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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据守

    我的策略就是坚壁清野,契丹人作战素来讲究速战速决,少有拖泥带水,这也是他们游牧民族的通病,一向是轻装上阵,粮草必定不足,再加上这次一路高歌猛进,为了加快行军速度,粮草辎重必远远落在后面。只要幽州军闭门不出,王建领骑兵突袭,再派赵无忧带领亲兵团截断契丹人粮路,加上先前已经派人增防蓟门和潞县,这场战斗的进程就控制在我的手中了。

    这几天杨再海也不再催促军兵们训练,养精蓄锐就等着契丹人到。借这个机会,我让他们试射了几下火炮,也算是聊结空虚吧。

    试射当天由重文出面,邀请城内富商名流同登城楼,名曰:赏烟火,众人奇怪莫名,猜测是不是重文操劳过度以致精神恍惚了,哪有白天放烟花的。杨再海带领几个亲兵调试火炮时,他们才“明白”:原来这些大家伙果真是用来放花的。

    嗵嗵嗵…

    一连放了十来炮,随着阵阵轰鸣,地动山摇,远处的一个小山包更是被削平了(实则早有人受命于山脚埋下火yao),地上空留一个还在冒烟的硕大深坑。城上的人除了我、杨再海和那几个亲兵还算正常外(其实我也是第一次亲眼所见如此情景,以前我只是在记忆中了解),从重文以下人人目瞪口呆地愣在当场。虽然我事先给表兄描述过火炮发射的情景,但怎能比自己看到的有震撼力。那些幽州父老更是不堪,大呼天神发怒了,竟然有几人吓得倒地。

    从这以后,城内的守军的怯战情绪荡然无存,每日守城时都要摸摸那几门火炮,似乎能与神灵有所沟通,极大的鼓舞了士气。

    城内的百姓一扫沮丧的心情,全城洋溢着一片喜气,火炮的威力被吹嘘的走了谱,有人说一炮震得桑干河水倒流,还有人说一炮就把南门外的一片树林轰上了天,大都言之凿凿,声称乃是亲眼所见,一语概之现在幽州城内没有一点大战将至剑拔弩张的气氛。

    难怪赵无忧带人回来时,竟然问我是不是他们回来晚了,契丹被打退了?我什么也没解释,直接让他带着这三百人再次出城,马不停蹄地去截契丹的粮草,然后把潞水上的桥拆掉,拆完之后就在潞水对岸埋伏。

    果不其然,契丹的骑兵七天就杀到了幽州城下,因为我们监守不战,骑兵又不善攻城,所以我、重文和杨再海每天就带着兵士在城楼上一边饮茶一边听着契丹人声嘶力竭的叫战声。如此两天之后,阿保机带着五万主力到了。他也不扎营,直接驱马到了城下,估计是已然得到粮草被劫的消息,又舍不得到口肥肉,所以决定孤注一掷,等拿下了幽州城再回军救援。

    阿保机还是当年那个在长安国宴请封的契丹小王子,却又不是当年那个甘愿为臣的阿保机了;为换得迭刺部在契丹八部的首位,他曾经对大唐是那样的诚心实意,但此时他正喊道:“呔,城上守军听着,快快开城投降,不然莫怪爷爷率兵踏平幽州。”

    时间确实能改变很多,这次再见阿保机让我感叹事实难料啊,他还是小王子时曾在长安遍访宗亲诸王,虽然我和他算不上深交,但也想不到今日竟会兵戎相见。他现在做了迭刺部的头领,竟然敢于对大唐下手了。

    听了阿保机的狂言,我在城楼上气愤地喝问道:“阿保机,你可记得我是何人?”

    “哈哈,哪里来的娃娃?幽州难道没人了,让你来…”阿保机仿佛记得我的相貌,不过几年过去了,他也想不起来我到底是谁。

    我拿着手中的茶杯用力的拍在箭垛上一击而碎,冲着城下怒喝道:“景福二年,长安国宴,阿保机,你还想不起来?难道让本王告诉你么?”城上众人皆是重文和我的心腹,我也不怕他们知道我的身份。

    阿保机惊呼:“啊,你是颍王殿下?”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在此时此地遇到我。

    “哼,于越(契丹的官职,相当于宰相)好记性啊。”

    “谢殿下夸奖,不知殿下为何在此?”虽然阿保机语气得体,但他仅仅是在马上冲我抱抱拳,摆明了不把我放在眼里。

    “你竟然有胆问我,你领兵到此又是作何打算?”我一边和阿保机对话,一边偷偷命令杨再海准备火炮,我清楚阿保机执意要战,所以不必讲究礼尚往来,等我和阿保机谈话结束就立刻开炮,先打他个措手不及。

    阿保机诡辩到:“我们契丹正在和奚族作战,奚王和我们约在幽州决战,我们来当然是准备和奚族打仗了。”

    “阿保机,你不觉的你自己说的话可笑么?”我讥讽他说:“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奚族领地在饶乐,奚王的牙帐更是远在饶乐都督府,为什么要大老远跑到幽州来和你开战?你真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来作甚么吗,我劝你还是早些退兵,不要自找苦吃。本王五岁既能算退西北虎狼,今日还怕了你区区蛮族小贼?”

    阿保机明白他的意图已经被我识破,但如今骑虎难下,当着手下士卒的面怎能服软,决然道:“我为何来幽州,既然殿下已经心知肚明,无须废话,大唐积弱难返,早晚亡国,我契丹要取而代之。”

    我也毫不示弱,遥指阿保机怒喝:“天朝如何岂能让你肆意评说。好,阿保机不愧是乱世英雄,敢作敢为,就凭你的狼子野心,本王今日定让你饮恨于此。放炮!!!”

    我最后两字是对杨再海说的。因为说得一气呵成,阿保机不明所以怔在那里,心中还在奇怪“放炮”的意思,城墙上的五门大炮率先发话了。

    炮弹落在迭刺部队的中间,顿时扬起漫天血雾,残肢断臂四处飞散,zha药的爆炸力非人力可挡,一股脑七八十枚炮弹如断弦的念珠般倾泻在迭刺部队中,迭刺部的中军顷刻间土崩瓦解,炸出了片片无人区,阵形再也无法保持,有受伤哭嚎的,有惊恐退缩的,幸亏阿保机及时赶回本队,杀了几个带头逃跑的士兵后才勉强稳住阵脚。

    刚刚开战敌人就被几个大家伙炸的晕头转向,令幽州守军军威大振,齐声欢呼叫好。

    没等阿保机率队杀过来,他的后军突起骚乱,如潮水倒向前军。王建的骑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