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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好事

    侯沧海算是见识了什么是效率。来自南方的孔总飞了上千公里,没有到酒店休息,直接来到山岛酒吧,喝了一杯咖啡,与姚琳讨论起成立合资公司的种种细节。等拿到总公司传真件以后,孔总找了一个安静角落打了两个电话,然后直奔省电信局。

    在孔总邀请下,侯沧海也跟随前往省电信局。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四十分钟,各单位都即将下班。

    三人来到省电信局,姚琳正准备出示工作证。满脸是风霜的门卫来到孔总面前,道:“您是华魏的孔总吧,刚才办公室打电话吩咐,请你们直接到十楼小会议室。”

    一行人上了楼,在电梯里,电梯里有淡淡的若隐若无的香水味道,这个香水味道与姚琳的香水味道略为不同,有一股异域风情。

    孔总认真地问道:“侯生,如果有合资,肯定不能与电信局合资,那么我们应该与哪一个部门联系,由哪一个部门具体出资?”

    在传真件里,其实已经有了明确规定,要求华魏公司与电信局工会进行联营,这样可以最大程度规避行内非议和电信局内部监管。她之所以向侯沧海提出这个问题,是想考验这个提供原始想法者到底是一时灵感,还是真正的是商业奇才。

    姚琳看过传真件,知道飞总提出来的具体要求,但是在孔总面前,无法给侯沧海提供任何提示。

    “孔总是真的支持合资方案?”

    “这是一个当前形式下较好的选择,但是我想找到一个合情合理合法的合资模式。”

    “电信局虽然是企业,实则有政府管理职能,要与他们合资,我们可以以工会来牵头,用这个方式最容易取得电信局认同。”侯沧海吸了吸鼻子,用加强的语气道:“其他部门都不妥当,容易受到行业内其他企业的攻击。”

    电梯门打开时,孔总道:“不管这次合作能不能成功,我代表飞总,正式向侯生发出邀请,我们公司构成人员都很年轻,如今正在扩张期,希望各行各业的精英加入。”

    侯沧海还未回答,上次见过的年轻人走过来迎候。

    “张局,我们又见面了。”孔总在山岛酒吧时总是一直是温和而严肃的,此时与张局见面时,满面春风,还来了一个热情拥抱。

    张局有些不习惯在办公室场所与漂亮女士进行西方式礼节,可是面对美丽女士热情大方的拥抱,无法退缩。等到拥抱完毕,他两道威严的浓眉略弯,带出些笑意,道:“孔总有什么事情吩咐。你见外啊,在电话里不肯明说。”

    孔总笑吟吟地道:“我们是来结亲的。”

    “结什么亲?华魏接入网免费给客户使用,我给姚经理说过,免费是对顾客的让利,我们当然欢迎。”张局对结亲这个词有些诧异,也有些警惕。

    侯沧海和姚琳坐在一旁,听着两位领谈判,偶尔间目光相对。侯沧海从机关走出来以后,为了求得生存,如一块海绵,拼命地吸取各种商业方法和诀窍。

    另一个年轻人拿着笔记本坐在一旁,认认真真地做笔记。侯沧海看见这个年轻人便想起自己在政法委和黑河的日子,当年只要杨定和谈事,他也总会拿着笔记本在一旁记录。如今他不再为别人做笔记,目标变成了星辰大海。

    孔总一直闭口不谈华魏产品,反复宣传华魏的社会责任,这一点倒是和侯沧海思路基本吻和。她聊了国际国内通信制造产业现状以后,又聊到了下岗潮引发了种种问题。

    从九十年代中期以来,国家实行了“抓大放小”政策,大量市属县属企业改制,很多不能很好适应市场的企业破产。省电信局是特殊行业,没有受到大的冲击,但是电信局家属们却受到很大影响,目前有不少职工家属或者子女在家待业。人无事,且无钱,于是各种烂事屁事层出不穷,这让省电信局领导颇为头疼。在这个背景下,当孔总谈起下岗潮引发问题时,张局颇有同感。

    “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由华魏公司和电信职工集资建立合资企业。具体来说,由电信管理局工会出资,与我们公司成立合资公司,名字是山南华魏公司。采取这种方式,电信职工可以分享华魏公司的发展成果,得到丰厚利润,解除了电信局员工的后顾之忧。”

    聊了二十来分钟,孔总自然而然地将话题聊到了“合资”之上,而且没有费话,直接就提出了方案。

    “能合资吗?让我考虑考虑。”张局长没有料到孔总抛出的是这样一个极为诱人的方案。他是分管业务领导,明白现阶段通信行业有着丰厚利润,如果真能成立这样一个公司,肯定能为职工们谋福利,这自然是极好的事情。

    孔总对方案信心十足,道:“其实这也是行业惯例了,广东很多一流民营企业都与行业搞联营,比如三株集团,他们和各省卫生厅、工商局和医药管理局都建立了良好合作关系。华魏公司是民族通信企业的佼佼者,潜力很大,能与山南电信局合作,必然是能够留在山南企业发展史的一段佳话。”

    张局看了看手表。

    上一次与张局见面时,张局看了看手表,会见就结束了。因此,当张局看手表时,侯沧海下意识紧张起来。

    张局没有结束会议,吩咐年轻人道:“马上下班了,你到食堂安排一个房间,孔总远道而来,我们给孔总接风洗尘。”

    听到这句话,侯沧海松了口气,孔总脸上绽放出极为鲜艳的笑容,觉得一番辛苦没有白费。

    上午,当孔总得到了姚琳提供的工作思路以后,立刻向飞总进行汇报。

    飞总对这个思路很感兴趣,道:“这次是姚琳去开发山南吧,这个小姑娘不简单。我一直在寻找与各地电信局的合作方式,没有料到,居然是一个刚刚留洋回来的小姑娘提出了最山南式的解决方案。合资的提议真是神来之笔啊。如果能合资成功,以利益关系代替买卖关系,以企业经营方式代替办事处直销方式,建立利益共同体,必然能够巩固市场、拓展市场和占领市场。同时,这也是阻击其他竞争对手最好的方法。”

    孔总由衷地道:“我只是觉得这方法可行,还是飞总站得高、看得远。”

    飞总道:“现在不是唱高调的时候,你赶紧去与张局见面。你飞向山南时,广东这边整理资料,制定方案,然后传真给姚琳。等你到了山南时,传真件估计也到了。”

    孔总乘坐的航班到达南州机场不久以后,由飞总亲自批准的工作方案传真件就到了南州,里面还附有三株公司的系列文件。华魏公司畅通的工作流程发挥强大作用。在体系支持下,孔总得以在最快时间将准确信息传达给了山南电信局领导层。

    吃过晚餐后,侯沧海与华魏公司两个漂亮能干的女强人分手,独自步行回到二七公司宿舍。从电信局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回到二七公司宿舍,对比还是挺明显。杨兵正在寝室里和素素姐、朱颖斗地主。杨兵桌上有一大堆钱,素素姐和朱颖只有几个小票子。

    “小伟哥,你太不地道了,赢了两个姐妹的钱。”侯沧海心情不错,开了玩笑。

    杨兵满脸幽怨地看了侯沧海一眼,道:“侯子,你这几天上窜下跳,种了别人的地,荒了自己的田。”

    杨兵调到了不管部,其收入就将与不管部联系在一起。他对于不管部负责人侯沧海要么打假、要么跟华魏混在一起的行为很不满意。

    侯沧海坐在杨兵身边,道:“明天我们走杜青县,去捡漏网之鱼。”杨兵道:“有没有眉目?”侯沧海道:“完全没有,纯粹碰运气。”杨兵很无奈地竖了中指。

    朱颖正想出去与吴建军偷偷约会,顺手将牌交给侯沧海,道:“我今天认输了,小伟哥一手牌打得太精。”

    杨兵唉声叹气地道:“侯子下棋打牌都是天才,让他来打,由得二归一。”

    果然,牌局进行了一个小时不到,原本在杨兵的钱全部转到了侯沧海桌前。

    晚餐,喝了些酒,到夜里十点结束。素素姐不仅与吴建军有经济上的来往,还有身体上的来往,最近吴建军和朱颖明显眉来眼去,让她不禁悲从心来。在回宿会之时,素素姐扶着一根电杆,放声大哭。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侯沧海和杨兵知道素素姐的心结,但是无法安慰,只能扶着痛苦的女人,带她回宿舍。宿舍里,时常有男女酒后失态痛苦,大家见怪不怪,各做各事。

    次日,侯沧海和杨兵早早起床,前往远郊杜青县。

    侯沧海深入研究二七公司的经营策略。二七公司极为重视中心城市,对中心城市的重点医院基本上是寸土必争。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大伟哥总是对失去山南二院耿耿于怀,提出重赏要“胡汉三杀回去”。但是他们对远郊县并不重视,杜青县就是一个空白区。侯沧海研究了杜青县的政府工作报告,不管是生产总值、财政收入还是人均收入,杜青县虽然比不上南州市下辖区,但是也差不了太多,没有量级差异。

    经济水平不低,医院自然不会太差,这是侯沧海的判断。

    坐着客车来到杜青县以后,侯沧海和杨兵先是订宾馆。两人将空调打开,痛快洗澡,弄得干净清爽以后,便兵分两路,前往杜青县最大的两所医院。

    夏日的下午,杜青县医院的病人很少。

    侯沧海简单做了基础调查以后,直接去拜访内科门诊的一个医生。

    医生正在看报纸,听到敲门声,抬眼望去,道:“你是哪个医药公司的?”

    侯沧海在进入办公室时,有意吊了一个公司牌子,这样就可以少了口舌。当然,什么时候挂牌子,什么时候不挂,讲究随机应变,今天,他见到医生办公室只有一个人,便挂了牌子。果然,挂了这个牌子,少了很多口舌。

    “杨医生,我是二七公司代表。”侯沧海递上了名片。

    那个医生看了一眼名片,随手丢进抽屉,道:“二七公司的药,我用了不少,你们怎么才来。”

    听到此语,侯沧海顿时觉得天上降了一个林妹妹,幸福不断来,让他有点受不了。他礼貌地道:“二七公司人手不够,最近才进行了调整,我以后专门为贵医院服务。”说话之机,他将二七公司的常规小礼物放在桌上。

    “再不来,二七公司的货就要断了,我只得开其他公司的药。”

    侯沧海忍住心中狂喜,道:“杨医生,我马上去统计数据,汇总后上报公司,临床费一定会按量发放。”

    杨医生态度明显更好,道:“你赶紧到药剂科去核实,下个月若断了货,以后再用就难了。”

    这一次拜访顺利得让人觉得医药代表纯粹是在捡钱。从杨医生再到药剂科主任,都对二七公司的人态度不错,晚上大家一起吃了饭。酒席结束,大家勾肩搭背,仿佛多年老友。

    杨兵到了杜青中医院进行了拜访,效果还不错,但是与侯沧海比想就差得太多。他无可奈何地道:“侯子转运了,现在是做啥啥成,随便走个医院都能从地上捡钱。”

    侯沧海道:“这是我们这个小组的福气,是我们两人的。我们给大伟哥汇报之时,不要说医院原本就用了我们的药,要说明我们是英勇无畏、顽强拼搏才开发成功的。”

    杨兵笑道:“那是自然,每次开发一个医院都要经过三打祝家庄嘛。我们要技术处理。”

    两人正在兴致勃勃地谈论起如何继续开拓二七公司可能漏掉的肥肉时,姚琳电话打了过来:“明天晚上把时间留出来,飞总想请你吃宵夜。”

    侯沧海问道:“哪个飞总?”

    “当然是我们老大,他今天飞到山南,准备明天与山南省电信局一把手会谈,商谈细节。”

    华魏公司在最初起步之时,依靠了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从非中心地区电信局进行突破,抢占了部分蛋糕,但是他们在中心城市和发达省份的电信部门屡屡碰壁,这一次两个年青人异想天开又略带莽撞的行为,敲开了坚冰。

    姚琳为公司立了功,充满成功的喜悦。

    飞总则对那位提出原始建议的年青人侯沧海产生了兴趣。

    “那个飞总又不是你的领导,一个电话就让你明天干巴巴跑去拜见,还安排在吃宵夜的时间。这是什么人啊,牛。”杨兵见侯沧海刚刚跑了一天医院,又要开始不务正业,忍不住抱怨起来。

    侯沧海道:“难道你想一辈子做医药代表吗?我肯定不想。医药代表只是我们前进道路上的一站,一定要时刻提醒自己这一点。我一直在思考以后要做什么,跟着汪海打假,明天与飞总见面,都是为了探求我以后的道路。虽然现在华魏公司困难一些,但是凭着飞总敢于和上海贝尔这种大块头合资企业对战的精神,我就觉得华魏公司以后肯定不错,说不定会一飞冲天。”

    杨兵故意跟侯沧海抬杠,道:“华魏公司现在挑战上海贝尔的行为,让我想起了堂吉诃德,勇敢是勇敢,最终肯定是失败。”

    侯沧海道:“我接触过孔总和姚琳,她们都是极具攻击性的专业人才,效率非常高。从她们身上我看到了华魏公司的远大前景。”

    “能有什么远大前景?估计出了两三年功夫,世界上就没有华魏公司,这个公司和无数国内公司一样,会被国外大企业碾压得粉碎。你别不信,我们打个赌,我赌五年之内,世上再无华魏公司。”

    “赌就赌,我赌五年之内,华魏公司能在上海贝尔打压中存活下来。”

    两个年轻人都坚信自己的判断。他们清理出一个啤酒瓶子,各自写下自己的观点,然后堵上了瓶口,埋在宾馆旁边的一颗树下,约定五年后再来看瓶子,用时间来验证谁的眼光更加正确。

    第二天下午,侯沧海和杨兵回到南州二七公司总部。

    晚餐时,姚琳特意让表哥方医生约了南州二院的鲍医生。

    鲍医生得知侯沧海和杨兵身份后,开门见山地道:“我们医院与其他医院相比,药剂科周主任就是一个怪异存在,药品要想进入医院,必定得过她这一关。这一关可不好过,你们应该尝过滋味的。”

    侯沧海道:“鲍医生,我想了解一个事情。二院每年的药品总销售超过十个亿,这些药全部参加了两年一次的药品招标?”

    “多数药品都经过招标。但是总有些药会以各种渠道进入。你们二七公司就别想着这事了,基本上没有希望,与其将精力放在二院,不如干点别的有益的事情。”鲍医生知道当年发生在药剂科的事情,直截了当地斩断了两个年轻医药代表的念想,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在姚琳心中,侯沧海就是一个商业人才,否则也提不出合营的大胆建议。此时她见到了鲍医生在侯沧海面前一幅高傲模样,忍不住道:“鲍哥,是人总有弱点,对不对?那个周主任肯定有弱点,你仔细想一想。”

    鲍医生道:“周主任业务能力强,老公地位高,为人又不贪婪,还真没有明显弱点。”

    姚琳给鲍医生倒了一杯酒,道:“我还是觉得是人都有弱点,或许,这个弱点隐藏得特别深?”

    鲍医生与姚琳表哥是大学同学,初出道时就认识当时还未出国的姚琳,他对待姚琳就如自家妹子一样,完全没有面对侯沧海和杨兵的高傲表情。他喝着酒,想了一会儿,道:“若是说有弱点,那就是周主任的弟弟。他弟弟在杜青县医院当副院长,你们可以试着接触一下。”

    侯沧海刚刚成功拜访了杜青县医院,没有料到周主任的弟弟居然在这家医院当副院长。他感到自己最近好运爆棚,压抑住内心喜悦,与杨兵对视一眼。

    姚琳没有注意到侯沧海表情上的细微变化,继续追问道:“为什么他弟弟是弱点?”

    鲍医生道:“据我所知啊,周主任父母都是知识分子,死得早。周主任是长姐当母,一直管着其弟弟,受了不少苦。更多情况不太知道了,你们是医药代表,方法多得很,可以直接接触他弟弟。”

    这是一个或许很重要的情报,侯沧海并不在意鲍医生对自己骨子里高傲态度,真诚地向其表示感谢。鲍主任酒量甚好,最初喝酒时还有几分矜持,酒过三巡,便将医生的架子放下,牢骚话、玩笑话、荤话素话皆如滚黄豆一般吐了出来。

    送走鲍医生,杨兵想要回寝室,被姚琳拉住,一起来到山岛酒吧。

    行在路上,姚琳大大方方挽着侯沧海的胳膊,道:“你们两人为什么非要做医药代表,在医生面前低声下气,这个工作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的。你们两人干脆一起跳槽到山南华魏公司,这才是真正前途无量的公司。”

    侯沧海道:“既然要出来混江湖,这点忍耐力都没有,以后遇到更大挫折怎么办?医药代表还真是一个锻炼人的好岗位,我准备至少要做一到两年医药代表,把自己锻炼得五毒不侵之时,我再离开这个行业。”

    姚琳恼怒地道:“你这人真是个犟拐拐,听不进别人意见。”

    “我是男人,男人就得有主见。”侯沧海说完这句话以后,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发生了细微变化,如果以前是熊小梅说这些话,他多半是要听的。他现在对待女人,心比以前硬了。

    走入山岛酒吧,遇到好几个熟人,汪海、张小兰和张局办公室的姓甘的年轻人居然都围坐在一起。

    姚琳有点惊讶地道:“甘勇,你怎么也在这里?”

    甘勇笑道:“上班时间我是张局的小跟班,下班时间也有自己的生活,今天和张小兰一起出来的,我们是同学。”

    汪海见到侯沧海以后,马上将其拉到一边,讲起了夏宇注资成立公司的情况,神情兴奋地邀请其来加入。

    聊到了晚上十点,飞总电话还没有打过来。

    汪海望着围坐在一起的青年男女,道:“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大家有兴趣没有?如今是商业社会,是信息社会,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有强劲的人事网络,这是老乡会、同学会盛行的原因,我建议成立一个山岛俱乐部,我们这一群人全部参加,以后还可以发展一些有潜力、有能力的各行各业的年轻人加入。俱乐部成立以后,我们可以互通有无,相互帮助,建立一个山岛俱乐部商业帝国。各位,你们觉得怎么样?”

    侯沧海来自于江州,在南州做医药代表以后,明白人脉的重要性,立刻响应。

    姚琳将要在新成立的山南华魏公司工作,急需要山南人脉,对于这个提议很赞成。

    张小兰刚刚大学毕业,在父亲公司工作,对于成立山岛俱乐部没有太急迫需求,当然,她也不反对成立这个俱乐部。

    杨兵没有反对。

    甘勇站的位置挺高,对于这个提议有点犹豫。他见到张小兰同意倡议,也就同意了这个提议。

    汪海从吧台要了一张纸,交由侯沧海来拟定一个倡议书。侯沧海当过多年办公室主任,写这种小文驾轻就熟,很快就写了一个倡议书,然后交给在场人签字、盖手印。

    这是一个草率的、近乎于玩笑的倡议书。多年以后,这个倡议书被放进了山南企业发展览馆,成为代表山南企业发展的重要文献。

    等到大家都盖了手印以后,侯沧海又在下面加了一句:俱乐部章程还没有订,等到章程草案起草以后,再召开第一次代表大会。

    汪海看了这张有模有样的倡议书,道:“侯子能文能武啊,我建议你来做这个秘书长。”

    姚琳好奇地问道:“能文我们知道,为什么能武啊?”

    汪海汇声汇色地讲了侯沧海如何将彪悍地痞摔成了一个大乌龟,引来阵阵啧啧赞扬声音。

    张小兰陷在沙发里,偷偷打量姚琳。姚琳无论从学历、谈吐再到工作等诸多方面都比侯沧海强得多,特别是有着留学背景,这是侯沧海万万不能比的,可是从其行为及语言来说,似乎被来自于黑河的原乡镇干部迷住了。她暗道:“看来这个快刀手已经迷失在南州的灯红酒绿里,不会再下棋了。哼,以后就算他来到清风棋苑,我也不理他了。”

    晚十一点,孔总电话打了过来。

    姚琳和侯沧海一起离开,顿时引来无数玩笑话。

    张小兰坐了一会儿,与甘勇一起离开了酒吧。张小兰开车将甘勇送到电信局家属院,小车停下后,甘勇神情有些忸怩,道:“我在座位上留了一封信,晚上你抽时间看看。”说完之后,他如小偷一样逃走了。

    张小兰在副驾驶位置上拿到了那封信,信封是用胶水封好的,明显是提前准备好的。她知道这封信是什么意思,拿在手里想了一会儿,放进了手提包里。

    侯沧海和姚琳来到一个专吃江湖菜的地方,露天,谈不上什么环境,最大的好处就是人多,热闹。两人要了一个稍稍安静的地方,点了烤鱼,等着飞总和孔总。

    当烤鱼飘香时,孔总陪着传说中的飞总出现在眼前。孔总每次出现时都是一幅国际范,今天穿得很随意,如邻家大姐。飞总略莫四十来岁年龄,颇为敦实,两鬓染着些风霜。他神情非常平和,一双眼睛透着中年人的成熟与洞察。

    互相介绍后,侯沧海拱手抱拳道:“飞总,地方简陋了,胜在人气。”

    寒暄几句,飞总坐下来以后,道:“先给我来碗面条吧,在酒店喝了一肚子酒,从来没有吃饱过。”

    面条很快送了过来,飞总开始默默吃面。在他吃面时,大家都没有说话。其他桌子都人生鼎沸,唯有这桌只有吃面的嗤嗤声音。

    侯沧海感受到了飞总强大的气场。气场犹如磁场,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实实在在存在于这个空间,侯沧海甚至感到这个强大气场压迫到了脸部肌肉。他挺直了腰,心道:“大家都是人,我不能输了气质。”

    “真舒服啊。”飞总擦了擦嘴巴,道:“当过兵的人,实在不习惯酒店里的虚情假意,还是这碗面条实在。侯沧海,很年轻啊,看你的气质,以前在政府机关工作过吧。”

    侯沧海没有在这种老江湖面前说假话,道:“大学毕业以后,先在镇政府工作,后来又到江州市下属的江阳区委政法委工作。”

    “大家都认为机关干部挺好的,为什么要出来?”飞总来到南州以后,一直忙于最后敲定合作协议,确实没有时间了解提出大胆建议的侯沧海的基本情况。他从见到侯沧海第一眼,就看到了机关干部的影子。

    “最主要原因是穷困潦倒,我妈生了一场病,尿毒症,换了肾,家里所有钱都投了进去。害得都要结婚的女朋友都离我而去。”坐在飞总对面,在那双睿智眼睛面前,侯沧海没有隐瞒自己曾经遭遇的困境,如向老友倾述一样,给飞总讲起了发生在家庭中的事情。

    飞总当年初创业时,被人骗了一大笔货款,为了此事,夫妻失和。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痛苦经历,放下筷子,道:“男人嘛,总要经历这些事情,不要被困难吓倒,跌倒后,爬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当香喷喷的烤鱼吃完之后,飞总抛出了绣球:“山南华魏公司即将成立,你是有功劳的,有没有兴趣到公司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