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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鸣村

    鸣村领主的代理人野崎京太郎听完鸣村村民讲述的故事,他感觉到自己被眼前低贱的农民糊弄了。

    野崎京太郎脑袋直转,陷入了沉思。

    鬼将一整支贼军给消灭了,并将他们连同那些被杀的村民一同吃掉,然后突然大发善心地将剩余的村民放了?

    不对劲,这真的不对劲,且不说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这样的生物,就算有鬼,鬼凭什么要放了一些人?可能鬼不是人,鬼怎么想,人无法想象?鬼有自己的想法?

    不对,脑子被这些农民带歪了,这世上哪有鬼啊,只是传说罢了。但那支叛乱军到底是谁灭掉的呢?尸体呢?

    被鬼吃掉?不能这么想,领主是不会相信的,没有什么贼军袭村,那些消失的村民是逃走了。

    野崎京太郎想着连自己不信的理由,几十号的村民一同消失,就算是逃走了,他们怎么生存啊。但他不得不这么想,因为几十号人的消失需要解释,需要追究责任,他们逃走的缘由需要回报给领主。

    领主不会亲自管理名下的村子,因为他们得围绕在上级权力身边,这才是更重要的事情,而村子的事情交给信任的家臣管理就行,但不亲自管理,不代表不去了解情况。

    野崎京太郎是知道那支叛乱军的存在,附近好几个村都被屠戮掉了,那些人去到鸣村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他之前惧怕这支叛乱军,他还打算躲一躲,向上报告,寻求援助。结果鸣村的人找来,并声称叛乱军已经没了,他没有办法才来鸣村一趟看看。

    过来鸣村一看,十几个房子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村子里很多地方都有刀剑相击的痕迹,看起来这是贼人肆虐的证据,但并不只有贼人能造成这样的破坏,其实村民也能用刀剑造成这样的痕迹。

    所以这支叛乱军到底有没有来到鸣村,他不知道,但如果叛乱军从今天开始就没有消息,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村民关于叛乱军袭击村子的事情大概率属实。

    而鸣村村民之所以这么积极,恐怕就是年贡和徭役的关系,毕竟没了那么多村民和劳动力,还是以之前的标准的年贡和徭役,那他们肯定是受不了。

    野崎京太郎了解村民的想法,但是他没有决定的权力,必须交给领主决断才行,但他自己是不看好的,因为他上头的领主离这些村民太远了,根本就不了解他们的难处、痛苦以及困境。

    他大致了解情况,又急匆匆回去了,毕竟那些贼人到底如何不得而知,万一是村民撒谎,而贼人他们正好在这附近游荡,他直接遇上了贼人,那不就是直接丧命的结果吗?

    匆匆而来,匆匆而走。

    幸存的村民忐忑不安,虽然失去家人、朋友,但生活还是要继续,希望领主体谅他们,给予希望让他们生存下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

    鬼杀队一行人来到了鸣村。

    “是这里吗?”

    说话者名叫小室右卫门,是鬼杀队里的支柱级成员。此时为了确定目的地而向产屋敷当主询问。

    “嗯~感觉是这里没错。”

    孱弱患病的躯体并不足以支撑产屋敷当主赶路,但事态紧急,通过鬼杀队的帮助,还是以一个很快的速度赶到了目的地。

    “这里真的很重要吗?”

    此时表达疑问的是桑野美智雄,他亦是鬼杀队成员,只是加入鬼杀队的时间尚短,虽然相信鬼杀队的主公,但还没有到达盲从的地方。

    “桑野,不要质疑主公!”听到质疑的小室右卫门厉声呵斥桑野美智雄。

    “无妨,右卫门,表达出自己的意见和异议并不是坏事。”产屋敷当主首先安抚了激动起来的小室右卫门,然后才回答桑野美智雄的疑问。

    “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这也是我们来此的目的。我们去问问村民,探查一下线索吧。”

    十几人赞同了此意见,进入村子里寻找线索。

    分成两队,一队以小室右卫门为主,一队以桑野美智雄为主。

    产屋敷当主当主带小室右卫门小队,去向村民打听情况;而桑野美智雄一行人则是在村子探查,一是查探村子的情况,二是巡逻警戒,虽然这次并不是鬼杀队倾巢而出,但也是大半的力量,要是出现什么异常的情况,熟悉地形才能更好的撤退,保全鬼杀队的力量。

    桑野美智雄观察到了被刀剑破坏的房屋,以及村民数量的异常,还有就是一些疑似抓痕的痕迹。

    首先他怀疑村民刚刚遭遇到了贼人,而且贼人的数量不少,因为那些痕迹不像是两三个人所为。

    其次,虽然他不知道此村子有多少人,但在疑似遭遇贼人们的袭击,村民们会倾向于聚在一起,从而令自己获得安全感,所以村子有多少人,如今应该是可以一目了然的。

    至于疑似抓痕的痕迹,如果不仔细观察,肯定会忽略过去,但他是经常和鬼战斗的,联想到鬼的随手一击的痕迹,他认为这些抓痕非常像鬼的手法。

    桑野美智雄探查一番,安排人手进行巡逻和警戒,自己则去和产屋敷当主会和。

    产屋敷当主一行人询问了一个村民,然后从村民口中得到了一个故事。

    昨天有叛乱军袭击,然后鬼来了,鬼杀掉了叛乱军和一些村民,并将他们吃掉,最后不知怎的,可能是吃撑了,放了剩下的村民。

    听到此故事的鬼杀队一行人眼皮直跳,这里面的槽点非常挑战他们的认知。

    新生的鬼是刚得到血液,完全失控,丧失理智,并且会去吞吃自己亲人的行为。

    而恢复理智后的鬼或许是控制不了自己非人的外貌,或是为了隐藏踪迹,通常是远离人群,若是被人发现,必定会选择灭口,从没有过饶人性命的行为。

    到了拥有血鬼术的鬼,到底会如何,鬼杀队对其没有全面的了解,因为鬼杀队里能面对此等级的鬼,只有寥寥数人,在这里更是只有小室右卫门能够独自匹敌,而桑野美智雄都要差一点。

    依照村民的说法,那么他们遇到的鬼是有理智的鬼,可如此一来,鬼怎么会放过这些知道他存在的村民呢?

    是的,如果村民不知道那只鬼的存在,是真的有可能被鬼放过。

    再者,产屋敷当主只是随便找了个人,随便一问,还没有花费什么力气,便得到了这样的回答,这真的是太奇怪了,好像是事先准备好的回答一样。

    产屋敷当主还想再问,但对面的村民已经不知道如何回答,一时之间闭口不语。

    而此时,桑野美智雄回来了,他向产屋敷当主进行汇报。

    “破败的房屋,只剩二十来人的村民,疑似鬼的痕迹......”桑野美智雄没有废话,直接说出自己想要表达的重点。

    “看来鬼确实来过这里。”小室右卫门喃喃自语,其实他也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此前信息不足,他还以为这都是某个领主的凌虐农民的作为,或是将大部分人拉去徭役,不听话就派人过来破坏什么的。

    鬼杀队一行人又是询问,又是巡逻的,早就引起大部分村民的注意。

    见鬼杀队一行人旁若无人,还在询问,有一个村民忍不住,开口质问。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喂,不要这么无礼,冒犯到武士大人是很严重的事情。”听到有小年轻沉不住气,旁人连忙呵斥质问者,但这是明着呵斥,实则保护。

    见到四周的村民不断往此聚集,产屋敷当主意识到必须说些什么了。

    “咳~其实我们并不是武士大人,而是鬼杀队,此次来此也是为了灭鬼。”

    “鬼杀队?”众多村民相互交流,四处询问,到底有没有村民知道这什么的鬼杀队。

    在众多村民中,有一个相较年老的村民沉默无语,只是默默地观察鬼杀队一行人。

    (一个看起来命不久矣的年轻人,而且还疑似是这群人的主公)

    特别的声音带有特别的力量,尤其话语的本身足以触动人心。

    “各位,我深知遇到恶鬼的绝望,也深知恶鬼造成的伤害是不可治愈,痛苦难以消失,而这也正是鬼杀队成立的缘由——灭却恶鬼,不再让恶鬼散播伤害、痛苦、绝望。鬼杀队的成员是由遭遇恶鬼伤害的人们组成,是的,我们因恶鬼的伤害而痛苦,却也被恶鬼的所作所为激怒,拼着性命去与恶鬼战斗。”

    “但与恶鬼战斗,人类并不占据优势,人会受伤、会残疾,身体强度也比不上恶鬼,经常得在夜晚这样的不利环境作战,以至于鬼杀队的死亡率极其惊人。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诉苦,事实上我们从来就没有后悔过,认为灭却恶鬼是必须要做的事情,而且也正因为恶鬼的所作所为,被其激怒的人数不胜数,所以才会源源不断地有人加入鬼杀队,不断有人为此奉献生命。”

    “咳咳~我知道要求你们回忆起对恶鬼的回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是拜托了,那件事情对我们真的非常重要,请告诉我详情吧。”产屋敷当主对着村民做出士下座。

    小室右卫门见到主公做出士下座,稍稍一愣,自己也跟随做出士下座。鬼杀队一行人见此,陆陆续续也做出了士下座,除了桑野美智雄。

    桑野美智雄直接就震惊了,他完全没有想到鬼杀队的当主会做出如此卑微的行为,但回过神来,他也跟随众人做出了士下座。

    桑野美智雄原本以为鬼杀队众人可能会动用武力去逼迫这些农民,因为在他看来那些有权有势躲在幕后的人,就喜欢直接逼迫底层的人。在他被鬼伤害前,其实他还被他所在土地的领主逼得没有容身之处,他一家逃离至深山老林,结果却遇到了鬼,最后只剩他一人。

    他怀抱着对鬼的仇恨加入了鬼杀队,如今见到产屋敷当主的作为,眼睛满含泪水,他不由自主地想,如果他的领主是产屋敷当主这样的人,那他们是不是就不用逃离到深山老林,也就不会遇到鬼了?

    可是现实没有如果,他想太多已经没有用,如果他努力杀鬼,是不是就能减少一点他这样的悲剧呢?

    桑野美智雄的心中犹如照进一束光,温暖了他的内心,他彻底对产屋敷当主的为人心悦诚服。

    村民们直接被鬼杀队的士下座给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很是尊贵的人以及一群携带刀剑与武士没有区别的人,一同给他们做士下座。

    他们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尊贵的人和那些武士,从来都是把他们当做欺凌的对象,别说对他们有丝毫的尊重,更不会平等相待,至于士下座什么的,那是绝无可能,所以眼前的情况超出他们的理解范围之内。

    回过神来的村民,急忙上前扶起对方,却发现对方一动不动。

    “你们先起来,我.....”沉不住气的某个村民打算如实招来。

    “闭嘴!”警戒的村民大声呵斥,让其收声。

    产屋敷当主察觉到村民们为难的情绪,并不打算去逼迫他们,而是站了起身,也要求鬼杀队众人起身。

    村民们确实感到为难,一方面是他们受到了超出理解的对待,一方面是对救命恩人的恩情。

    (鬼杀队啊!真的是存在的。果然和源叶医师说的一样,鬼杀队的人不是我们能够应付得了的)

    (他们如此作为,想要不认同都很难啊。源叶医师,这也是你的意料之中吗)

    年老的村民感慨万千,如今他才真的确认有鬼杀队的存在,有以灭鬼为己任的团队存在。

    “说吧!”他轻轻地吐出一句话。

    “这是忘恩负义的行为,谁都不能说!”有质疑的村民出来大声怒斥。

    “没关系,源叶医师和我们说过,可以跟鬼杀队的人交代我们知道的实情。”年老的村民回应了质疑,并示意知情的人出来作证。

    几个知情的人出来点头示意,表示这确实是源叶医师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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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叶离开鸣村前

    源叶找上了几个村民,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交代事情。

    “我有一件事要交代你们,那个故事可以应付一些人,但如果你们遇到鬼杀队的人,就告诉他们,你们所知道的实情吧。”

    “鬼杀队?杀鬼的队伍真的存在么?那不是传说么?”年老的村民表达了疑惑。

    “源叶医师,为什么要让鬼杀队知晓实情呢?”

    “这里面的理由算是我的私心吧,而且我不认为你们能够应付得了他们。”

    “好吧,既然源叶医师都这么说,那就照此做。”

    “那么该如何分辨出鬼杀队?”年老的村民问出最后的问题。

    “怎么分辨,不好说。如果鬼杀队真的对此足够重视,那么你们自然而然地就会认同他们的身份。”

    “放心,面对真正的鬼杀队,你们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毕竟他们比谁都懂得生命的重量。”

    源叶交代完最后一句,潇洒离去。

    “哦,还有,我打算离开这里了,有缘再见吧。”

    “源叶医师,离开这里的意思是?”会议中的某个村民匆匆追问源叶。

    源叶没有多说,只是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