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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六岁那年的小幸运

    在殿试发榜后不久,因为长安春闱已然落榜,大房二房也不好太高调,虽前来恭贺逢迎的宾客络绎不绝,但主家极力约束,让府邸看起来一切如旧,也没怎么为功名喝彩铺张。

    雅俗偶然一次看见父亲和二叔在比试剑法,堂前宽阔的场地,四周楼阁巍峨,天青苍狗,万里长风,浩瀚着苍青地织锦束腰衣褂,通身英武大气,浩然一身广袖白衣,仿若仙界归来,到底是亲兄弟,彼此间切磋伯仲难分,直把雅俗看的羡慕酥倒,回去就缠着爹娘,说自己一定要习武,学习剑术。

    浩瀚老爷也不是迂腐守旧之人,思及二弟妹也是文武双全的,何况家中男子个个习武,听女儿的要求,倒是好说话,但是陈夫人可不答应,因为女儿已经六岁了,作为母亲正计划着让女儿学习管家理账,琴棋书画,这才是将来一位显贵高门的当家主母理应学会的。

    雅俗后来把大哥、二哥、三哥以及大嫂、二嫂都缠了一个遍,来为自己说好话,陈夫人也就只好同意了。

    这下好了,国公爷浩瀚是极愿意请师傅教女儿习武学剑,以及马球和骑射,而且一有空暇时间,浩瀚自己还会手把手教,当然,雅俗一心向往,前后自然拿出万分热情去学,技艺精进甚快。

    陈夫人对自己给女儿提出的要求也丝毫不肯放松,每日必要女儿抽出两个时辰学习读书理账,弹琴刺绣。

    读书理账简单,雅俗不但记性好,而且算术更好,一教就会,一点就通,弹琴也喜欢,而且颇有音律天资,就是这刺绣一坐半个多时辰不动,刚开始雅俗还是比较抗拒的,不过看着女红师傅那精美的刺绣作品,雅俗学着学着也就慢慢能静下心来学进去了,毕竟从小就受到浓厚贵族文化氛围熏陶的孩子,是很有鉴赏天赋的,而且小手灵巧,弹琴学得快,刺绣也学得好,因日常这样安排,雅俗每天也就只要上半日的家塾。

    话说三友金榜名成后,既不似大哥那般入朝中,从低处往上一步步打磨,又不同二哥那般直接赴外任历练,而是入了翰林院,准备从底层正八品五经博士开始锤凿履历,这也是为将来一朝有机会能入内阁执掌大权铺好路径。

    就在三友进士及第后不久,三友的婚事也说好了,女方是镇北侯嫡女苏晴,名门闺秀,风华绝代,气度凌云,与三友实是天造地设的般配。

    镇北侯府前朝边关,势力稳固,如今侯爷最爱的嫡幺女出嫁,自然是良田千亩,十里红妆的风光大嫁。三友的婚事虽不及上头两位哥哥那般风光,但也六礼精善,宴席八百,极尽欢庆。苏晴爱慕三友的惊才风逸,镇北侯夫妇对这门亲事也中意许久,如今佳人才子喜结佳偶,长辈们无不满心祝福疼爱。

    大房三友大婚两个月后,三老爷家也没等了,想起之前长久落榜后,浩然夫妇俩丝毫没耽误孩子的婚事,而三年后的久儿,依旧能高中探花,于是三老爷和娘子秦夫人一商议,就决定先把长安的婚事办了。

    长安说定的妻子周氏乃锦乡侯嫡女,温柔貌美,与长安温和憨厚的性格极为相合。锦乡侯夫妇是看着长安长大,长安自幼生的高大强健,五官和善,虽华锋不足,倒也俊俏堂堂,且行为周到,踏实勤奋,属于中年人眼中的十全好男儿,锦乡侯夫妇一直十分喜欢长安。如今长安身负举人功名,前程可待,锦乡侯夫妇甚爱此东床娇客,婚事自然是办的风风光光,顺顺畅畅,只这次没有请上回长平大婚时请的那些杂七杂八的穷亲戚了,不过这样倒还舒心不少。

    随着几位年长的哥哥都已经大婚成家,小的一拨也慢慢大了,二爷家最小的女儿雅慕,时年五岁,因为雅慕自小体弱多病,说话也学的慢,不像她父母那般精力充沛,虽然比雅俗只小一岁,却瘦小不少,说话声音也细弱,好在这些年二爷夫妻细心照料,雅慕身体也慢慢好转,不再整日病态缠绵,现在也可以利落地走路说话,不需要人整日不敢离手的看护着,只看起来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儿,但样貌极其俊秀,让人一见便心生爱怜。

    在贾夫人接手长生和长远后,就极力督促俩男孩子读书上进,六岁的长远还好点,长生便少有时间玩耍。雅俗不在家塾时,时常来二叔府上玩,也就慢慢和雅慕玩在一起,渐渐的,小姐妹俩形影不离,有时也带着长远一起。

    一次雅俗去三叔家,见到三婶子养的狗生了小狗,三婶子便给了一只小狗给雅俗养着玩,小乳狗十分圆胖可爱,就和一个小肉团子一样,雅俗喜欢的不得了,于是等家塾这边休息得空了,就带到二叔家,要和雅慕一起玩。

    雅慕小时候因病弱的缘故,二爷怕阿猫阿狗叫声惊吓到孩子,所以不许府里养猫狗,雅慕因没见过奶狗,突然见到雅俗带了个这么可爱的小东西,雅慕很喜欢,但雅慕不如雅俗灵活,雅俗说好一起玩的,可雅慕追不上,就看着雅俗玩,看着看着就因为没得玩,哭了。雅俗不知道妹妹怎么了,就把小狗送给妹妹了,好来哄她,雅慕抱着小狗还在小声抽泣,雅俗郁闷地对妹妹说:“我不是把小狗给你了吗!你怎么还哭啊?”听雅俗这么说,雅慕马上就不哭了。

    雅俗抱到小狗还没一天,就被妹妹的几滴眼泪给打劫走了,回头找三婶子要,可三婶子家的最后一只小狗都已经送人了,没办法,只好等下一窝。雅俗想念自己的小狗,所以一有空就往二叔家里找雅慕玩。雅慕虽然不能出门,但是童年的时光却再不缺好玩伴。

    雅俗自打去家塾的时间改成每日半天后,便日日早晚习武,上午去家塾读书一上午,下午练琴写字游戏,休息的日子就练习骑射,早上起得早,晚上睡得早,生活习惯培养的甚好。长远和雅俗一样,天天早上按时去家塾,但下午得留在家塾里听荀先生讲学,待一天功课结束后,长远一回到家中,就赶忙往上善堂去,若是遇到雅俗和雅慕在一起玩,长远立刻就加入进去,姐弟仨一起游戏玩耍,快乐极了,满院里都充满孩子的欢声笑语。

    长远是个男孩,对姐姐雅俗一直非常尊敬,若是姐弟仨一起游戏,等结束休息时,长远是为雅俗又搬椅子又端点心递茶递水的,同样,作为哥哥,长远也很照顾小妹雅慕,每次伺候完雅俗姐姐,立刻就照顾雅慕妹妹,哄雅慕吃糖,也给雅慕端茶,完全就是个十全贴心小少爷。

    二爷和贾夫人有时候看到了,也都惊叹,这三大房里的男孩,还没有哪个像长远这般自幼就这么会照顾女孩子,而且没人教过长远,长远就会。姐妹兄弟一起,从不讲究什么嫡庶尊卑,男女分别,这样也好。

    姐弟仨一起玩着,后来雅清也时不时加入进来。雅清和雅慕不似雅俗在家塾读书,都是请文墨大家和乐师来府里教习,上半天也不得闲,所以每日到傍晚时,就成了姐弟四人最快乐的闲暇时光,童年的美好莫甚于此。

    说起来雅俗从三岁时进家塾,到现在六岁,都上了好几年学了,会背的书着实不少,但都是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问到哪随口就来,但大部分说不清是什么意思。认得的字也有那么多,读信的时候,要是内容简单点的,不认得的也偶尔就几个字,但是要说写信的话,就写到哪,卡到哪。

    可就雅俗这水平,在刚刚才学习识字的雅慕和上学还不久的长远面前,偶尔还可以充当一下小师傅呢!雅俗十分乐于教弟弟妹妹,只要有机会显示自己的“学问”,雅俗那是两肋插刀,在所不辞,为此给人留下一种小小年纪就特别热心肠的感觉。

    学习是枯燥的事,但有了动力就不一样了,以前大家对雅俗上家塾都没要求,学到哪算到哪,现在雅俗为了可以不被弟弟妹妹的问题问倒,突然间学习干劲十足,生怕弟弟妹妹哪天请教自己对联上或者字画上的字,自己突然不认得,失去了自己光辉的形象,如果瞎扯,二叔看到了就会纠正,那可就尴尬了,而且弟弟妹妹就喜欢当着二叔的面请教自己,每次被问到哪个字怎么念的时候,二叔就会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自己答对了也笑,答错了也笑,不过看在二叔笑起来很美很美的样子,雅俗也就全往好的地方想了。

    自从雅俗当起弟弟妹妹的小师傅起,又被大人们夸过几次,后面雅俗不管三七二十一,每次看见屋里的哪幅字画上面有字,都要好好认一认,不懂就问,十分勤奋,时间一久,书画鉴赏的能力还提高不少,肚子里的对联也一大堆,不知不觉间,还给人有一种小才女的感觉了,环境的熏陶对孩子的教育,在潜移默化中产生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

    浩然二爷很爱逗雅俗这个侄女玩,自己兄弟三房,到雅俗这一代有五位姑娘,二爷自己家里独占四位,唯独这个大伯父家里的雅俗,因为打小放在家塾,受几位哥哥的影响,比较活泼一些,自小上家塾两头跑,长得也要比同龄的女孩子白胖健康不少,受她父母遗传,个头也要比六岁的小女孩明显高一截,看着很精神,据说现在还在学习功夫和剑术,二爷时常喜欢考她一下,有空就教她两招拳脚,纠正纠正她的姿势。

    被长辈们教着教着,雅俗就有一种自己文武双全的感觉了,虽然陈夫人时常管教约束,雅俗天生也不是爱出风头的人,当然不会干什么行侠仗义的事,但是越发热心肠了。

    雅慕妹妹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只要和雅俗说一声,雅俗都想办法给她弄到,雅慕替雅俗养了她的小狗,雅俗就替二叔二婶时常养着雅慕。

    雅俗很喜欢去浩荡三叔家,因为三婶子太厉害了,家里的吃食只有人想不到的,没有人吃不到的,雅俗每次去,秦夫人都各种花样招待,走的时候也大包小包的带着,无论雅俗怎么打劫三婶,三婶都一如既往的大方,还生怕侄女不来呢!

    不过比起三叔家,雅俗更喜欢去二叔家里,三叔家里有“玩意”,可二叔家里有“玩伴”,自己家里有大侄子恩奕,但是大嫂子和大哥对恩奕要求严格,恩奕只比雅俗小一岁多点,但是已经正式上家塾了,每天还要为功夫打底子,没有雅俗这么多休息的时间,小侄子恩泽还太小了点,没法怎么玩。虽说孩子很小上家塾未必能学到什么,但是看雅俗就不难想象,在一种学习氛围浓厚的环境里长期浸泡,好的习惯和恒心毅力以及兴趣会在不知不觉间养成,对日后的人生会产生长期积极的影响,这也是世代李氏长辈们教育孩子的方法,《学记》、《论语》包括孟母三迁的故事,都阐述了各种各样的教育道理,必不可少会讲到环境的强大影响。不过,这些雅俗不懂,只知道很多以后看来很好的习惯,在幼小的时候就慢慢养成了,长春、长青、长久、长平、三友和长安几位哥哥自幼也都是被父母这么严格要求的。

    雅俗玩的时间忽然变少了,因为陈夫人给女儿定的任务加重了一些,雅俗为了表示自己和小姐妹在一起不会耽误学习的时间,有一次就把琴带到二叔家,恰巧被忙完公务回来的二叔撞见了。二叔很欣喜,就叫侄女弹奏一曲,二叔不会弹琴,但是很会吹箫,精通音律,爹爹说过好多回,雅俗不好意思就弹了一曲,准确的说,就是记得怎么勾挑的,也有点情韵在里面,不过居然得到了二叔充分的肯定和夸奖,雅俗又不得了了,回去学琴又学的废寝忘食。陈夫人还不知道女儿怎么突然下这么大决心,一时觉得很意外,国公爷浩瀚却觉得女儿遗传了自己夫妇俩的优点,有些骄傲的不能自已,当初国公爷同意宝贝女儿学武术,就是想在自己的宝贝闺女面前,爹娘的才艺总该平分秋色才行。

    厉害如二叔这样的人,有一次也被雅俗给考倒了。这天恰值二叔休沐,雅俗在家塾也得空一天,下午把该练的字写完,就坐车去了二叔家,遇到雅慕背诗有字给忘记认了,这是家授布置给雅慕的功课,之前已经教过怎么读,雅俗见状便热心肠地教雅慕背诗。雅俗很会背诗,就一直教到雅慕会背为止,不知教了多少遍才教会,雅俗长出一口气,突然发现准备要玩的小狗不见了,小姐妹俩就赶紧找,远远看见小狗就一路追,一直追到上善堂里。

    贾夫人规矩严,上善堂平日轮值相当规整,每到二爷休沐的日子,四周更是鸦雀无声,特定的时间有丫鬟进堂内换茶水,问候服侍,没事便退下,主居仆从全部轮班把守在上善堂四周,二爷有贾夫人亲自伺候,下人们都不敢打扰二爷难得的休息养生时间。

    雅俗雅慕是金尊玉贵的小姐,自然不是把守对象,所以就畅通无阻的进去了,当时隔着水墨屏风,雅俗看见二叔一直笑着把二婶抱到罗汉床上,俯身弯腰看着二婶,二婶突然一个翻身把二叔又给掀倒在床里面,直接顺势骑在二叔身上,俩个就笑着亲起来,雅俗雅慕就在屏风后面伸头看着,小狗也在一旁看着,上善堂窗户明亮,室内高大宽敞,当时又是大白天,屋里很亮堂。

    二爷先发现孩子,立刻坐起来,夫妻俩一阵惊慌,想不好说什么。雅俗没见过这样的情景,就问二叔二婶在做什么,是不是二叔又欺负二婶了。雅慕也一副刨根问底不准备走的样子。堂堂探花郎出身文采斐然的二爷,又不好说自己正在被欺负,愣是被问倒了,结巴半天答不上来。

    后面是一个难忘的生辰,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