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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凌晨

    乘风把背上的柴火展示给傲天看,“虽然晚了很多,任务完成。”说完伸手拉起放松下来瘫坐在地的傲天,乘风看到他没有大喘气只是眼神涣散的神情,一下就明白了,把傲天变成这个样子的是心理上的折磨。

    尉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给你添麻烦了,傲天。”

    “不算晚,回来就好,回来的正是时候。”傲天真心这么觉得。在乘风和尉听起来像是安慰的话。“欢迎归队。”

    “冰儿在上面是吗?”尉发现少了1号和骆冰的身影,从之前光柱的高度来看,不难判断她们的位置。

    “对!”傲天想到骆冰,身体又涌进了力量,“快上去看看她们两个的情况。”

    经过十几层的楼梯,四人见到的是地狱般的场景。

    屋顶的天台上血流成河,到处是烧焦后的黑迹。空气是战场上的味道,弥漫着火药和血的气味。尸体散落的到处都是,碎肉、裸露的碎骨,死不瞑目的苍白眼球。满地都是粘稠的凝血和乌黑的羽毛,铺出了一块血腥的地毯。

    骆冰和1号躺靠在临时的障碍上,这些临时搭建的防御建筑已经破烂不堪了。1号闭着眼睛,从均匀的呼吸上来看状态还算良好,只是昏过去。骆冰虽然睁着眼睛,紧紧盯着前方,整体状态要比1号差很多,她的枪支静静的躺在地上。

    骆冰原本为了方便扎好的头发已经散掉了,冰蓝的长发被血污束成了暗红的麻绳,颈部,臂部,手部全是深深浅浅的爪痕,她的左手瘫在地上,手掌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看到楼梯口出现了队友们的身影,骆冰那没有一块干净地方的小脸疲惫的笑起来了。她觉得眼皮好重,好想睡觉……

    “醒醒!醒醒!在坚持一下,现在不能睡过去。”傲天一声声凄厉地呼唤着骆冰的意识,尉又开始了处理伤口的动作。

    “吧1号喊起来吧。她是唯一一个可能会医疗的人。”乘风平静的说。

    尉回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乘风,虽然1号看上去的情况要比骆冰好上不少,但是毕竟也是个昏过去的女孩,用粗暴的方法把她弄醒,对她好吗?

    “强制唤醒吧。”傲天下命令了,他见过现场之后大概想象到了当时的场景是什么样的:

    爆炸、炸膛和尖叫都是真的。焦黑的地面和墙壁,散落在旁的变形枪支和骆冰的手,昏过去的1号就是证据。

    爆炸应该是1号引起的,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搞得。但是应该是大批的鸟兽已经突破了骆冰单人的火力压制,成堆的来到了天台之上。然后那些过长的间隙是两人和它们近身搏斗的时候,那些爪痕也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

    然后在打斗中,伤到了枪支。在打退第一波的进攻后,更大的攻势来了,这个时候1号不得已使用了某种未知的大范围杀伤武器,骆冰配合着火力,在这一轮的射击中枪炸膛了,炸伤了骆冰的左手。

    失去骆冰的火力,1号要独自面对全部的防御压力,爆炸的火力已经不够了,于是那种不受控制的力量又出现了。傲天在洞穴见过这股力量,所以可以想象得出来,那个女声的尖叫应该就是随着这股力量的爆发出现的,这个力量会对1号的精神状态有很大的负荷甚至是伤害,上一次也是在1号失去意识之后潜意识里使用的。

    这个力量和上次一样打退了所有的鸟兽,1号恢复清醒之后失去意识之前,改动了探机的模式,结束了这场战斗。

    骆冰一定是猜到了什么,或者知道些什么,才会让狂鼠下到地面来。她至少在一定程度上相信1号的能力。傲天庆幸又责备的看着恍惚的骆冰,轻轻讲:“傻瓜,你要是赌错了会怎么样,你真的考虑过这个后果吗?”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傲天的话,在意识边缘的骆冰浅浅的笑了,好像在说:我这不是赢了吗?傻瓜是你才对吧。

    “1号没有大碍,可以喊醒她,没有问题。”傲天再次向队友说明。

    他觉得:

    这股力量对1号的身体健康一定没有影响,在上次无意识使用这股力量之后,无论是在遗迹里,还是今晚上,1号都没有任何异常或是不舒服的表现,说明这种力量只是不能被1号主观使用,因为会对她的精神造成很重负担以至于昏迷一段时间。

    冰儿没准已经和导师见过面了。虽然不让问,但白天骆冰能拿出的药剂,不是来自1号就是来自导师。冰儿愿意相信1号说不定就是受到了导师的影响。而且1号是导师派来的人,这种她控制不住的力量或许也是导师施加上去的,而且在遗迹交谈的时候,1号的姿态就和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如果说导师对这个事情的掌控到了这个地步,既然冰儿需要和1号两人作战,那么1号身上也一定有能救冰儿的办法。

    几个力道很重的掌机下去,1号被这强烈的刺激唤醒了。“结束了?都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虽然1号现在身体虚弱,但是语气里的活力一如往常。

    “还没有‘都还活着’。”傲天纠正1号的乐观,“你能治疗骆冰吗?”

    1号这才看到傲天怀里不省人事的骆冰,她吓了一跳。在她失去意识之前,骆冰的表面就已经和现在看上去差不多了,但是状态远没有这么差。

    1号想到了什么:“坏了,有可能在搏斗的时候,骆冰被伤到了内脏,现在在内失血,所以情况才会恶化成这样。损伤不是只有从外表皮衍生出来的一种形式……”

    “好了,不要解释了!有什么办法吗?”傲天连忙打断1号的推演。

    “我也没想过会在下面过夜,在必要的工具之外就只带了一些常规的药。内脏破裂的大出血需要手术,就是我要划开她的身体,把破掉的内脏缝起来然后把断掉出血的血管一根根扎好。现在这个环境肯定做不了,就是我用其他的刀线做了手术,也一定会感染的,全身性的感染,后续就不知道要治到什么时候,能不能治好了。”

    1号的回答让傲天如坠冰窖,难道说之前的那些想法只是他一厢情愿地逻辑推理罢了?

    “做!只要现在能保住命,马上就做。现在应该已经凌晨了,明天很快就会来,只要猎人第二次出任务,我们就立马回去送她治疗。”傲天接受不了,原本以为成功了的计划马上迎来了最坏的结局。

    “我刚刚解释过的,我清楚的再说一遍:现在的情况不允许……”1号重申一遍立场。

    “做!我说可以做!”傲天没有发怒,而是强硬,好像在发什么圣旨,“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保住!她的!命!马上!手术!”

    乘风手放在傲天的肩膀上,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管。现在先把手术做了再说。”

    “这种事情还是要听专业人士的,你的判断又不负责……”乘风还是说出来了。

    傲天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骆冰,“放任她这么出血,你们这是在杀人。”傲天还是固执己见。

    这时,一个半人大小东西轻轻撞开了围过来的1号、乘风等人。

    咕噜咕噜~

    大眼珠子蹭了蹭傲天,傲天看向探机的镜头,大眼珠子对准骆冰,示意傲天,然后快速的围着骆冰绕起圈子。

    “你是说你有办法吗?”傲天喜出望外,“你的意思是让我们离开这个范围?”

    傲天破釜沉舟地把骆冰放在地上,一步一步地退出了圈,期待地看着探机的动作:

    探机扫出一道柔和的光,从骆冰的头顶开始,匀速地扫到脚尖。然后改射出一道绿色的光,照射在骆冰的胸腹位置。

    “微型机器人?医疗型的?”1号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原来这个遗址的本来面目是一个远方的医疗站吗?”

    “什么意思?骆冰的手术能做了是吗?”傲天现在没心情思考。

    “手术已经在做了。这道绿色的光不是简简单单的光,而是一种引导,光里有很多肉眼看不到的小型机器人,他们会从毛孔开始,进入人体进行手术,也就是切除和缝合。之前那道光是在扫描骆冰的身体情况,然后在用绿色的光在有问题的部位打上标记,引导微型机器人手术。”1号简短地解释了一下现况。“这种医疗能力的配备不是每台探机都具备的,有的探机在基本功能上有着各种工作需要的特化版本,真是幸运,可能这个遗迹的前身就是医疗站,所以这里的探机大多都是医疗型的。”

    傲天发觉原来治疗的办法不直接在1号身上,而在1号能控制的这些机器身上。不过,经过这么多一波三折的事情,傲天也不敢相信这都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事情,不然导师对这些事情的策划的精细程度令人叹为观止!

    不过好在,猎人们的凌晨真正到来了,黎明在迎接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