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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唱 X

    “东西我已经物归原主,你有什么话想说便说,不想说——便回去罢。”

    也不知过了多久,未央殿里的西洋钟都滴滴答答响了好几次,苏泠鸢这才止住了哭泣,缓缓从地上爬起,她耷拉着脸,坐了下来。

    “你说的没错,你我从前便相识,所以在瑶华宫那次我见着你很是吃惊,”苏泠鸢缓缓道:“我以为你死了,一辈子都不会再看到你了。”

    “以前我见着你一面,小一说——小一便是蓝亦安,小一说你是他的妹妹我便认识你了,而且我们说话很投机很快就成了很要好的朋友,你曾经与我说过艳羡一生一人的生活且最瞧不上的就是那些表里不一虚情假意的王权贵族,我没想到你失了忆竟会进宫做皇后,所以我在瑶华宫初次见你之时会如此震惊,我是真的、真的以为你已经不在了……”

    当真?我将信将疑地瞧着苏泠鸢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应该是真的罢,她既与哥哥相识,那必是见过我,而她所说的——一生一人,倒真像是我会说出的话。

    “泱儿,那段与你相处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开心的日子,甚至比和小一一起的日子还要快乐,我是楼兰的公主而你也——你也像个小公主似的,我们每天都泡在一起,你还带着我一起去过长街玩呢。”末了,苏泠鸢吸了吸鼻子笑了笑,抹去脸上的泪痕,“我们还一起去过御品轩喝酒,御品轩你还记得吧?是小一的酒楼。”

    御品轩是蓝家开在长街的酒楼,我自然是知道,哥哥还带我去过呢。

    “葡萄酒里加薄荷,是你的主意吧?”我笑了笑,哥哥曾与我说过祁朝酒商众多,蓝家能脱颖而出是靠着几味独特的配方,而其中一个配方便是在楼兰特产的葡萄酒里掺上点儿薄荷,清爽的香气混合着果香与酒香会更加可口诱人,之前我没细想过,但后来因为火齐珠的事我多多少少有些猜想,这薄荷种植不易,大部分都来自楼兰北部的雪山,寻常中原人自然是不得知。

    “你知道?”

    “哥哥与我说过,我自然知道。”

    “泱儿,以前的事——你当真一点儿都记不得了?”

    我心知虽苏泠鸢嘴上说我和她以前是好朋友但也不能全信,可不知怎的我瞧着眼前这个比我还小一岁活脱脱像个孩子似的女孩儿我便不会把她和心机一词联想在一起,许是因为我从前认识她的缘故吧,我总觉得她十分亲热。

    “全都不记得了。”

    “那你可知——你是从悬崖坠下的?”

    “嗯,”我点了点头,“遇上了强盗,我不慎坠崖,哥哥救了我,醒过来之后便不记得了。”

    “强盗……”苏泠鸢似是冷笑了一声。

    “怎么?”

    “没事,”她摆了摆手,“无论如何,谢谢你,这珠子——你的心意,还有小一的心意我都明白了。”

    “嗯。”我点了点头,不自觉地笑了笑,她知道了我的意思便好,否则我在这宫里一想到哥哥便睡不好觉。

    “娘娘,陛下刚刚命人来吩咐,今晚儿让娘娘去尚书房陪同用膳。”芳云轻手轻脚地走进殿内。

    “知道了。”我点点头,瞧见泠鸢一听着“陛下”二字便脸色一变,我叹口气,心里只能祈愿以后能太平些。“怎得了?心情不好?”瞧着尚书房后殿偌大的圆木桌上琳琅满目的菜式,我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只讪讪地吃了两口鸡丝黄瓜便放下了银筷。

    我摇了摇头,垂下眼眸:“只是今日见着哥哥,担心哥哥罢了。”

    “今日我也见了蓝亦安,蓝家今年生意顺风顺水,无大碍。”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我抿抿唇:“有时我吃着这些好的膳食,就在想哥哥有没有吃饱、穿暖,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以前还有父亲母亲照应,如今哥哥孑然一身——”

    “御品轩时有达官贵人造访,无论有任何口角都无人敢在那里闹事,”洛殷离笑了笑,捏了捏我垂下的手:“蓝家的根基不止止是在蓝亦安这里积累下来的,也不是在蓝家老爷那里开始的,那是蓝家世世代代几十年的时光积攒下的,比你我老、甚至比先帝还要老,所以蓝家绝不会轻易枯萎凋零。”

    “真的?”我泪眼摩挲起来,许是失了忆这些官场商场的许多东西我都不懂,只得听着洛殷离头头是道的分析借此安慰自己。

    “蓝亦安会好好的,蓝家也会好好的,”他道:“我会保他。”

    闻言我鼻子一酸,嗫嚅道:“八郎你真好。”

    “这话你都说了多少次了?”他揶揄道,挑挑剑眉。

    “难道夸人的话还需吝啬?”我吸吸鼻子,破涕为笑。

    “对你好是我应做的,不必夸我。”他扯扯我的袖子,柔声道。

    “你给了我这么多,都弄得我不好意思了。”我感觉脸上烧烧的,嘤咛道。

    “泱儿,”他起了身,一面牢牢地抓着我的手,一面大手紧紧握过我的后脑勺将我紧紧贴在他的胸前,“我做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从今以后复杂的事、烦躁的事全都交给我来做,无论发生什么,我会永远、永远把你护在身后。”

    “我不要,”泪水似乎正好打湿了他胸前绣着的一朵月白色金边木槿,我哭着小脸笑了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不要你护我,我要和你并肩站着,永远站在一起。”

    他闻言身子似乎一怔,蹲下目光炽热地看着我,倒弄得我不好意思了,他也笑了笑,蹲着身子额头紧紧贴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启唇热气都能洒在我的脸颊上,“好,我们永远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那日在西凌他也是如此说。

    他站在都护府外紧紧拉着我的手,嘴里喃喃的也是永远在一起的话。

    其实那日我也顾不得什么,满脑子全都是他所讲的那个故事,而我那时唯一的心愿也只是我要永远地陪着壶坊里那个孤独的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