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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东城修理厂

    飞机正攀升至云层,薄薄的云雾,再加上蔚蓝的天空,瞬间让我清醒了很多。我抬手看了眼表,这一觉睡了足足有五个多小时,现在已经快到晌午了。

    我这辈子就没体验过头等舱,而且还是包机的待遇,高明这群人实在是弄不清来路。昨晚我坐上了警用大巴之后,就迷迷糊糊地被送到了南苑机场,又稀里糊涂地上了这架客机。

    现在睁开眼睛才发现,飞机上不只有我们五个人而已,还有很多穿着制服的家伙,除了高明他们几个,我却一概不认识。只不过眼下三四十人的外调警力,这个阵容搞得着实有些铺张。

    我推了推旁边正打呼噜的王大乙,自从昨天遇到他以后,还没来得及详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高明跟我说的只是片面之词,就算到了现在,我还是不敢相信他。

    “喂,怎么睡得跟猪一样?醒醒!”我碎碎念着。

    王大乙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怎么着儿?这你丫的才几点啊?我再睡会儿。”

    “再睡,再睡一会儿就坠机了!”

    王大乙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怎么了?该不会小爷我命短,真他丫的遇上空难了吧,我就说飞机这玩意儿不安全……”

    我见他又要絮絮叨叨地没完没了,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小声道:“他们当初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王大乙先是一愣,又贼眉鼠眼地笑着,“我一个大老爷们,他们能对我做什么啊,人家可不好这口儿。”

    我看他一点正形儿也没有,脸色不禁就沉了下来,“你为啥背着我偷摸来北京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王大乙看我有些急眼,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只好老实地跟我讲起了当时的事情。

    那天,他和我在我家楼下分手以后,就直接去了太原街五马路那家新开的德国酒吧“Mr.Beer”。他正在吧台上和美女酒保聊了几句,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他一听动静就听出了这是高局长的声音,没想到高老头竟然委派他去北京一趟,说是一项秘密任务,而且现在就得动身。

    王大乙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根本没有办法,谁让人家是局长呢,他就只好连夜坐了趟高铁。没想到到了北京站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他正愁去哪投宿呢,却有人在站内接他来了,他坐着专车稀里糊涂地就被人送到了那个叫做“东城修理厂”的地方。

    他下了车就进了里面的工厂,还以为有什么特殊的任务等着他,没想到进去了以后,他就彻底出不来了……

    我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之后……他们就把你关在那个铁笼子里了,你说是不是?”

    出乎我意料的是,王大乙却摇了摇头,一脸惊诧的样子,“什么铁笼子?我根本就没见过什么铁笼子啊,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瞪大了眼睛:“就是刚才那间仓房里悬挂在房梁上的铁笼子啊。”

    王大乙紧闭着眼睛,像是在回想着什么,又睁开眼睛,突然笑道:“你脑子是不是丫的烧抽了?我被关铁笼子里,那笼子得有五六米高,小爷我还能下的来吗?”

    “你真没被关进去?”

    “没有!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被关进去一次?”

    这事儿我越来越觉得蹊跷,又问道:“那你进了仓房以后,又发生了什么?”

    王大乙却突然哆嗦了一下,阴沉着说道:“我若跟你说,你可真还别不信。我进去以后,一回头却发现跟在我后面的人突然不见了。我一下子就急了,本以为他跟丢了,就想着沿原路返回找找看,却没想到这个破工厂看起来不怎么样,却修得像个迷宫一样,我被活活困在了里面!”

    “什么?”

    虽然我事先料到了这一结果,但还是下意识地叫了出来。

    王大乙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到那里的时候,已经快是凌晨两点了,外面是漆黑一片,我就一个人被丢在了阴森的工厂里面。只好随便选了一间仓房,睡了整整一晚上。本以为醒来的时候,我肯定能走出去,却没想到还是一样,所有的建筑就好像被精心安排设计一样,一层围墙套着另一层围墙,根本走不出去。我想给你打电话,却发现那里根本就没有信号,再后来……手机也就没电了。”

    我想了想昨天进“东城修理厂”时的情形,我是被高明领着进去的,当时天黑走了很久,根本没有太注意周围的地形,只是觉得繁华的北京城,竟然还保留着这么一大片荒废的仿苏式建筑群有些不太正常。

    仔细想想,我们昨天走的时候,也是天黑就被人接走的,再加上偌大的修理厂亮着的路灯却很少,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细况。这么看来,他们好像就是刻意在隐藏着这间修理厂,莫非那里还藏着什么秘密?

    我摸了摸自己的唇沟,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你还记得“东城修理厂”的地址吗?”

    王大乙是从小就在老北京胡同儿长大的,对北京这片地界儿显然是比我熟多了。昨天我来这里的时候,可能是人生地不熟,记不清路也就算了,但他却应该记得。

    “应该……是在东城区的郊区,所以才叫做”东城修理厂”吧,但具体位置我也记不清了。毕竟当时天黑的很,我又要困死了,根本没有心情记什么路啊。再说我自从毕业以后,都多少年没正经回北京了,也就过年的时候才呆上几天。”他嘟囔着。

    我一想,王大乙说得也有道理,毕竟现在城市发展这么快,五年一小变,十年一大变。要说以前,北京就是城八区和门头沟区,王大乙在胡同儿里打滚儿那一阵,还没有现在这么大的东城区,如今都是后来扩进来的地界儿,也分不清究竟是哪条街哪条路了。

    我尝试着用手机查了一下“东城修理厂”这一地名,果不其然,根本一条搜索链接也没有。这就很奇怪了,就算不是指北京郊区的那个破厂子,全国也应该有不少大大小小同名的修理厂,怎么会连一条搜索链接也没有呢?

    我心里觉着不妥,要这么来说,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东城修理厂”被官方给屏蔽了。

    “后来你又怎么样了?”我深叹了一口气。

    王大乙喝了口水,淡淡道:“我本来以为这次是死定了,干了近十年的刑警,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啊,怎么稀里糊涂就进了别人的套儿呢?我在厂子里被活活困了一上午,又渴又饿,后来却发现在一间仓房里竟然给我留了食物,而且上面还留了张纸条。”

    我连忙问道:“那上面写了什么?”

    王大乙的脸色却沉了下来,“你即将接受一个极其危险的任务。这是对你的考核,你别无选择,请认真对待。找到仓房里隐藏的三枚奖牌,否则……你将会葬身于这片仓房里!”

    我冷笑了一声,这跟我当初是同一个套路啊,显然王大乙任务完成的还不错,所以他如今还能活着跟我扯淡。

    “接着你怎么找到我的?”

    “后来到了晚上的时候,当初送我来这里的人他又突然出现了。他跟我解释了一通,说这是我们进入队伍前的考核,又告诉我到了凌晨三点半的时候,来到那个指定的仓房集合,到时候你也会在那儿等我。”

    王大乙说的经过和高明告诉我的差不太多,从目前的状况来看,我们应该是安全的,至于他们到底是不是国际刑警,我也不太关心了。因为等到了广州,我们自然就知晓了。

    我看着窗外漂浮的云层,只觉得这案子就像云一样,时聚时散,根本捉摸不透。王大乙又凑了过来,讪讪道:“你知道我们当初待过的那个修理厂到底是什么地方吗?”

    一听这个,我暗淡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来了兴致道:“怎么着?你还知道点隐情,还不跟太君通通地报告一下?”

    王大乙有意卖弄,清了清嗓子道:“据说那个荒废的工厂还是前苏联时期帮建的,至少得有五六十年的年头儿了。”

    我点了点头,自言自语着:“难怪我觉得那些仓房的建筑风格有点奇怪,坡顶屋,青砖厚墙,层度高,都是前苏联建筑的特色。瞧起来更像是那莽夫赫鲁晓夫的手笔,建筑都已踏实厚重为主,根本不考虑通风性。”

    虽然中国现存的苏式建筑很多,大多数是前苏联援建的,但这些建筑的风格也分为两个时期,各有特色。就像在刚建国时期,新中国那是一穷二白,而前苏联作为社会主义老大哥,自然也就承担了更多的责任和义务,帮中国修建了很多具有“斯大林式”风格的苏式建筑,大多气势磅礴,尖顶高耸,布局对称,以用来显示“共产主义的革命激情与荣耀”,却也被西方列强戏称为“斯大林巴洛克”的建筑风格,稍显俗气。

    后来斯大林逝世,继任者赫鲁晓夫却否定了斯大林的建筑风格,觉得奢侈、乖张。他更喜欢经济、高效的苏式建筑,也就成就了后来的坡顶屋,青砖厚墙式的建筑样板。尽管后来中苏交恶,但还是在中国残留了不少赫鲁晓夫式的援建建筑,而“东城修理厂”显然就是那时的产物之一。

    王大乙也暗自认同,又说道:“听当初送我的那人说,他当年在里面当过差,是个军用汽车的修理厂,有时候也能修军用装甲车,后来不知怎么的却突然荒废了。”

    “就是他把你从迷宫里带了出来的?”我问道。

    “没错,他还带着我换了套制服,简单地捯饬了一下。”王大乙指了指自己身上这套狗皮行囊,有意炫耀。

    我却觉得有些不对头,“那个人曾经在修理厂里干过什么,能把你轻易地从建筑群里带了出来?而且一个普通修理厂有必要建的像个迷宫吗?”

    王大乙好像早就料到了我会这么问,只笑道:“他曾经就是修理厂的警卫员,专管军用汽车报备的,而且修理厂显然还有什么特殊的作用,不然也不会建的那么隐蔽。”

    “什么作用?”我问得好像是个白痴。

    “这个我他娘的当然也不知道了。”王大乙伸了个懒腰,就要起身上趟卫生间。

    我只低着头在琢磨着王大乙说的话,无意间却又看见了他那双锃亮的皮鞋。心里寻思着,昨天晚上王大乙究竟是从哪进来的?怎么那双皮鞋上连点灰尘也没沾上?

    而且……王大乙说的事情和高明说的也不尽相同,高明说王大乙被关在铁笼子里了,而王大乙却说自己只是被困在工厂里找炸弹,他们俩究竟谁说的是真的?还是……

    无论是从逻辑上还是情理上,我自然还是更相信王大乙,毕竟他是我的二表哥,而且那么高的笼子,以他的本事我是再熟悉不过了,怎么可能逃得出来?

    但我确定当初的笼子里肯定是囚禁过人,因为笼子里的被褥是新的,而且挂着铁笼子的横梁上也有着明显的磨痕,说明当时里面的人曾不停的晃动,试图从里面逃出去,而他又究竟是谁呢?

    我想的有些出神,这时高明却叫了我一声,意思是让我过去,安排一下接下来的计划。虽然我有些不情愿,却也没办法,只好磨蹭着过去了。

    大屏幕上出现了个面善的鬼佬,瞧着也就五十多岁,却秃顶得厉害,留着硬朗的络腮胡,看起来很是健硕。而最引起我注意的,还是他独特的名字,歇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