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终至代郡
苏平率斥候小队在前方二十里仔细侦查，身后的庞大队伍正带着百倍于自身的牲畜缓慢地跟着。
大军自出五原县大营，向东行军已过三日，终于离开朔方刺史部边界，进入并州刺史部云中郡境内。一入郡界，所属当郡的部队就与大军分流，并带走了已经划归好，给云中郡的大量牲畜。
原本浩浩荡荡的大军，肉眼可见的少了一部分，臃肿的队伍变得消瘦灵活起来。随着每过一郡，军队的继续分流，负担的逐渐减少，行军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复又行军半月之后，苏平等人终于抵达此次行军的终点站——代郡。
当苏平等人一跨过代郡边界的时候，原本沉闷疲惫的队伍瞬间变得欢快躁动起来，士卒们开始交头接耳，欢声笑语十里可闻，军中弥漫着一股热烈和激动的氛围。
大胜得回，荣归故里，这是何等的荣耀。战士们无一不是兴高采烈，喜形于色。若非大汉军纪森严，军法无情，只怕现在已是队伍涣散，军容不存。
领军的头头，征虏校尉赶忙骑着马匹，从队首疾驰到队尾，大声呼号，终于安抚管制住众人。千余人的队伍重整队列后，赶着十数万的牛羊，浩浩荡荡的前往郡治桑乾县。
代郡太守已收到消息，派桑乾县县令前来迎接。征虏校尉与县令见面后，一阵寒暄客套，终于在日落前交接好一切事务。军中军司马以上人等，受邀进城参加郡守摆下的接风筵席，苏平等武官小卒则在典吏的引导下，顺利驻进城外大营。
躺在席榻之上，苏平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安心。从元朔五年二月收到诏令，大军集结出发，到四月攻破高阙，再到回师代郡，历时近乎四个月，这场战争也终究算是告一段落。
营中的每一位归乡的士卒，都放下了一直提着的心，睡得无比踏实安详。苏平脑海里想着有一遭没一遭的事情，不知何时也安睡过去。
翌日大营没有击鼓鸣号，催促晨起操练。苏平也是一觉睡到自然苏醒，浑身一阵轻松。帐篷中已经空了大半，唯剩几个小子还在席榻之上磨牙打呼，睡姿奇葩。
摇摇头无声的笑了笑，起身出了帘帐，苏平沐浴着初阳，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不禁舒服的出声长吟。
张河等人不知从何处钻出，嬉笑着对着苏平抱拳行礼后，从怀中掏出一块布包：“队率，可算醒了。还没吃饭吧？”打开后谄媚的递上：“属下特地留了几块粟饼，现在还是热的呢。队率快尝尝。”
苏平几乎要被他们的小表情逗笑了，突然想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知道他们又搞什么幺蛾子的苏平，立刻面无表情，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们：“你们这是闯了什么祸事？”
张河等人闻言，纷纷一脸委屈：“队率，我等可是一直安分守纪，何时做过闯祸之事？”
苏平闻言，嗤笑一声，军中斥候杀性最重，平日杀敌最多，脾气最为暴躁。这帮杀胚要是能安分守己，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斜晲着他们，一副我要是信你，我就是个憨批的表情：“恩~？你们要不要数一数和其他队伍发生多少次争执口角，多少次斗殴？就说这行军路上的半月，你们还聚众开盘赌博？胆子忒大，军中禁令都敢不遵守。若不是上次前来核实情况的军法吏，被我含糊过去，加之人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少不得挨个几十军棍，长长记性。”
张河等人顿时说不出话，只是讪讪的笑着。
苏平也不是真的生气要为难他们，接过张河手中捧着的粟饼，掰开后每人分了一点：“见者有份。”
张河等人捏着分下的小块粟饼，原本玩笑的脸上露出微微感动，一口吃掉手中粟饼，在一旁安静的等着苏平吃完。
苏平正一口一口的吃着剩下的粟饼，没有注意他们的神情。许是真的饿了，苏平觉得往日粗糙剌口的粟饼很是香甜，吃得十分专心。
苏平也不赶时间，细嚼慢咽。将手心里落下的最后一点粟饼碎渣倒进嘴里后，拍了拍手心，没好气的说道：“好了，说说，到底有何事？”
“军中缴获已按功劳分发，现在已经五月了，小麦都快可以收割了。我等都是同乡，想向队率请假，正好结伴同行，将牛羊赶回家中。”
缴获的战利品确实已经分配完毕，苏平也分到了六头牛和七十只羊。不过军功封赏虽已记录在册，但需要上报朝廷，待核查考量之后，才会落实，因此加官进爵还需等些时日。
军中惯例，得胜凯旋的军队回归驻地后，可放休一些时日回乡省亲。张河等人请假放休合情合理，苏平本就无意阻拦。况且他也正要向军中报备，准备三日后，外出些时日，去完成李根的遗愿，带着他的发丝与亲人合葬一处。
“你们请假几日？准备何时出发？”
“我等家乡路途遥远，途中又要牵赶牛羊，行程不便，来回恐怕需要二十余日。若路遇突发事件，可能还要耽搁些时日。如果今日得以成行，那自是最好。”
苏平闻言，原来是在这里等我。难怪张河等人说话弯弯绕绕，又如此作态。
苏平所在斥候部属于募兵制队伍，全部都是战卒，专职训练作战。经常全年无休，哪怕是条件允许放休，假期时长上限也仅为一个月。
苏平进入斥候部以来，还从没有见过有人真的顶着上限请假，多数都是半月为止。况且军法规定，失期可斩，他们若是真的耽搁回营时间，可能还需要苏平帮忙遮掩。
斥候部为代郡精锐作战单位，随军作战时，一般由一营之主或一军之主直接统管，平日里都是独立自主状态，只有朝廷或是郡守府的调令才能调动。
现在斥候部建制不全，恢复元气之前，不到万不得已，几乎不会再有调动。况且各个上司均已阵亡或是失踪，唯剩的一个军假司马闵由，还因伤势过重，不适合长途跋涉，只能留在五原县休养，待伤口完全稳定下来，才可以返回代郡。
在斥候部现在情况下，苏平和仅剩下的两名队率已是部里最高军职。张河等人又是苏平直属，他们的放休请求，苏平确实可以一言而决。
苏平想到这里，请求合情合理，又没有违反军规，没有反对的理由。便点头答应：“准备一下，随我去大营报备后，就尽快出发吧。”
见张河等人欢呼雀跃的样子，苏平也跟着开心起来。
报备的过程很顺利，苏平目送着他们赶着成群的牛羊慢慢的远去，直至在视线里消失。
大军自出五原县大营，向东行军已过三日，终于离开朔方刺史部边界，进入并州刺史部云中郡境内。一入郡界，所属当郡的部队就与大军分流，并带走了已经划归好，给云中郡的大量牲畜。
原本浩浩荡荡的大军，肉眼可见的少了一部分，臃肿的队伍变得消瘦灵活起来。随着每过一郡，军队的继续分流，负担的逐渐减少，行军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复又行军半月之后，苏平等人终于抵达此次行军的终点站——代郡。
当苏平等人一跨过代郡边界的时候，原本沉闷疲惫的队伍瞬间变得欢快躁动起来，士卒们开始交头接耳，欢声笑语十里可闻，军中弥漫着一股热烈和激动的氛围。
大胜得回，荣归故里，这是何等的荣耀。战士们无一不是兴高采烈，喜形于色。若非大汉军纪森严，军法无情，只怕现在已是队伍涣散，军容不存。
领军的头头，征虏校尉赶忙骑着马匹，从队首疾驰到队尾，大声呼号，终于安抚管制住众人。千余人的队伍重整队列后，赶着十数万的牛羊，浩浩荡荡的前往郡治桑乾县。
代郡太守已收到消息，派桑乾县县令前来迎接。征虏校尉与县令见面后，一阵寒暄客套，终于在日落前交接好一切事务。军中军司马以上人等，受邀进城参加郡守摆下的接风筵席，苏平等武官小卒则在典吏的引导下，顺利驻进城外大营。
躺在席榻之上，苏平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安心。从元朔五年二月收到诏令，大军集结出发，到四月攻破高阙，再到回师代郡，历时近乎四个月，这场战争也终究算是告一段落。
营中的每一位归乡的士卒，都放下了一直提着的心，睡得无比踏实安详。苏平脑海里想着有一遭没一遭的事情，不知何时也安睡过去。
翌日大营没有击鼓鸣号，催促晨起操练。苏平也是一觉睡到自然苏醒，浑身一阵轻松。帐篷中已经空了大半，唯剩几个小子还在席榻之上磨牙打呼，睡姿奇葩。
摇摇头无声的笑了笑，起身出了帘帐，苏平沐浴着初阳，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不禁舒服的出声长吟。
张河等人不知从何处钻出，嬉笑着对着苏平抱拳行礼后，从怀中掏出一块布包：“队率，可算醒了。还没吃饭吧？”打开后谄媚的递上：“属下特地留了几块粟饼，现在还是热的呢。队率快尝尝。”
苏平几乎要被他们的小表情逗笑了，突然想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知道他们又搞什么幺蛾子的苏平，立刻面无表情，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们：“你们这是闯了什么祸事？”
张河等人闻言，纷纷一脸委屈：“队率，我等可是一直安分守纪，何时做过闯祸之事？”
苏平闻言，嗤笑一声，军中斥候杀性最重，平日杀敌最多，脾气最为暴躁。这帮杀胚要是能安分守己，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斜晲着他们，一副我要是信你，我就是个憨批的表情：“恩~？你们要不要数一数和其他队伍发生多少次争执口角，多少次斗殴？就说这行军路上的半月，你们还聚众开盘赌博？胆子忒大，军中禁令都敢不遵守。若不是上次前来核实情况的军法吏，被我含糊过去，加之人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少不得挨个几十军棍，长长记性。”
张河等人顿时说不出话，只是讪讪的笑着。
苏平也不是真的生气要为难他们，接过张河手中捧着的粟饼，掰开后每人分了一点：“见者有份。”
张河等人捏着分下的小块粟饼，原本玩笑的脸上露出微微感动，一口吃掉手中粟饼，在一旁安静的等着苏平吃完。
苏平正一口一口的吃着剩下的粟饼，没有注意他们的神情。许是真的饿了，苏平觉得往日粗糙剌口的粟饼很是香甜，吃得十分专心。
苏平也不赶时间，细嚼慢咽。将手心里落下的最后一点粟饼碎渣倒进嘴里后，拍了拍手心，没好气的说道：“好了，说说，到底有何事？”
“军中缴获已按功劳分发，现在已经五月了，小麦都快可以收割了。我等都是同乡，想向队率请假，正好结伴同行，将牛羊赶回家中。”
缴获的战利品确实已经分配完毕，苏平也分到了六头牛和七十只羊。不过军功封赏虽已记录在册，但需要上报朝廷，待核查考量之后，才会落实，因此加官进爵还需等些时日。
军中惯例，得胜凯旋的军队回归驻地后，可放休一些时日回乡省亲。张河等人请假放休合情合理，苏平本就无意阻拦。况且他也正要向军中报备，准备三日后，外出些时日，去完成李根的遗愿，带着他的发丝与亲人合葬一处。
“你们请假几日？准备何时出发？”
“我等家乡路途遥远，途中又要牵赶牛羊，行程不便，来回恐怕需要二十余日。若路遇突发事件，可能还要耽搁些时日。如果今日得以成行，那自是最好。”
苏平闻言，原来是在这里等我。难怪张河等人说话弯弯绕绕，又如此作态。
苏平所在斥候部属于募兵制队伍，全部都是战卒，专职训练作战。经常全年无休，哪怕是条件允许放休，假期时长上限也仅为一个月。
苏平进入斥候部以来，还从没有见过有人真的顶着上限请假，多数都是半月为止。况且军法规定，失期可斩，他们若是真的耽搁回营时间，可能还需要苏平帮忙遮掩。
斥候部为代郡精锐作战单位，随军作战时，一般由一营之主或一军之主直接统管，平日里都是独立自主状态，只有朝廷或是郡守府的调令才能调动。
现在斥候部建制不全，恢复元气之前，不到万不得已，几乎不会再有调动。况且各个上司均已阵亡或是失踪，唯剩的一个军假司马闵由，还因伤势过重，不适合长途跋涉，只能留在五原县休养，待伤口完全稳定下来，才可以返回代郡。
在斥候部现在情况下，苏平和仅剩下的两名队率已是部里最高军职。张河等人又是苏平直属，他们的放休请求，苏平确实可以一言而决。
苏平想到这里，请求合情合理，又没有违反军规，没有反对的理由。便点头答应：“准备一下，随我去大营报备后，就尽快出发吧。”
见张河等人欢呼雀跃的样子，苏平也跟着开心起来。
报备的过程很顺利，苏平目送着他们赶着成群的牛羊慢慢的远去，直至在视线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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