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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海底壁画

    甬道间的距离越来越窄,眼下只能一个人勉强通过。王大乙的骨架较小还可以灵活走动,而我本身肩膀就宽,两只胳膊肘已经死死地抵在墙壁上了,只好耸着肩才能艰难前行。

    不知不觉,我们好像已经走了有一个钟头,依旧不知道这条甬道到底有多长,而那遥不可及的尽头会不会有出口?

    只是觉着眼前似乎渐渐昏暗了,也不知道是前面真的变暗了,还是自己的身体快熬不住了,神经麻痹而出现的幻觉。

    此时,我们的身体和心理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整个手臂被青石墙刮得鲜血淋淋,衣服上连块完整的地方也找不着。我们只能侧着身子拼命地往前走,连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但我怕王大乙或者自己会走着走着,就突然间倒下去了,再也站不起来了,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闲聊几句,借此来分散我们的注意力。此时,我们只剩下彼此是唯一的精神支柱了。

    “你说,你有没有觉得前面似乎变暗了?”我气喘吁吁道。

    王大乙嗯了一声,“我还以为只是我的错觉,看来前面离出口真的不远了,当然……也可能是前面的青铜盏都灭了。”

    我刚冒出的一点希望,被王大乙的后一句话给无情地掐灭了。我嘿嘿一笑,“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咱俩肯定死不了。”

    王大乙嘴上不饶,骂道:“你丫的搅屎棍,可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俺可向来是诚实如意小郎君,从没干过什么缺德事儿。”

    一听王大乙这夜店酸词儿,我觉着有点反胃,呸了他一口,“咱也不知道是谁,总勾搭隔壁警局的王小花,转身又去撩紫璇她表妹,妈的简直不是人,连江南皮革厂的黄老板都比他强。”

    “诶,狄老九你丫还好意思说我……”

    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我们俩闲扯着,又不知道走了多久。

    王大乙听完最后一句,就想转身打我,可刚想把身子侧过来,突然道:“卧槽,天怎么黑了?狄壬,狄老九?”

    此刻,我也才意识到,这里确实已经漆黑一片。由于光线是逐渐变暗的,再加上我们俩长时间的视觉疲劳,完全没有意识到,我们已经看不清楚对方了,只是凭着意志在挪动着身体。

    但听着王大乙的叫喊声,说明咱俩的距离应该并不远,他肯定在我前面不远的地方。

    我还没有喊出声,又听王大乙道:“诶,我的胳膊能伸开了,我擦,小爷我终于他丫的出来了。”

    听着王大乙欢呼雀跃的声音,我也一阵激动,心想着赶紧逃出这个鬼地方,可任我怎么挪动却根本不动分毫。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好像被卡在墙缝里了。

    两侧的青砖墙正顶着我的前胸和后背,一股霸道的力道给我顶得几乎喘不上来气儿,胸腔里翻江倒海,感觉下一秒钟,我的肋骨就要彻底被挤碎了。

    我几乎咬着牙才喊了出来:“我……我他妈的被卡住了!”

    紧接着就听到王大乙的呼喊,以及紧促的脚步声,他打起的手电正好就照在了我的头上,我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几分。

    可我眼前被死死的卡在墙缝中,王大乙双手拽着我的胳膊,另一只脚就揣在外面的墙壁上,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我从墙缝中勉强拉了出来。

    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从没有觉得活着的感觉原来这么好。可忽然间,我觉得后背一阵火辣辣的刺痛,让我几乎疼昏过去。

    王大乙连忙拿手电照在我的背上,此刻才发现我的后背已经惨不忍睹,血淋淋的一片模糊,至少有两个巴掌大小的地方,连皮带肉都被磨没了。

    庆幸的是,王大乙在阿瑟的背包里找到了医疗包,也不管是什么药了,这厮就胡乱地抹在了我的后背上,我只觉着痛痒难忍,一阵猛烈的哆嗦过后,我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王大乙给我简单地包扎过后,他回头再看我们身后的这条甬道,已经只剩下一个拳头大小的距离了,而这道缝隙刚好只能容纳一个青铜盏而已。

    我们俩不约而同地唏嘘了一声,坐在原地稍作间歇,补充了点食物和水分,开始打量起眼前的这座宫殿。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话,这条甬道应该是直接通往海下建筑群的核心位置。

    王大乙拿着手电筒四处闲晃,笑道:“这回丫的还真算是因祸得福了,我们应该是最先到这儿的吧。”

    我本来也是这么以为的,可回头再打量之前的甬道,我突然想到了一点,不禁紧张道:“不对!在我们之前,肯定还有一个人!”

    我连忙给王大乙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却有些不以为然,“这怎么可能?前面那些蠢材搞不好还在转盘里瞎转悠呢。”

    我却一脸严肃,“那你不觉着奇怪,之前那条甬道的青铜灯,到底是谁点亮的?”

    王大乙后知后觉,连忙吓得把手里的手电关了,一脸埋怨道:“这你丫的怎么不早说呢?”

    “我也是才想到啊。”我呸了他一口,示意他把包里的匕首和手榴弹给我。

    我们小心翼翼地沿着墙壁走,同时把手电的光已经调到了最暗,仅仅可以看到前面3米左右的距离。这样即使有敌人发现了我们,两者之间的距离也不会太远,我们正好有个防备。总不至于在远处就让人狙击了,死得不明不白。

    之前,王大乙曾在这间石室晃悠了一圈,比起之前所在的地方实在好得太多。石室虽然不大,但渐显华丽,四周墙壁上都涂满了色蕴自然的壁画,而几幅彩绘相连起来,好像是个完整的故事。

    我们从右向左摸索着墙壁前行,边走边打量眼前栩栩如生的壁画。这些彩绘看起来应该有些年头了,画层的表皮稍有些龟裂脱落,漏出了里面的白灰皮,但这些彩绘大体上还算完整。

    念初中的时候,我有过几年的美术功底,虽然不曾接触过壁画这门手艺,但在绘画方面大抵都是相通的。

    从石壁上彩绘的工艺来看,比起如今敦煌莫高窟里残存的露天壁画也不见得逊色,殊不说彩绘的描线细腻,晕染也很有层次。单是墨、色、泥三者融洽的结合,就已经让人惊艳了,更何况整个彩绘透着厚重之感,不像近代民国彩绘那么的浮躁。

    更让我惊奇的是,这些壁画是如何完好保存至今的?

    王大乙这泥腿子不懂得什么叫做艺术,忍不住在彩绘画层裸漏出来的地方捻了捻,白灰皮的里面似乎还夹杂着麦草谷慷等絮屑。

    王大乙显得很好奇,拿手电在壁画的边缘四处打量,终于在墙壁与画层的一条泥层缝隙上,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又扣下了一小撮的泥层捻了捻,一吹而尽。

    虽然不明白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但我有些看不过去了,“诶我说,你这个爪子就不能消停点,说小了你这是破坏文物,往大了说,你小子是在毁灭千百年来中华艺术的瑰宝!”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大乙打断了,“这些壁画似乎是被人割下来以后,嫁接在现有的石灰墙上的。而且,从眼前壁画的地丈工艺来看,少说也得有几百年的光景儿了。”

    在古玩文物这方面,我确实是不如王大乙,但从他故作高深的欠揍表情来看,我还真信不过这家伙。

    王大乙似乎从我的眼神中,看出了我的意味,有些紧张道:“诶我说,你丫可别不信啊,我爹你姑父他当年教过我的啊。”

    他边说边示意我,看向壁画中人物皮靴的地方。这里已经脱落了一小块画皮,裸漏出了里面的一层白灰皮,王大乙之前就是在这里手欠的,捻下了一层画泥。

    我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这层白灰皮,仍看不出什么门道,而一旁的王大乙,又是一副犯贱的嘴脸,“瞧好了,要说壁画的艺术质量和寿命,除了取决于匠人绘画时的起稿上色描线等,更多在于壁画的基底,也就是泥匠地丈工艺的水平。”

    此时,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冒出了一个钉子,我仔细一瞧,发现这枚短钉似乎还有些眼熟。这厮嘿嘿一笑,我才终于认了出来,这不就是那漆红棺材上封棺的元宝钉嘛。

    王大乙又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壁画的基底大约得有六层的泥层,就有些……有些像敦煌莫高窟里的那幅飞天彩绘的工艺。”

    话还没说完,元宝钉已经钻入了画层裸露的地方,捣开了白灰皮以后,里面果然还有一层,似乎是麻泥之类的泥料。再之后,又捣出了些许的谷慷和麦草。

    我有些瞠目结舌,没想到这次还真让王大乙给说中了。

    他两根细长的手指仍在诡异地旋转着,而元宝钉此时似乎再也不能钻入泥层半分了,王大乙上前冲着钻出的洞猛吹了一口,露出了里面原有的海底岩壁。

    他又示意我往壁画的边缘看去,这里有一道他事先就扣出来的泥缝,而泥缝所用的泥料显然与之前的地丈不同,只有一层的新石灰覆底,下面就已经是海底的岩壁了。

    这就说明,这些彩绘都是被人后嫁接在海底石壁上的,并不是建造海下地宫的匠人闲来无事,附庸风雅之作。

    王大乙满意地笑了笑,可我还是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就算这些壁画都是价值连城的国宝文绘,但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小鬼子他祖宗就算贪婪至极,也不至于傻到把国宝嵌在了海下的地宫里,这地方他妈的阴冷潮湿……”

    我还没骂完,就意识到了不对。如果小鬼子注重的是,中国古代彩绘壁画的价值的话,肯定是要妥善保存的,并不会把几百年前的稀罕物嵌在海下这个鬼地方。

    谁都知道在阴冷潮湿的环境下想把壁画保存好,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小鬼子固然可恨,但对于文物保护的水平和态度而言,实在是让世界上诸多民族都得汗颜。

    单以抗日战争为例,日军曾打到山东曲阜,也就是的老家时,特意避开了曲阜一带的烧杀抢掠。而小鬼子进驻曲阜后,又派兵把守孔庙,有些日寇将领竟还舔着脸去参拜了,也不怕孔老显灵劈了他。

    所以,从诸多的事例来看,阿波丸号载满了各朝各代的国宝,即使是当年被美军击沉了,但以大和民族的性子,几十年过后,仍是要把这笔财富捞到手的,并且还得供在东京国立博物馆里。

    如今,这些昔日里灭迹的国宝,都冷冰冰地留在海下建筑群里,显然不符合情理。除非,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可以面世。

    王大乙看着我阴晴不定的表情,笑了笑,“你终于明白,我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我其实还没有完全明白,又瞧了瞧眼前的壁画,似乎比起玛雅人的水晶头骨,史前人类的头盖骨之类的文物,眼前这东西简直是不值一提。

    我皱了皱眉,“你是说……这壁画固然很重要,但最重要的地方,不在于彩绘本身,而是在于壁画的内容!”。

    王大乙终于点了点头,把手电的光又打在了第一幅彩绘上。

    上面描绘的是个普通的村落,村子里的妇孺与男丁依依告别时的场景,但令我奇怪的是,彩绘中的人物着装与现代人相似,均是贴身短衣长裤,穿着革靴。

    这与我们平时认为的古代人的着装不尽相同,明清多是宽衫圆领袍,女性则更热衷于云肩旗袍等。

    而壁画中的服饰,让我不禁想起了南北朝时期塞外民族的胡服,相比汉服衣身尤为紧窄,虽然缺乏美感,却更加便于骑射,也因此从军队慢慢传至了塞北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