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落

    北疆的冬天已经缓缓到来，萧瑟的秋风带走了最后一丝温暖，很快这里将会被积雪阻断所有驿路，直到来年的暮春。

    这里是肃北王庭凉州郡下辖的二十县的黄土县，一个王庭中人都难以说清楚位置的地方，离县府二十里路的地方有个小村，村名青鹿村，传说有青鹿曾在此幻化成仙故得名青鹿，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从来没有人去考证传说的真实性，毕竟随着灵气的流逝，这个小村甚至连正魂期的修者都没有出现过了，何况是传说中的仙人。只是世间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说得清呢？

    青鹿村的西北角有一户人家，正是这一天的清晨，一个孩童站在院子中央，摆出一个坐引式，一种整个王庭都会的法门，用来吸引身周稀薄的灵气用来修炼。村里大人说这星月大路有各种灵气，它们性质不同、形式不同、修行后效果不同，但都可以提升修炼者的境界。

    而大陆最后一位破空飞升的仙人在离开这个星球之前曾留下一道法门，用来吸引灵气修行，其中的初篇便是这坐引式，人体在吸引灵气过来之后可以借助灵气修行各种法门，用以提升境界或者洗髓伐经。只是这大陆的灵气基本都是随着山川地貌、灵脉天机而分布的。整个凉州郡在千年以前都是倚靠沙灵修炼的，这里分布的也只有沙灵，随之岁月流逝，土地贫瘠，这里的沙灵似乎也消失了，仅有的几个残存灵气的小灵泉也早已被几个宗门占据，宗门众人尚且不够分，哪有再外分灵气的道理。

    凉州郡在数百年之前都还是肃北重镇，也曾出过仙灵境强者，但之后随着灵气流逝这里稍有能量的人家都已搬迁去王庭靠南的南陇郡或水天郡，甚至有人迁往了王朝都城或者王朝北疆第一大城——西城，一个名字很普通但却可以令王朝北疆以北的蛮族闻风丧胆的武功之城。

    随着人口的迁徙，现在居住在凉州郡的基本都是曾经犯民的后代，因为地处边疆，王朝不可能让这种和平时期就是累赘，一旦与蛮族开战便是前线的小城都荒废掉，于是将一些罪不至死或者被连坐的犯民迁徙到了这里，以来可以作为流放惩罚，二来又增加了固定人口，犯民三代内是禁止搬迁的，何况流放之前官差早已剥削完了他们所有家财，凉州又及其贫瘠，犯民哪有能力迁徙，只能是一代又一代的在这苦寒之地耕作糊口，劳碌一身。

    这个叫路尧的孩子便是犯民之后，小孩子嘛，每个人都曾经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幻想着有一天飞升成仙，天下无敌。路尧今年已经11岁，修习这坐引式也有了4个年头，王庭曾公告天下，孩童可在7岁起修炼坐引式，以强身健体，引灵入身，修习法门。不过这贫瘠之地，能有几滴灵气，练习这坐引式一来可以让蒙学归来的孩子不在家中捣乱，二来灵气虽然及其稀薄，但也不是没有，确实可以略微提高些气力，强健筋骨。王庭最开明之处便是在各地都开有蒙学，传授基础文字，数算，修行通识和基础法门，所谓基础法门便是类似坐引式等通大陆都学的修炼法门，名称也及接地气，凉州郡以沙灵为主，教授的也是《沙灵术》，内容便是如何将沙灵应用到实践中去的基础门路。

    蒙学内也有类似《水灵术》、《血灵术》、《风灵术》等，可供孩童识字后自读，因为蒙学先生也是普通修者，仅会简单的沙灵炼体，其他的一概不会，所以青鹿村的这几代人基本都是自学的，拿先生的话说，本来就没多少灵气，学其他的有什么用，还不如强身健体，干起农活来也可以轻松一些，遇到野兽了，也算是有逃跑的力气。

    路尧今日已经练习的一个时辰的坐引式，还是同以往一样，虽说能感受到身边似乎有些许灵气，却抓不住，只能让其在身周环绕，磨皮炼体，聊胜于无。正当路尧还有继续修行的时候身后传来其父路杰的声音：“你这孩子，还练什么呢，你妈饭都做好了，赶紧回屋吃早饭，吃完早饭就歇着，我怎么看着要下雪了。”

    路尧抬头向天一看，还真是的，早起还清亮的天已经变得灰蒙蒙的，听父亲一说，自己也感觉肚子已经开始要叫唤了，赶紧跳回家对付两口面条，吃完饭又要书写前一天蒙学布置的作业，等做完作业迷迷糊糊就睡了一觉，等睡再往外瞧，茫茫的雪花已经大片大片地落向大地，地面上也开始变得灰白，想必等第二天早上就落满了村子吧，

    这是路尧生命中普普通通的一天，在路尧荒废时间的这一天，大陆灵韵七年冬月初十，北疆的初雪如约而至，灰蒙蒙的天也不知给这小小的村庄将带来怎样的一个明天。

    雪越下越大，逐渐开始掩盖住村子唯一通往外界的驿路，这里又将迎来他孤独的一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