨,披麻戴孝。

    七十万年了,她本以为自己都忘了。毕竟当年的她,几乎翻遍了整个魔界,却连一片龙骨都未寻得……所谓灰飞烟灭也不过如此了。

    为人子女,却连替父收敛尸骨都做不到。

    后来,司辰和司夜也去了,她唯一留在身边的,唯有一个纳兰梓月。

    “歆儿,醒醒……”

    人之生死……

    “歆儿,快醒醒!……”

    原也,不过如此。

    “掌柜……”

    女子缓缓睁开双眸,看到眼前之人时,先是一怔,而后眸色微动,唇角绽放出一个虚弱无力地笑容。

    见女子醒来,一直守在床边的少年终于松了一口气,倾身扶她靠在床边。

    “你昏睡了半月有余。”

    闻言,木浅歆只淡淡地勾起一边的唇角,双手相叠置于锦被上,眸色极淡。

    “是吗?那确实是久了些。……本座老了,身子骨到底是不比当年。”

    “歆儿……”

    湛空看着面前女子眼中的空洞,心中蓦然一疼。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抚上女子苍白的面颊,目光中满含怜惜。

    “我从未将你当做魔主看待,于我而言,你只是木浅歆。”

    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过女子的面颊,抚上那柔软的薄唇,试图抚去她唇角那一抹冷绝。

    木浅歆看着少年倾身上前,看着他如玉的面容在眼前一点点的放大,却并无动作,不躲,也不出声阻止,只是置在锦被上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在害怕,在无声抵抗,却舍不得伸手推开眼前的人……

    湛空的另一只手撑在她身侧,将她整个笼罩在自己身下。他满目深情地看着她绝美的面容,与她呼吸相闻。

    “我愿如凡尘男子一般,爱你,护你,一生为你……”

    他缓缓俯首,眉眼微敛,竟是将薄唇印在了自己的指背上。

    这是他捧在心尖上的人,他又怎忍心亵渎。

    “我答应你,陪你走尽黄泉路,陪你踏遍轮回门……往后,死生轮回,我陪你……”

    少年低沉悦耳的声音拂在耳畔,含着无法忽视的深情。然而木浅歆的身体却在这深情中一寸寸冷了下来,一颗心深深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

    死生轮回?

    原是如此……

    记得纳兰梓月也同她父王说过同样的话。

    然后,那个女人被她锁于奈何塔,七十万年,不得出塔半步。

    良久,木浅歆的眸中渐渐有了笑意,她偏头错开少年温暖的手掌,轻声道。

    “掌柜,我饿了。”

    “好,你等等。”

    湛空失笑,而后起身离开房间。

    房中重新安静了下来。

    “呵!呵呵!……”

    良久,只闻得女子极尽嘲讽的冷笑声响起。

    木浅歆仰面躺在床上,宽大的单衣衣袖遮住了双眼,掩下了一片狼狈。

    君影,差不多就得了!整得如此难堪,白白教人小辈看了笑话。

    ——

    瘟疫肆虐,活者隔离,死者焚化。上至国主,下至黎明百姓,唯恐避之不及。

    “家里的爷俩有令,不准让感染瘟疫的流民近身,宁可弃了这贤者的美名,也定不招无妄之灾。”

    颜无忧如是说。

    唯有一人,从始至终都在为着上千罹难的流民遍访名医,奔走忙碌,几乎倾尽全部家财。

    他就是宁璆。

    瘟疫是天灾,亦是人祸,救治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将那千数之人活焚,绝了这病源体。

    但是宁璆不许,他觉得好歹是上千条人命,活焚的话,未免太残忍了些。

    如今不只是那些流民,还有少数城中百姓也感染了瘟疫,命在旦夕。

    宁璆白日里寻访名医求治瘟疫之法,晚上回府后还要查看手下人带回来的病况信息,忙的焦头烂额。

    “大人,水行涧掌柜使人送了安神茶过来。”

    “嗯。”

    宁璆单手扶额,手指不住地按着抽痛的额角。看到下人放在案边的茶水,不由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湛空贤弟真是有心了,日日遣人来送安神茶。只是以他对那少年的了解,想必这安神茶中安眠的药物定是少不了的。

    如今瘟疫肆虐,百姓遭殃,他又怎能安心入睡?

    “唉……”

    又是一声满含忧愁的长叹。

    宁璆盯着一边摇曳的烛火,不由失了神。

    半晌,他起身行至书架前,从最上面的一层中抽出一本古籍。

    书页翻动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中,显得尤为突兀。

    宁璆从书中取出一物,端详片刻,又重新放回书中。

    男子倚在书架前沉思的身影莫名孤寂,俊郎的眉眼间此刻竟是满含哀戚。

    “真的,别无他法了啊……”

    想他宁家,三百年之后,在他宁璆这一脉,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这或许就是天命吧。

    ……

    月余,宁尚书寻得治疗瘟疫之法,原先肆虐的疫情,竟隐隐有了可控之势。

    这天,水行涧忽然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阿木今日不在店内,木浅歆也就没什么顾忌的了。

    她懒懒地歪在躺椅上,一条腿翘在扶手上,凉凉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人。

    湛空坐在一边,目光温和。

    “怎么?本座让你为这天下黎明百姓做点事,是不是为难死你了?

    ……萧九芝,你好歹也是一株修行了上千年的灵芝精,当年为了救一个垂危的孩童,连冥王的大殿都敢烧!……八重炼狱关了几百年出来,连自己的本分都忘了?”

    闻言,地上跪着的褐衣男子很明显瑟缩了一下,垂着的眸中划过一丝痛极的暗恨。

    “回大人,九芝只是一小小的精怪,并无济世之能,还请大人……另请高能。”

    萧九芝不是神仙,只是一只小小的精怪,救不了这天下苍生。

    看到眼前人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木浅歆忍不住咬了咬牙。

    湛空在一边看着,随手递上一杯茶水。

    当初萧九芝烧了冥王的大殿,逼迫冥王归还那孩童的魂魄,以此来为他续命,后来木浅歆只是把他关进八重炼狱,也没怎么着他,就是因为心知他本性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