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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 VI

    一日我听闻云锡哥哥终于进宫看我了,我高兴地直接从瑶花阁内殿的榻上蹦起来,挑了好些好看的衣服和首饰,最后还只是一身白裙和一支步摇便出了瑶花阁了,云锡哥哥喜欢白色我也喜欢白色,就这样简单点儿才最好。

    我们还是约了在承德湖见面,这里闲暇时基本不会有人经过,我坐在承德湖下沿下的大石头上倚在楚云锡的肩膀上,还随手折了支细芦苇叼在嘴边,我是想起八哥曾叼着狗尾草的模样很好看所以才想学他。

    “都二十五日了!你都二十五日没有进宫了!”

    “你是公主我是只是一介小臣,我怎能随便入宫?”

    “哼!”我晲了一眼他,满肚子的委屈直接背过身去。

    “好啦,”他笑了笑拍了拍我,不知何时从手上变出一只木槿步摇:“作为道歉,喏!”

    那是个粉宝石镶金银质木槿步摇。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木槿?”

    “回回家宴见着公主都是一身霜色缎子,以精白色木槿或是粉红或茜色的木槿花点缀,与其他一身俗色的公主或是妃子不同,自是十分夺人眼球。”楚云锡还挤了挤眼,“更何况——公主的瑶花阁里不是种满了木槿?小时候回回去了瑶花阁我都能被那好景色倾倒。”

    “什么叫小时候!难不成现在你就不喜欢那木槿树了?”

    “小时候为木槿倾倒,现在——为人倾倒。”

    油嘴滑舌,我憋着笑扭过头去:“你既这么聪明,那你猜猜我为什么喜欢木槿?”

    “嗯……”这问题许是难倒他了,我正欲解释楚云锡突然出声:“木槿花开畏日长,时摇轻扇倚绳床,木槿虽是朝开夕落的花儿但永远都在夏日层出不穷,她既脆弱却又坚强,你瞧那湖上的绿鸳鸯,世人皆愿情可比作鸳鸯,熟不知那鸳鸯本是多情之鸟,人人从来只道红颜祸水却不曾论男子的品格与德行,偶然听闻木槿便是温柔且坚强的意思,我猜这就是公主想要的。”

    我微微一愣,楚云锡的话好似一句句都打在我心底的最深处,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只化为一句话:“算你聪明!”

    背后传来他的笑声:“公主不说话,便是认同臣了?”

    “谁说的?”我嘴硬着:“我这是看在这步摇的面子!”

    “来我给你戴上!”他温热的指尖触到我的肌肤上引得我手一抖,这是他第一次离我这么近,我赶忙低下头生怕磕到他的下颚,头虽低着眼睛却止不住地向上瞄着。

    云锡哥哥生得好好看啊,我心里偷偷感叹道,陌生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想必那公子也就是他这副模样了吧,这还是第一个我觉得长相可以和八哥媲美的男子,还别说有时候细细打量楚云锡他的眉眼倒真和八哥有点儿相似,都是十分深邃的那种墨眸。

    “好看。”

    我偷偷看了看承德湖面上倒映的我的模样,真的是好看极了,我不禁脱口而出:“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楚云锡也在不知不觉间轻轻拉起了我的手:“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你看不见怎知我这几日不想你?”

    “呸呸呸!”我急忙堵住他的嘴,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这后面两句便是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如此不吉利的话可不能让他说了去,“我知道你的心意。”

    “从一开始你的小脸儿就巴巴地苦着,可是有什么心事?”

    没想到他一下子便戳破了我的心事,我捋了捋那步摇,轻轻倚在他的肩膀上叹了口气:“母后一直对我很好,如今一朝失势,我担心她,更担心太子哥哥。”

    “宫闱内廷之事本就风云万变,诡谲异常,数不清的阴谋乱斗历朝都没有停下过,皇宫如战场,有赢家便有输家,皇后娘娘失势,想必她也定有自己的办法翻身的。”

    “你似乎很懂这些。”

    “我和你一样,都喜欢诗词歌赋,但平时我还会读些历朝历代更迭交替、军事谋略的书籍。”

    “可我就是不懂了,”我揉揉眼,振振有词道:“战场的事我虽不懂,可这后宫我们明明都是一家人,为什么总是要斗得你死我活呢?”这么多年以来,我虽然是个公主但我也活在这宫里,见到的斗争数不胜数,就连母妃也曾多次在宫中遭遇暗害,真是让我心惊肉跳,更叹后宫生活的不易。

    “情可以燃烧一个人的欲望,但欲望有时也会高于这情。”楚云锡双手撑在身后,仰头看着蓝天,“我没在这宫里长大,可偶尔进宫看着这四方的天都觉得闷得慌。”

    “欲望、权势、地位,”我圈住自己的身体,也扬起头看了看那湛蓝的天空,时不时有几只鸟儿飞过天空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仿佛那鸟儿轻轻一碰便能碰到:“真的比这一个情字还要重要?”

    “重不重要只在人的一念之间。”楚云锡挑挑眉,笑笑。

    “哎,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突然来了兴致。

    “什么故事?”

    “从前啊有一个小公主和小王子,他们都住在一个叫壶坊的地方,他们二人都觉得日子闷得很便越好一起远走高飞,小王子承诺公主来日完成一些事后便带公主一起离开,公主整整等了三年,三年之期小王子归来,却对公主说他不准备离开了还不许公主离开。”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这故事讲得什么意思?”

    “我还没讲完呢!”我拍了拍他的大腿:“后来小公主的手越来越凉,越来越冰……”

    “她怎么了?”

    “嘿嘿,小公主只是病啦!她没事,还一直陪着小王子呢!”

    “呃……”他似乎有些哭笑不得,“你是不是就是想出宫玩了?”

    出宫?对哦,我都好久没有出宫玩了,我顿时眼前一亮:“好啊好啊,走!”

    隐都的长街还是那样繁华,父皇廉政清明,虽没有在皇爷爷的千秋万代上增些色彩,但如今百姓安居乐业便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