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罹忧（三）
到时候再改一遍。
任琅随我进屋入座，稍后有内侍仙子来奉茶。仙子们上完茶后全部退下，最后出去的小个子仙子搭手要把屋门关上。
“等等，门开着。”我对她道。
那名仙子眼神一躲，应声道：“是。”
等看着她把被移动的门再推回原来的位置，我才转头来问道：“任琅，你要去哪里？你不留在安延殿了？”
任琅看着我道：“我确实是来与你道别，但见到你刚才让那名仙子开着门，便觉得多余要嘱托的话就不用再说了。”
我尴着脸问道：“你也听到了那些说我私交暧昧，擅长勾搭的流言？”
任琅点头。
我无奈道：“我在外面的名声真有这么差了？上回九公主栾子菁也这么说过我。走得近些就说是暧昧吗？当真看花是情，看草是爱。”
任琅道：“有些人擅长捕风捉影，无中生有，这回你与三殿下的关系差了，实在是要注意一些。”
“在这里，我没了他，就什么都不是呗。”我道，转眸，不想提别的事，我重新问任琅道：“你来和我道别，为什么你不待在安延殿了？”
任琅道：“安延殿已经空了。”
“空了？”我问他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抬眼看我，声音十分低沉缓慢，他道：“五殿下，不在了。”
从任琅口中说出来的，明明是无法逆转的事实，但我却有点难以相信。
在猎会的时候，五殿下还在射箭，与我介绍雷兽的特性让我不要担心栾廷离，怎么会这么快？悲伤像爬山虎的藤须瞬间攀满我的整颗心脏，我接着问任琅道：“五殿下，真的没了？”
任琅道：“真…的。”
“那你会去哪里？”我问道。
任琅道：“皇子病逝属阴生折，要有人陪陵百年灵位才能入仙祠。殿下的墓陵按照他自己的意愿建在蓬风岛，我会去蓬风岛为殿下守陵。”
“用一百年的时间，在一座岛，守一方陵……”
我道：“任琅，我只问一小句，曾经也有关心我的人问过我类似的问题。”我接着道：“要在一座岛上待满一百年，并且这么长的时间里，就只是整日陪守着一座不会说话的葬陵。有些决定一旦做出就没办法回头，你真的要去吗？”
任琅垂下眼笑了下，他道：“我陪的不是一座不会说话的葬陵，是殿下。”
可是……真的，值得吗？
“对不起，”我对任琅道：“我不是在怀疑你对五殿下的感情。可能是我把事情想坏了，或许蓬风岛上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来影响心情。”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道：“我真是不行，用手舞为五殿下祝福了两遍，还是没能让他留得更久一点。”
任琅轻笑一声，他对我道：“你愿意为殿下祝福，殿下他很开心。”
我道：“任琅，你……”
一滴泪从他的眼角处滑落。
任琅没有去管那滴从他脸颊上顺流而下的眼泪，他道：“人都说我八面玲珑，但我也只有一颗心，我怎么不会为那么好的殿下，流一滴泪啊。”
………
……
双手捧着微烫的茶盏，我和任琅一起陷入了沉默。看着手上的魂戒，我突然问他道：“五殿下的魂魄会不会入轮回？”
任琅道：“会，只是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又去了哪里。”
我摸摸左手拇指上的魂戒，道：“告别这一幅病躯，五殿下一定自由极了，可以以一种全新的存在形式去做他自己，多好。”
任琅道：“希望能这样。”
我道：“蓬风岛上的气候应该会和仙阙相差很大，你要多保重。”
任琅道：“我会的。荒落，你那句话没错，在北廷仙阙你离了三殿下便什么都不是，除非你能找到另一个稳可的依靠。你之前在永生台的那件事我有听说，三殿下大概排除了很多困难才把这件事压下来，你别再和他闹脾气了。”
我端起茶喝一口，对任琅道：“你是来帮他说话的？”
“我若不说上这层意思，只因为五殿下病逝，我会去蓬风岛守陵来和你道声别，三殿下会能让我见你？”任琅反问我道。
我皱眉道：“是他先错怪我。冷蝉仙人的儿子不是我杀的，阿宁也不是我逼死的，他从一开始就不信任我。我不是一直都说我喜欢他吗，但是到现在，我都搞不清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了。”
任琅喝一口茶，他向我道：“身为下属，本不该讨论自己的主子或其他皇子的品行为人。但三殿下只是冷情，并不绝情，两百年来唯一被他领进自己殿并安排住下的女子，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我纳纳嘴，解释道：“他是请我来帮助净毒，才没有对我真心相待。漂亮的女子那么多，就我这待遇，还会有第二个三个四个的。”
任琅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他道：“你还是喜欢他。”
“或许现在是。定点净化结束后我就回家，时间一长再寻个新欢什么的，还有和朋友一起玩，也该忘记他了。”我淡淡道。
任琅摇头道：“你真无情。”
“这算无情吗？”我想了一下，又道：“可是栾廷离他不是真心喜欢我。我辛辛苦苦翻山越海而来，他却将我拒之门外，还耍弄我这么久，被拒绝后难道还得要求我整天心心念念茶饭不思，弄得自己惨兮兮，凭什么？没遇见他之前我也是一个人过，身体健康吃嘛嘛香的。他要是从来没有真心喜欢过我，我的一厢情愿又有什么意思，当没来过就是了。”
“简单也有简单的好。”任琅道。
我点头道：“是。但是这些话你不要跟栾廷离说，他或许听到我说过什么就烦脑筋，也不太想理我的事。若非要说的话，你就告诉他，不管有什么糟心事，定点净什的忙我还是会帮。”
“还有，任琅，你让栾廷离把我院子里的这些内侍仙子们都撤了吧。”
任琅对我道：“不用全撤，剔除一两个就行，一个人在这院子里少了人作帮手很辛苦。”
我坚持道：“全撤了，我多动一动，身体也好的快些。”
任琅不再多劝我，他道：“好，这些话我都会为你带到。我该走了，你多保重。”
“我会的，你也是。”我道。
我把任琅送出四景阁，在走的时候，任琅他向我微微点头，我会意，朝他挥挥手再见。
又走了一个，是两个。我想着，看着任琅的背影消失，我有些神伤地走回四景阁。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迟寽就带人来来了我这，他把四景阁里所有的内侍仙子召集在一起，我就披件大衣坐在小亭子里看着他点名。仙子们个个把头埋得很低，只在点到她们名字的时候应一声，似乎是战战兢兢不知道我会给她们什么样的惩罚。
没什么惩罚，散了吧都。
我无聊地把两个小茶杯贴着杯口上下叠起来，叠完一对后又去叠另一对。迟寽点完名，分好各位内侍仙子们之后要去的偏殿，就叫仙子们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我看着收拾完的仙子们急匆匆地从我面前走过，都没有人和我说一句再见。
绕着小茶杯的杯口转几个圈圈，我对迟寽道：“迟寽，你可要记得我，四景阁现在还是有人住。我也算半个凡人，每七日定期送些什么粮和面，添几坛酒，肉也要，还要点青菜。药还够，就不用送了。你们不准在这四景阁外设什么屏障，我不会乱跑。”
迟寽道：“是，荒落姑娘。”
“好，你可以回去了。”我道，站起来，身子突然有些发虚地前后左右晃了晃，坐太久了，我顺势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挽在手里，道：“我累了，你们随意。”
当我走进屋把门关上之后，我就趴在门后面听。过了一会儿，等迟乎他们都离开了，我才慢慢走出来。
既然离主殿远，又是北廷仙阙灵力罩不到的地方，那就随我怎么造了。
我扶着井沿坐下，又反身趴在井边，伸出手一掌一掌拍着与井面齐平的水，水面像透明的冻豆腐，也一圈圈漾着波纹。可惜水波被四周的井壁禁锢着，没办法传开，却借着反触的力量又传回来。我捋起袖子在井里捞了几下，除了探到一点灵脉之外，没有小鱼小虾，连根水草都没有。
手指推开在水面平复尽波纹，我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倒影。
倒影她一点都不开心。
眉毛掉成小八字，她的眼睛里也没有光，如果夜色能被一眼收尽，那这双眼睛一定是最混沌的存在。嘴巴的颜色也薄薄淡淡的，看上去没有气色。对着井面挤挤脸，我好像，瘦了…
什么怪病这么长时间还不好？每天烧得只差没冒烟了。
手背贴上额头，我靠着井坐下。突然有什么小东西一激灵落在我头上，我慌乱甩着脑袋四处看，却发现竟然是从瘦枝南上掉下来的一朵小花。
深深的红色……
花落了。
我抬头向上看，瘦枝南的枝上还是有很多花苞，只是这朵落的最早而已。
我抬头对树道：“以后在这四景阁就只有你陪我啦！你怎么这么固执呢？明明北边的光更多，却还是每根枝条只向南生长。你真倔，不过我喜欢！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折下一根你的枝条带回去，虽然不是全部，但也算是带你回家，开心吗？”
垂头我对自己道：“我真病了，竟然闷到和一棵树说了这么多话。万物有灵，我是在和它平等交流，对，没毛病。”
“树啊，你叫什么名字呀？”
“叫小南吧，小南，你想家吗？”
“你很想家呀，我也是。”
“你说这天渐渐黑了，你帮我守着好不好？这么大的院阁只有我一个人，有点怕呢。可是这里是仙阙我怕什
任琅随我进屋入座，稍后有内侍仙子来奉茶。仙子们上完茶后全部退下，最后出去的小个子仙子搭手要把屋门关上。
“等等，门开着。”我对她道。
那名仙子眼神一躲，应声道：“是。”
等看着她把被移动的门再推回原来的位置，我才转头来问道：“任琅，你要去哪里？你不留在安延殿了？”
任琅看着我道：“我确实是来与你道别，但见到你刚才让那名仙子开着门，便觉得多余要嘱托的话就不用再说了。”
我尴着脸问道：“你也听到了那些说我私交暧昧，擅长勾搭的流言？”
任琅点头。
我无奈道：“我在外面的名声真有这么差了？上回九公主栾子菁也这么说过我。走得近些就说是暧昧吗？当真看花是情，看草是爱。”
任琅道：“有些人擅长捕风捉影，无中生有，这回你与三殿下的关系差了，实在是要注意一些。”
“在这里，我没了他，就什么都不是呗。”我道，转眸，不想提别的事，我重新问任琅道：“你来和我道别，为什么你不待在安延殿了？”
任琅道：“安延殿已经空了。”
“空了？”我问他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抬眼看我，声音十分低沉缓慢，他道：“五殿下，不在了。”
从任琅口中说出来的，明明是无法逆转的事实，但我却有点难以相信。
在猎会的时候，五殿下还在射箭，与我介绍雷兽的特性让我不要担心栾廷离，怎么会这么快？悲伤像爬山虎的藤须瞬间攀满我的整颗心脏，我接着问任琅道：“五殿下，真的没了？”
任琅道：“真…的。”
“那你会去哪里？”我问道。
任琅道：“皇子病逝属阴生折，要有人陪陵百年灵位才能入仙祠。殿下的墓陵按照他自己的意愿建在蓬风岛，我会去蓬风岛为殿下守陵。”
“用一百年的时间，在一座岛，守一方陵……”
我道：“任琅，我只问一小句，曾经也有关心我的人问过我类似的问题。”我接着道：“要在一座岛上待满一百年，并且这么长的时间里，就只是整日陪守着一座不会说话的葬陵。有些决定一旦做出就没办法回头，你真的要去吗？”
任琅垂下眼笑了下，他道：“我陪的不是一座不会说话的葬陵，是殿下。”
可是……真的，值得吗？
“对不起，”我对任琅道：“我不是在怀疑你对五殿下的感情。可能是我把事情想坏了，或许蓬风岛上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来影响心情。”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道：“我真是不行，用手舞为五殿下祝福了两遍，还是没能让他留得更久一点。”
任琅轻笑一声，他对我道：“你愿意为殿下祝福，殿下他很开心。”
我道：“任琅，你……”
一滴泪从他的眼角处滑落。
任琅没有去管那滴从他脸颊上顺流而下的眼泪，他道：“人都说我八面玲珑，但我也只有一颗心，我怎么不会为那么好的殿下，流一滴泪啊。”
………
……
双手捧着微烫的茶盏，我和任琅一起陷入了沉默。看着手上的魂戒，我突然问他道：“五殿下的魂魄会不会入轮回？”
任琅道：“会，只是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又去了哪里。”
我摸摸左手拇指上的魂戒，道：“告别这一幅病躯，五殿下一定自由极了，可以以一种全新的存在形式去做他自己，多好。”
任琅道：“希望能这样。”
我道：“蓬风岛上的气候应该会和仙阙相差很大，你要多保重。”
任琅道：“我会的。荒落，你那句话没错，在北廷仙阙你离了三殿下便什么都不是，除非你能找到另一个稳可的依靠。你之前在永生台的那件事我有听说，三殿下大概排除了很多困难才把这件事压下来，你别再和他闹脾气了。”
我端起茶喝一口，对任琅道：“你是来帮他说话的？”
“我若不说上这层意思，只因为五殿下病逝，我会去蓬风岛守陵来和你道声别，三殿下会能让我见你？”任琅反问我道。
我皱眉道：“是他先错怪我。冷蝉仙人的儿子不是我杀的，阿宁也不是我逼死的，他从一开始就不信任我。我不是一直都说我喜欢他吗，但是到现在，我都搞不清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了。”
任琅喝一口茶，他向我道：“身为下属，本不该讨论自己的主子或其他皇子的品行为人。但三殿下只是冷情，并不绝情，两百年来唯一被他领进自己殿并安排住下的女子，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我纳纳嘴，解释道：“他是请我来帮助净毒，才没有对我真心相待。漂亮的女子那么多，就我这待遇，还会有第二个三个四个的。”
任琅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他道：“你还是喜欢他。”
“或许现在是。定点净化结束后我就回家，时间一长再寻个新欢什么的，还有和朋友一起玩，也该忘记他了。”我淡淡道。
任琅摇头道：“你真无情。”
“这算无情吗？”我想了一下，又道：“可是栾廷离他不是真心喜欢我。我辛辛苦苦翻山越海而来，他却将我拒之门外，还耍弄我这么久，被拒绝后难道还得要求我整天心心念念茶饭不思，弄得自己惨兮兮，凭什么？没遇见他之前我也是一个人过，身体健康吃嘛嘛香的。他要是从来没有真心喜欢过我，我的一厢情愿又有什么意思，当没来过就是了。”
“简单也有简单的好。”任琅道。
我点头道：“是。但是这些话你不要跟栾廷离说，他或许听到我说过什么就烦脑筋，也不太想理我的事。若非要说的话，你就告诉他，不管有什么糟心事，定点净什的忙我还是会帮。”
“还有，任琅，你让栾廷离把我院子里的这些内侍仙子们都撤了吧。”
任琅对我道：“不用全撤，剔除一两个就行，一个人在这院子里少了人作帮手很辛苦。”
我坚持道：“全撤了，我多动一动，身体也好的快些。”
任琅不再多劝我，他道：“好，这些话我都会为你带到。我该走了，你多保重。”
“我会的，你也是。”我道。
我把任琅送出四景阁，在走的时候，任琅他向我微微点头，我会意，朝他挥挥手再见。
又走了一个，是两个。我想着，看着任琅的背影消失，我有些神伤地走回四景阁。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迟寽就带人来来了我这，他把四景阁里所有的内侍仙子召集在一起，我就披件大衣坐在小亭子里看着他点名。仙子们个个把头埋得很低，只在点到她们名字的时候应一声，似乎是战战兢兢不知道我会给她们什么样的惩罚。
没什么惩罚，散了吧都。
我无聊地把两个小茶杯贴着杯口上下叠起来，叠完一对后又去叠另一对。迟寽点完名，分好各位内侍仙子们之后要去的偏殿，就叫仙子们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我看着收拾完的仙子们急匆匆地从我面前走过，都没有人和我说一句再见。
绕着小茶杯的杯口转几个圈圈，我对迟寽道：“迟寽，你可要记得我，四景阁现在还是有人住。我也算半个凡人，每七日定期送些什么粮和面，添几坛酒，肉也要，还要点青菜。药还够，就不用送了。你们不准在这四景阁外设什么屏障，我不会乱跑。”
迟寽道：“是，荒落姑娘。”
“好，你可以回去了。”我道，站起来，身子突然有些发虚地前后左右晃了晃，坐太久了，我顺势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挽在手里，道：“我累了，你们随意。”
当我走进屋把门关上之后，我就趴在门后面听。过了一会儿，等迟乎他们都离开了，我才慢慢走出来。
既然离主殿远，又是北廷仙阙灵力罩不到的地方，那就随我怎么造了。
我扶着井沿坐下，又反身趴在井边，伸出手一掌一掌拍着与井面齐平的水，水面像透明的冻豆腐，也一圈圈漾着波纹。可惜水波被四周的井壁禁锢着，没办法传开，却借着反触的力量又传回来。我捋起袖子在井里捞了几下，除了探到一点灵脉之外，没有小鱼小虾，连根水草都没有。
手指推开在水面平复尽波纹，我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倒影。
倒影她一点都不开心。
眉毛掉成小八字，她的眼睛里也没有光，如果夜色能被一眼收尽，那这双眼睛一定是最混沌的存在。嘴巴的颜色也薄薄淡淡的，看上去没有气色。对着井面挤挤脸，我好像，瘦了…
什么怪病这么长时间还不好？每天烧得只差没冒烟了。
手背贴上额头，我靠着井坐下。突然有什么小东西一激灵落在我头上，我慌乱甩着脑袋四处看，却发现竟然是从瘦枝南上掉下来的一朵小花。
深深的红色……
花落了。
我抬头向上看，瘦枝南的枝上还是有很多花苞，只是这朵落的最早而已。
我抬头对树道：“以后在这四景阁就只有你陪我啦！你怎么这么固执呢？明明北边的光更多，却还是每根枝条只向南生长。你真倔，不过我喜欢！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折下一根你的枝条带回去，虽然不是全部，但也算是带你回家，开心吗？”
垂头我对自己道：“我真病了，竟然闷到和一棵树说了这么多话。万物有灵，我是在和它平等交流，对，没毛病。”
“树啊，你叫什么名字呀？”
“叫小南吧，小南，你想家吗？”
“你很想家呀，我也是。”
“你说这天渐渐黑了，你帮我守着好不好？这么大的院阁只有我一个人，有点怕呢。可是这里是仙阙我怕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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