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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重阳盛宴昌隆气象

    尚书大人服刑没三天,就离了大理寺重获自由。孟大人一顿热心,顷刻间化为乌有,不过被浩然哥夹菜慰劳的孟大人,心里觉得十分安慰,想到以后还会有机会,于是孟大人把所有的闲暇时间,都用来挖空心思想着怎么和浩然哥重归于好。

    转眼重阳节快到了,原本打算要看雅俗的兆辉和嵘耀都收到了宫里消息,去不成了。皇上要在重阳节大办祈福宴,在京的公、侯、伯,数位在藩王爷,满朝正四品及以上的官员,重阳节都要带家眷入宫赴午宴,凡世袭爵位需带世子一同入宫。嵘耀、兆辉依旨要去宫里,雅俗肯定是去不了的,嵘耀、兆辉都很失望。

    赴如此盛宴,能见到很多平时见不到的人,礼仪繁琐,规模庞大。浩然作为手握百官升迁重权的吏部尚书,到时候也是众人私底下瞩目结交的对象,虽说浩然二老爷刚坐了几天“牢”,不过沉冤昭雪也快,出来后受了皇上好一通安慰补偿,还因祸得福了,近几日过得不要太惬意。

    到了重阳节入宫赴宴这一日,尚书大人为表郑重,把自己精心装扮了一番,换上崭新的官服和配饰,本来就极其俊美,再一打扮,似乎又能摘得那个曾经陪伴自己几十年的京城第一美男子头衔了。侄子三友目前品级不够,去不了,像长春、嵘耀和兆辉他们虽也极好,但不是重阳宴会的核心人物,他们的父亲才是,所以不难想象尚书大人今日会是有何等的风光。

    作为正二品诰命夫人的贾夫人重阳这日按品大妆,临出门前,浩然为妻子插上茱萸。贾夫人能够陪伴在自己深爱的人的身边,一路上笑意如春。

    入了宫门以后,贾夫人看到了不少年少时的老熟人,如今大家都老了,众人再见贾夫人时,想不到贾夫人还是如此标致貌美,风华绝代,英姿飒爽之气丝毫不减年轻时期,都纷纷上来打招呼。当然,也可以顺带凑近看看,贾夫人当年因为深爱而愿意为之早嫁的李尚书,是不是还是曾经那个京城第一美少年。

    浩然二老爷女儿多,也都嫁入侯伯勋爵府邸,这边招呼没打完,那边亲家又过来了,亲家招呼还没打完,准亲家和想要结为亲家的又过来了,再后面同僚一大堆也来了,一路上就忙着还礼打招呼,贾夫人弄得叫人不要太羡慕。

    本是阳光明媚、金菊如火的时节,入宫宴饮这样极风光大好的日子,也着实令人愉悦,不过浩然二老爷想不到,自己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赴宴臣众甚多,筵席主场设在建极殿,两旁偏殿也开设了不少。皇上大宴群臣,菜品最是丰盛,有各地进贡的美酒佳酿,外加宫廷伶人乐舞表演,两个时辰的宴会十分喜庆热闹,期间许多大臣都纷纷离座,去寻平时一些见不到的老友碰杯敬酒,问候祝福。

    浩瀚兄弟三人连同家眷都在建极殿领宴,浩瀚和浩然的位置比较靠前。孟大人身份尊贵,自然也在建极殿中,就坐在浩然对面不远处。筵席时间过半,有不少大臣都离座找人敬酒,孟大人也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找浩然哥喝点,但是一时间找李尚书喝酒的人比较多,所以孟大人就不想过去,只想单独找机会和浩然哥喝两杯。所以孟大人即使假装不在意,但眼睛却时刻注意着李尚书这边。

    因为酒被敬的太多,很多又不好推辞,李尚书有点吃不消。这时候侧面突然来了一位面生的小内监,悄悄到李尚书耳边说了两句:“尚书大人,宁王爷在奉天殿旁的小偏殿里等着您,请李尚书您移步前去叙话。”

    宁王作为皇上的叔叔,虽关系不热,但堂堂亲王,绝不可怠慢,加之李尚书确实想离开缓一缓,听这小内监一说,不疑有他,立刻与贾夫人打声招呼,就起身跟着过去了。孟大人见李大哥出去,也起身想跟着看看,但是又怕被发现,于是就换了条路线,准备试试迎面“碰巧”相遇。

    作为皇宫最大的宫殿奉天殿,也是金銮殿,和建极殿中间只隔了个华盖殿,日常都有护卫严加守护,好在今日人多,侍卫们也不会把内监宫娥的脸都挨个认一认。李尚书和一个小内监走在一起,大家也注意不到小内监。且这小内监很机灵,为怕有人发现自己,就领着李尚书从外面空阔人少的地方走,也不太远,很快就把李尚书带到奉天殿旁侧的一个小宫室里面去了。门一推开,领李尚书入内,这小内监就躬身退下,趁着外面没人注意自己,赶忙跑了。

    尚书大人进去后,看宫室内布置宽敞,没见到有人在,才一转身见有人进来了,不过进来的不是宁王,而是宁王的女儿河阴侯夫人——云潭郡主。郡主一进来就先把门掩上了。

    尚书大人给气的不轻,也吓得不轻。云潭郡主是贾夫人的手帕交,和李尚书也自幼认识,只是郡主幼时随其父宁王就藩,多不在京城,但每到藩王入京朝拜时,备受当时太后宠爱的云潭郡主都会回京。只要一回来京城,小云潭就会同小婉言一起来找当时年少的浩然谈论学问。虽说如今都老了,可毕竟孤男寡女,也得顾着身份。李尚书忍无可忍,不好斥责郡主,正要开门离去。

    云潭满眼深情的看着李尚书,忍不住径直走过去,说:“浩然哥哥,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李尚书:“郡主,河阴侯夫人,请自重,这里不适合说话,”说完就要走。

    云潭赶紧拦在李尚书面前,说:“我知道不适合,可我有些话想问你,今天一定要得到答案,如果你再躲着我,我就去你府上找你。”说完忍不住泪水流下。

    李尚书以为郡主要表白感情,自不愿意听,但是看云潭这般,也不忍,又怕郡主真往自己府上去,就没来得及立刻反应。

    云潭接着说:“浩然哥哥,你知道我和婉言一样都是自小爱慕你,可我写了那么多信给你,你只字片言都不回,我父王向你家提亲也比贾侯爷早,却被你家拒绝了。我就想问你一句,我对你的一番真心,难道你就丝毫不曾感动过?在你的眼里,我就这般不值一顾么?”

    李尚书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只得说:“郡主,你说的写信和提亲的事,我分毫不知呀!这叫我怎么回答你呢?咱们今日呆在这里不合适,被人知道了对你我都不好……”

    “什么,你不知道,你怎会不知道呢?原来你一直不知道。”郡主打断了李尚书的话,随即又说:“会不会都是被你爹娘拦下来,这些事他们没告诉过你。”

    李尚书:“郡主,你快回宴席上去吧!我们如今都是有家室的人,这情形若传出去,对你我的名声都不好。”见云潭只是流泪,想想又补了几句:“河阴侯对你一直都很好吧!郡主,多想想幸福的事,我听说前不久你又添了孙儿,你是个有福气的,千万珍重身边疼惜你的亲人,照顾好自己,快回去吧!”说着就想溜。

    李尚书想说点好话打发了郡主,可云潭郡主听了这点话,顿时觉得眼前人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哪里肯放浩然走,直接扯住浩然的衣袖,开始桩桩件件的婉转诉说起往事来,这些年不管看到什么都能想起二人少时在一起的那段美好时光,颇有一唱三叹之感。

    李尚书少年时虽不像爱陈夫人和贾夫人那般发自内心的爱过云潭郡主,但毕竟和郡主无仇无恨,还一起吃茶说过玩话,今日突然知道这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什么又是情诗,又是花灯,又是马鞍,又是衣靴,云潭竟还为浩然学了一手做鱼虾的厨艺,连浩然每次赴宴爱吃什么菜都记得清清楚楚。

    李尚书自然听明白云潭真为自己用了一番痴心,不想这个年少时目无下尘,时常打罚婢女的云潭,内心还有这么纯粹的一面。李尚书一时茫然不知所措,自然狠不下心甩手走人,还不住的安慰郡主,只是不敢伸手抱美人,确实忘了自己老婆还在建极殿等着自己,云潭越发没完没了表达爱意。

    说着说着,云潭突然晕了下去。李尚书连忙伸手扶了一把,赶紧唤郡主,没唤两声,李尚书自己也瞬间觉得手脚无力,随即晕了过去。

    不知晕了多久,感觉上半身被人从地上扶起,李尚书就在地上极力坐住,看着唤自己的侍卫一脸惊恐的说:“李尚书,您把梁副都御史给杀了?”

    “什么?”李尚书被眼前的人说的莫名其妙。

    “凶器还拿在您手里呢!”侍卫接着说。

    李尚书一听,突然发现自己手里拿着带血的匕首,督察员的右副都御史梁大人就死在自己的脚旁边,心头的伤口流了一地的血。李尚书顿时吓得倒抽一口凉气,一抬头发现皇上皇后领着一班重臣及其家眷都站在四周,自己的大哥三弟家也在,却不见贾夫人和云潭郡主,此时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刚刚听到侍卫报告时,皇上就急急忙忙赶过来,和皇上在一个殿内离得近的大臣听到情况不妙,也立刻跟着过来了,不过好在皇后没忘记叫侍卫把贾夫人挡在建极殿不让出来。

    李尚书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坐在地上看着梁副御史半天不动,也看看手里的匕首,却不说话,倒不是被吓懵了,而是迷药还没消退,神志尚未恢复,可现在哪有人会管李尚书是否被下药。

    等到皇上看不下去了,对侍卫怒目示意,两侍卫立刻上去把李尚书搀起来,压跪在皇上面前。皇上问了李尚书好几遍,李尚书却一句完整的话都答不上来。

    李尚书只是被迷了,终究不是傻了,虽然药力没退,一时间什么都反应不过来,也不敢问云潭郡主去哪里了,但是心里知道大事不好,被皇上亲口当着满室重臣的面连连逼问,还一句对自己有利的话都不会说,也是慌得汗流浃背,屋里所有人都看出来李尚书被问的一头汗。

    就在这时搜查的侍卫又来报告,说在围屏后发现了云潭郡主的尸体,也是死于利器刺杀。在场的宁王府与河阴侯府的人听见后,各个伤痛大惊,赶紧上前查看,众人一番查证后,得出郡主也是死于李尚书手里的凶器,李尚书这时也着实受惊,觉得自己被算计了。

    此时殿外躬身进入三位太医,行礼后,上前给郡主和梁副御史检查了一下,随后向皇上报告,确定人已经去了。侍卫们在皇上的示意下,上来掩盖并将云潭郡主和梁副御史抬至一旁。三位太医见皇上不曾发话,就先退守在侧。

    事已至此,刚刚进来时的场景众人都亲眼目睹,痛失爱妻的河阴侯本就憎恨情敌李尚书,也知道这么多年来云潭的心始终在李浩然身上,眼下这场景,河阴侯一口咬定:“皇上,今日事定是李浩然对郡主意图不轨,歹念不成才杀人灭口,又碰巧被梁副御史撞见其行凶过程,因此梁御史才不幸惨遭其毒手,请皇上明察秋毫,从严法办。”说完跪求不止。

    宁王也附和拜求,咬死李浩然不放。

    眼下其它的也无从查起,案情一目了然,在奉天殿的偏侧殿杀害梁副御史和云潭郡主,李尚书本人也辩无可辩,如此可以定罪了。

    皇上正要开口命人处置,浩瀚看不下去了,直接过来跪在浩然身边,向皇上求情,一边催浩然说实话,哥哥相信他绝不会杀人,今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说出来。可浩然是什么都不记得,记得的那点事也不能说,所以干干没话。

    群臣眼看成国公求情,这满室重臣不少都是李氏的宗亲、姻亲和转折亲,以及想结为未来姻亲的。今日李浩然就算是被杀,成国公也绝不可能会倒,这个人情此时不卖更待何时?所以周围人都纷纷下跪求情。显王、懿王、英国公、定国公与崇庆侯尤为积极,嵘耀和兆辉也连连比着求情。广平侯父子的功力此时反而显得有些不足,不过也尽到力了。李尚书今日在场的子侄至亲,女婿姻亲,都连连叩首,苦苦求情。

    宁王在宗室里的地位虽远不如显王和懿王,可毕竟是受害者,今日悲愤至极,又一把年纪在那儿,自然无人敢正面与其硬掰。此时见不少人袒护凶手,宁王哪肯善罢甘休,顿时要求皇上立刻诛杀李浩然。

    一边是信任倚仗的臣子,一边是宗法血缘上的叔叔,皇上一时两面为难,偏偏这个平时机智无双的李浩然今日是一句像样的话都不会说,皇上刚刚只想命人将李浩然打入大牢听后处置,并不是说要把人推出午门即刻处斩,可眼下宁王府和河阴侯府的人各个目眦尽裂,义愤填膺,李浩然又不知辩解。皇上只得命侍卫:“来人,李浩然涉嫌杀害云潭郡主和梁副御史,将其官服扒了,打入大牢,择日问斩。”

    皇上是无奈之举,择日没说哪一天,可以拖一拖,有冤枉后面也能查,可话不说狠一点,宁王府与河阴侯府的人今日是不会罢休的。

    皇上话音一落,陈夫人和秦夫人,包括李尚书的两位身为世子夫人的女儿雅颂和雅贤,李氏在场的女眷都或惊或哭,浩瀚和浩荡连连叩首,苦苦求情。

    侍卫直接动手过来拉人,这时,襄王朱轩景带着贾夫人过来了。皇上一看人是自己胞弟带来的,不好发怒。贾夫人事前已经得知消息,可是出不了门,襄王就过去强行把贾夫人带过来。贾夫人一到门口就听见夫君要被择日问斩,连忙哭着跑过来抱着夫君,和侍卫拉起人来。侍卫都是服侍皇上多年的人,本就察觉到皇上杀人态度不坚决,贾夫人哭的厉害,就暂时等了等。贾夫人转身连连给皇上磕头,为夫君求情,说自己夫君绝不可能会杀害郡主和梁副御史,头磕在地上咚咚响,诰命发冠被磕掉地上,盘起的发髻松散了几缕青丝。

    皇上知道此时不能犹豫,于是不管贾夫人,直接吼侍卫:“还等什么?把人拖下去。”

    侍卫一听,立刻把李尚书又拖起来,准备带走,贾夫人急忙哭着扑过去把夫君死死抱着,边哭边说:“我替他去死,我跟他去死,你们别把他带走……”

    浩然也受不了妻子今天这样,就挣扎着伸手要抱妻子,旁边的侍卫一看皇上的眼色,立刻上前把贾夫人给拉了下来,侍卫动手也利索,拖着李尚书就走。

    “慢着。”门口有人大喊一声,随即走进来,众人一看,原来是固国公世子——大理寺卿孟羽蔚孟大人。

    孟大人一进来就对拉着李尚书的人大声道:“放开李尚书,我可以证明云潭郡主和梁副御史的死都与李尚书无关。”

    众人被孟大人说的话震惊到了,刚刚求情无望的人,顿时如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皇上被此话吸引,就对侍卫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看着孟大人。侍卫见皇上示意,于是又把李尚书放下了。

    未知孟大人是怎么说的,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