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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逃离

    当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简陋的卧房内,室内仅有一张床,一张桌和一把椅子,估计是一寒士的卧室。屋里没有其他人,我就平平的躺在床上,回想被贬之后的种种际遇。

    想着那些兄妹是否已经逃出京师,心里苦笑:就算是逃了出去又能如何,象我们这种皇室贵胄真能过的了平淡生活?鬼才会信;投奔各方诸侯?无非就是做个傀儡,现在天下哪个节度使不想自立为王,投他们就如羊入虎口,有去无回了。

    想到那个太子,我牙关紧咬,恨不得现在就冲去河东,剐了这个奸诈畜生,他只为了一己之私早登大宝,竟然勾结奸贼,累及满城百姓,更害死父皇母后。。。。。。

    又想到了父皇母后,我眼神直直地盯着房梁,眼泪忽然涌出,很快枕头被浸湿了一片,我丝毫没有感觉,心里想的只有父母的万般恩爱,既而记起母后的噩耗和父皇的惨死,双手都快要把被褥撕烂了。

    不知何时,崔承佑到了床头,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默默地看着我。过了很久,看我心情平复了不少,他和我讲起了当日如何带我逃出来的。

    原来这里是长安城北的一个驿站,崔承佑说我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

    当日我见父皇被杀后,悲愤晕倒,崔承佑一直抱我在太庙里等了一个晚上。其间也不怕乱军搜查,因为当时其他兄妹潜入地道逃生,仓促间落后的一位妹妹竟然没把桌布放下,被那将军看出端倪,领着他的兵士就追了下去,只留那个小校收拾父皇的尸体。

    待第二日清晨崔承佑抱我从案下出来,那小校早已包裹父皇遗体离开(听到这里,想我父皇一世帝皇,最后竟落得个尸骨难寻,我禁不住又黯然泪下),崔承佑料想现在从大内溜出必定难比登天,惟有放手一搏,走高祖案下地道,押乱军不会再出口处留防,否则我俩必死。天见可怜,估计是那将军没有料到还有漏网之鱼竟然敢于在他之后从地道逃生,竟然让我俩逃出生天。出口是在长安城附近的一个粮草库内几个储粮仓中的一个。从外面看和其他粮仓并无两样,其实底层跟本无米,上面由木板托住,正好可以从中爬出。

    然后他又从一农户家偷出几件粗布衣服给我俩换上,把我藏在草垛中,自己假装流民偷偷跑回新罗坊取了自己的值钱的物事。城内传说当日从地道跑的兄妹已经给韩健杀了十好几个,其他的也不知所踪了。

    自昨天开始躲在山上的长安百姓就陆续回城了,听说是父皇已经出榜安民。(我俩都知道,这是韩健命那个替身放的烟雾弹,目的就是诱捕漏网的宗亲。)

    到今日崔承佑听到我的哭声,知道我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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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几天我俩昼伏夜出以便躲避乱军的搜查,一路向西北走,因为西面是李茂贞的地盘,根本不能走;南面就是朱温的老窝,他是惟恐天下不乱,我要是去了虽然能换来平安,但是只怕这辈子都脱不了他的掌控。东面就是大仇人韩健,我避之还惟恐不及呢,也是不能去的;说到东北面贱太子和李克用蛇鼠一窝,还是不能去;惟有走西北,出长城,过沙漠,再转去辽东,投奔我的舅舅——安东都护府都督何浩。

    白天我俩躲在山里,崔承佑就讲他从新罗来一路上各地的风土人情,或评定一番大唐历史上的文士名人,我知道他想帮助我舒缓心中悲痛,是为了我好,可痛在我心,弑亲之恨,哪是这般容易疏结。不过这几天除了悲痛外,我还想了很多事。

    生死簿写我并不是短命之人,那我一定可以逃出生天,对于我来说现在是国破家亡,李茂贞,韩健害的我父母双亡,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还有太子,如果他能真能抵抗叛军,哪怕半刻,我都能劝服父皇一起逃出来,我不会和他善罢甘休的;还有长安周围的那些藩镇,居然弃皇上于不顾,坐山观虎斗,任凭乱党攻入长安来。将来我一定要替父皇母后报仇,这些人一个也别想跑,我会一个一个的收拾他们。父皇母后的死已经颠覆了李兆立记忆中的大唐历史,既然历史记载在这里偏差,我的抗挣也不为过,五代里没我,大宋里也没我,那我就自己创造历史,我要再造盛唐,我要让万世都记住我的名字。

    想到这里激起了我的雄心壮志,大喝一声,脱口而出一首词。

    怒发冲冠,凭阑处、萧萧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乾宁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借用了岳飞的《满江红》,此时此刻也只有这首词能表达我的心情。

    崔承佑惊讶的看着我,好象被我吓着了。

    “我没事了,崔大人,谢谢你。”我向他笑了笑。

    “殿下没事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殿下刚才的诗真是好气魄。”

    “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大人可以回京了。”虽然此时多一个人在身边,我就能多一分活命的希望,但我已是落难王孙,崔承佑再跟着我反倒会害了他,他对我如此已算是仁至义尽了,我也不想他继续为我费心。

    “殿下为什么这样说,鄙人要是没有殿下也不可能得到这个官职。鄙人向来仰慕殿下,知道殿下有雄心壮志,鄙人早就想跟随殿下了,还请殿下收留。”说完,他撩衣跪下。

    “前途艰险,你不必为了我丢了大好前程。”

    崔承佑一字一珠坚持道:“鄙人明白,鄙人既然决定跟随殿下,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我看他这么坚决,知他确是真心。认识了这么久,也知道他为人磊落,重情讲义。有他这种人辅佐我,对于我的事业有很大的裨益。

    患难显真情想来就是如此吧,眼含热泪,我激动地说道:“好,就让咱俩生死与共。”说着伸出双手把他扶了起来。

    崔承佑显得甚是兴奋,连话声都已颤抖,“谢殿下。”

    “不过我害的你丢了官,心里也是过意不去,以后你我就兄弟相称吧。”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有什么不行的,你救了我的性命,现在又是患难兄弟,再说前途凶险,也不能总是殿下,殿下的叫,就这么定了。”我只有拿皇子的身份逼他就范。

    “哦,那好,就依殿下的安排,不过这是暂时的权益之计,将来一定要改回来。”崔承佑很勉强的答应着。

    “好,就依你,那大哥请受小弟一拜。”我深深的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