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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四象斋内海阔天空

    难得聚在一起,雅俗也知道他俩的目的,就不问他们找自己干嘛了,问了他们也说不出来,大家都还年少。于是雅俗就请二位公子用茶,兆辉嵘耀看看对方,一起端起莲花托碟浅腹盖碗喝口茶,喝过想夸几句茶水,但又怕说错,所以十分忐忑。

    雅俗又请两位公子用些点心,嵘耀和兆辉都觉得刚刚彼此喝茶的表现像傻子,这下吃点心就更忐忑,嵘耀拿了一块饼,兆辉拿了一块糕,俩男儿一起小心斯文吃一口,点心味道着实不错,俩人都想夸赞一番,兆辉和嵘耀对着彼此的神情太有默契,都是看着对面的男孩神色狡猾,但却不敢转头看雅俗。

    雅慕觉得这俩人费了自己这么大情面,就是因为没吃饱么!所以开口问雅俗说:“姐姐,你不去宴席上吃点,就坐在这看书,中午饭吃了么?”

    嵘耀和兆辉一听都看着雅俗。

    “还没有。”雅俗答到。

    “那得吃点,早就到该吃饭的时间了,要不我去叫大厨房送一桌子菜过来?”雅慕说道。

    雅俗笑着说:“不用了,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不饿,还不想吃。”

    “准备了什么?”雅慕问到。

    “我让厨房给我备了一份鱼皮高汤面,还有一锅鲍鱼汤,今天不想吃饭,想吃些面食。”雅俗说道。

    兆辉嵘耀一听说有一锅汤,就想喝点了,俩人都知道对方心里想什么,于是看着彼此,等对方开口呢,可都不好开口。

    雅俗觉得兆辉和嵘耀拘束,才对雅慕说完,就转头客气的问:“罗公子,萧公子,今日喜宴你们这么早就出来,可曾吃饱了?”

    “还没呢。”嵘耀耿直答到,兆辉立刻点头,表示赞同。

    “那就在我这吃点吧!”雅俗客气的说。

    嵘耀和兆辉继续点头如捣蒜,连连说好好好。

    雅俗转头又问雅慕可还吃得下。雅慕想想就说自己还能吃一点。雅俗唤江南道:“去吩咐厨房,把刚擀好的面现煮四碗,再把鲍鱼汤端来,拿四副碗筷。”江南答应着去了。

    不多时,南北心骨四人把面食和鱼汤都端进来,盛好,奉与主子和客人。雪色的白瓷碗里盛着浓香四溢的高汤鱼皮面,鱼皮煮的咸鲜软嫩,现擀的面饼也劲道入味。雅慕知道姐姐这里的东西都特好吃,看见面食就忍不住拿着勺子喝一口面汤,顿觉胃口大开,就拿着筷子吃起来。兆辉和嵘耀俩半大小伙子是能吃的,雅俗看雅慕胃口这么好,自己也饿了,于是雅俗、雅慕、兆辉和嵘耀顿时都专心的吃起面来。

    嵘耀和兆辉都是半饱,想着桌上还有点心,这面汤吃完也勉强够了,于是俩半大小伙子再把鲍鱼汤痛吃些,总算是饱了。

    雅慕做了好事,心情大好,也陪着把一碗面吃完了,还喝了些鲍鱼汤,额头上都吃出了汗。等丫鬟们把食具都收了下去,服侍好漱洗擦手退下后,雅慕拿帕子擦着额头,看着着实是个不施粉黛冰肌玉骨的绝色小女孩,到这时飞花才把白玉手炉给雅慕送了来。

    其实飞花早就到了,不过是被虚心拉在厢房歇着,不让她打扰主子们聊天而已。

    雅慕捧着手炉,看着嵘耀、兆辉和雅俗,发觉大家还是不知道怎么说话,这样干坐着有什么意思,雅慕就心里琢磨着说什么话暖场,这时,有人进来了,来人是襄王殿下。

    襄王殿下每次来成国公府都会过来看看雅俗,福绥斋里虽只来过一回,但是路记得清楚,这次和之前一样也有国公府的两位掌事嬷嬷陪同着,雅俗、雅慕、嵘耀和兆辉立刻起身见礼,雅俗雅慕福礼姿态静觞娴雅,嵘耀兆辉拱手英姿俊挺如松,襄王笑着叫大家都免礼。

    襄王殿下进来时,双手托着一个近两尺长的戗金双凤牡丹纹紫檀盒,此时郑重放在床几上,笑着说:“雅俗,我这会儿来是有一样东西特意要送给你。”边说边打开戗金紫檀盒。几人往盒子里一看,是一大块于阗羊脂白玉雕琢的满池娇如意,如意长约一尺半,造型大气精雅,玉质细腻无暇,如意上雕刻出形态写意的藕叶莲花、鸳鸯鲤鱼、鹭鸶花鸟等物,荷花荷叶与莲藕形态典雅而不失生动,鸳鸯、鹭鸶、鲤鱼皆成双对,造型精致且富生趣,如意首也雕琢成一块似是而非的荷叶,荷叶边倚一朵别致的莲花,整柄如意为国手雕刻大师之作,真如一幅意境深远的国画,一看便是连城之物。

    雅俗、雅慕、嵘耀和兆辉都围着如意看,个个生在富贵之家,都极有眼力,知道这羊脂玉纯净稀罕,尤其是这么一大块实在太难得,都惊叹襄王殿下出手不凡,胜过送了一座大庄子。

    雅俗收过襄王殿下很多礼物,每次都会依礼客套一下,但是今日这羊脂玉如意太贵重了,这般价值连城的东西,怕是全京城也没两三家能拿的出来价值差不多的物件,一模一样的世间肯定不会有第二个,雅俗只得拒绝说:“多谢殿下好意,只是这如意太贵重了,雅俗实不敢收。”

    “雅俗,再贵重也就一件物事,人开心最重要,这和我以往送你的东西没有实质区别,只是这次希望你万事如意,收下吧,别说不敢的话,你要高高兴兴万事如意才好。”襄王微笑着说。

    雅俗正要推辞,哪知兆辉、嵘耀和雅慕都在劝雅俗收下,大家都希望雅俗万事如意,而且突然每个人都有话说了,雅俗被劝的开不了口,只好谢过襄王收下了。

    雅俗捧着襄王亲手递过放如意的盒子,走到西梢间的戗金百宝嵌满床笏顶箱柜前,打开柜门,将盒子找个空处放入,再把柜门合上。

    放好才一转身,雅俗发现除了襄王和掌事嬷嬷,其余仨都跟来自己的卧室看着,嵘耀兆辉两个还盯着自己的十二柱床看,兆辉伸手摸摸遍雕龙凤祥云花卉的床柱,看看床顶雕花和床内摆设,说:“这架子床挺宽敞的。”

    雅俗心里叹气,这是自己的闺房,他俩也太不见外了,不等再说别的,连忙带辉耀慕仨去东次间继续吃茶,嵘耀和兆辉过了梢间,边走边看西次间梳妆台的布置,颇为好奇。

    襄王进来时见他们四个都把位置坐满了,就不想叫谁让自己,所以雅俗搁如意的时候,襄王已经命人给自己搬过来椅子,等他们四人回来,就叫他们四个依旧坐在原来位置,襄王自己则坐在带着灰鼠椅搭的圈椅上,仆从抬来小方桌放在襄王殿下身旁,摆放好茶炉点心,给主子客人重新换好热茶,然后就退了出去,只留两位掌事嬷嬷和两个丫鬟在屋里伺候,襄王和四个孩子一起闲话起来。

    襄王殿下与雅俗以前交流的多,所以开口自然,就说说这一路从襄阳藩地回京途中的见闻,马上都快到腊月了,最近又下了几场雪,商人都在忙着年底的最后一波生意旺季,所以各处街头很热闹,农户家也陆续在备办年货,天一晴,许多人家门前都扎竹竿,上面晒着满满的腊肉,襄王殿下每次回京都是一路走一路欣赏风景,看到的世俗风情也多。

    四个朱门公子千金自是不注意了解这些,今日听襄王殿下说到,都听的津津有味,说着说着嵘耀就有话了,嵘耀从不喜贵哥儿三五聚一起饮食玩乐,很喜欢看看华夏山川大河,只是自幼习武读书,空闲不多,长这么大也就登过泰山、游过长城,泛过赤壁、去过山东曲阜、看过云南丽江、到过岭南桂林还玩过苏州园林,最近的一次是今年七月下旬越过长城去塞外逛了一趟,嵘耀都没怎么开始细说,雅俗和雅慕就惊呆了,居然去过这么多地方。

    雅俗只去过金陵两趟,其它远的地方没去过。雅慕没上蜀绣学馆之前,平日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事也只把大伯三叔家跑一跑,嵘耀这一开口,都把小姐妹俩羡慕死了,加之嵘耀口才好,说的生动,连襄王殿下和兆辉也听住了。

    嵘耀见雅俗这么崇拜的看着自己,心里开心,说的激情四射,说着说着就问雅俗妹妹有没有出门玩过。

    雅俗兴奋地说:“我们家祖宅在金陵,我去过金陵两回,看过秦淮河夜景,罗公子,你去的地方好多,有去过金陵吗?可看过秦淮河夜景了?”

    嵘耀去过金陵,金陵作为大明陪都,地位显要,经济繁荣,难得去一趟,可观可赏的太多了,就诚实说:“我去过金陵,也玩过秦淮河,不过看的不是夜景,是日景。”

    兆辉立马接话,看嵘耀风头出了半天,也该自己放大招了。兆辉自小随父亲和叔父去过华夏不少名城重镇,五大兵家必争之地最熟悉,祖籍在著名的富庶之地成都府,所以幼时在川蜀汉中呆过几年,还去过嵘耀他老家十三朝古都的名都长安,奔过重镇襄阳,跑过古城徐州,逛过华北太原,尤其是出边疆看过塞外美景,至于金陵自然不曾落下,既去了金陵,又岂能不看看秦淮河夜景,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兆辉是同父亲一起坐着画舫玩在秦淮河上,父子俩还特意弄了些小酒喝喝,今日和雅俗有话聊了,兆辉后来者居上,立刻玩起大招,当下使出浑身解数来描述自己看过的秦淮河夜景,和雅俗交流的有来有去,兆辉记性特好,连那晚小酒小吃都没忘记,二人把各自所见所感说的大是投契。

    嵘耀看兆辉这么得意,都嫉妒的要命,越往后看兆辉比看雅俗的次数还多。襄王和雅慕今日是大开眼界,大饱耳福,襄王听到后来心里忍不住感慨:“今日真是来的不虚此行,听的不枉此生啊!这俩小子可真是太能说了!”

    襄王殿下只要离开藩地就需奏本上报,所以去的地方还真不怎么多,今日听到这么多新鲜趣事,觉得一切真美好,丫鬟时不时来回添茶热点心,时间就这么慢慢过去了。

    满月喜宴早就吃完了,众宾客都陆续告辞回家,罗柱国和萧侯爷喝完喜酒后就发现各自儿子都不见了,问了孩子坐的一桌,几个少年都说兆辉和嵘耀敬完酒就一起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罗柱国和萧侯爷以为孩子在成国公府闲逛,只得托人给西花厅的夫人传话,先等等再回去,浩瀚父子也忙着辞谢相送宾客。

    国公府每个院子都有人把守的铁桶一般,兆辉和嵘耀是先去了花园,本来还被人牢牢看着,可俩身手极好的少年刻意躲避,因在家里也是惯犯,所以在花园里就把国公府家丁甩了,后又遇到雅慕这个熟悉敌情的内线助攻,所以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福绥斋,当然,唯一知道嵘耀和兆辉遇到雅慕的飞花也在福绥斋里伺候。

    等到客人都走的没剩多少了,罗柱国和萧侯爷觉得有些不对劲,成国公府就是再好玩也不可能到现在都不回来呀!此时余下的客人也不多,保国公吃饱喝足就想歇一歇,坐在舒服的客椅上不想动弹,成国公府的茶点也是极品,何况今日出了风头,心里惬意,不急着回去,天麒天夔兄弟俩得空正与孟经纬讨教科举学问,三人说的你来我去,极为交心。广平侯见靖宇想留下来玩一会儿,就没急着走,便找二爷浩然和浩然家的几位亲家侯爷闲话,柴靖宇趁机和众兄弟聊在一起,新锐本来也想找兄弟们一起说话来着,无奈新杰不想留在这里,最后凌国公只得依了大儿子,唤小儿子一起告辞先走,不等保国公了。

    罗柱国和萧侯爷见浩瀚不忙了,就叫浩瀚着人帮着找找儿子,俩孩子身手好,一般人想找到也难,估计都玩忘了时间,毕竟在浩瀚府上,作为客人也不能在人家家里四处找。

    浩瀚一听,忙命人去寻两位世子,几位李氏公子都去找了,三友也帮忙在找,众人飞天遁地的找了一大圈,连个个厕房都认真看过,几处门房也详细问过,就是找不到人,只知道家丁护卫是在花园里把两位世子跟丢了,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各处家丁寻过以后陆续到花厅报告国公爷,国公府里外没有,俩世子又没出去,这下几家人都有些急了,浩然于是命人递话去内院各处也问问,再满府仔仔细细找一遍,树上也别忘了,众人得吩咐后又去找了,一下子整个国公府前后院家丁仆从都行动了起来。

    众人找的要死都没找到个人影子,内院也各处问了,都说没人,就雅俗的福绥斋里还没问没找,不是众人想不到,而是觉得两位世子不可能会在雅俗小姐屋里,三友也觉得不可能,因为三友清楚兆辉不知道雅俗住在哪。

    浩瀚、宗晨和萧雍陆续接到禀报,却都是一样的说法,三父亲真急了,毕竟宗晨和萧雍都是独子,花厅内此时为数不多的客人也聚了过来,天夔、靖宇、天麒等几个少年,听闻事情经过,都说要帮忙找人,浩瀚直接准备亲自去找。

    未知几位父亲能不能尽快找到兆辉和嵘耀,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