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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北荒战乱

    届时的北荒。

    深秋。

    夜间在野外的一处堆满军械的营帐外。

    许执看了一眼那个营帐,心中满是感慨。他身披盔甲,脸上有数到细微的划痕,眼神缓和,腰间佩戴着一柄长剑,那是一把象征着无上功勋的剑。

    他陆续走过将士们的营帐前,见到的每一个军士都朝他鞠躬以示行礼。

    “深秋了,天气寒冷,这个月的军需迟迟还没有送到,将士们穿的如此单薄。”他哈了口气在掌间反复摩擦取热。“公子此行去了岭南,也不知何时能回来。二公子历来只对诗文感兴趣,不善武,指望不上他,运送军需的任务大概只能由四公子来执行了,虽然四公子尚年轻,生性好玩了些,但是在这样的大事面前,他也不可能会马虎啊?为何就迟迟未到?”

    此时一柄轻剑从天而降,剑上那人来到许执面前行了个礼并说道:“大人,妖兵据关而守,目前暂未发现异常。”

    “知道了,你先去休息,我找人替你换班。”许执说道。

    “大人,这……”那人不解,他是一个负责侦察的军士,通常都是连夜侦查敌军的一举一动的,他没想到许执会让他回来休息。

    许执收起了严肃的面容,说道:“侦查的军士们都很幸苦,你虽然是新来的,但也能感受到这任务的艰险吧!自妖乱以来这些年,侦察的军士换了一批又一批,应该知道是为什么吧?”

    “大人,我知道。参与战乱的人死的固然很多,但是侦查这个任务死的比也不少,我是被分配来顶替上一个死去了侦察将士。”

    “你们勇气可嘉,每天都活的小心翼翼,每时每刻都保持警惕。所以你去休息吧,我去叫人顶你。”

    那位负责侦查的军士对眼前的许执充满了敬佩和欣慰其实是相互的,因为许执也非常的敬佩和欣慰他们。

    那人走后,许执便朝军营里走去,虽然是深夜,但总是有人会履行职责,时刻保持警惕站在高处瞭望塔站岗。

    许执走进营帐里,帐里所有的军士都靠柱子上睡着,他小心翼翼的叫了一个熟睡军士,生怕吵醒其他熟睡的军士。

    他小声凑到那军士耳边说道:“你从军多年,辛苦些,把新来的军士的活帮他办了。”

    军中将士对许执没有一句怨言,都是任劳任怨。所有的将士从军都是自愿的,家国纷乱,每一个男儿都会拿起武器保卫自己的家园,这是一种家国情怀。

    许执走在军营外满是忧愁。

    此时军营后方有一身骑快马的军士跑到许执面前,他下马后说道:“大人,四公子押送大批军需已经到遥城了。”

    许执听后,双眼有神,终于不再是那副忧愁的样子了,迫切问道:“那太好了,四公子合时启程?”

    “这个……四公子受了点轻伤,他说请大人你撤军回防,驻守遥城。”那人说道。

    此话一出,许执才压下的的忧愁又涌上心头。“为什么会四公子为什么会受伤?”

    那人只在许执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许执听后皱着眉头,双拳仅仅捏着。

    “既然如此,明日天明便撤军。”许执说道。

    “在下这就回去禀报四公子。”

    待那人上马走后,许执长叹了一口气。过多的忧愁,令年纪轻轻的他已经生出了几缕白发。

    太阳自东边升起,日光照在结霜的甘草上光芒四散。

    一支忙碌的军队在陆陆续续的往南撤军。远在北荒的边疆,寒气扑面而来。

    “这天气说变就变,还真是让人始料未及。”军队中一人双手紧缩在长袖内,抱着长枪,冷的瑟瑟发抖,跟在队伍中往南走。

    军士们穿的单薄,千篇一律的都是如此。

    许执站在宽广的土地上,望着陆陆续续撤回去的军队。他的呼吸变得沉重,“眼下,撤军是最好的选择了。边境的许多个古城都已经落入妖军之手,遥城城防坚固,应该这个寒冬。”

    他说话的期间,呼出来的都是白气,可见天气是真的寒冷。

    军队中一位仪瀛宫的将领在军前带领队伍,许执断后,等到所有的军士都走完他才跟在军队后面走。

    军队行军,顾的是群体,那支军队行了三日才到遥城。若是许执这等级的剑修,御剑约一日便可到遥城。

    城墙硕高,旌旗飘扬。

    城中的居民都已经换上了厚重的棉袄来应对北方的寒冬。居民的生活方式形同其余四州,不知是因寒冬冷寂淹没的喧嚣热闹还是因北荒世道苍凉,人们相比少了些欢声笑语。

    许执忧国忧民,从来没有做没用的事,他回到城中就面见了四公子。

    北荒人口中的四公子便是苏子衿和沈括的弟弟,名为苏启明。

    苏启明身居高堂,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穿的一席白衣鎏金衣,透露的无一不是大世家的富丽堂皇。

    “四公子。”许执走到殿前对他行礼道。“逆受伤的伤是……”

    “许大人不必担心,一点小伤而已。”苏启明道。他富丽堂皇的外表和他的话语显得格格不入,一般像这样有钱的公子对待常人都是低人一等的,但是他却是比较规规矩矩。

    “军队进出一次不容易,敢问四公子在运送军需的途中遭遇了什么?”许执问道。

    苏启明一声令下叫退了除许执以外的所有人。

    “许大人,你到我这来。”苏启明招手说道。

    许执迟疑了一会儿,因为他叫退了所有人这个行为让许执心生疑虑,但也只能上前去,他原本打算坐在一旁的,却不曾想苏启明说道:“许大人,坐我这边来。”

    说着苏启明挪了个位置给许执。

    许执愣住了,但他没有多想什么就上前坐在苏启明身旁。许执常年在战场,对这些身处仪瀛宫的几位公子的了解还只是停留在道听途说,四公子在世人口中是什么样,许执就认为是什么样。

    所以许执对四公子的了解也只是知道其嫌贫爱富,穿着高贵,略懂些武术。

    “许大人,你看。”苏启明揭开了手上受伤的纱布,一圈一圈的揭开,许执随着一圈圈的纱布脱落,揪心起来。

    “为什么!”许执看着那一道伤口,很深且冒着黑烟。“这是妖兵的刀伤!”

    苏启明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刀伤。”

    许执一脸不可思议,那一刻他心中充满了不安。

    在他惊讶之际,苏启明又开口说道:“昨天我运送军需之际,在路上发现了一个小的队妖兵,于是带人上去剿灭了。说来惭愧,居然还被反伤一刀。”

    “四公子武艺超群,定是大意了才会被伤。”许执道。

    原本两人坐在一起已经很近了,苏启明又蹭上来说道:“客套话许大人就不必多说了。”

    许执对眼前这个苏启明开始陌生起来,往后稍稍倾斜了身体问道:“妖兵为何会出现在我军后方?”

    苏启明又将纱布缠在手上的伤口上,并说道:“这就是我让你撤军的原因。我的人在乌城附近也发现了妖兵的踪迹,许大人,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许执在战场多年,对这样的事情大概还是能猜出来的,只是突然出现了这么多消息有点来不及反应。

    苏启明道:“前线的妖兵停滞不前,守而不攻,而后方却已经出现了妖兵的痕迹,这说明什么?”

    许执听着苏启明的分析,想着有些后怕,“我军前线战线长约数十里,妖兵悄无声息的潜入我军后方不被察觉是不可能的,这样的话唯一的可能就是……”

    “有叛军!”两人异口同声。

    许执眼中透露出无比的赞扬钦佩。“没想到四公子年纪轻轻,却深知兵法大忌,想的如此细微,令在下佩服。”

    “许大人不必夸赞。眼下最重要的是叛军,叛军出自何处、出自谁之手,想必如何查处叛军大人比我清楚。”苏启明说道。

    许执起身又向苏启明行了个礼,“这个自然。”

    苏启明坐在长椅上也向他回了个礼。“往后的事就多操劳许大人了!”

    他看着许执离去的背影,长叹息,难免露出担心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