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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飞飞举办联谊茶会

    雅俗劝和有功,二叔二婶晚上特意设宴款待侄女,以示嘉奖,长久长生两位哥哥都带着嫂嫂来捧场,雅俗可是很会接受二叔二婶的好意。

    席间大家吃聊家常,正欢快着,突然长久说到自己想要外放,大房的长青一直外放,如今三房的长安也在地方赴任,长久便也想出去历练历练。

    长久是二爷夫妇唯一的嫡子,去地方赴任哪有待在京城万事周全,但长久一旦说出口的话必经深思熟虑过,别人几乎无法左右他的心意,即便二爷身为父亲也难,一时众人不置可否。

    长久见状宽慰父母道:“四弟如今凡事都能独当一面,有他陪伴爹娘身边我也放心,爹,娘,你们不用担心我,儿子若是外放出去,也能为老百姓多做些实事。”

    雅俗见无人接话,这才开口:“久儿哥哥,你出去外面历练是好事,离了京城不但能了解更多的地方风土人情,拓展见识,还更容易做出一番大事。二叔因为曾经外放少了,有时候觉得遗憾呢!你若能在外任上做出一片好政绩,与民休养生息,兴旺经济,那样等你履历遍布几省后再回朝中,升品自然就顺当许多,若是你将来能坐到二叔现在的位置,你们就是父子两尚书了。”察言观色的说完后又笑了笑,接着自顾自吃起来。

    雅俗一席话说的满堂欢颜,在座之人听着俱很舒服,尤其一句“父子两尚书”更是激起了长久的雄心,而且这句预言也在将来成功实现,不过这是后话。此时长久听完妹妹一番良言,连忙夹菜犒劳妹妹会说话的小嘴,不停地夸奖妹妹聪明,雅俗大方吃下久儿哥哥的好意。

    接着众人又啰嗦一通,要久儿在外保重身体,父子兄弟更是再三碰杯相敬,祝愿鹏程万里,不过久儿的外放此时还只是个计划呢!

    吃完高太君寿酒的第二日,雅俗和雅慕就收到了饶阳侯府的请帖,飞飞要办个茶会,已把昨日同桌而食的女孩都请了,此外还请了一些京城勋贵官宦人家的千金。

    虽说彼此只是一起吃过饭,还不甚相熟,但是雅俗雅慕第一次收到这一代朋友的正式请帖,肯定不拒绝,就都答应了。

    过了两天便到了飞飞办茶会的日子。

    是日,雅俗着黄白游牡丹妆花琵琶袖对襟袄,外罩竹青地盘金绣祥云凤凰百转千回纹及膝束腰半臂,系沧浪地二色金团花马面裙,项戴蟠螭九龙牡丹如意圈,佩龙凤呈祥锁。堆髻上簪一支赤金累丝攒珠缀宝七尾展翅偏凤钗,两股钗针弯粗如箸,祥云头收尾,凤口吐一挂金灿小巧的三股流苏,如此显得整个人明媚雍容。这凤钗是去年和兆辉一起击鞠赢的,直到现在才戴,倒与圈锁很合配。

    雅慕着杏地对襟短袄,衣服在杏色缎上用盘金苏绣遍成春来花开图案,绣活生动,叠色灿烂,对襟珍珠为纽,下配雨过天青地海棠妆花马面裙。黑漆的倾髻簪一支黄金掐丝点翠平翅三尾飞凤钗,凤长三寸,金色闪亮,姿态灵动,三条长尾末各镶红宝石一颗,凤嘴吐一股小小的宝石坠珠流苏,通身华贵超凡。

    姐妹俩到饶阳侯府见到好友们,发现今天“凤凰”真多,娇儿簪了支色彩鲜活的点翠嵌宝舞凤金钗,凤嘴衔一串饱满的珍珠流苏,极是华贵;舟儿簪了支白玉凤钗,难得凤凰雕琢的那般舒翅展尾;芍贞戴了支金丝穿米珠编攒的点翠凤钗,精致非常;皙妍是一支珐琅彩凤钗,凤嘴衔一串三股流苏;其余女孩子均是各式各样的凤形簪钗。

    东道主飞飞今日打扮的尤其明丽光耀,一身大红翔凤纹蜀锦衣裙,穿出说不尽的浓艳风流,比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惊艳许多。飞仙髻上簪一支流光溢彩的赤金凤凰钗,脖颈戴一个金光闪闪的赤金通天犀项圈,钗圈色泽灿烂,光辉耀目,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正似这簪戴之物。

    今日众小千金第一次来饶阳侯府,都到的挺早,飞飞也一早就在府里的内院门厅处等候。侯爷一家刚来京城,府邸才打扫一新,各处都很干净,这京中饶阳侯府,之前是侯爷的胞弟滕鲲二老爷一家住着,如今滕二老爷一家去地方赴任,侯爷此时搬过来,也各处齐整,不缺什么,人气亦旺。

    众小千金一到侯府,便被迎往飞飞住的鹓鸾台。鹓鸾台的房舍是建在丈许的高台上,高台南面有中伸两收三道阶梯,高台外除了供侍女们住的房舍、小厨房和石子路外,便是成片的果木花林和小池石桥,此时杏花已经开放,众人顺着阶梯上到台上,见房屋前的平台空地很宽敞,周围汉白玉石栏杆也高。

    屋前空地处左中右摆着三张大圆桌,均覆着彩缎桌布,周围一圈绣墩,这是一会儿吃茶用饭的桌座。主房屋西山墙外设一张木案,案上摆满各色茶具,旁边几个炉子烧水,两个丫鬟一旁看着。

    鹓鸾台地势坐北朝南,整个高台连同伸出去的阶梯俯视呈凸字形,高台上除却三道阶梯的台面也呈凸字形,台上的房舍依旧呈凸字形,中间是三大间歇山顶式房屋,屋后紧跟一排进深较浅的房舍,房舍东西外山墙与高台齐宽。飞飞日常住在前三大间里,后面一排房舍给几个丫鬟居住。

    进入大屋内,从明间看到底,房屋进深颇长,明间从中以月洞门落地罩隔开,内为小会客堂,面南设翘头案、方桌、扶手椅,外间被一张圆桌和六个绣墩占据。

    东西两次间都隔成南北两小间,西北间为卧室,面南一张透雕龙鹤麒麟月洞门架子床,悬藤黄地苏绣凤穿牡丹帐子,床前一对描金漆嵌玻璃花卉图葫芦式挂灯,东边以缂丝清明上河图屏风遮挡。

    西南间为梳妆室,面东一对花梨木鸾凤纹顶箱柜,几案上摆设金花丝镶嵌百宝开屏孔雀、珠宝彩玉牡丹盆景、象牙塔等珍宝,妆台左右各摆一个鎏金狮子踩玻璃绣球落地灯,东面落地罩上挂着珍珠细帘。

    东北间为舞室,北壁上画一面双凤圆图,面南设一张檀木螭纹贵妃榻,东西两架四尺高的汉代铜鎏金兽纹十二连枝灯,东壁挂一大幅孔雀牡丹图,南西两面落地罩皆挂大红暗花绸缎帘子。

    东南间靠北墙设一对博古架,架上累满珍玩,南窗台上摆着玉雕笔筒、砚台、笔山、烛台等文房用具,窗下设炕,炕上布靠垫引枕和两个螺钿炕桌,配数件玉器装饰,中地摆一个铜鎏金龙龟八卦大熏炉,西落地罩上挂细水晶珠帘。整个屋子相邻各间彼此相通,地铺花毯,布局精致。

    今日天气甚好,众人屋里屋外看看,觉得景致新鲜,站在鹓鸾台上,看四周的花木桥水尽收眼底,处处好风景。这鹓鸾台依地势而建,背靠浅丘,视野宽敞,里外三十个丫鬟嬷嬷伺候,足见飞飞平日里是何等的金尊玉贵。

    少时,春雨煮开,几个丫鬟端来甜白釉刻花盖碗,沏上汤色明亮的芽茶,底下厨房的嬷嬷们流水价的送将上来十二个三层提盒,摆满三大桌果点。飞飞出来请众姐妹一同品新茶,如今还未到春茶采摘的时候,峨眉高山芽茶却因地理优势,早清明一个月便能成品入市。众小千金一看,都围圆桌随意就坐,丫鬟们将沏好的茶端过来,按座奉好,众人吃将起来。今日茶会有二十来人,飞飞有意结交雅俗、雅慕,就先把雅俗和雅慕拉在身边,与自己同桌。皙妍跟雅慕说的分不开,也坐一起。舟儿、天娇和芍贞坐了旁边一桌,其余的人都随便坐。鹓鸾台的嬷嬷大丫鬟们一旁服侍,随侍来的丫鬟被引去鹓鸾台下设了几桌。

    众人品一口新茶,顿觉齿颊留香,回味悠长,再尝一块新做的点心,或剥些炒核桃杏仁,取些蜜饯吃,配上这蓝天下的二月春景,真叫时光惬意,年华宝贵。

    飞飞来京城不久,此时结交的多凭叔叔以前在京留下的人脉,还有便是高太君寿宴上见到的一桌小妹妹。众小姑娘此时吃的开心,就互相攀谈起来。

    半大孩子坐一桌吃席都会逢场作戏,好话皆能说几句,不过今日舟儿天娇这桌坐了一位女孩子却叫一桌人都不太喜欢,就是昌邑侯府千金,勋国公妹妹的女儿韩凤薇。当年勋国公府还花团锦簇的时候,凌国公唯一的胞妹嫁给了昌邑侯爷的嫡长子,这老侯爷的兄弟子侄但凡入仕的,在官场上都混的有体有面,加上背后有个好爵位,家道颇显赫。因在家得宠,韩姑娘素来爱呵斥堂兄姊妹,言语也透着高高在上之气。

    韩家与飞飞叔父滕鲲颇有交情,飞飞和凤薇同庚,今日两人才第二次见面。

    凤薇生的大眼端脸,美面长骨,整个人乍看十分惊艳孤傲。今日来饶阳侯府参加茶会,韩姑娘是好一番精心打扮,发髻左右各一支赤金昂首翻尾凤钗,身着碧绿色湖缎衣裙,浑身鲜明亮眼,光彩熠熠。

    众人刚入一座,凤薇就忍不住暗暗瞧着桌边的舟儿、娇儿和芍贞,原就不想同最漂亮的那对姐妹和东道主飞飞一桌,不想这桌还有三个这么漂亮的。芍贞穿一身淡霜青地银百蝶织锦衣裙,通身淡雅脱俗,容貌气质过人,锋芒倒还收敛。舟儿一身葱黄散花宋锦衣裙,虽然淡雅,却与首饰搭配的真叫惊为天人。尤其是娇儿一身嫣红地织金狮子绣球锦对襟衣裙,风雅脱俗微逊舟儿,惊艳华贵胜过许多,发饰点翠凤钗,羽色鲜丽,娇儿实是这一桌人中最明亮者。

    娇儿人长的漂亮,又活泼大方,这一桌八个年少爱美的小姑娘,原先就熟悉的舟儿和芍贞还好,其余除了凤薇,都忍不住与娇儿主动交谈起来。

    韩姑娘见自己的风头一开始就被抢,心里极不舒服,后来一桌女孩得知天娇是兴国公的闺女,有的羡慕,也有的心里微微泛酸。韩姑娘得知娇儿原来是邵鸿飞妹妹后,先是一愣,后来转念一想,兴国公府只是大富大贵而已,官场上一点力量没有,邵鸿飞虽说已经是禀生,将来如何也不知道,怎比得了自家祖父叔公父亲叔叔们都能拿权力说话,何况祖父的爵位将来还是自己父亲的,邵天娇今天这么风光,不过就是仗着人长的漂亮,所以照旧不把娇儿放在眼里。

    娇儿才喝几口茶,对身边的人说:“我每次喝茶都觉得有点苦,所以不喜欢喝茶,没想到飞飞姐姐这次准备的峨眉雪芽这么好喝,喝着又柔又舒服。”

    旁边的小姑娘闻言接口:“可不只是茶好,听说这煮茶的水,是飞飞姐姐特意收集的春雨和甘露,所以这茶才喝着这么绵柔细爽。”

    又有小姑娘说:“可不是么,都说这泡茶水,一品是江心水,二品是山泉水,三品是深井水,而春雨甘露这般无根水则属于极品水,均在前三者之上,何况春雨贵如油,今天能喝到这么好喝的茶,真是托飞飞姐姐的福。”

    娇儿听完惊叹道:“你知道的好多哦,我只懂无根水,不过我家里泡茶收集的无根水都是夏天的雨和冬天的雪,除此之外,就是井水了,但是我家里的井水特别甘甜,喝过的人都这么说,我娘亲还说井水如甘露,这是居家住户花钱买不来的福气!”娇儿说的很开心,毕竟靠老天赏一口,哪及自己家里天天有,何况老人们都说自己家里的井水比泉水味道还好,也不是吹。

    “井水谁家没有啊?这有什么好拿出来说的,邵姑娘,你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开口闭口就是你娘说,咱们茶会相聚,你刚来人前就不知道说点风雅的话。”凤薇笑着真真假假道。

    娇儿听完觉得好扫兴,自己说的也没什么呀,怎么就招来这么一通贬低的话,娇儿瞬间没了兴致,周围人也叫凤薇这通阴阳怪气弄的说不出话来。

    芍贞见娇儿不爽,立刻救场:“咱们又不谈科举文章,论养生修性挺风雅的,娇儿,我听老人们说,要想长寿,首先日常喝的水需好,无根水都是靠天上赏点,炖汤做菜又不能靠它,那些长寿的人为了一口甘甜的好井水,都愿意多跑几里路去挑呢。”

    “是呀,长寿确实要喝好水。”娇儿高兴接口,瞬间又爽了,还端起盖碗对芍贞示意。芍贞觉得自己说的真圆光,也笑着端起盖碗回应娇儿的敬意,周围气氛松快不少。娇贞吃过茶,正准备接着往下说。舟儿一旁装作不在意的留心凤薇。

    “喝井水就能长寿,那天底下还不死人了。”凤薇笑着慢悠悠道。

    娇儿一听,顿时心头冒火,觉得这话都有些像在咒自己家人,芍贞瞬间也懵了。

    凤薇见娇儿脸色难看,接着数落:“再说了,这井里的水再好,不过地上挖个洞就能冒出来,怕是乡下人再穷,家里都不穷一口井吧!邵姑娘,你一个国公府千金,出门在外跟群姐妹刚见面就炫耀家里的井,你家是不是一点别的好东西都没有呀!”凤薇看着娇儿的脸,越说心里越火,说着说着,都想上去抽娇儿几个耳光,所以渐渐不笑。

    娇儿觉得这人说的话简直莫名其妙,都气死人了,还一脸狂气,正要说“我家的好东西关你什么事,我怎么说话关你什么事”等话,却被舟儿扯了一下,舟儿用眼神示意娇儿不要伤了和气。周围一圈人只装作没听见,甚至有些看热闹的心,和天娇没交情的人,都不想惹凤薇这个厉害的,怕引火烧身。

    “韩姐姐,这是茶会,咱们茶会上说水,你觉得不雅,那你说点高雅的我们听听呗!”舟儿笑着不紧不慢说。周围人听舟儿这么一开口,都想笑。

    凤薇知道舟儿这么一解释有理,也怕被人轻视,只得说:“公侯府第,煮茶熬汤什么不用无根水,若真是大家千金,哪里会碰井水。”

    舟儿微笑的看着凤薇说完,慢吞吞补一句:“那洗澡呢?光靠接点天上下的雨,也不够啊!”说完看了看天空,忍不住笑了。

    周围人一听舟儿的话都忍不住笑起来,天娇笑的尤其开心。凤薇瞬间脸色难看极了。

    众人渐渐笑停了,娇儿也不想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便敲山核桃吃。有小姑娘就提醒娇儿说:“邵姑娘,这果子吃了饱肚子,等会儿中午吃饭的时候,飞飞姐姐有好吃的招待我们呢!”

    “什么好吃的?”几个人都好奇。

    “中午吃扇贝,如今这二月初是一年里扇贝最肥的时候,飞飞今天特意准备了十几筐海鲜呢,除了扇贝,还有甲鱼和大虾吃。”仙瑶解释说。

    众人齐声哦了起来,甲鱼大虾倒还罢了,扇贝是干贝的原体,海八珍之一,飞飞居然用这么鲜美珍贵的食物招待大家,众小千金忍不住期待。

    凤薇忽问:“准备了十几筐,我们这桌就七个人,能吃掉多少呀?”

    新鲜扇贝的个头大,但肉不大,仙瑶听凤薇问,想解释又不想解释,刚刚觉得和这人说话挺难受的,别后面又没什么好话。

    不等仙瑶开口,娇儿接口:“我们这桌明明是八个人,你数漏了谁呀?”天娇以为凤薇脑子不好使,把她自己算漏了,就提醒她。

    凤薇顺嘴不冷不热地来一句:“我没把你算在内。”

    天娇顿时想骂人,舟儿立刻用膝盖碰了碰天娇,天娇转头看舟儿,舟儿递眼神微微摇头示意。其实天娇把话说出口时,舟儿就猜到凤薇可能会这么呛娇儿,但今天是在飞飞家里做客,吵起来肯定不好。

    娇儿虽然忍了,但一时肯定气呼呼的,芍贞见状又岔开话题,叫娇儿吃一块豌豆黄。舟儿瞥一眼韩凤薇心里暗怒:“你还不把别人算在内,估计把你踢出去,才最合大家心意。”不过痛快的反击话,有时候忍一时比说出来好,免得当场撕破脸,伤了主人家情面。

    雅俗雅慕在的这桌坐进来一位很引人注目的姑娘,隆丰伯的千金宛在坻,在坻长相清丽,窈窕秀淑,筝棋书画样样精通,善诗词曲赋,女红亦出色,与飞飞可谓是以才交友。

    在众伯爵府中,隆丰伯府的实力遥遥领先,在坻的父亲宛伯爷一直在鸿胪寺任职,如今位居正四品鸿胪寺卿之位,专管外宾招待事宜,因此在坻自幼见识过许多舶来品,对古今中外的各种玩好都或见过或听过,尤其对饮食懂得颇多,十二道点心能把其中七八样品出个门道来,茶饮品评也极有见地,叫满桌刮目相看。

    待品茶结束,丫鬟嬷嬷们过来将茶碗果点撤下。众人站在台上四处观看,觉得这里景致很美,下面还有小池塘,池塘连着溪流通往外院的活水,溪上六尺长的小拱桥建造的精致可爱,几位小千金瞧见拱桥,就一起下去玩,踩过拱桥,坐在溪水边的石头上闲聊着。

    小姑娘们聊着聊着,都觉得在坻好可爱,又热心又温柔,一群女孩子都挺喜欢她,雅俗雅慕和在坻尤其说得来。

    等到中午吃扇贝的时候,凤薇知道要维持点面上和气,不能太失身份,邵天娇也确实不是什么好惹的,之后就没说什么不该的话。

    中午三桌人吃的尤其愉快,整个鹓鸾台上下仆从忙碌有序,各桌欢声笑语。

    午餐扇贝的制作有蒸和烤两种,都佐以少许蒜蓉和粉丝,二月的扇贝肉质鲜肥,众人吃的把甲鱼汤和煎炒虾仁且靠后了。在享用饕餮盛宴的过程中,在坻又指着手里的扇贝告诉桌上的人:“这扇贝公母的分辨全看这块肉舌,肉舌是红的就说明扇贝是母的,若肉舌是白的就说明是公的,母的一般比公的好吃些。”众人一听开头都被吸引,纷纷观察手中扇贝公母,然后比较吃一下公母扇贝的味道,发现母扇贝确实鲜些。

    吃痛快了,在坻忍不住为大家赋诗一首,念来:

    玉肉染鲜香,滋舌味涎长。膏腴养凝脂,润色食为上。

    “此诗至理实在高妙,好气色果真都是吃出来的。”皙妍忙赞,赞完就吃。一时满桌跟着喝彩,各个越吃越馋。

    雅俗吃完也来了几句灵感,又作诗道:

    海送天下宴,神州二月天。春袭花待绽,不负聚人间。

    众人一片惊叹,在坻忍不住先夸:“好个海送天下宴,我们今日真真是在天下聚宴。”

    飞飞接口笑道:“这诗好气魄,我喜欢‘春袭’,‘待绽’,这样的词语,把悠悠时间里最普通的花开,烘染的如有战争般气力,最后一句的不负人间,竟将今日聚宴的人形容的似人亦似仙。”

    雅俗忙谦虚:“我诗作的不好,你们品评的甚好。”

    待茶会结束,众小姑娘看时候差不多了,就去寻飞飞母亲齐夫人拜谢告辞,辞谢后,小姑娘们才各自回家。

    凤薇一到家就去寻母亲,赶巧凌夫人屋里来了客人,凤薇便在后面等了会儿。

    凌月今日得机会,特意赶来昌邑侯府拜访姑母,因这位姑母年少时家势鼎盛,后来又嫁的显赫,夫家始终有权有势,在凌月的记忆中一直觉得姑母极有风范,即便如今母家被高氏把持,但是每次说起这位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姑母,凌月都与有荣焉,毕竟和自己亲的,还有一位过的这么体面。所以到姑母家等了好一会儿,一旁许多丫鬟婆子都没个人主动招呼,茶水也没有,凌月也不介意。

    凌夫人一听凌月过来,知道上次的事她都没办好,心里极不舒服,如今的崔家快穷到要讨饭了,凌月来也就是为了打秋风的。

    凌月来找姑姑合计,心里准备了几大包话要说给姑母听,所以见姑母出来是满面笑容相迎。

    凌夫人姗姗来迟,见到侄女既没叫坐,也没叫喝茶,开口就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凌月见姑母语气冰冷,一点笑意没有,顿时眼眶泛红,喉咙噎的紧,心里顺了几遍才说:“许久没来给姑母请安了,姑母与我也是血脉相连,总不敢忘了您?今日得空就过来探望姑母。”说完忍不住滴下眼泪,凌月也不想哭,可是忍不住。

    凌夫人见凌月这副德行,想必是穷狠了,如今秋风难打,这装模作样的功夫倒是见长,眼泪说来就来,可若真为了走亲戚,怎么是空手来的,凌夫人当即不冷不热道:“你这么见人就哭实在晦气,请安也不能作这般叫我不顺。”

    凌月立刻忍住了泪,凌夫人见状又道:“如今你都生了儿子老大不小了,多花点时间照看孩子,我一个内宅妇人,不值你惦记什么,平日里没事就不要乱跑,那样被人瞧见会议论你持家懒怠,不懂相夫教子,你娘走的早,现在我不教教你,也没人会教你了。”说完又叫凌月坐。

    凌月听完只是默默而立,叫坐又不敢坐,凌夫人见凌月这般,心里软些过来,才吩咐上茶,叫丫鬟拉凌月坐下,和侄女唠嗑了会儿家常,问问家里现在如何。

    凌月幼时好歹被父亲和姐姐的清贵影响过,这些年虽被婆家熬的失了起码体面,到底骨子里残存的几分尊重还有,见姑母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那讨饭都不能再往熟人门口讨了,于是凌月说了几句自己心里都发寒的体面话。

    凌夫人见凌月难得出息了回,就吩咐下人拿了些绸缎吃食叫侄女带着,今日家里有事,不留饭了。

    凌月如今家计艰难,当初的陪嫁丫鬟都或卖或被夫家各房讨去坐妾了,身边只有一个使唤久了的丫鬟外出带着,出门也早没了曾经的排场,今日见姑母赏东西赶人,饭都不留,心里自然有气,但还是命丫鬟收了,再三谢过姑母,除了谢,其他话也说不出来。

    等凌月一走,凌夫人脸就拉下来了,骂道:“还不是为了打秋风来的,就我给的这些,靠她做针线活几个月还挣不到,跑这趟可真赚。”特意骂给周围下人们听的。

    凤薇这时从后堂出来到母亲身边,就问母亲刚刚来的是谁。

    凌夫人挂着脸道:“是你崔家那个表姐,又来打秋风的。”

    “她怎么还来呀?”凤薇大声嫌弃。

    “家里过不下去了呗!除了来我这儿,谁又能给她什么?指望那个高氏,就别做梦了,如今你舅舅家都被那前头的崔氏败光了,高氏自己都不怎么顾体面,月姐儿又不是高氏身上掉的。”凌夫人冷着脸道。

    “娘你若不想见她,和门头说一声,不给她进府就是了,何必见一次烦一次,我们家和这种亲戚最好别往来,若是走动多了,会被人笑话的。”凤薇接口。

    凌夫人:“可到底她是你舅舅的骨肉,我们又没翻脸,门都不让进,说不过去。”

    凤薇:“这不容易,只说你不在府里,让她门口等着。”

    凌夫人听女儿这话才舒服了些,顿了顿又问:“你舅舅家的新杰,你到底觉得如何?跟娘说真心话,你俩从小玩到大,新杰对你不错,我看得出来,况且你舅舅家再不济,底子还在,新杰可是锦衣玉食大的,短谁都短不了他,而且模样生的也好,将来你舅舅百年,新杰的媳妇,可就是国公夫人,这名头不虚,在凌家也没人敢欺负你。”

    凤薇舍不得地位,新杰长相也确实好,但瞧着勋国公府如今主仆的穿戴花用,似乎都不如京中一些个伯爵府,问新杰无数遍也套不出他家有多少田铺产业,肯定是内囊子都穷出来了,就闷声道:“娘,咱们再瞧瞧吧,若有好的,你何必非要拿女儿贴补娘家。”

    凌夫人立刻急了:“我这怎么叫拿你贴补娘家呢?我自己娘家有多少底子我会没数么?我这么说还不是为你好,新杰这孩子确实是不错我才问你呀!”

    凤薇:“可你不也常说舅舅家如今冷落的越发不如了,没军职就罢了,家业也没了,光要个名号,女儿总要过日子呀!不能只顾面子不顾里子吧!”

    凌夫人:“那我就回了你舅舅吧!他自去年就一直与我说这事,还同我再三保证不会亏待你,想来也是指望你祖父能把他儿子拉扯一把,你爹也一再说这门亲事不差,我只是看不准新杰到底能不能有大出息,想到现在哥哥府里的针线活都要娘子们自己动手,人情开支也大,就怕你不顺心,我才没有立即应下来。”

    凤薇听娘感慨完就说:“暂时也不用回绝,你和爹都再帮女儿相看着,若有好的,新杰就算了,若是真没更好的,那就新杰吧!到时候您和爹多给女儿陪嫁些产业就是了。”

    凌夫人听前面还好,一听说又要多给陪嫁,心里就不舒坦,别一个个总是算计老娘呀!再说女儿嫁回自己娘家哪用陪多少嫁妆,若爹娘还在,娘家有什么不是自己想要就能要的,只是现在就剩个府邸空壳子没什么可稀罕,到底给哥哥留点,总不能叫外人看自己的娘家那么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