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聚之灾
“终末广播第四弹，播放！”
“第一，末世生物狂袭。黑雾安全区不足五千，文明星人类仅剩一千万。”
第一条信息一出，恐惧已经掌控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一天之内，二十多亿人类消失。八十几亿人类在三天内仅剩零头。
“第二，商城消失。能力盒子将由末世生物携带……”
此条信息一出，大家就明白要想活下去只能拼杀。
董千里听着广播，心中越发认为这就是一场游戏了。可想法是想法，理论是理论，现阶段可没人用实践证明。
“第三，同一原生地的人类居住的两个安全区可互通。”
“砰！”
广播刚一结束，教室的门便被一拳轰开。
众人看着一脸阴沉的李云瑞走进来，心头满是不愉快。
“你们倒是厉害呀，难怪不跟我们一起走！”李云瑞看了看完好无损的十六个人，不耐烦地说道，“董千里，穆晚秋，你们俩是不是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你指什么？”
董千里看着一身黑血的李云瑞，云淡风轻地问了一嘴。
“当然是广播的事情！你们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商城会消失！”李云瑞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钱明华，说了一句，“别想骗我，否则你们怎么会提前买那么多食物！”
董千里顺着李云瑞的目光看到了钱明华，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穆晚秋柳眉倒竖，看了一眼钱明华，又狠狠地盯着李云瑞，冰冷地喝道：“不会防患于未然吗？还有，钱明华，给我滚到李云瑞那边去！”
“班长，我……”钱明华看着事情败露，支支吾吾了一句，也不辩解，便走向李云瑞。
“哼！说得好听！防患于未然？我这个预言师都不知道，你们能知道？”李云瑞讥笑一声，看着教室里的人继续说道，“我希望大家可以去我们的安全区……我们抓了许多怪物，大家懂得都懂，好自为之。”
“李云瑞，你……”许蓝刚欲大发雷霆，便被董千里拦了下来。
“班长，你知道的。昨天我们都没有什么战斗力，我们不想让你们一直保护我们。”
说着，五班的刘梦、李开云、孙成海、王权清等人都走向李云瑞。
穆晚秋没说话，只是闭上眼睛。
过了一个小时，一切再次平静下来。
放眼望去，教学楼里只剩下了七个人。
五班除了穆晚秋和郭雅，其余人都离开了；一班的宣武和何用也离开了，为了这两人，程度没少发脾气。
“终于干净了……”
董千里躺在床铺上，双手放在脑后，盯着天花板。
他在想末世第四日的变化到底预示着什么？两个安全区的互通，是为了保证存活率？可能是为了引发矛盾？
回顾这几天，第一天未知降临，秩序崩溃我们建立了新的秩序；第二天，我们选择了领头人，可以说是首领；第三天，敌人降临，是为了考验首领；现在，双方互通，是给予首领弥补错误的机会？
李云瑞倒真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部落首领，抢我们的人，抢我们的粮……
呵呵……我们还是不如他狠辣呀。
想着想着，董千里想起了李云瑞的预言。
我，第六天，必死？可能我不会死于黑雾之毒？或者说黑雾之毒其实并不是真的毒，它恰恰是一种保护？
想到这里，董千里看着手臂上结痂的伤口，有些出神。
良久，他看向教室里的其他人。叶开，穆晚秋，许蓝，董淑凰，程度，郭雅……
“大家……”董千里起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我好像猜出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了。”
说完，董千里看向许蓝又看向郭雅，便向在场所有人说出了他的猜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教学楼里却并不平静。
李云瑞的人时不时会突然杀回来，据他所说，他们在和末世生物战斗，一旦不敌便会带人穿梭过来。
“末世生物不能穿梭过来？”董千里看着一身装甲的李云瑞，问道。
“好像不能。”李云瑞甩了甩手，嘴角上扬，“看呀，这是我干掉了一位兽人族长后给的驱动装甲，可以发射火焰激光哦。”
“你们昨天打得那种吸血鬼，老子一炮一个！”
言语间，李云瑞仿佛有用不完的神气。
“知道啦，你们的时间又到了……”董千里看了看手机，“每隔一个小时能穿梭回来五分钟，这是第五次了呦。”
“用你废话？走！”
说着，李云瑞便带着他所谓的部下离开了教学楼。
“走吧，我们去干掉那只吸血鬼。”
等李云瑞离开之后，董千里攥了攥拳头，厉声喝道。
……
教学楼一楼，黑雾弥漫。
董千里一拳轰向吸血鬼，却被它轻松挡下。
“咧咧咧，上次是我大意了，没有闪……”
吸血鬼十分得意，张开血盆大口咬向董千里的脖子。
董千里早就知道它会这么做，于是一脚踏向吸血鬼的腹部，而后一记膝顶正中吸血鬼的下颚。
“砰！”
毫无防备之间，吸血鬼被击上二楼，而董淑凰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只见她屈指成爪，双手银丝手套迸发寒光，一把抓住了吸血鬼的翅膀根，而后运力一甩，直接将它倒摔在二楼墙上。
轰隆一声，猝不及防之下，吸血鬼七荤八素，正打算重整旗鼓，忽然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波动，那正是叶开设在二楼墙壁中的爆炸阵。
连环爆炸再临，吸血鬼千算万算，没算到这次的爆炸阵会在一面断墙之中。
或者说，它过于关注地面了。此刻它的翅膀被炸的支离破碎，黑色的血液化作浓浓的黑雾溢散而出。
忽然，董千里踏空而来。无疑，这多亏了程度的驭空之力。
“刚拳！”
心中暗呼一声，董千里全身气力汇聚在右手，左手用鞭子锁住吸血鬼的脖子，而后一拉一拳，直取它的天灵盖！
“轰！”
二楼的地面砸落到一楼，压住了许多虚弱的怪人。
原本那些怪人实力还可以，但最近吸血鬼吸取了它们的血，导致它们变弱了。
烟尘四散，黑雾升腾，待众人定睛一看，吸血鬼的头已经化作齑粉。
“嘶……”叶开看了一眼董千里的右臂，倒吸一口凉气。
董千里的右臂如同久旱的大地，从手腕到肩膀，寸寸龟裂。
“没办法，为了生活。”
仿佛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董千里咬了咬牙，艰难地起身，笑容依旧。
“爆出了个很不错的能力，还有两件装备。”
叶开看了一眼董千里，然后便去摸尸了。
“吞噬之力，能够吞噬一切能量化为自身力量。这大概是吸血鬼吸血的力量变异而来。”
“至于装备……一件吸血鬼之翼，融入手机后激发可以获得飞行能力；一件吸血鬼的印章，可以控制部分低级的末世生物。”
众人听完叶开的介绍，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装备和能力都由我收着吧。”董千里直接开口。
之后，众人走出了教学楼。按照一开始的计划，他们也想寻找一个新的安全区。
“没道理李云瑞他们有个杀怪整备的大后方，我们没有……”
就因为许蓝的这句话，七个人打算寻找一个安全区了。当然这不仅是为了赌气，更是为了更好的生存。
“融合成功了。”董千里看了一眼众人，感觉自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话音刚落，他右臂恢复的速度又加快了不少。
当大部分人感到诧异时，唯独叶开知道这就是皮肉境恢复的状态，只不过因为董千里无法驭使灵力，所以恢复速度还算同境界中最慢的。但因为他使用了吞噬之力，所以勉强算是弥补了不能驭使灵力的短板。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也就是在上午十点，董千里他们到达了一个新的安全区。
细细算来，七个人杀一头受伤的吸血鬼就用了将近三个小时。
安全区是一片广袤的草原，众人疲惫不堪，只得七倒八歪地躺在草原上休息。
穆晚秋看向在一旁盘坐的董千里，美眸里闪着泪光。
她当然不希望他的预测是真的。可万一是真的，那她只能当个逃兵了。
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生机勃勃的人如今如此的老气横秋。
她回忆起初次见到董千里的时候，那时候，他是个慵懒却极其敏锐的人。一切的困难，在他面前，都不是困难。他仿佛有着历经千帆的见识，有着耄耋老人的经验，有着无穷无尽的新点子……绝望这个词，一万年都无法靠近他。
可如今……
“你在担心我？”董千里没有回头，谁也不知道他说这话时流露了什么样的神情。
穆晚秋看着许蓝，许蓝也看着穆晚秋，二人同时点了点头。
“不会呀，我觉得你的办法一点都没错。”
就在穆和许准备开口时，董淑凰却先说话了。
“我和你相处不久，但我能感觉到你的自信，或者说你的光环？”
董千里笑了笑，叶开也笑了笑，后者先起身向着更远处探查而去。
“你们愿意付出那种代价吗？要知道我的猜测一旦错误，你们就只能任人鱼肉了……”
看着远离的叶开，董千里转过头，看着剩下的人，直言不讳。
“呵呵，大不了一死嘛。”许蓝撅了撅嘴，丝毫不介意董千里的决定，“大学生活还没过去一年，我们就经历了这样的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能相信你。”
“谢谢许老师……”董千里笑了笑，他回忆起这个冒冒失失的活泼女孩，虽然个头不高，但气场超足。一米六七的个头有着七十六米一的气场。
“我们祖上是一家人，说多了见外。”董淑凰把《擒龙手》还给他，露出了一如既往温柔的笑容。
“多说无益。”穆晚秋将高冷贯彻到底，不想说太多煽情的话。
“嗯，谢谢了。等叶开回来，我们就回去……”
……
下午一点五分，李云瑞带着不少人穿梭回教学楼。
他看着一片狼藉的一楼和二楼，笑而不语，
“又来？”董千里走下来，看着李云瑞他们，有些不耐烦。
李云瑞冷哼，看着衣衫褴褛的董千里，嘲讽道：“杀一头吸血鬼用了半天？你们好弱呀！”
“你们强！强得两个地方来回跑，都快赶上兔子了。”
董千里瞥了一眼这些人，转身上了楼，任他们如何多话，也不言语。
“哼，回去吧。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李云瑞看着身后的一名男子，笑容堆满面容，“多亏了你呀，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顺利。”
“嘿嘿，毕竟我早就经历过一次了。”男子带着一张黑色的面具，言语间吐出一丝一缕黑色的雾气，而那些雾气悄悄地进入所有人的七窍之中。
“到时候，我们就能收获极大的满足了！”一个带着眼镜的青年兴奋地开口道，“不过林小桃还是差点意思……”
“赵小罗，你废话真多。你觉得差点意思，就让我来！”钱明华双眼火红，双手间汇聚出更强大的爆炸气团，意犹未尽地说道。
“滚！”
……
董千里等人在七楼听着叶开的反馈，眉头一皱。
怪不得李云瑞的战斗人员都是男生，没有一个女生。原来女生都成为了他们能力升级的祭品。
“这是魔族的手段，”叶开睁开眼睛，这意味着李云瑞等人已经离去，他继续补充道，“通过吸收能力者的精力反哺自身。”
“李云瑞的战斗集团一直是这十个人，”董千里继续着叶开的话，“其他同学要么死了，要么是能力太弱，只能当做补品。”
“这家伙不会把唐静也……”许蓝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心中不禁生出恶寒。
“不至于。唐静的能力很强，可能被那个兜帽男蛊惑了，倒不至于被杀或被当做祭品。”
依靠叶开的灵识，所有人都察觉到了李云瑞集团中那怪异的兜帽男。这一刻，郭雅呆滞的目光中久违地迸发出一丝寒光。
“看来李云瑞和我们的做法一样，来回穿梭只是个幌子。”
挥手间，董千里打开了穿梭至第三安全区的通道。
领教了四次终末广播，董千里弄明白了很多事情。
首先，黑雾到底是什么。黑雾很可能是一种生命的载体。第一天，黑雾之所以危险，是因为末世生物还未脱离黑雾，使得黑雾本身附带了它们的攻击性；第二天以后，黑雾不再危险，是因为末世生物已经脱离了黑雾，可以在黑雾中独立行动了；或许，那些消失的人类在某个时刻还会从黑雾之中脱离出来……
其次，商城究竟是什么。商城看似与黑雾挂钩，实际上更可能是高级文明的产物。日用百货全是文明星的商品，商城只是做个平移；道具与武器可谓是横跨各大时空，无论是仙魔能用的灵石与迷香，还是古往今来的冷兵器热武器，应有尽有。
如果黑雾是同化与再现生命的载体，那么商城就是收集非生命的装置。先有黑雾出现，终末商城才会降临。由此观之，或许终末广播说得对，黑雾真的是本星球的产物，或者说，是虚无缥缈的天道的产物；与之相对，终末商城就是人道的产物。
最后，满足资格是什么。一日三餐与规律生活，在末世中，这些才是最难满足的。可奇怪的是，董千里他们一日三餐生活还算规律，却没有获得离开资格。那又是为什么呢？他提出了一个假说，那就是这种满足应该是较之以往的改变，而且是自觉足以影响人生的改变，才称之为生命满足，才能获得离开资格。就像陶高十年暗恋，一朝表白，生命的热情喷薄而出，仿佛整个人都被打开了，于是他获得了满足，离开了文明星穿越到了异世界；又如上一世的叶开，第三天末世生物降临，他英雄救美，临死之时初吻没了，得到了满足……
思来想去，董千里越发觉得有一个人在玩弄这颗星球上的所有生灵。那个人要对这颗星球进行审判。
来到第三安全区，董千里继续思考着这个问题。
审判？难道说满足的标准不是道德而是法律？不对不对，应该既是道德又是法律。满足的判断标准可能只在于正义与邪恶，只在于好的满足与坏的满足。
比如美好情感的宣泄，正义对邪恶的审判，见义勇为与英雄救美的壮举……
想到这里，一切的一切都被彻底打通。
虽然缺乏完整的证据链，缺乏反面事例，但董千里却已笃定自己掌握了精髓。因为他从看似有序的终末广播中找到了一丝不属于法的随意，那是生灵的感性。如果那幕后生灵是邪恶的，上一世的叶开不可能重生异世界……但也不能说那生灵就是善良的，或者说那生灵所认知的善良与我们所认知的善良不同。
就好像对于死神来说，死即是最伟大的善良之举。
“我们是不是得谢谢李云瑞啊？”许蓝刚跟穆晚秋说完悄悄话，便走到董千里身旁，说道。
董千里感觉安全区周围尽是些低级的末世生灵，哑然失笑。
没错，因为李云瑞集团的疯狂杀戮，这一片的高级末世生灵基本都去攻击他们去了。
按照叶开的感知，李云瑞战斗集团的实力基本上人均大宗师水平。
“他们有作弊者嘛，”董千里想了想，解释起来，“而且那个作弊者好像误解了这个终末游戏？”
“我们可以想象幕后生灵的强大，”叶开感受了一下周围，坦言道，“我们所在的这颗星球，灵气相当贫乏，修行起来极为不易。”
“是啊，我修成灵士就用了十年。”想着李云瑞他们三天成大宗师，董千里就眉头紧皱，十分不满。
这就好像同样是放假写作业，你是一个人写十份作业，而你的对手直接多重影分身，100个人写十份作业。谁知道了这种事后不想吐血呢？
“我先试试吸血鬼之翼……”
估计要到李云瑞他们穿梭回教学楼的时间了，董千里激发了装备，腾空窜入黑雾，向着教学楼飞驰而去。
……
一个小时的步行路程只用了十分钟。
董千里从七楼窗户飞了进去，然后便感知到了李云瑞他们到了教学楼的三楼。
“还真是一小时来一次呀……”董千里慢悠悠地走到四楼楼梯看着李云瑞，皱起眉头，
李云瑞看着眉头皱得跟唐古拉山一样的董千里，开口嘲笑道：“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我们又强大了？”
确实如此，董千里看着李云瑞，只觉在看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哼！董千里，现在你还能赢我吗？现在我能三拳打得你叫爷爷！”
李云瑞放了一句狠话，然后与董千里对视着，享受着那种高傲的快感。
董千里被李云瑞盯得有些发毛，李云瑞那如火炽烈的目光让他好不自在。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获得力量不会没有代价。记住天上不会掉馅饼，就算真掉了，不是馊的就是有毒。”
“哼，强词夺理。”
冷哼一声，李云瑞丝毫不在意董千里的劝告，他只当那是弱者的狂吠。
就这样，由于李云瑞集团的杰出贡献，董千里七人基本没怎么耗费力量就差不多度过了第四天，而与之相对的是，李云瑞集团的力量成井喷式暴涨。
“钱明华搓出来的是盖亚能量炮还是超大玉螺旋丸啊……”
“几千年前的梗了，慎用。”
许蓝和叶开在教学楼上看着楼下如入无人之境的钱明华，顿感无力和无奈。
时间缓慢流逝，董千里七人依旧在划水。可他们知道他们的划水，是用同学们的精气换来的。
他们何尝不想拯救同学们呢？可是力量不够。
就在这种轻松与痛苦的纠结中，第四天悄然过去。
“终末广播第五弹，播放。”
“第一，文明星人类仅余百万，末世生物更加疯狂。”
“第二，同一原生地人类若有唯一首脑，可重启商城权限。”
“第三，同一原生地人类若长时间没有诞生资格，将开启随机灾难模式。”
随着终末广播的结束，李云瑞带领着他的战斗集团再次踏入教学楼的七楼，只是这次他的战斗集团中多了一位双目无神的女生——唐静。
“第一，末世生物狂袭。黑雾安全区不足五千，文明星人类仅剩一千万。”
第一条信息一出，恐惧已经掌控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一天之内，二十多亿人类消失。八十几亿人类在三天内仅剩零头。
“第二，商城消失。能力盒子将由末世生物携带……”
此条信息一出，大家就明白要想活下去只能拼杀。
董千里听着广播，心中越发认为这就是一场游戏了。可想法是想法，理论是理论，现阶段可没人用实践证明。
“第三，同一原生地的人类居住的两个安全区可互通。”
“砰！”
广播刚一结束，教室的门便被一拳轰开。
众人看着一脸阴沉的李云瑞走进来，心头满是不愉快。
“你们倒是厉害呀，难怪不跟我们一起走！”李云瑞看了看完好无损的十六个人，不耐烦地说道，“董千里，穆晚秋，你们俩是不是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你指什么？”
董千里看着一身黑血的李云瑞，云淡风轻地问了一嘴。
“当然是广播的事情！你们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商城会消失！”李云瑞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钱明华，说了一句，“别想骗我，否则你们怎么会提前买那么多食物！”
董千里顺着李云瑞的目光看到了钱明华，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穆晚秋柳眉倒竖，看了一眼钱明华，又狠狠地盯着李云瑞，冰冷地喝道：“不会防患于未然吗？还有，钱明华，给我滚到李云瑞那边去！”
“班长，我……”钱明华看着事情败露，支支吾吾了一句，也不辩解，便走向李云瑞。
“哼！说得好听！防患于未然？我这个预言师都不知道，你们能知道？”李云瑞讥笑一声，看着教室里的人继续说道，“我希望大家可以去我们的安全区……我们抓了许多怪物，大家懂得都懂，好自为之。”
“李云瑞，你……”许蓝刚欲大发雷霆，便被董千里拦了下来。
“班长，你知道的。昨天我们都没有什么战斗力，我们不想让你们一直保护我们。”
说着，五班的刘梦、李开云、孙成海、王权清等人都走向李云瑞。
穆晚秋没说话，只是闭上眼睛。
过了一个小时，一切再次平静下来。
放眼望去，教学楼里只剩下了七个人。
五班除了穆晚秋和郭雅，其余人都离开了；一班的宣武和何用也离开了，为了这两人，程度没少发脾气。
“终于干净了……”
董千里躺在床铺上，双手放在脑后，盯着天花板。
他在想末世第四日的变化到底预示着什么？两个安全区的互通，是为了保证存活率？可能是为了引发矛盾？
回顾这几天，第一天未知降临，秩序崩溃我们建立了新的秩序；第二天，我们选择了领头人，可以说是首领；第三天，敌人降临，是为了考验首领；现在，双方互通，是给予首领弥补错误的机会？
李云瑞倒真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部落首领，抢我们的人，抢我们的粮……
呵呵……我们还是不如他狠辣呀。
想着想着，董千里想起了李云瑞的预言。
我，第六天，必死？可能我不会死于黑雾之毒？或者说黑雾之毒其实并不是真的毒，它恰恰是一种保护？
想到这里，董千里看着手臂上结痂的伤口，有些出神。
良久，他看向教室里的其他人。叶开，穆晚秋，许蓝，董淑凰，程度，郭雅……
“大家……”董千里起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我好像猜出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了。”
说完，董千里看向许蓝又看向郭雅，便向在场所有人说出了他的猜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教学楼里却并不平静。
李云瑞的人时不时会突然杀回来，据他所说，他们在和末世生物战斗，一旦不敌便会带人穿梭过来。
“末世生物不能穿梭过来？”董千里看着一身装甲的李云瑞，问道。
“好像不能。”李云瑞甩了甩手，嘴角上扬，“看呀，这是我干掉了一位兽人族长后给的驱动装甲，可以发射火焰激光哦。”
“你们昨天打得那种吸血鬼，老子一炮一个！”
言语间，李云瑞仿佛有用不完的神气。
“知道啦，你们的时间又到了……”董千里看了看手机，“每隔一个小时能穿梭回来五分钟，这是第五次了呦。”
“用你废话？走！”
说着，李云瑞便带着他所谓的部下离开了教学楼。
“走吧，我们去干掉那只吸血鬼。”
等李云瑞离开之后，董千里攥了攥拳头，厉声喝道。
……
教学楼一楼，黑雾弥漫。
董千里一拳轰向吸血鬼，却被它轻松挡下。
“咧咧咧，上次是我大意了，没有闪……”
吸血鬼十分得意，张开血盆大口咬向董千里的脖子。
董千里早就知道它会这么做，于是一脚踏向吸血鬼的腹部，而后一记膝顶正中吸血鬼的下颚。
“砰！”
毫无防备之间，吸血鬼被击上二楼，而董淑凰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只见她屈指成爪，双手银丝手套迸发寒光，一把抓住了吸血鬼的翅膀根，而后运力一甩，直接将它倒摔在二楼墙上。
轰隆一声，猝不及防之下，吸血鬼七荤八素，正打算重整旗鼓，忽然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波动，那正是叶开设在二楼墙壁中的爆炸阵。
连环爆炸再临，吸血鬼千算万算，没算到这次的爆炸阵会在一面断墙之中。
或者说，它过于关注地面了。此刻它的翅膀被炸的支离破碎，黑色的血液化作浓浓的黑雾溢散而出。
忽然，董千里踏空而来。无疑，这多亏了程度的驭空之力。
“刚拳！”
心中暗呼一声，董千里全身气力汇聚在右手，左手用鞭子锁住吸血鬼的脖子，而后一拉一拳，直取它的天灵盖！
“轰！”
二楼的地面砸落到一楼，压住了许多虚弱的怪人。
原本那些怪人实力还可以，但最近吸血鬼吸取了它们的血，导致它们变弱了。
烟尘四散，黑雾升腾，待众人定睛一看，吸血鬼的头已经化作齑粉。
“嘶……”叶开看了一眼董千里的右臂，倒吸一口凉气。
董千里的右臂如同久旱的大地，从手腕到肩膀，寸寸龟裂。
“没办法，为了生活。”
仿佛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董千里咬了咬牙，艰难地起身，笑容依旧。
“爆出了个很不错的能力，还有两件装备。”
叶开看了一眼董千里，然后便去摸尸了。
“吞噬之力，能够吞噬一切能量化为自身力量。这大概是吸血鬼吸血的力量变异而来。”
“至于装备……一件吸血鬼之翼，融入手机后激发可以获得飞行能力；一件吸血鬼的印章，可以控制部分低级的末世生物。”
众人听完叶开的介绍，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装备和能力都由我收着吧。”董千里直接开口。
之后，众人走出了教学楼。按照一开始的计划，他们也想寻找一个新的安全区。
“没道理李云瑞他们有个杀怪整备的大后方，我们没有……”
就因为许蓝的这句话，七个人打算寻找一个安全区了。当然这不仅是为了赌气，更是为了更好的生存。
“融合成功了。”董千里看了一眼众人，感觉自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话音刚落，他右臂恢复的速度又加快了不少。
当大部分人感到诧异时，唯独叶开知道这就是皮肉境恢复的状态，只不过因为董千里无法驭使灵力，所以恢复速度还算同境界中最慢的。但因为他使用了吞噬之力，所以勉强算是弥补了不能驭使灵力的短板。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也就是在上午十点，董千里他们到达了一个新的安全区。
细细算来，七个人杀一头受伤的吸血鬼就用了将近三个小时。
安全区是一片广袤的草原，众人疲惫不堪，只得七倒八歪地躺在草原上休息。
穆晚秋看向在一旁盘坐的董千里，美眸里闪着泪光。
她当然不希望他的预测是真的。可万一是真的，那她只能当个逃兵了。
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生机勃勃的人如今如此的老气横秋。
她回忆起初次见到董千里的时候，那时候，他是个慵懒却极其敏锐的人。一切的困难，在他面前，都不是困难。他仿佛有着历经千帆的见识，有着耄耋老人的经验，有着无穷无尽的新点子……绝望这个词，一万年都无法靠近他。
可如今……
“你在担心我？”董千里没有回头，谁也不知道他说这话时流露了什么样的神情。
穆晚秋看着许蓝，许蓝也看着穆晚秋，二人同时点了点头。
“不会呀，我觉得你的办法一点都没错。”
就在穆和许准备开口时，董淑凰却先说话了。
“我和你相处不久，但我能感觉到你的自信，或者说你的光环？”
董千里笑了笑，叶开也笑了笑，后者先起身向着更远处探查而去。
“你们愿意付出那种代价吗？要知道我的猜测一旦错误，你们就只能任人鱼肉了……”
看着远离的叶开，董千里转过头，看着剩下的人，直言不讳。
“呵呵，大不了一死嘛。”许蓝撅了撅嘴，丝毫不介意董千里的决定，“大学生活还没过去一年，我们就经历了这样的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能相信你。”
“谢谢许老师……”董千里笑了笑，他回忆起这个冒冒失失的活泼女孩，虽然个头不高，但气场超足。一米六七的个头有着七十六米一的气场。
“我们祖上是一家人，说多了见外。”董淑凰把《擒龙手》还给他，露出了一如既往温柔的笑容。
“多说无益。”穆晚秋将高冷贯彻到底，不想说太多煽情的话。
“嗯，谢谢了。等叶开回来，我们就回去……”
……
下午一点五分，李云瑞带着不少人穿梭回教学楼。
他看着一片狼藉的一楼和二楼，笑而不语，
“又来？”董千里走下来，看着李云瑞他们，有些不耐烦。
李云瑞冷哼，看着衣衫褴褛的董千里，嘲讽道：“杀一头吸血鬼用了半天？你们好弱呀！”
“你们强！强得两个地方来回跑，都快赶上兔子了。”
董千里瞥了一眼这些人，转身上了楼，任他们如何多话，也不言语。
“哼，回去吧。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李云瑞看着身后的一名男子，笑容堆满面容，“多亏了你呀，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顺利。”
“嘿嘿，毕竟我早就经历过一次了。”男子带着一张黑色的面具，言语间吐出一丝一缕黑色的雾气，而那些雾气悄悄地进入所有人的七窍之中。
“到时候，我们就能收获极大的满足了！”一个带着眼镜的青年兴奋地开口道，“不过林小桃还是差点意思……”
“赵小罗，你废话真多。你觉得差点意思，就让我来！”钱明华双眼火红，双手间汇聚出更强大的爆炸气团，意犹未尽地说道。
“滚！”
……
董千里等人在七楼听着叶开的反馈，眉头一皱。
怪不得李云瑞的战斗人员都是男生，没有一个女生。原来女生都成为了他们能力升级的祭品。
“这是魔族的手段，”叶开睁开眼睛，这意味着李云瑞等人已经离去，他继续补充道，“通过吸收能力者的精力反哺自身。”
“李云瑞的战斗集团一直是这十个人，”董千里继续着叶开的话，“其他同学要么死了，要么是能力太弱，只能当做补品。”
“这家伙不会把唐静也……”许蓝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心中不禁生出恶寒。
“不至于。唐静的能力很强，可能被那个兜帽男蛊惑了，倒不至于被杀或被当做祭品。”
依靠叶开的灵识，所有人都察觉到了李云瑞集团中那怪异的兜帽男。这一刻，郭雅呆滞的目光中久违地迸发出一丝寒光。
“看来李云瑞和我们的做法一样，来回穿梭只是个幌子。”
挥手间，董千里打开了穿梭至第三安全区的通道。
领教了四次终末广播，董千里弄明白了很多事情。
首先，黑雾到底是什么。黑雾很可能是一种生命的载体。第一天，黑雾之所以危险，是因为末世生物还未脱离黑雾，使得黑雾本身附带了它们的攻击性；第二天以后，黑雾不再危险，是因为末世生物已经脱离了黑雾，可以在黑雾中独立行动了；或许，那些消失的人类在某个时刻还会从黑雾之中脱离出来……
其次，商城究竟是什么。商城看似与黑雾挂钩，实际上更可能是高级文明的产物。日用百货全是文明星的商品，商城只是做个平移；道具与武器可谓是横跨各大时空，无论是仙魔能用的灵石与迷香，还是古往今来的冷兵器热武器，应有尽有。
如果黑雾是同化与再现生命的载体，那么商城就是收集非生命的装置。先有黑雾出现，终末商城才会降临。由此观之，或许终末广播说得对，黑雾真的是本星球的产物，或者说，是虚无缥缈的天道的产物；与之相对，终末商城就是人道的产物。
最后，满足资格是什么。一日三餐与规律生活，在末世中，这些才是最难满足的。可奇怪的是，董千里他们一日三餐生活还算规律，却没有获得离开资格。那又是为什么呢？他提出了一个假说，那就是这种满足应该是较之以往的改变，而且是自觉足以影响人生的改变，才称之为生命满足，才能获得离开资格。就像陶高十年暗恋，一朝表白，生命的热情喷薄而出，仿佛整个人都被打开了，于是他获得了满足，离开了文明星穿越到了异世界；又如上一世的叶开，第三天末世生物降临，他英雄救美，临死之时初吻没了，得到了满足……
思来想去，董千里越发觉得有一个人在玩弄这颗星球上的所有生灵。那个人要对这颗星球进行审判。
来到第三安全区，董千里继续思考着这个问题。
审判？难道说满足的标准不是道德而是法律？不对不对，应该既是道德又是法律。满足的判断标准可能只在于正义与邪恶，只在于好的满足与坏的满足。
比如美好情感的宣泄，正义对邪恶的审判，见义勇为与英雄救美的壮举……
想到这里，一切的一切都被彻底打通。
虽然缺乏完整的证据链，缺乏反面事例，但董千里却已笃定自己掌握了精髓。因为他从看似有序的终末广播中找到了一丝不属于法的随意，那是生灵的感性。如果那幕后生灵是邪恶的，上一世的叶开不可能重生异世界……但也不能说那生灵就是善良的，或者说那生灵所认知的善良与我们所认知的善良不同。
就好像对于死神来说，死即是最伟大的善良之举。
“我们是不是得谢谢李云瑞啊？”许蓝刚跟穆晚秋说完悄悄话，便走到董千里身旁，说道。
董千里感觉安全区周围尽是些低级的末世生灵，哑然失笑。
没错，因为李云瑞集团的疯狂杀戮，这一片的高级末世生灵基本都去攻击他们去了。
按照叶开的感知，李云瑞战斗集团的实力基本上人均大宗师水平。
“他们有作弊者嘛，”董千里想了想，解释起来，“而且那个作弊者好像误解了这个终末游戏？”
“我们可以想象幕后生灵的强大，”叶开感受了一下周围，坦言道，“我们所在的这颗星球，灵气相当贫乏，修行起来极为不易。”
“是啊，我修成灵士就用了十年。”想着李云瑞他们三天成大宗师，董千里就眉头紧皱，十分不满。
这就好像同样是放假写作业，你是一个人写十份作业，而你的对手直接多重影分身，100个人写十份作业。谁知道了这种事后不想吐血呢？
“我先试试吸血鬼之翼……”
估计要到李云瑞他们穿梭回教学楼的时间了，董千里激发了装备，腾空窜入黑雾，向着教学楼飞驰而去。
……
一个小时的步行路程只用了十分钟。
董千里从七楼窗户飞了进去，然后便感知到了李云瑞他们到了教学楼的三楼。
“还真是一小时来一次呀……”董千里慢悠悠地走到四楼楼梯看着李云瑞，皱起眉头，
李云瑞看着眉头皱得跟唐古拉山一样的董千里，开口嘲笑道：“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我们又强大了？”
确实如此，董千里看着李云瑞，只觉在看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哼！董千里，现在你还能赢我吗？现在我能三拳打得你叫爷爷！”
李云瑞放了一句狠话，然后与董千里对视着，享受着那种高傲的快感。
董千里被李云瑞盯得有些发毛，李云瑞那如火炽烈的目光让他好不自在。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获得力量不会没有代价。记住天上不会掉馅饼，就算真掉了，不是馊的就是有毒。”
“哼，强词夺理。”
冷哼一声，李云瑞丝毫不在意董千里的劝告，他只当那是弱者的狂吠。
就这样，由于李云瑞集团的杰出贡献，董千里七人基本没怎么耗费力量就差不多度过了第四天，而与之相对的是，李云瑞集团的力量成井喷式暴涨。
“钱明华搓出来的是盖亚能量炮还是超大玉螺旋丸啊……”
“几千年前的梗了，慎用。”
许蓝和叶开在教学楼上看着楼下如入无人之境的钱明华，顿感无力和无奈。
时间缓慢流逝，董千里七人依旧在划水。可他们知道他们的划水，是用同学们的精气换来的。
他们何尝不想拯救同学们呢？可是力量不够。
就在这种轻松与痛苦的纠结中，第四天悄然过去。
“终末广播第五弹，播放。”
“第一，文明星人类仅余百万，末世生物更加疯狂。”
“第二，同一原生地人类若有唯一首脑，可重启商城权限。”
“第三，同一原生地人类若长时间没有诞生资格，将开启随机灾难模式。”
随着终末广播的结束，李云瑞带领着他的战斗集团再次踏入教学楼的七楼，只是这次他的战斗集团中多了一位双目无神的女生——唐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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