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前辈
傲天还没从银弧消失的感伤中恢复过来，大地剧烈的晃动就将他摇个七荤八素摇清醒了。他连忙让乘风呼叫上边，请求回城。
经历了这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现在傲天已经倾向于用最坏的情况来给自己和队伍做打算了：这场地震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讲道理，火山喷发、酸雨、龙卷风、海啸、地震，如果世界真的这么穷凶恶极，它又有什么手段用不了呢？
那就等死吧！有那么一瞬间，傲天出现过摆烂的心态。
但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去死啊？这也太困难了。看着远处轰然落下的山石，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呻吟，满天的黄沙就像一条毒蛇，来绞，来缠，来偷袭。身处这妖魔鬼怪的世界，生物的生存本能被激发了。
不想死！
觉醒者，天选之子，就这么死？未免也太窝囊了。
不过人在天灾面前能做些什么呢？
傲天接过尉的担子，自从计划被银弧一队打断之后，就一直是尉在背着狂鼠。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把狂鼠丢下会不会更好，但既然已经决定求生了，就要全员一起生存。
有什么比打出完满结局更值得骄傲的呢？
傲天继续指挥者队伍向更空旷的地方转移，竟可能的远离山体所在的位置，以防山体滑坡或是落石。然后在平野上，尽量压低中心，保持平稳，以求能在震势蔓延过来的时候，抓紧机会，提前撤离。
剩下的就只能等到上边来救援了。不过，也不是在这里干等着，傲天认真观察了一下，地形的变化顺序和强烈程度，他觉得震源应该在很远的位置，这里不过是余震罢了。
被波及都有如此威力，傲天不敢想，地震中心到底在发生些什么。
不过这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这场地震并不是针对他们的一次谋杀行动。
世界还是仁慈了一回。
虽是这么说，但就像前天被视奸的感觉，昨天看到的那双红色眼睛，还有今天的天灾人祸，傲天觉得人的力量在以世界为背景的宏大叙事上实在是太渺小了。自己真的能成英雄吗？
傲天陷入了某种自我怀疑。
天边出现了熟悉的黑影，那是从家来的出发台：上边来接他们回去了。
临走前傲天还不忘念念不舍地看了那个洞口一眼，这样下去，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洞看看。
真相离自己的距离好遥远！
在山洞撤出视野的最后一刻，傲天讶异的看到：它坍塌了。
不知道是不是地震的原因改变了世界部分的地理构造，那个山洞坍塌了。
对于这件事情，傲天的心情要多复杂有多复杂。一方面惋惜进度实在是太慢了，一方面又庆幸终于有理由让队伍停下来了。傲天发现自从接下这个任务以来，自己就经常处于这种矛盾的情绪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觉醒的副作用。
人难自处，终归迷失。
回到家上，这次来迎接的人就热闹了：有得到消息特地来堵人的猎人，有任务中心接到传唤的工作人员，甚至还有在下城见不到的身穿白大褂的看起来像知识分子的一群人。最特殊的是彭老，也是有他的坐镇，现场才勉强维持着安静。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彭老对刚回来的傲天道歉。
傲天很错愕：“哪里的话？！有彭老给我们主持公道，我们才能继续在这里混下去，是我们给您添麻烦了才对。”
“医生，这边。”尉焦急地呼唤医生，她正帮忙把狂鼠从傲天背上小心的卸下来。
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家伙们指挥者一张浮空的床飘到了队伍面前，
傲天配合着将狂鼠送上去后，他们就带着狂鼠快速离开了现场。尉得到示意跟了上去。
原来医生都长这样。那是什么技术？傲天第一次见到和医生相关的东西，下城是没有医生的，虽说是人类文明，但生命都处于一种自生自灭的蛮荒状态。医生们保留的技术，譬如那张悬浮着的床也都是下城绝不可能见到的科技。
他们到底对人民隐瞒了多少？
此情此景，傲天不由得怀疑起上城的私心来。虽然导师解释，隐瞒是为了安全，为了避免人的过度怀疑和错误思考。但这种被钳制起来的“生存”真的好吗？
“谁是报告人？”任务中心那边发话了。
傲天拦住了想回答的乘风，“我。现在跟你们走吗？”傲天觉得这次的报告还是交给自己来比较好。
工作人员点点头。在众人面前就把傲天领走了。
“好了~~都散了吧，人都快走光了，守着个空台子有什么用。”见傲天一行人离开的差不多了，彭老开始驱散起周围的猎人们，语气很温和却坚定。
此话一出引起了不小的骚乱，有要剩下两人给个交代的，有要他们交出报酬的，有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的，还有人看到上城人出现在这里觉得坐实了队伍和上边联系而大喊叛徒的……
“吵什么啊？”彭老不怒自威，多年来的舔血生活让这样一个老人充溢着肃杀的气质。“想要人，直接和上边叫板啊？等他们人走完了，在这里欺负两个被剩下来的猎人，算什么本事？快滚，不要在这里丢人，要打还是要说法都等事情结束以后再说。上边的任务被耽搁了，你们谁愿意站出来承担责任？”
看到彭老如此保护傲天一行人，虽然很不服，但是众人还是骂骂咧咧的走了。
“你们今后的日子可不好过。我只能在面子上帮你们镇住这帮小崽子。但要化干戈为玉帛，还得看你们的本事。”彭老笑眯眯地领着骆冰和乘风下来。
“哪里哪里，彭老愿意为我们说话，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只是这要消除其他人心里的怀疑和妒恨，我们身处其中实在是百口莫辩呐~”乘风用叹息的口吻说出来队伍的无奈。这话在他嘴里说出来还真有别番滋味，
“辩？为何要辩？”
彭老一语惊醒梦中人，乘风和骆冰略微琢磨就懂了其中深意。
用嘴巴来拉近距离，无疑是最蠢的做法。在行动上给出好处，表明立场和赢来尊重，才是队伍真正的出路。
“彭老，小辈还有事，先行告退了。”骆冰像彭老告辞。
彭老点点头，在骆冰走了几步的时候，又想起什么。
“女娃娃，麻烦你帮我转告你们队长：等他有空的时候就来老地方找我，我有话要对他说。你应该是最好见到他的人了。”
骆冰聪明，自然听得出话外之意，不由得有些害臊，“彭老说笑了，没有的事。我会记得把话带到的。”
看着骆冰逐渐远去的背影，彭老笑叹到：“年轻人啊，就是看不清自己。”
笑完，彭老脸色一转，“小子，你到底是哪边的？”
面对彭老突然发难，乘风有点措手不及。
“你能瞒住他们，瞒不住我这个糟老头子。上城的事，我也略知一二。你在给别人做事，也不算别人吧，家里人。但我好心提醒你，你要想清楚，你到底是哪边的？弄权者都是些老鬼了，你这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娃娃把握不住，运筹帷幄终是引火烧身，小心呐。”
乘风有些想不明白。
“这么说吧，你觉得乘家和其他家族有何不同？”
乘风刚想开口。就被彭老打断了。“这么轻易就能的出来的答案一定不是本质。中立、‘无私’、没有直接插手生产过程”这都是表面上的不同。乘家和其他家族一样是依靠血脉关系垄断权力网络的古老家族。那么第二个问题：你觉得现在的人类文明怎么样？”
“无知、落后。”
“改变这种现状，就是觉醒者的任务。解开世界给人类套上的禁锢，将知识和生产力还给全人类。但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乘家会比其他家族更值得活下来吗？本质上这是不可调和的对立，无论政治家们怎么粉饰事实，你想好站在哪边了吗？”
“行吧，言以至此，你就当一个老人随口胡诌的呓语听听吧。去吧。”
告别彭老后，骆冰向家里走去。
“小姐。”
骆冰吓了一跳，寻声看去，一个陌生的人正站在自己回家路上的小巷中，胸前那是骆家的家徽。
“家主要见您。烦请跟小人来。”
骆冰脸若冰霜，对于父亲大人，骆冰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从骆家的角度来看，父亲是历代最好的家主，骆家在他的运作下史无前例的昌盛。但无论从人还是女儿的角度看，这位家主的形象比起父亲更像一个老板。
童年就是在无止境的训练和学习中度过的。上城的骆冰就像一座被世界上最好的工匠用全身心的精力刻画出来的最精美的雕塑。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队伍如今内忧外患之下，骆冰确实惹不起这位家主，也只能跟去了。
“冰儿。”
亲切的称呼听不出感情，骆冰也只是礼貌回应，“父亲。”
“离家出走这么久了，对爸爸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骆冰不想和他打感情牌。“父亲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听说下面地震了，我关心一下自己的宝贝女儿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很好，但我不好。杜存是谁的人？父亲大人知道吗？”
“李家。他们终于坐不住了。上城已经有消息了，这次地震过后，由于地貌改变会有新的遗迹从地底被抬升至地面，对于里面封存起来的技术，没有人会不心动。李家本就掌握工业，派人下去搅浑水，是要摸鱼。看来他们工、兵结合的计划已经在实施了。”
“所以父亲大人找我是想让我阻止这些？”
“不，不用。按照正常的程序走，这些技术本就要经过我骆家手里。只要保证任务的正常进行就可以了。如果李家一旦组织起一支私家部队，你的队伍，日子怕是也过不下去了。只要你愿意，家里的资源自然是任你调遣，这对我们都是好事吧？”
“父亲真会做生意。这种双赢的事……容我拒绝。”
“年轻人气盛，可以理解。可那个弟弟怎么办？医疗物资可也是要经过骆家的手。”
“你……”骆冰一口银牙现在要快被咬碎了，她还是用尽礼仪笑了出来，眼神里也满是柔波，“我考虑一下。”
“任务开始之前，让下人给我答复。”
刚刚回来的骆冰满腹心事，又撞上报告完的傲天。
“他们同意了，任务暂停了。你怎么不高兴的样子？”傲天再是木讷也看出骆冰有烦恼。
“生理期到了。”骆冰一手推开傲天，“彭老要你过去找他一趟，他有话要和你说，你快去吧，不要让前辈等太久了，不礼貌。”
“哦~那我先过去了。”
傲天在老地方找到彭老。
“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彭老一见到傲天又是致歉。
“哪有的事。哪有的事。”第二次听到这话的傲天一边恭维，一边想到了什么。“彭老你曾今也是觉醒者中的一员？”
“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不是，队长是。他是个好人。”彭老见傲天终于明白，便用回忆的口吻谈起他的队长。
“为什么不和我们明说呢？”傲天不明白。
“觉醒的路很艰难，会碰到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有些事得自己想明白才是真明白。虽然你喊我一声前辈，但我其实没有什么可以教授给你的东西。既然‘觉醒计划’还在继续，说明前面的觉醒者都失败了。我们有的只是教训。”
彭老叹了口气，“人老了，说到从前难免有点感伤。可能你之前听到了很多坏话，但队长他真的是个好人。只是他太好了，好得不为这社会接受，所以最后酿成了那样的苦果。队长是个有爱的人，他的爱太大了。觉醒者的任务是为人类某一条出路，可在这条出路上踽踽独行地久了，人总是会陷入怀疑，有的人怀疑自我，有的人怀疑他人。”
“在看到人类为了发展做了这样那样的事情之后，队长他突然觉得，自己就算给社会找到了这样一条出路又如何，不知悔改的人类终将会重蹈覆辙，然后他就走向了另一条路。他认为残留下来的人类不过是旧世界的残次品，是没有适应世界的无能儿，是需要进化的生命形态。可惜，哪怕是觉醒者，也不是万能的。队长的才华不足以支撑起他的理想，于是所有的一切都脱轨了……”
经历了这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现在傲天已经倾向于用最坏的情况来给自己和队伍做打算了：这场地震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讲道理，火山喷发、酸雨、龙卷风、海啸、地震，如果世界真的这么穷凶恶极，它又有什么手段用不了呢？
那就等死吧！有那么一瞬间，傲天出现过摆烂的心态。
但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去死啊？这也太困难了。看着远处轰然落下的山石，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呻吟，满天的黄沙就像一条毒蛇，来绞，来缠，来偷袭。身处这妖魔鬼怪的世界，生物的生存本能被激发了。
不想死！
觉醒者，天选之子，就这么死？未免也太窝囊了。
不过人在天灾面前能做些什么呢？
傲天接过尉的担子，自从计划被银弧一队打断之后，就一直是尉在背着狂鼠。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把狂鼠丢下会不会更好，但既然已经决定求生了，就要全员一起生存。
有什么比打出完满结局更值得骄傲的呢？
傲天继续指挥者队伍向更空旷的地方转移，竟可能的远离山体所在的位置，以防山体滑坡或是落石。然后在平野上，尽量压低中心，保持平稳，以求能在震势蔓延过来的时候，抓紧机会，提前撤离。
剩下的就只能等到上边来救援了。不过，也不是在这里干等着，傲天认真观察了一下，地形的变化顺序和强烈程度，他觉得震源应该在很远的位置，这里不过是余震罢了。
被波及都有如此威力，傲天不敢想，地震中心到底在发生些什么。
不过这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这场地震并不是针对他们的一次谋杀行动。
世界还是仁慈了一回。
虽是这么说，但就像前天被视奸的感觉，昨天看到的那双红色眼睛，还有今天的天灾人祸，傲天觉得人的力量在以世界为背景的宏大叙事上实在是太渺小了。自己真的能成英雄吗？
傲天陷入了某种自我怀疑。
天边出现了熟悉的黑影，那是从家来的出发台：上边来接他们回去了。
临走前傲天还不忘念念不舍地看了那个洞口一眼，这样下去，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洞看看。
真相离自己的距离好遥远！
在山洞撤出视野的最后一刻，傲天讶异的看到：它坍塌了。
不知道是不是地震的原因改变了世界部分的地理构造，那个山洞坍塌了。
对于这件事情，傲天的心情要多复杂有多复杂。一方面惋惜进度实在是太慢了，一方面又庆幸终于有理由让队伍停下来了。傲天发现自从接下这个任务以来，自己就经常处于这种矛盾的情绪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觉醒的副作用。
人难自处，终归迷失。
回到家上，这次来迎接的人就热闹了：有得到消息特地来堵人的猎人，有任务中心接到传唤的工作人员，甚至还有在下城见不到的身穿白大褂的看起来像知识分子的一群人。最特殊的是彭老，也是有他的坐镇，现场才勉强维持着安静。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彭老对刚回来的傲天道歉。
傲天很错愕：“哪里的话？！有彭老给我们主持公道，我们才能继续在这里混下去，是我们给您添麻烦了才对。”
“医生，这边。”尉焦急地呼唤医生，她正帮忙把狂鼠从傲天背上小心的卸下来。
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家伙们指挥者一张浮空的床飘到了队伍面前，
傲天配合着将狂鼠送上去后，他们就带着狂鼠快速离开了现场。尉得到示意跟了上去。
原来医生都长这样。那是什么技术？傲天第一次见到和医生相关的东西，下城是没有医生的，虽说是人类文明，但生命都处于一种自生自灭的蛮荒状态。医生们保留的技术，譬如那张悬浮着的床也都是下城绝不可能见到的科技。
他们到底对人民隐瞒了多少？
此情此景，傲天不由得怀疑起上城的私心来。虽然导师解释，隐瞒是为了安全，为了避免人的过度怀疑和错误思考。但这种被钳制起来的“生存”真的好吗？
“谁是报告人？”任务中心那边发话了。
傲天拦住了想回答的乘风，“我。现在跟你们走吗？”傲天觉得这次的报告还是交给自己来比较好。
工作人员点点头。在众人面前就把傲天领走了。
“好了~~都散了吧，人都快走光了，守着个空台子有什么用。”见傲天一行人离开的差不多了，彭老开始驱散起周围的猎人们，语气很温和却坚定。
此话一出引起了不小的骚乱，有要剩下两人给个交代的，有要他们交出报酬的，有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的，还有人看到上城人出现在这里觉得坐实了队伍和上边联系而大喊叛徒的……
“吵什么啊？”彭老不怒自威，多年来的舔血生活让这样一个老人充溢着肃杀的气质。“想要人，直接和上边叫板啊？等他们人走完了，在这里欺负两个被剩下来的猎人，算什么本事？快滚，不要在这里丢人，要打还是要说法都等事情结束以后再说。上边的任务被耽搁了，你们谁愿意站出来承担责任？”
看到彭老如此保护傲天一行人，虽然很不服，但是众人还是骂骂咧咧的走了。
“你们今后的日子可不好过。我只能在面子上帮你们镇住这帮小崽子。但要化干戈为玉帛，还得看你们的本事。”彭老笑眯眯地领着骆冰和乘风下来。
“哪里哪里，彭老愿意为我们说话，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只是这要消除其他人心里的怀疑和妒恨，我们身处其中实在是百口莫辩呐~”乘风用叹息的口吻说出来队伍的无奈。这话在他嘴里说出来还真有别番滋味，
“辩？为何要辩？”
彭老一语惊醒梦中人，乘风和骆冰略微琢磨就懂了其中深意。
用嘴巴来拉近距离，无疑是最蠢的做法。在行动上给出好处，表明立场和赢来尊重，才是队伍真正的出路。
“彭老，小辈还有事，先行告退了。”骆冰像彭老告辞。
彭老点点头，在骆冰走了几步的时候，又想起什么。
“女娃娃，麻烦你帮我转告你们队长：等他有空的时候就来老地方找我，我有话要对他说。你应该是最好见到他的人了。”
骆冰聪明，自然听得出话外之意，不由得有些害臊，“彭老说笑了，没有的事。我会记得把话带到的。”
看着骆冰逐渐远去的背影，彭老笑叹到：“年轻人啊，就是看不清自己。”
笑完，彭老脸色一转，“小子，你到底是哪边的？”
面对彭老突然发难，乘风有点措手不及。
“你能瞒住他们，瞒不住我这个糟老头子。上城的事，我也略知一二。你在给别人做事，也不算别人吧，家里人。但我好心提醒你，你要想清楚，你到底是哪边的？弄权者都是些老鬼了，你这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娃娃把握不住，运筹帷幄终是引火烧身，小心呐。”
乘风有些想不明白。
“这么说吧，你觉得乘家和其他家族有何不同？”
乘风刚想开口。就被彭老打断了。“这么轻易就能的出来的答案一定不是本质。中立、‘无私’、没有直接插手生产过程”这都是表面上的不同。乘家和其他家族一样是依靠血脉关系垄断权力网络的古老家族。那么第二个问题：你觉得现在的人类文明怎么样？”
“无知、落后。”
“改变这种现状，就是觉醒者的任务。解开世界给人类套上的禁锢，将知识和生产力还给全人类。但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乘家会比其他家族更值得活下来吗？本质上这是不可调和的对立，无论政治家们怎么粉饰事实，你想好站在哪边了吗？”
“行吧，言以至此，你就当一个老人随口胡诌的呓语听听吧。去吧。”
告别彭老后，骆冰向家里走去。
“小姐。”
骆冰吓了一跳，寻声看去，一个陌生的人正站在自己回家路上的小巷中，胸前那是骆家的家徽。
“家主要见您。烦请跟小人来。”
骆冰脸若冰霜，对于父亲大人，骆冰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从骆家的角度来看，父亲是历代最好的家主，骆家在他的运作下史无前例的昌盛。但无论从人还是女儿的角度看，这位家主的形象比起父亲更像一个老板。
童年就是在无止境的训练和学习中度过的。上城的骆冰就像一座被世界上最好的工匠用全身心的精力刻画出来的最精美的雕塑。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队伍如今内忧外患之下，骆冰确实惹不起这位家主，也只能跟去了。
“冰儿。”
亲切的称呼听不出感情，骆冰也只是礼貌回应，“父亲。”
“离家出走这么久了，对爸爸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骆冰不想和他打感情牌。“父亲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听说下面地震了，我关心一下自己的宝贝女儿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很好，但我不好。杜存是谁的人？父亲大人知道吗？”
“李家。他们终于坐不住了。上城已经有消息了，这次地震过后，由于地貌改变会有新的遗迹从地底被抬升至地面，对于里面封存起来的技术，没有人会不心动。李家本就掌握工业，派人下去搅浑水，是要摸鱼。看来他们工、兵结合的计划已经在实施了。”
“所以父亲大人找我是想让我阻止这些？”
“不，不用。按照正常的程序走，这些技术本就要经过我骆家手里。只要保证任务的正常进行就可以了。如果李家一旦组织起一支私家部队，你的队伍，日子怕是也过不下去了。只要你愿意，家里的资源自然是任你调遣，这对我们都是好事吧？”
“父亲真会做生意。这种双赢的事……容我拒绝。”
“年轻人气盛，可以理解。可那个弟弟怎么办？医疗物资可也是要经过骆家的手。”
“你……”骆冰一口银牙现在要快被咬碎了，她还是用尽礼仪笑了出来，眼神里也满是柔波，“我考虑一下。”
“任务开始之前，让下人给我答复。”
刚刚回来的骆冰满腹心事，又撞上报告完的傲天。
“他们同意了，任务暂停了。你怎么不高兴的样子？”傲天再是木讷也看出骆冰有烦恼。
“生理期到了。”骆冰一手推开傲天，“彭老要你过去找他一趟，他有话要和你说，你快去吧，不要让前辈等太久了，不礼貌。”
“哦~那我先过去了。”
傲天在老地方找到彭老。
“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彭老一见到傲天又是致歉。
“哪有的事。哪有的事。”第二次听到这话的傲天一边恭维，一边想到了什么。“彭老你曾今也是觉醒者中的一员？”
“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不是，队长是。他是个好人。”彭老见傲天终于明白，便用回忆的口吻谈起他的队长。
“为什么不和我们明说呢？”傲天不明白。
“觉醒的路很艰难，会碰到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有些事得自己想明白才是真明白。虽然你喊我一声前辈，但我其实没有什么可以教授给你的东西。既然‘觉醒计划’还在继续，说明前面的觉醒者都失败了。我们有的只是教训。”
彭老叹了口气，“人老了，说到从前难免有点感伤。可能你之前听到了很多坏话，但队长他真的是个好人。只是他太好了，好得不为这社会接受，所以最后酿成了那样的苦果。队长是个有爱的人，他的爱太大了。觉醒者的任务是为人类某一条出路，可在这条出路上踽踽独行地久了，人总是会陷入怀疑，有的人怀疑自我，有的人怀疑他人。”
“在看到人类为了发展做了这样那样的事情之后，队长他突然觉得，自己就算给社会找到了这样一条出路又如何，不知悔改的人类终将会重蹈覆辙，然后他就走向了另一条路。他认为残留下来的人类不过是旧世界的残次品，是没有适应世界的无能儿，是需要进化的生命形态。可惜，哪怕是觉醒者，也不是万能的。队长的才华不足以支撑起他的理想，于是所有的一切都脱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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