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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弱女婿见强势岳父

    “她来干什么,不会当真了吧,傻气。”陆潮生笑着摇了摇头,脚点假山,飘下听雪楼,不疾不徐地前往招待客人的三友厅。

    窦小夕亭亭地坐在黄花梨扶圈椅上,修长两腿并拢,微微侧倾,从小腿肚到大腿根,不留一丝缝隙,双手交叠,搁在大腿上,摆出一个淑女的坐姿。

    她换下了适合运动的劲装校服,穿上了一身清新舒适的日常衣衫,脸上微笑娇俏可人,姿态保持了半个小时,陆氏高门的管家站在下首,她不能让人看轻了。

    好在窦小夕练武之人,并不觉得劳累难受,见陆潮生衣带当风地来了,面上的青肿消散了许多,看得她神清气爽,略微忐忑的心情也明媚起来,吐槽自己的颜控怕是没治了。

    起身笑着迎上陆潮生,见礼之后,窦小夕面带红晕地说道:“我跟我爸提过了,我们现在去吧。”

    陆潮生本来打算和她解释几句,听她跟家里说过了,一时间还有些不好办,后悔在东山演武场上的意气用事了,放人鸽子,又坠了家风,只好去拜访拜访窦爵爷了,窦爵爷应该不会和他女儿一样傻气吧。

    窦小夕开着她那造型圆润呆萌的甲壳虫汽车在前领路,陆潮生的运动摩托跟随在后,出了城,一路向东,穿过一大片高耸天际的钢筋水泥大楼,视野豁然开朗,沿着两边工厂林立的国道,到了河道密布遍植水稻的吴直镇。

    停下车,穿过几重粉墙黛瓦的门户,两人到了布局雅致,种了两株高大朴树的院子。

    朴树枝繁叶茂,遮住了西下的阳光,客厅里三重莲花型水晶灯散发着柔和的白光,才不至于晦暗。

    厅里主位上,高坐着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仔细看,眉目间和窦小夕有一两分相似,不仔细看不出来,颧骨凸着,配上笔直挺立的坐姿,显得颇为严肃。

    窦小夕见老爸高高坐着,没有起身迎接客人的意思,登时心生不满,陆氏未生变故前,老爸绝不至于如此失了礼数,她起了不好的预感,忐忑加重了几分,一边领着陆潮生入座,一边为两人做介绍。

    “行了,小夕,你先下去吧,让爷们聊聊。”窦爵爷挥了挥手,视线自然地从陆潮生送的礼盒上收回。

    窦小夕小声嘟哝着装得这么威压吓唬谁呢,被老爸瞪了一眼,撇头噘嘴还了一个不满的表情后,退出了客厅,去后院找老妈,发现老妈正吃着饭,脑子里嗡的一声,小心脏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砸得稀碎。

    饭点来访,商议婚事,家里不准备留陆潮生吃饭,父母的态度一目了然了!

    那还让她请陆潮生来,为什么?

    窦小夕打小聪慧,其实已经猜出答案了,这是要让她死心,也让陆潮生死心!

    这是对陆氏高门的羞辱,陆潮生会很生气的吧,窦小夕转身就要返回客厅,拉着陆潮生走人,以免更大的难堪,被老妈一把按在饭桌前的座位上。

    一眼能看出来,窦小夕的脸在继承了她老妈的基础上又有所改良,两人有三四分相似,足见是亲生的。

    “别发小姐脾气了,给你惯的,婚姻大事由得了你?”

    窦小夕眼眶发红,气道:“以前你们怎么说的,让我主动点多亲近他,说什么嫁入豪门!”

    “乖女儿,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你还不知道?陆潮生他父亲叛国,他又练坏了丹田,将来能干什么?陆氏豪门不复存在了,你年纪小,别死心眼,吴山青不是得了帝流浆么,吴家要一飞冲天了,他不是一直喜欢你吗,我觉得你俩挺配的——”

    “势利小人!”

    “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她老妈抬手作势要打。

    “势利小人!”窦小夕仰着脸一副你打啊让你打的样子。

    她老妈重重甩下手,气得嘴唇发颤,“好好好,你妈势利小人,你不势利,当妈的不知道你?你就那么喜欢他?还不是看人家长得好看!从小见着帅帅的小男生就走不动道!”

    窦小夕心里一虚,吵架的气势弱了一大截,犟嘴道:“好看就是喜欢!”

    客厅里。

    窦爵爷摸着刚刮完胡子发青的下巴,脸上带上一点客套的笑容,说道:“听人说陆氏子弟,风姿绝佳,皎皎如同天上月,陆侯爷的风采,我无福见到,今日一见陆氏佳儿,果然如此啊。”

    张口就提及他被传言叛国的父亲,初次见面,陆潮生摸不准窦爵爷的脾气,不知道他是真夸,还是反讽,不动声色地回道:“爵爷过奖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人们跟风谬赞,当不得真。”

    滴水不漏地回了。

    窦爵爷又客套了两句,关心起了实质问题,“贤侄,最近有你父亲的消息吗?”

    陆潮生不想多谈这个话题,摇头道:“没有。”

    窦爵爷点了点头,“听小女说,贤侄今日胜了吴山青,位列十杰,紧排在小女之后,想来一个月后的高考胸有成竹了,不知道贤侄中意哪家名校?”

    这句一出,陆潮生再不怀疑,眼前窦家最高的子爵,吴直镇的镇长,一定是给他脸色看,让他知难而退。

    当年的十杰之首,如今排名比不上她女儿,配得上?

    明知他丹田有损,别说是大学名校,普通院校也不会录取他,问他中意哪家名校,好像想去哪家就去哪家一样,不是打脸是什么?

    陆潮生激出一股子憋屈,毕竟少年心性,浑然忘了自己只是来走个过场,不是真来商量婚事的。

    他压下反唇相讥的冲动,沉默了片刻,好像十分失落的样子,然后垂头丧气道:“太难了,丹田损坏,武道止步,怕是没有一家大学会收我,高中毕业后,我或许会创业经商吧。”

    “人生实难啊。”窦爵爷叹了声气,话音一转,“小女进入名校是没什么意外的了,三年深造,毕业至少是男爵了,历练几年,子爵不成问题,精心修炼几十年,晋升伯爵也大有希望。”

    陆潮生见他停了停,知道是在等捧哏,由衷地点了点头,附和道:“爵爷生了个好女儿。”

    说起有着光明未来的女儿,窦爵爷红光满面,少了几分严肃劲头,半开玩笑地说道:“女强男弱,你们要是在一起,被她压一头,日子怕不好过!”

    直接拒绝好了,何必端着架子,彰显自家有礼有节?

    不管窦爵爷作何心态,陆潮生偏执地这样认为,有来有往地说道:“不是男强女弱,就是女弱男强,夫妻相处,重在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我相信,只要心心相印,夫妻之间自然和和美美。”

    男爵都修不成的武生,还敢腆着脸在自己面前摆谱,是陆氏高门的矜傲给了你不知进退的习惯?

    一想女儿嫁给他后注定悲惨的生活,窦爵爷当即脸色就差了几分,看来得直白一点了。

    “我觉得吧,贤侄不妨另觅良配,小女专心武道,没有精力涉及男女之事,实在抱歉了,天色已晚,就不耽搁贤侄了。”窦爵爷端起茶杯,要送客了。

    陆潮生毫无自觉,也不假笑了,作出在外人看来色厉内荏的样子,“这是窦爵爷的意思,还是小夕的意思?”

    嘿,还上脸了,毛都没长全的孩子质问子爵?

    窦爵爷重重放下茶杯,不见如何动作,无形威压从他身上席卷而出,庭前一人合抱的粗壮朴树摇晃不止,好似地震,枝丫疯狂摆动,树叶簌簌而落,他端着嗓子,冷腔冷调道:“不是谁谁的意思,父女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