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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 III

    “周必大曾在《立春帖子·太上皇帝阁》中道一年好处是初春,十阁争先奉圣人。公主刚刚道这初春的满宫春色胜过六宫粉黛,而这六宫粉黛无不侍奉圣上,这先人却云十阁争先奉圣人,人人道这满宫朝臣无不在一年最好处时侍奉谄媚圣上,却不曾想这阖宫嫔妃虽已为人妇,但个个娇颜胜雪,赢得过那未出阁的女儿,这十阁争先奉圣人,又或许是满宫妃嫔闻得着那初春芬芳,个个儿急着得到圣上雨露,但这娇妻美妾养尊处优,自然是乏得很。”

    谁会在内宫高声调侃内廷之事?还说的振振有词?我蓦地回过神,只见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挺拔地站在承德湖旁边刚抽新芽的柳树下,手持一支竹笛,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

    “你是谁?”

    “在下楚云锡,见过五公主。”

    “楚云锡?”我念叨着这个名字:“你可是楚将军的孩子?”我知道前朝有一名为楚硕的老将军很受父皇的重用,据说是三代重臣,这个时候能进宫一同和皇子们嬉闹的人必定也是非富即贵,他又姓楚我很容易就联想到。

    “我是楚家的二公子。”

    他一靠近我我便闻到一股扑鼻的玫瑰香味儿,我扬了扬头:“你怎知我是公主?”

    “骄矜可爱,通读诗书,又喜欢把木槿穿在身上,隐都百姓人人都知唯有圣上最宠爱的小公主才会如此。”

    “哼,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也应该知道冒犯我父皇定饶不了你!”

    “我常听闻懿贵妃娘娘为人温和典雅,公主的眉眼间也像极了娘娘的倾国倾城,可不知怎么说起话来却半点儿不见娘娘的温情脉脉呢?”

    “你!”我被他堵得语塞,但也同样对他产生了好奇,后来我时常打听他,他虽然贵为楚家公子,但也只是个二公子,而人人都知道楚夫人唯有一个儿子承礼,那这个楚云锡也定只是个庶子了。

    我是庶女,父皇虽宠我但在我耳里落得闲话也不少,为何四姐姐都踏上和亲之路而三姐姐还能留在母后身边都是因为她是嫡女的身份,庶女身份低微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为何一个楚家的庶子敢如此在宫中高谈阔论?我甚是好奇。

    后来端午家宴我又遇到了他。

    不知何时,我开始日日夜夜盼着他能来宫中。

    不知何时永寿宫里总是响着“云锡哥哥”四字。

    后来在我十二岁生辰那年,父皇大动土木在宫郊为我建了所瑶花阁供我一人居住,还命人在那正殿外栽了颗茂盛的木槿树,那木槿不愧是父皇命人千挑万选出来的,年年盛夏都会花团锦簇,木槿的香味儿虽淡雅但这颗木槿树的繁茂程度都会让整个瑶花阁弥漫着一股木槿香味儿。

    我虽然有了自己的宫殿,但我舍不得母妃,也舍不得八哥,还是会经常跑到永寿宫陪着母妃。

    每天的日子好似都格外快乐,父皇母妃宠着我,太子哥哥宠着我,就连母后对我也很好,还有八哥,从五岁那年开始他一直都陪着我长大,这样的日子不知不觉便过了十年。

    在我十五岁生辰那年,八哥答允我带我去长街玩,我一直记得长街西南角那个卖桂花糕的老伯,他卖的桂花糕与宫里做的不一样,老伯的桂花糕虽不似宫中那边晶莹白透,但味道却比宫里的好上许多,淡黄色的糕上还撒了许多桂花的碎花瓣儿,花香浓郁仿佛就是在吃桂花似的,我常常溜出宫去买老伯的桂花糕,老伯都认识我了总是会笑眯眯地给我留了最后两块儿,最后两块儿是最甜最好吃的地方,我告诉老伯我叫泱儿所以老伯便称我为泱儿姑娘。

    “八哥八哥,你快尝尝,老伯的桂花糕最好吃了!”摊子前,我捧着荷叶里的桂花糕,这是八哥第一次带我出宫,我巴不得把我最喜欢的全都让他试一遍。

    “好吃吗?”见他终于吃了,我满怀期待。

    八哥只是笑了笑点了点头。

    “哼,你每次都这样敷衍我,上次我亲手做了桂花糕给你吃你也骗我!明明难吃得和油酥一样你还骗我好吃!”

    “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好不好啊?”八哥总喜欢摸着我的头发。

    我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我便又笑眯眯地拉着八哥到处在长街游荡,后来眼见着长街上的百姓越来越少,我才发现我与八哥身后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将士,我知道那是黑甲军,祁朝的军队。

    “八哥,你和我出来玩怎么还带了他们啊!”

    前几日,我听闻父皇把祁朝的兵权交给了八哥,我正为八哥高兴着呢,却不知其中的关窍。

    “泱儿,我要走了。”

    什么?什么叫走?我愣在原地,只听得八哥解释道。

    其实有些事我也听说了,西凌国接壤祁朝,常以马背得天下著称,民风狂放不羁却不似楼兰那般对祁朝尊敬,最近更是在边界挑起多种事端惹到父皇很不快,我听闻父皇有心派兵西凌但没想到领兵的会是八哥带兵。

    “八哥你真的要去西凌了?”我根本舍不得八哥,鼻子一酸一味地拉着八哥的衣袖:“你不走好不好!”

    “泱儿,皇命在身国难当前。”

    “可我舍不得你……”

    “乖,等八哥回来带你去楼兰好不好?”

    我时常听闻在祁朝的西北方有个国家叫楼兰,那是个神秘又美轮美奂的国度,我一直都梦想着有一天能到那里去,我知道八哥也想去,因为有一次我与八哥一同到隐都城郊的无边草原去,八哥叼着根狗尾草看着楼兰方向的时候同样是满脸的希冀。

    “好!一言为定,我们拉钩!”我抹了抹泪,小小的手指与八哥修长的手指拉在一起。

    那天我亲眼见着八哥披上了那沉重的胄甲,我只能抚着八哥那匹黑马的鬃毛:“你以后就叫槐安好不好?”

    八哥说这个名字很好。

    准拟乘风归去,错向槐安回首,何日得头簪。

    槐安亦可为怀安,意在保佑八哥在战场上能全身而退,平安归来。

    这样一等,便等了整整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