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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瘴记》小剧番

    每个小故事的时间顺序,就辛苦大家发挥一下聪明才智自行对应啦!(本来是附录在每章节后面的,但考虑字数就总结在这里了)

    Part1

    这几天都没有鬼魂来,我能不能给自己放个假?不可私自上岸,只在河沿边上走一走应该没事吧?我想着,悄悄跨出一只脚下船。

    像自己的肉在铁板上“滋——”了一下,我立马把脚缩回来,干嘛呢,干嘛呢,这么严有必要吗?

    我疼得呲牙,盘腿坐着吹吹我的脚。

    忘川河上空荡荡的,两岸也静寥寥的。

    我在船板上蹬地往下一跳,嗯,只要我跑得快,烫起来就没感觉!

    然而,脚一触地我便站不起来,禁制压得我差不多五体投地,我的手掌和膝盖全被烫出滚红的水泡,如火焚身,我感觉自己快死在这儿,是作为鬼差又死一遍!

    突然间我被吊起来,条条朵朵的彼岸花织结成绳束住我的腰把我扔回船里,游离在彼岸花中的白影比平日里与我近了三分。

    我侧着手肘把自己扶起来,烫伤处还扎扎地疼,我扭头,夹着尾巴似的灰溜溜地进了船舱。

    怎么忘记那白衣家伙他也在,好丢脸。

    今天,还是多谢他了。

    Part2

    “阴旬,你再瞅瞅我,老吗?”我尽力把脸绷着给他看。

    “得得得,”阴旬道,用手在空气中推推我,把头转过去看前方的岸,道:“你别再折腾啦,绷一会儿又垮掉,有什么意思,好好撑你的船。”

    等阴旬看河看得视疲劳了,又回头看我,他惊道:“阿落,你干什么?”

    我正委托几个鬼差帮撑篙子,另外的几个则帮忙把我扶到小木舱上做倒立。“呜,孟婆说,这样倒着可以变靓……”

    “你不是没见过孟婆吗?”阴旬道。

    “那个《冥界快报》,,你一说,我,又拿出来看,以前有。”

    “哪里登了,我怎么不知道?”阴旬边说边接过一名小鬼差递来的报纸。

    “祖传秘方,匠心熬制,只为让你忘记人世匆匆的忧愁,千年的守候,你值得拥有!”

    “孟婆汤,一回生,两回熟,更有冥界美人孟婆小姐亲授美颜秘诀,(孟婆:为了熬好汤,我每天都是倒吊着飞)心动不如行动,赶快行动吧……!”

    “嚷嚷歪歪吵死了!”阴旬一下子按掉报纸上的鬼嘴巴,深有意味道:“你真以为孟婆美是因为倒吊着熬汤?”

    我还没放下腿,鬼差们一下子全都凑到阴旬那里去,还有几只母水魅围上了他,听他夸夸其谈。

    呵,我问他们投去不屑的目光,独自爬到我的小木舱顶坐下来。

    声音听不到,这有什么难的,我对口型嘛!

    Part3

    “姑娘,姑娘!”一个老得牙都掉光的鬼魂在岸上的渡口招呼我时,我正驾着船打捞彼岸花。刚刚一阵风暴过去,花被吹零漂得到处都是,那白衣家伙应该心疼坏了。

    我将彼岸花规整地束成几大把,轻轻放在花丛盛放的岸边。“来了来了。”我应道,正撑篙离岸去工作,倏然,一朵白花落在我的船上。

    “喂,你的花落在我这儿了!”我向他喊道。船借着余力慢慢自行靠岸,还没等我稳住它,那个老鬼魂便跳上我的船,连铜铃声都显得十分迟慢。

    “嘿嘿,我们等下会坐船过河吧?”老鬼魂道。

    “嗯,我一手拿花,一手握篙。船已经离岸有几尺远。

    “哎呀姑娘,我以前也干过撑船,我来我来!”那老鬼魂身子倒过来要拿我的篙子。

    “不行,这是我的工作。”我闪过身道。

    “我来嘛,你可别累坏了。”老鬼魂两眼眯眯地笑道,一只手搭在我执篙的手上,老脸凑过来。

    “啊——!!!”

    这声不是我叫的。

    船上空空,我只好把船又开回去,闲闲地去收拾剩下的散落在河面上的彼岸花,又顺手把那朵小白花放在他的岸上。

    我又看了一眼在岸上静然的白影,嘴角悄悄地浅弯起来,一篙子滑远。

    谁要收你的食人花啊。

    Part4

    “桃妆新入画,眉色暗近茶。”

    一名白衣男子说道,他慢慢地将青釉细腻的茶盏递到唇边,薄唇尾处的笑意在颊上轻轻漾起,“真真人面桃花,美瑜无瑕。”

    “青郎——”一名彩袖飘飘的女子声音如春莺娇语,眼眸却低着看向别处,她羞道:“奴家哪有青郎说得这般好。”

    “小落娘子此言过谦。”他放下茶盏,眼光落在桌案上墨迹未干的画道:“鄙人画技拙劣,所绘的不及小落娘子本人活色生香的万分之一,斗胆以画相赠,在府中叨扰多日,先谢过小落娘子平日的关爱照拂。”

    “哪里哪里,青郎留京会考每日思虑深劳,当是辛苦。”

    之后两人共同观画,手不小心碰到一起。

    “呀,”小落娘子忙收了手去,又羞慌慌道:“青,青郎,你看这万里无云,天光明媚的,想必今晚的月亮应该是十分圆满亮堂呀!”

    “晚上的月亮?”

    “奴家……心有意今夜与青郎在后花园共赏月观花,青郎莫要推托才是。”小落娘子说完就头一低跑开了。

    对对,咱们今晚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嗯嗯,约吗,阿——

    “阿什么?”阴旬问我道。

    “啊——嚏!”我本该是笑着继续做梦的,却被阴旬问得哆嗦打个喷嚏,也不知道哪些话是我在梦里说的,哪些又被自己当梦话念出来,心里虚的很。

    我忙道:“我,我收拾了一下就开船……”

    谢天谢地,阴旬没再问我什么,大概他真以为我只打了个喷嚏。

    阴旬他们在岸上等。我正急急忙忙收拾干净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船面,又抬头看一眼阿青,发现他正面向我这边,好像也在看我,手上便飞快关上那册翻了大半的才子佳人话本。

    老脸一红……

    Part5

    “阴旬,你知道忘川河这几天怎么了吗?河底亮亮透透的,连水魅都躲个没影。”我问道。

    “这是因为冥界五十年一度的放灯日快到了,就是每年人间在鬼节放出的灯通过忘川河升入冥界的日子。”阴旬解释道。

    我问道:“每年一回的鬼节,为什么到冥界就成五十年一回?”

    “方便管理,并且集中在一起看的话也壮观。”阴旬道。

    “灯是什么样子的?”

    “那就要看鬼魂们留在阳世的亲人给他们放的是什么样的灯,流水的花灯,升空的长明灯……各式各样的都有。”阴旬道。

    “我们鬼差有没有啊?”我道,拿起一块花蜜干往嘴里塞。

    阴旬道:“我刚来的第一个放灯节曾收到过几盏,到后面就再也没有了,不过每次放灯节都还是会来忘川河走一走,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刚来,或许有呢。”

    “那么多灯,我怎么知道有没有自己的?”我问道。

    阴旬坐在船里,倚在忘川特有的暮色中,他的目光落在莹光外透的河水上,道:“如果有你的灯,你会听见——那个为你放灯的人,叫一声你在阳世的名字。”

    他在我摆起的小木桌上拿起一块甜甜的花蜜干,吃完便起身,要离开我的船。

    我叫住他,道“现在河底已经能看得出几盏灯影了,你不留下来看吗?”

    阴旬道:“我早就不记自己在阳世叫什么,算了。”

    他背向我挥下手,留个远去的影子。

    Part6

    暮色转夜,而灯,一盏盏地升起来了呢。

    我看着一盏鹅黄色的长明灯从面前升起,慢慢从一团,变成一盏,再变成遥远的一个点,再和许许多多明亮的小点汇在一起,也难怪会听其他鬼差说起过,在忘川河有时能看到星星。

    水光泻玉,碎碎彩华,一盏盏花灯开在河面上。我把船撑到彼岸花盛开的岸边,对那白衣家伙喊道:“你是不是也是第一次过放灯日啊,你来这里多久啦——?“

    然而他并不理我,只仰头看满天点星的长明灯。

    我又把船绕回来,落在河面上潋滟花灯便随着曲态玲拢的水波摇着灯心给我让路,一盏盏流光轻盈,与水里朦胧的灯影相交辉映,轻轻缓缓幻出的光影明灭的粼粼,宛如梦境来。

    有一盏长明灯费力地脱出水面,极缓慢地上升,它离我很近,边角上写着三个字:龙晓泯。

    这个是魂魄的名字还是鬼差的名字呢?

    我停下篙蹲下身子将它托了托。

    “慢慢飞吧。”我道。

    Part7

    “从前的日子都很慢,阴灵鬼怪都来得慢,忘川引渡,我一个人……”我站在船头引吭高歌,动情地唱着,唱得忘川河的水都起了几个滚滚。

    阿青站在花丛里看着我,不动,看来丝毫没有被我美妙的歌声打动。

    “喂,”我道,“给点面子好吧,作为我唯一唯一的听众,不用你喝彩鼓个掌总可以吧。”

    阿青向我略略点头,白袖之下的手轻轻拍起。

    随及一股红色风暴冲得我脑袋发蒙,,,

    好多......花花......

    “啊一一嘘嚔!”我从一船的彼岸花里爬出来,头上的花花粉粉都能开胭脂坊来卖了。

    我向他举起大拇指,道:“兄弟,实在人。”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都是背对着阿青在船上坐着。

    “额发粉果敏滴!“我肿着脸默默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