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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治病

    本来夏国公府的卫兵不让我俩进的,当崔承佑放出他翰林院学士的名号后,卫兵也不敢造次,立马跑进去禀报,半晌后引我俩到了拓拔思柬的卧房。没想到他已经卧榻半个多月了,连昨日指挥抵挡马贼的都是他的副官汉人周会。

    拓拔思柬是个典型的党项人,粗眉大眼,体格壮硕。上次马贼来犯时,他领亲兵骑马去追,人还没被赶上,自己反倒被对方暗箭所伤,幸亏亲兵舍命保他才能有命回来。现在象个病大虫似的躺在床上,双眼深陷,脸上都没了血色,和崔承佑说话都是说两句,喘三口,说不定哪下接不上就可能挂掉。

    “大人,可否告知哪里受伤?能让小子看看么?”我插嘴问到。

    拓拔思柬问道:“这位是。。。”他也明白能和崔承佑一起进来的人,身份一定不一般,所以崔承佑没说,他也就没问;现在我提出看伤,他正好借机问问。

    “啊,这是我族弟——崔宗禔,这次是和我一起出来游历的。大人的伤可否给他看看,我这个弟弟从小就熟读医书,或许他有办法。”呵呵,配合不错啊,我偷偷向崔承佑竖了竖大拇指。他嘴角微微扬起,表示收到。

    “哎,谢小哥好意了。这伤连城内名医都束手无策,我已经死心了,既然小哥要看,麻烦崔大人帮我把上衣领口翻开吧。”拓拔思柬不相信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能强过成人。

    伤口是在左肩,箭头没在肉里,外面只是一小截箭尾。因为马贼的箭头特殊,上面有倒刺,医生都不敢下手,怕伤了筋脉,要是把节度使治成个残疾,一家老小就都要归西,所以一直拖到现在。周围一片都已发炎了,箭头要是再不拿出,拓拔思柬可真要成残疾了。其实他这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李兆立的记忆里还有换内脏的片段呢,只要小心一些就不会碰到筋脉。

    “大人,可否让小子试试?”我表现的信心十足。

    “啊??”我的话听得拓拔思柬目瞪口呆。连崔承佑都怀疑地看着我,虽然我以往的怪异言行起到的效果都是好的,但这次关乎人命,他也不敢轻易开口帮我。

    “大哥,难道你也不信么,你忘了去年伯父的病是谁治好的?”

    崔承佑忙作恍然大悟状,“嗑,大人,不如就让舍弟试试吧,我这个弟弟没有十成把握是从来不开口的。”我如此信誓旦旦,他当然要陪我拼一把。

    “哎,我的身子什么样我自己知道,这个箭头要不拿出去,我的膀子多半是要废了。既然小哥能治,就请尽管下手吧。”其实我明白,要是没我的学士大哥说话,拓拔思柬也不会下这个决心的。

    我告诉拓拔思柬放心,对这种小伤我很有把握,不过今日要准备一些物品,我明天再来给他开刀。

    第二天一早,崔承佑背着从城内李神医那里借来的药箱和我又来到国公府外,还没遇到卫兵,倒是先被城内的一群郎中给围上了。他们听说一个七岁孩子要给拓拔思柬治病,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今天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开开眼界。李神医还拿药箱威胁道:不让观摩就不借药箱。

    既然如此,只要不妨碍我施术也就无所谓,说到底我也没什么奇术让他们偷学的。最后又选了一个孙郎中,和李神医作为代表同我俩一起进去,毕竟国公府不同于寻常百姓家。

    也没费什么口舌,我只说李神医和孙郎中是我的助手(正好有人主动申请打下手,我自然不好推辞),卫兵就放行了。顺道我让人煮盆沸水,再打壶烧酒和搬一个火炉进拓拔思柬卧室。

    今天再看拓拔思柬精神更是萎靡,想来昨晚一定是没睡好,不过看我的眼神确实很坚决,有种慷慨赴死的感觉。当他看到有城内的两个名医陪我同来,精神放松了不少。

    很快水、酒、火炉都准备好了,我先让崔承佑多点了几盏灯,然后吩咐士兵在外面把门窗都用厚被封好,没有我召唤谁都不许进来。

    先给拓拔思柬喝了一副迷药和麻沸散混合在一起的药汤,然后让他躺到手术台上(说白了就是拼在一起的两个木桌),等他意识迷糊后我就开始施术了。本来我想就算不成功,我和崔承佑继续逃难,也没什么负担,心境很是轻松;可现在真要开刀了,心里却突然紧张起来,终究是理论≠实际。我稳了稳心神,既然现在骑虎难下,我就放手一搏吧。

    先用烧酒把拓拔思柬的伤口四周擦拭一遍,然后从药箱拿出一个小刀在炉火上烤了烤,顺着箭尾外侧缓缓地割了下去,慢慢脓水流完,感觉刀尖已经触到了箭头的底部,我就用小刀顺着边缘割,因为箭头都是铁三角,只要开的口子刚刚好比箭头的底部长,我就可以把箭头取出来,又不伤到其他肌肉。换了小钳子,叫崔承佑左右手各拿一盏灯站在我旁边,接着吩咐两个郎中用事先准备好的薄木片沿着割开的口子两侧慢慢的插进去,特别提醒他们不要太用力。到插进去的尺寸差不多的时候叫他们停住,然后稍稍的撑开一点,这时我把小钳子插进去,夹住箭尾,一点一点向外抽,现在不能有一点失误,心里极其的紧张,大汗珠刷刷的往下掉。等箭头全部抽出来时,我已经汗流浃背,我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没伤到筋脉。接下来就是缝合伤口,这种事也用不着我再操心,进来前已经教给两位神医如何缝伤口,让他们忙就行了,我则坐到一旁休息解乏。

    整个手术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虽然很是顺利,但因我精神过度紧张,现在再看我的脸色已与拓拔思柬一般苍白。

    拓拔思柬还要过一会儿才能醒过来,我和崔承佑坐在厅里等着,两个郎中已经跑出府去向同行们叙述手术过程了。其实这个手术没什么奇特之处,只是需要有人在旁协助。而这个时代的医生恰恰就是缺少合作意识,生怕自家“绝学”被人偷学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