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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 IV

    墨怀瑾入宫的日子很快便到了,所有的后妃、王爷、王妃都到了,我与洛殷离并肩坐在中和殿的正中间,就等墨怀瑾出现了。

    “娘娘……”芳云似乎察觉到我因为激动紧紧捏住的手,在我耳边轻声安慰道。

    “楼兰国王到——”

    我急忙朝殿门口望去,墨怀瑾还是那身白色的骑服,还是那双白色的马靴,就连那束发的银冠都没有丝毫变化,他同我一样喜欢白色,就连那水貂毛披风都是月白色的绸缎绣了些楼兰图纹,那貂毛也都是白得不似蓝色的霜色。

    若他不是垂下头发,若他没有发丝上缠着的各色珠子,那他与中原人并无半分差别,反而似个翩翩如玉的贵公子,尤其是他的眼睛竟有点儿洛殷离的神韵。

    温润、儒雅是形容他再好不过的词了。

    “本王楼兰国王帕尔哈提苏吉见过中原皇帝,愿中原皇帝平安顺遂,福寿绵长。”他拱了拱手算是行了见面礼。

    但愿时时敬诵,自然消凶聚庆,福寿绵长。

    墨怀瑾的的确确是通读中原诗书的。

    “皇后娘娘金安,德妃娘娘——一切安好。”末了,他看向我,墨眸深邃如一湖不见底的潭水。

    “本宫一切安好,国王安好。”我忍住眼角的泪花,起身福了福身,笑道。

    不知怎么,中和殿突然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直到洛殷离开口: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朕与国王在外是君臣在内是至亲,国王不必客气。”洛殷离除了与我私下说话,平日里的天子风度还是实打实的足,我悄悄看了他一眼,微微弯起的嘴角虽不冷淡但也存着淡淡生疏,嘴里虽口口声声地称兄道弟可那眉眼间还是写满了威严。

    墨怀瑾拂了拂袖,淡淡一笑,:“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帝客气,本王心存感激但也不能没了规矩。”

    “国王坐吧。”洛殷离淡淡一笑,示意墨怀瑾坐在我左手边的第一个席位,“国王字里行间皆是我祁朝诗词,国王可是在中原待过吗?”

    “本王有幸游于江南,喜爱中原诗词,许是长相也都似中原人。”

    “江南?”洛殷离挑挑眉,加重这二字。

    “正是。”墨怀瑾虽居于足下,可那云淡风轻的模样不见丝毫卑微,反而如荷花般居于荷叶之上,清冷的只如那雪上唯一的王。

    “国王在江南可有什么喜爱之物?”洛殷离随意地拿起酒杯:“告诉朕,朕定寻出所有宝物送与国王。”

    墨怀瑾微微一顿,没有刚刚那么对答如流了,而且他好似突然朝我望了过来,我的后脊梁一僵,便听到他淡淡的声音:“木槿。”

    “本王最喜江南的木槿。”

    “木槿?”我下意识看向洛殷离,只见他剑眉微挑,嘴角若有若无地勾了勾:“那朕就命人往楼兰送些上好的木槿幼苗,可供国王日后一观。”

    墨怀瑾垂下眸微微一笑,道:“木槿本是江南之花,不似寻常物品可以随意赠人,它既在江南活得好,也何必硬将它置于风沙危险之地呢?”

    没有人可以违抗旨意,即便是邻国的国王也不能忤逆皇帝的话,更何况是洛殷离亲口提出,这一下子我吓得后背的冷汗都冒了出来,不过好在洛殷离只是一笑了之,我也才稍稍放心下来,这个墨怀瑾,平日里对诗词别有一番看法,可这如今到了皇帝面前怎么也不知收敛还自持清高?我暗自腹诽道,等散了宴席定要好好说说他。

    “本王听闻皇后娘娘大喜,在此恭喜娘娘了。”橄榄枝突然抛到了我身上,我慌忙起身端起酒杯道了谢,迎着墨怀瑾的笑将杯子里的梅子汁一饮而尽。

    半个时辰的夜宴终于结束了,这一晚上笑得我脸都僵了,心也一直提在嗓子口,本以为再遇故人是喜极而泣,但没想到中和殿一见却是如此紧张。

    “夜深了,国王也快回乐寿堂歇息吧,明日可尽在隐都一观,”洛殷离薄唇轻启,“朕今夜去你那儿。”

    我微微一愣,顺着洛殷离的眼神瞧去,他这话竟是说过泠鸢听的。

    泠鸢显然是一惊,闪躲的眼神犹如一匹受惊的小鹿,不过这明眼人都瞧得出,如今楼兰国王入朝,泠鸢作为后宫里唯一一名远道而来尊贵无比的楼兰公主,洛殷离明面上自然是得十分重视宠爱泠鸢才能安抚楼兰。

    我知道泠鸢的心性,也相信洛殷离不会真对泠鸢怎么样,倒也没放在心上,拜别了洛殷离一出中和殿的大殿门口便看见不远处还没走远的白色身影。

    “墨怀瑾!”我激动的声音都颤了起来,忙挥了挥手快步走上前去,若不是怀着身孕,我觉得我会快跑。

    墨怀瑾听见身影便转过身来,看见我时眼里似是意外又似是意料之中,他微微一笑:“皇后娘娘。”

    “你、你——”突然见着了面,无数涌到嘴边的话却不知该说什么了,我有些结巴:“你近来可好?”

    “方才殿中已说过,一切都安好,皇后娘娘别来无恙?”

    “一切无恙。”我赶忙点点头:“阿樱可好吗?楼兰的一切可好?”

    “阿樱很好,有时还时常还惦记着娘娘,这个——”他轻轻从怀中掏出一枚荷包,“是阿樱求我带给你的。”

    我激动地接过荷包,那荷包里是个十分精致的木雕,巴掌大的木雕刻着的东方白鹳栩栩如生,那宽大的翅膀仿佛下一秒便飞上了天:“这是阿樱刻的?”

    “东方白鹳是楼兰特有的鸟,也是楼兰的图腾,阿樱听说我来隐都就对着大皇宫外的湖边雕了整整一月,让我带给你。”

    我紧紧捏着那木雕,鼻子一酸:“阿樱过得好就好,也谢谢你对她的照顾……”

    “我也要谢谢你对坎曼尔的照顾——虽然我从未见过这个妹妹。”

    “应该的,”我吸了吸鼻子,轻声道:“你在楼兰如此照顾我,换做是你——也是一样的。”

    墨怀瑾拂了拂腰间的玉佩,我才发现他竟还佩戴了中原男子才会佩戴的玉佩,只是那玉佩被他藏在了骑服的绅带下,轻易瞧不见,“还记得你临走前说过的话吗,你说咱们一定会再见上一面的,如今倒是实现了。”

    “当然。”我扬起头,笑了笑。

    “我还记得你说过我是国王不能随意走动,等你回了隐都便时常来楼兰找我玩,如今倒成了我来找你。”这话是当时打雪仗之时我与他说过的话,当时我还不知道我竟会做了祁朝的皇后。

    “皇帝他——对你真的很好。”

    “嘿嘿,”我脸一红,憨憨一笑:“我过得好,你也过得好,这我就放心啦——对了,我还准备了好多礼物,已经命人送去乐寿堂了,你回去瞧瞧挑些喜欢的带回楼兰!”

    “怀了孕还如此费心思,又是准备礼物又是在夜宴上备了玫瑰醉,在楼兰怎么就没瞧见你如此细心?”

    “我一直这么细心体贴的好不好!”

    “那时——你每日就知道拉着阿樱疯玩,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他眯了眯眼,扬起头瞧了瞧天上零点可数的星星,似是感慨。

    在楼兰住的日子我的确每日都揣着好奇心到处溜达,不是在大皇宫里瞎转就是拉着阿樱去集市上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