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想象起点
之后的三个月，阳瀚维依旧是忙到林浅月找不到人的状态。但他每天都会给她订午餐和晚餐，并且偶尔还会送些零食大礼包，都是林浅月喜欢吃的。于是这段时间，林浅月感觉还蛮幸福的。
当然，对于林浅月这样一个肤白貌美、感情丰富的女孩子，这段感情当然不是她的初恋。
不过有趣的是，她的初恋，也算是她主动去追来的。对一个亭亭玉立、相貌出众的女孩子来说，也算是蛮稀奇的。但她的初恋，那个名唤黎源的中学同学，跟阳瀚维可是完全不一样。
和林浅月一样，黎源也是R区人，亦早早搬到了T区。很巧地，黎源与林浅月，初高中一直都是同班同学。
初中懵懂的林浅月，对文字与写作的喜爱就是来源于黎源。
当时的黎源喜欢写一些那个年纪的他并不太懂，却十分向往的爱情故事。虽他的想象力丰富，却丰富地让他总无法完整地完成整个故事的记录。往往是刚下笔不久，另一个创意又忽然到访……
于是，他的青春爱情故事，有的只有结局，有的只有过程，有的甚至只是零星的细节描写。
而这并不影响他成为当时班里的故事之星。好像零碎残缺的故事，反更让人意犹未尽，让每个读者自身的想象力也得以释放。
林浅月当时亦是黎源的忠实读者之一。
当时的林浅月对于爱情亦是模糊的，却沉迷于他故事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是隐于你送我一包零食我回礼给你一颗糖之下的青年间的关怀，是藏在你轻轻踩我一脚我弱弱回你一拳的少年间的调皮。因带着神秘而不能言明，因出于本能而难以解释，真美啊。
当时班里好几对懵懂的少男少女因黎源的小故事结缘。当然，也有很多黎源的小迷妹们希望能与那碎片故事们的主人结缘。
于是，当时稚嫩的他提出，让她们续一续他的一个碎片故事，若谁的续与他所想相同，就说明她与他是有缘分的。
这个碎片故事大概情节是，一名少女爱上了一名具有超能力的少年，然后，她亦绞尽脑汁思考自己如何才能得到少年的青睐。而当她看见竞争者们纷纷在少年面前列举自己的优点，展示自己的柔情时，她选择了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以自己的沉默给他最大限度的选择自由。而超能力少年眼里竟只看到了这个少女。随后他倾心于她，甚至将自己的超能力都转给了她，他甘愿为她所控，因为在他眼里，她是最美。故事至此，戛然而止，似已结局，却未结局。
许多女孩子送来了结局，写少男少女如何幸福地在一起，写少男少女如何为爱互为对方牺牲，却都未得到黎源的回应。
直到林浅月送去她续的结局。黎源越看越有感觉，最后微笑着回应了她：“看来我们有缘。”然后，懵懂的他们便一起开启了关于爱情的探索之旅。
黎源打与林浅月在一起之后，就再没公开过自己的故事碎片，就连对自己想象的记录都一点点减少。反是作者为林浅月的故事多了起来。林浅月渐渐取代了黎源成了班里的故事之王……甚至还有一个故事上了T大出版的一本青年文摘。
而这个故事，就是让林浅月与黎源结缘的那个故事。可文摘上标的故事作者，却只有林浅月一人。
至于林浅月与黎源二人后来为何分手，在林浅月看来，有父母对她写作兴趣的打压的原因。但更多的原因大概是在后来的黎源渐渐封了笔，没有再去写那些吸引她，能挑起她想象力的故事了，哪怕是碎片。
他似一点点失去了想象力，同时，也失去了对她的吸引力。只是高中结束，自然的毕业季分手。
之后的两人却并不再互有联系。
但不管怎么说，与黎源的这段恋情，造就了林浅月现在丰富的想象……即便有时，这些想象在现实里是在欺骗着她的。不过……没有想象没有愿望没有梦，又何谈实现呢。
这三个月里，阳瀚维除偶尔替急着出差的阳贺给苏霓影传达一些事情外，大多时间都在密室里拼接和调试阳贺的那个秘密造物，AI模拟人。
阳贺将这个年轻女子形态的造物命名为江妍，她是模拟R区人的造物。不过阳贺尚不清楚，她是否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江妍的拼接，最后完成的部分，是头发。拼接头发其实在整个工程里也不算多复杂的，不过阳贺却是亲自动手完成的，并没有让阳瀚维顺便一并接好。
齐刘海，短梨花乌黑卷发，嗯，感觉差不多了，挺像的。江妍的制作告一段落后，闭关忙碌了三个来月的阳瀚维终于又被阳贺放了出去。不过，苏霓影的繁忙却才刚刚开始。
“最近我和瀚维在GAN的结构基础上，尝试了多种生成模型和判别模型，现在大概有了个粗测还不错的结构，已经在了我这边买的一个高配新机上搭好环境装好了。后面的话，苏霓影你多测试分析下效果。”周一的例会上，阳贺自然地下达了任务。
“好的。老师，测试数据的话，还是我自己在外面随便收集吗？”
“这个系统有一定自己获取数据的能力，嗯……”阳贺想了想，改了话风：“你也自己收集一部分吧，也难保它的数据获取有没有问题。”虽然这个系统与他的秘密造物江妍数据相通，江妍获取得到的数据也都是来自真实世界的，不会有问题。不过，让苏霓影也自己收集一部分，既不会引起苏霓影的疑问，也有助于江妍的丰富，没什么不好的。
“好的老师。”
“对了瀚维，你先把那个机器给苏霓影搬过去，帮她接好。然后你自己先去午餐吧。”
“哦，好。”说罢阳瀚维便搬了机器出去了。看着手里抱着的这机子……阳瀚维不禁感叹父的保密真是搞得相当周全。师妹从头到尾其实都是在参与江妍的秘密项目，可她一直对此一无所知。她以为自己的精力都是耗在这机器上的模拟模型里。却并不知道，她的全部精力，实际上都流向了那个基于AI的模拟人造物江妍……
阳瀚维走后，阳贺继续跟苏霓影嘱：“测试的数据和分析结果一样只能给我，瀚维也不能给。”
“好的。”……感觉关于老师的事和想法，大概这世上也没有谁知道的是全的。
“然后，你再有一年半也要毕业了，忙我这边布置的事情之余，也考虑一下之后的打算。”阳贺觉得，这时候提应该是最好的了：“如果你有意留我这儿的话，我是会欢迎的。当然，有别的想法也行。你自己考虑考虑。不急，等测试分析什么的忙得差不多了之后再给我个答复。”
“噢……我之后的去向，这么早就必须定吗？”这……那师兄之前肯定也被老师提过这事吧……
“主要是我需要考虑之后安排你参与什么项目，毕竟时间没那么多了。”
“哦，好的。”
“那你先去忙吧。”
“好的。”
离办公室还有一段距离，苏霓影就远远望见了林浅月一路小跑冲进了她办公室……好吧，她的消息还挺快的……
也没有敲门，林浅月直接冲进了办公室，径直向阳瀚维跑去，迅雷不及掩耳地从背后紧紧搂住了还在帮苏霓影整理机子的他：“瀚维啊，你终于忙完了。”
阳瀚维没有斥责她的无礼，只是无奈闭上了双眼，极轻地叹了一声后，才转头撇了一眼紧紧贴在他后背上的林浅月，声音平和，却没有任何温柔和宠溺：“……等会儿行吗？我这儿还没全部忙完。”
感觉到他略有些被打扰到的反感，这次林浅月吸取了教训，马上变了乖乖女，放开他，在一旁乖乖站着：“噢好，那我去茶水间等你，待会儿一起吃饭吧。”
“行，你先出去吧。”他很平常的语气，却让林浅月有些模糊……他答应的是哪句？
“好，你先忙，我等你啊。”林浅月还是再强调了一次她刚才话里的重点。
“知道了。”阳瀚维倒是配合地应了她划的重点。
林浅月满意地离开，径直去茶水间里逛着网店看衣服。
过了一会儿，苏霓影才缓缓开门进了办公室。
“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了吧？”听到师妹进来，刚理完机子的阳瀚维随口道。
“什么？”
“刚才林浅月进来的时候，你就在外面了，对吧？”她装的傻还挺真的……阳瀚维干脆把情况解释地更清楚了些。
“哦。”其实，虽然苏霓影是看到了林浅月的进出。不过，她确实没有故意在外面偷偷藏着。她只是远远看到浅月后，稍稍放慢了步子，不过目的确实也是避免尴尬。苏霓影低头，看见阳瀚维已经打开了弄好的机子，自然地开了工作上的话题：“机子好了啊？谢谢你啊阳师兄。那你先去吃饭吧。”
“不急，过来我跟你说一下这里面的东西。”
“哦。”其实他也不过是说了一下说明文件都存在哪里，数据要从哪里导进去，仅此而已。似乎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而且这些，就算他不说，她自己应该也能短时间弄清楚……“你在故意躲浅月么？”
阳瀚维愣了一下，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问：“现在还是工作时间。”
“哦，”算了，何必多管闲事，反正如果她突然出来插手这闲事，浅月肯定也不会高兴。她再次给他下了委婉的“逐客令”：“好了这个机子我大概了解了，你忙你的吧阳师兄。”
“我没故意躲浅月。”阳瀚维却回答起了苏霓影刚才的问题。
“啊？”
“你以后也没必要刻意躲着，我会处理好，不会让她对你有误会。”
对于他的能力，苏霓影倒一点儿也不怀疑。毕竟关于他的意图、目的什么的，自己从来都是后知后觉。可是……“你对浅月，是认真的吗？”她最近发现，好像只要自己问他什么，他基本都会给她答疑。那不如还是插个手帮浅月试试水吧。
过了好一会儿，阳瀚维才自言自语式地小声回答：“可能不是。”
“……什么？！”
“刚开始我只是在照顾新同事。至于后来跟她走得近……是爸让我跟她试试的。”说完阳瀚维忽笑了一声，鼻息里带着浓浓的自嘲。
“啊？”这真把苏霓影惊到了：“老师还参与过这事儿啊……”
“是啊，”阳瀚维抬头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间，撑桌站起：“好了，我去找林浅月了，你也早点去吃饭。走了。”说完，他转身利落离开。
看这样子，他倒确实不像是故意在躲什么。他的性子也不像是会故意去躲什么的那种。真搞不懂他对浅月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还有老师给自己下的，又是什么看不见的网……
阳瀚维刚走到休息室门边，里面的林浅月立马起了来，向他小跑而去。她拖着委屈的声音可怜巴巴道：“瀚维你终于来了，我在这儿等了你好长时间了。”
“浅月你听着，”阳瀚维依然是平静的语气：“你在我面前，要跟我耍什么小心思，我都无所谓，也可以包容。但是，以后别在我面前对别人的举动指指点点，甚至煽风点火。你这种行为我很烦。”
“对不起对不起，之前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阳老板是你父亲……”……虽然他在行动上已经原谅了他，不过好像他还是很在意。呃，好吧，该道的歉还得道。
“我指的，不只是老师。”阳瀚维并没有被她的认错感动。
这次林浅月是真委屈了：“可你从来都没跟我讲过你的亲戚朋友什么的……我不知道，所以才没注意啊，这也不能全怪我啊……”
“我说的别人，包括除你我之外的所有人。不跟你提我这边的事，是为你好，难道你以为，我这边的事是就凭你的能力就能处理的？”这句的语气里带了些嘲讽。
阳瀚维的这个反问非常有力度，直击林浅月最脆弱的地方：“对不起……我会慢慢改的，不会在背后乱说乱猜别人了……”林浅月弱弱地低下了头。
阳瀚维见状也没再说她什么了，语气重回平和：“好了，走，去吃饭吧。”
“嗯。”她挽着他的手臂一起下楼挑馆子。
密室里，阳贺在江妍一根头发的发根处不知接了个什么小东西。
“该用什么理由才能给她一个相对简单的身份……”
正当阳贺苦恼这个问题之时，手机推送来一条实时新闻：“T区A大旁某建筑发生爆炸，数人遇难，初步推测系该建筑施工时挖爆煤气管道所致”。
这倒可能……可以利用一下，阳贺迅速收集了关于那场爆炸的资料信息，并做了很多细节模糊的副本，作为训练集加给了江妍。当天，他便带着尚未“开启”的江妍，自己开车去了T区。
废墟之下的记忆，夏佳是没有的。她只知道爆炸发生前，她刚背上相机，准备出门干活。而她刚开了门，移步门框时，一声巨响强行闯入耳中，向耳膜深处蔓延……然后手里握着的门把手，被坚硬的门板夺去了控制权，强迫她在自己头上落下重重的一拳。她忽觉脑海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苏醒，不过这种感觉只有一瞬，然后她睡去了……
等夏佳再度醒来，她已是躺在到处都是白色的一间病房里。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目光呆滞……
她这一睁眼，坐在她床边的一个微胖的男子立马跳了起来：“你醒了夏佳？”然后他三两步迅速冲出了病房大喊：“医生，医生！这里的病人醒了！”
……是孟巡啊。刚她呆滞的一眼捕捉到的画面里，他的眼里似血丝密布。那他……压力很大吧。
孟巡的娱乐城规划的商业楼建筑并不止一栋，提早完成了的几栋楼已有部分商家入驻开始经营。
而上周，所有建筑刚全部完成，孟巡刚挑好这周周六办正式开业的仪式……却不料被旁边刚开始施工没几周的另一建筑引来的爆炸波及……娱乐城最早完成的那几栋楼与爆炸建筑只隔了一条街。受影响严重的已有坍塌，而情况稍好点儿的，墙壁上也出现了几道裂痕……
那会儿还在别墅那边忙着的孟巡得到这个消息时，都搞不清楚自己是惊讶，是害怕，是失落，还是什么别的感觉。
不过他确是愁坏了，虽然经济上得到了T区政府和对面建筑主人的补助与赔偿……但生命呢？在孟巡看来，生命面前，金钱何其脆弱。
所以救援队到现场挖人时，他坚持到现场一同参与救援，至少，要帮着抬一下伤员吧。
而当他看到头顶被一片扎眼的鲜红覆盖的夏佳被缓缓抬过来，他直接冲着旁边一名医护人员大嚷：“快！快！赶紧救她！赶紧救她！”
被他吼的这个年轻小伙子被吓了一大跳，赶紧看了看担架上女孩的情况：“先生，这个粗看就只是个皮肉伤，应该问题不大……”
孟巡似根本听不见他的分析：“你们送伤员都这么慢悠悠的吗！快点啊！”
小伙子瞬间明白了他现在的状态，没再理他，跟另一位医护人员照原来的步调带走了夏佳。
“孟先生，这边还有个伤员。”
“哦，来了。”他刚才……可能是疯了吧，远处的呼唤让呆站着的他回过了神，继续参与救助工作。
值班护士检查了夏佳的情况，跟孟巡说应该没什么大碍，头上的伤只是皮肉伤，没深层影响，多休息休息就行了。孟巡终于松了口气，向值班护士道谢。
夏佳向上转了转眼球，果然，头上包着一圈白色纱布。她试着起身：“孟巡……”
“我在。”孟巡见状立即扶住了她：“你才刚醒，还没恢复好，先躺着休息会儿吧。”
“……我的手机，”夏佳并没听他的：“我要跟之前有约的客户说一下……”
她也真是的……“他们都知道这边爆炸的事了，我帮你解释过了。放心，他们都能理解。”
“爆炸？”夏佳惊地皱了皱眉，却忽感来自额上的剧痛：“嘶……”眉心突然的拉扯，撕开了尚未愈合完全的伤口，刺骨的疼痛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无力地倒在病床上。
孟巡心疼地伸手到她头旁，而在就要触到她的脸庞时停住了……她现在，脸上应该最好不要有大动作的表情吧。他收回了伸出的手，转而握住了她刚打完吊瓶的手，轻轻道：“没事了，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现在都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夏佳知他好意：“谢谢，”还有……“等伤好了之后，我想去你那做设计。”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很轻，他不太分得清这会儿她是认真的，还是还没清醒时的瞎说说而已。
“但我没什么经验……你之前说过随时欢迎我，”夏佳认真看着他：“不知道现在再想到你身边……还可以吗？”
“夏佳……”她的言外之意，孟巡自然是已经听懂……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同时得到她的感情和利用价值，真的好吗？“先不说这些，一切等你好了再说吧。”
“你不怕……我好了之后会后悔么？”夏佳其实能理解他现在的想法。
“好，我说过的都一直算数，我是真心的。”孟巡温柔地看着她，憔悴却依然肉嘟嘟的脸带着微笑道：“但你可以后悔。好了，先休息了。”
“嗯，你也回去休息吧。这儿一直都有医生护士在，我不需要你一直守着。”看着他眼上粘着的血丝，她现在只想着也赶紧把他赶回去休息：“我要休息了，你赶紧走了。等好了之后，我会去找你的。”
“好好好，我走我走。”孟巡顺了她，留下一个微笑后离开了。
当然，对于林浅月这样一个肤白貌美、感情丰富的女孩子，这段感情当然不是她的初恋。
不过有趣的是，她的初恋，也算是她主动去追来的。对一个亭亭玉立、相貌出众的女孩子来说，也算是蛮稀奇的。但她的初恋，那个名唤黎源的中学同学，跟阳瀚维可是完全不一样。
和林浅月一样，黎源也是R区人，亦早早搬到了T区。很巧地，黎源与林浅月，初高中一直都是同班同学。
初中懵懂的林浅月，对文字与写作的喜爱就是来源于黎源。
当时的黎源喜欢写一些那个年纪的他并不太懂，却十分向往的爱情故事。虽他的想象力丰富，却丰富地让他总无法完整地完成整个故事的记录。往往是刚下笔不久，另一个创意又忽然到访……
于是，他的青春爱情故事，有的只有结局，有的只有过程，有的甚至只是零星的细节描写。
而这并不影响他成为当时班里的故事之星。好像零碎残缺的故事，反更让人意犹未尽，让每个读者自身的想象力也得以释放。
林浅月当时亦是黎源的忠实读者之一。
当时的林浅月对于爱情亦是模糊的，却沉迷于他故事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是隐于你送我一包零食我回礼给你一颗糖之下的青年间的关怀，是藏在你轻轻踩我一脚我弱弱回你一拳的少年间的调皮。因带着神秘而不能言明，因出于本能而难以解释，真美啊。
当时班里好几对懵懂的少男少女因黎源的小故事结缘。当然，也有很多黎源的小迷妹们希望能与那碎片故事们的主人结缘。
于是，当时稚嫩的他提出，让她们续一续他的一个碎片故事，若谁的续与他所想相同，就说明她与他是有缘分的。
这个碎片故事大概情节是，一名少女爱上了一名具有超能力的少年，然后，她亦绞尽脑汁思考自己如何才能得到少年的青睐。而当她看见竞争者们纷纷在少年面前列举自己的优点，展示自己的柔情时，她选择了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以自己的沉默给他最大限度的选择自由。而超能力少年眼里竟只看到了这个少女。随后他倾心于她，甚至将自己的超能力都转给了她，他甘愿为她所控，因为在他眼里，她是最美。故事至此，戛然而止，似已结局，却未结局。
许多女孩子送来了结局，写少男少女如何幸福地在一起，写少男少女如何为爱互为对方牺牲，却都未得到黎源的回应。
直到林浅月送去她续的结局。黎源越看越有感觉，最后微笑着回应了她：“看来我们有缘。”然后，懵懂的他们便一起开启了关于爱情的探索之旅。
黎源打与林浅月在一起之后，就再没公开过自己的故事碎片，就连对自己想象的记录都一点点减少。反是作者为林浅月的故事多了起来。林浅月渐渐取代了黎源成了班里的故事之王……甚至还有一个故事上了T大出版的一本青年文摘。
而这个故事，就是让林浅月与黎源结缘的那个故事。可文摘上标的故事作者，却只有林浅月一人。
至于林浅月与黎源二人后来为何分手，在林浅月看来，有父母对她写作兴趣的打压的原因。但更多的原因大概是在后来的黎源渐渐封了笔，没有再去写那些吸引她，能挑起她想象力的故事了，哪怕是碎片。
他似一点点失去了想象力，同时，也失去了对她的吸引力。只是高中结束，自然的毕业季分手。
之后的两人却并不再互有联系。
但不管怎么说，与黎源的这段恋情，造就了林浅月现在丰富的想象……即便有时，这些想象在现实里是在欺骗着她的。不过……没有想象没有愿望没有梦，又何谈实现呢。
这三个月里，阳瀚维除偶尔替急着出差的阳贺给苏霓影传达一些事情外，大多时间都在密室里拼接和调试阳贺的那个秘密造物，AI模拟人。
阳贺将这个年轻女子形态的造物命名为江妍，她是模拟R区人的造物。不过阳贺尚不清楚，她是否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江妍的拼接，最后完成的部分，是头发。拼接头发其实在整个工程里也不算多复杂的，不过阳贺却是亲自动手完成的，并没有让阳瀚维顺便一并接好。
齐刘海，短梨花乌黑卷发，嗯，感觉差不多了，挺像的。江妍的制作告一段落后，闭关忙碌了三个来月的阳瀚维终于又被阳贺放了出去。不过，苏霓影的繁忙却才刚刚开始。
“最近我和瀚维在GAN的结构基础上，尝试了多种生成模型和判别模型，现在大概有了个粗测还不错的结构，已经在了我这边买的一个高配新机上搭好环境装好了。后面的话，苏霓影你多测试分析下效果。”周一的例会上，阳贺自然地下达了任务。
“好的。老师，测试数据的话，还是我自己在外面随便收集吗？”
“这个系统有一定自己获取数据的能力，嗯……”阳贺想了想，改了话风：“你也自己收集一部分吧，也难保它的数据获取有没有问题。”虽然这个系统与他的秘密造物江妍数据相通，江妍获取得到的数据也都是来自真实世界的，不会有问题。不过，让苏霓影也自己收集一部分，既不会引起苏霓影的疑问，也有助于江妍的丰富，没什么不好的。
“好的老师。”
“对了瀚维，你先把那个机器给苏霓影搬过去，帮她接好。然后你自己先去午餐吧。”
“哦，好。”说罢阳瀚维便搬了机器出去了。看着手里抱着的这机子……阳瀚维不禁感叹父的保密真是搞得相当周全。师妹从头到尾其实都是在参与江妍的秘密项目，可她一直对此一无所知。她以为自己的精力都是耗在这机器上的模拟模型里。却并不知道，她的全部精力，实际上都流向了那个基于AI的模拟人造物江妍……
阳瀚维走后，阳贺继续跟苏霓影嘱：“测试的数据和分析结果一样只能给我，瀚维也不能给。”
“好的。”……感觉关于老师的事和想法，大概这世上也没有谁知道的是全的。
“然后，你再有一年半也要毕业了，忙我这边布置的事情之余，也考虑一下之后的打算。”阳贺觉得，这时候提应该是最好的了：“如果你有意留我这儿的话，我是会欢迎的。当然，有别的想法也行。你自己考虑考虑。不急，等测试分析什么的忙得差不多了之后再给我个答复。”
“噢……我之后的去向，这么早就必须定吗？”这……那师兄之前肯定也被老师提过这事吧……
“主要是我需要考虑之后安排你参与什么项目，毕竟时间没那么多了。”
“哦，好的。”
“那你先去忙吧。”
“好的。”
离办公室还有一段距离，苏霓影就远远望见了林浅月一路小跑冲进了她办公室……好吧，她的消息还挺快的……
也没有敲门，林浅月直接冲进了办公室，径直向阳瀚维跑去，迅雷不及掩耳地从背后紧紧搂住了还在帮苏霓影整理机子的他：“瀚维啊，你终于忙完了。”
阳瀚维没有斥责她的无礼，只是无奈闭上了双眼，极轻地叹了一声后，才转头撇了一眼紧紧贴在他后背上的林浅月，声音平和，却没有任何温柔和宠溺：“……等会儿行吗？我这儿还没全部忙完。”
感觉到他略有些被打扰到的反感，这次林浅月吸取了教训，马上变了乖乖女，放开他，在一旁乖乖站着：“噢好，那我去茶水间等你，待会儿一起吃饭吧。”
“行，你先出去吧。”他很平常的语气，却让林浅月有些模糊……他答应的是哪句？
“好，你先忙，我等你啊。”林浅月还是再强调了一次她刚才话里的重点。
“知道了。”阳瀚维倒是配合地应了她划的重点。
林浅月满意地离开，径直去茶水间里逛着网店看衣服。
过了一会儿，苏霓影才缓缓开门进了办公室。
“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了吧？”听到师妹进来，刚理完机子的阳瀚维随口道。
“什么？”
“刚才林浅月进来的时候，你就在外面了，对吧？”她装的傻还挺真的……阳瀚维干脆把情况解释地更清楚了些。
“哦。”其实，虽然苏霓影是看到了林浅月的进出。不过，她确实没有故意在外面偷偷藏着。她只是远远看到浅月后，稍稍放慢了步子，不过目的确实也是避免尴尬。苏霓影低头，看见阳瀚维已经打开了弄好的机子，自然地开了工作上的话题：“机子好了啊？谢谢你啊阳师兄。那你先去吃饭吧。”
“不急，过来我跟你说一下这里面的东西。”
“哦。”其实他也不过是说了一下说明文件都存在哪里，数据要从哪里导进去，仅此而已。似乎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而且这些，就算他不说，她自己应该也能短时间弄清楚……“你在故意躲浅月么？”
阳瀚维愣了一下，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问：“现在还是工作时间。”
“哦，”算了，何必多管闲事，反正如果她突然出来插手这闲事，浅月肯定也不会高兴。她再次给他下了委婉的“逐客令”：“好了这个机子我大概了解了，你忙你的吧阳师兄。”
“我没故意躲浅月。”阳瀚维却回答起了苏霓影刚才的问题。
“啊？”
“你以后也没必要刻意躲着，我会处理好，不会让她对你有误会。”
对于他的能力，苏霓影倒一点儿也不怀疑。毕竟关于他的意图、目的什么的，自己从来都是后知后觉。可是……“你对浅月，是认真的吗？”她最近发现，好像只要自己问他什么，他基本都会给她答疑。那不如还是插个手帮浅月试试水吧。
过了好一会儿，阳瀚维才自言自语式地小声回答：“可能不是。”
“……什么？！”
“刚开始我只是在照顾新同事。至于后来跟她走得近……是爸让我跟她试试的。”说完阳瀚维忽笑了一声，鼻息里带着浓浓的自嘲。
“啊？”这真把苏霓影惊到了：“老师还参与过这事儿啊……”
“是啊，”阳瀚维抬头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间，撑桌站起：“好了，我去找林浅月了，你也早点去吃饭。走了。”说完，他转身利落离开。
看这样子，他倒确实不像是故意在躲什么。他的性子也不像是会故意去躲什么的那种。真搞不懂他对浅月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还有老师给自己下的，又是什么看不见的网……
阳瀚维刚走到休息室门边，里面的林浅月立马起了来，向他小跑而去。她拖着委屈的声音可怜巴巴道：“瀚维你终于来了，我在这儿等了你好长时间了。”
“浅月你听着，”阳瀚维依然是平静的语气：“你在我面前，要跟我耍什么小心思，我都无所谓，也可以包容。但是，以后别在我面前对别人的举动指指点点，甚至煽风点火。你这种行为我很烦。”
“对不起对不起，之前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阳老板是你父亲……”……虽然他在行动上已经原谅了他，不过好像他还是很在意。呃，好吧，该道的歉还得道。
“我指的，不只是老师。”阳瀚维并没有被她的认错感动。
这次林浅月是真委屈了：“可你从来都没跟我讲过你的亲戚朋友什么的……我不知道，所以才没注意啊，这也不能全怪我啊……”
“我说的别人，包括除你我之外的所有人。不跟你提我这边的事，是为你好，难道你以为，我这边的事是就凭你的能力就能处理的？”这句的语气里带了些嘲讽。
阳瀚维的这个反问非常有力度，直击林浅月最脆弱的地方：“对不起……我会慢慢改的，不会在背后乱说乱猜别人了……”林浅月弱弱地低下了头。
阳瀚维见状也没再说她什么了，语气重回平和：“好了，走，去吃饭吧。”
“嗯。”她挽着他的手臂一起下楼挑馆子。
密室里，阳贺在江妍一根头发的发根处不知接了个什么小东西。
“该用什么理由才能给她一个相对简单的身份……”
正当阳贺苦恼这个问题之时，手机推送来一条实时新闻：“T区A大旁某建筑发生爆炸，数人遇难，初步推测系该建筑施工时挖爆煤气管道所致”。
这倒可能……可以利用一下，阳贺迅速收集了关于那场爆炸的资料信息，并做了很多细节模糊的副本，作为训练集加给了江妍。当天，他便带着尚未“开启”的江妍，自己开车去了T区。
废墟之下的记忆，夏佳是没有的。她只知道爆炸发生前，她刚背上相机，准备出门干活。而她刚开了门，移步门框时，一声巨响强行闯入耳中，向耳膜深处蔓延……然后手里握着的门把手，被坚硬的门板夺去了控制权，强迫她在自己头上落下重重的一拳。她忽觉脑海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苏醒，不过这种感觉只有一瞬，然后她睡去了……
等夏佳再度醒来，她已是躺在到处都是白色的一间病房里。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目光呆滞……
她这一睁眼，坐在她床边的一个微胖的男子立马跳了起来：“你醒了夏佳？”然后他三两步迅速冲出了病房大喊：“医生，医生！这里的病人醒了！”
……是孟巡啊。刚她呆滞的一眼捕捉到的画面里，他的眼里似血丝密布。那他……压力很大吧。
孟巡的娱乐城规划的商业楼建筑并不止一栋，提早完成了的几栋楼已有部分商家入驻开始经营。
而上周，所有建筑刚全部完成，孟巡刚挑好这周周六办正式开业的仪式……却不料被旁边刚开始施工没几周的另一建筑引来的爆炸波及……娱乐城最早完成的那几栋楼与爆炸建筑只隔了一条街。受影响严重的已有坍塌，而情况稍好点儿的，墙壁上也出现了几道裂痕……
那会儿还在别墅那边忙着的孟巡得到这个消息时，都搞不清楚自己是惊讶，是害怕，是失落，还是什么别的感觉。
不过他确是愁坏了，虽然经济上得到了T区政府和对面建筑主人的补助与赔偿……但生命呢？在孟巡看来，生命面前，金钱何其脆弱。
所以救援队到现场挖人时，他坚持到现场一同参与救援，至少，要帮着抬一下伤员吧。
而当他看到头顶被一片扎眼的鲜红覆盖的夏佳被缓缓抬过来，他直接冲着旁边一名医护人员大嚷：“快！快！赶紧救她！赶紧救她！”
被他吼的这个年轻小伙子被吓了一大跳，赶紧看了看担架上女孩的情况：“先生，这个粗看就只是个皮肉伤，应该问题不大……”
孟巡似根本听不见他的分析：“你们送伤员都这么慢悠悠的吗！快点啊！”
小伙子瞬间明白了他现在的状态，没再理他，跟另一位医护人员照原来的步调带走了夏佳。
“孟先生，这边还有个伤员。”
“哦，来了。”他刚才……可能是疯了吧，远处的呼唤让呆站着的他回过了神，继续参与救助工作。
值班护士检查了夏佳的情况，跟孟巡说应该没什么大碍，头上的伤只是皮肉伤，没深层影响，多休息休息就行了。孟巡终于松了口气，向值班护士道谢。
夏佳向上转了转眼球，果然，头上包着一圈白色纱布。她试着起身：“孟巡……”
“我在。”孟巡见状立即扶住了她：“你才刚醒，还没恢复好，先躺着休息会儿吧。”
“……我的手机，”夏佳并没听他的：“我要跟之前有约的客户说一下……”
她也真是的……“他们都知道这边爆炸的事了，我帮你解释过了。放心，他们都能理解。”
“爆炸？”夏佳惊地皱了皱眉，却忽感来自额上的剧痛：“嘶……”眉心突然的拉扯，撕开了尚未愈合完全的伤口，刺骨的疼痛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无力地倒在病床上。
孟巡心疼地伸手到她头旁，而在就要触到她的脸庞时停住了……她现在，脸上应该最好不要有大动作的表情吧。他收回了伸出的手，转而握住了她刚打完吊瓶的手，轻轻道：“没事了，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现在都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夏佳知他好意：“谢谢，”还有……“等伤好了之后，我想去你那做设计。”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很轻，他不太分得清这会儿她是认真的，还是还没清醒时的瞎说说而已。
“但我没什么经验……你之前说过随时欢迎我，”夏佳认真看着他：“不知道现在再想到你身边……还可以吗？”
“夏佳……”她的言外之意，孟巡自然是已经听懂……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同时得到她的感情和利用价值，真的好吗？“先不说这些，一切等你好了再说吧。”
“你不怕……我好了之后会后悔么？”夏佳其实能理解他现在的想法。
“好，我说过的都一直算数，我是真心的。”孟巡温柔地看着她，憔悴却依然肉嘟嘟的脸带着微笑道：“但你可以后悔。好了，先休息了。”
“嗯，你也回去休息吧。这儿一直都有医生护士在，我不需要你一直守着。”看着他眼上粘着的血丝，她现在只想着也赶紧把他赶回去休息：“我要休息了，你赶紧走了。等好了之后，我会去找你的。”
“好好好，我走我走。”孟巡顺了她，留下一个微笑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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