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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婆婆来了

    这几日我照常上班,他估摸已经出院了,但我们彼此谁也没去打扰谁。我住在自己的出租房里,白天忙着交接工作的事情,下午,身心疲惫地回家。

    某天早晨,距离那次谈话大概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吧,他给我发了消息,意思就是他妈妈已经到了,叫我下午回去,装作白天上班的样子。

    我的行李箱也被他搬了回去。

    想到要和他生活一段时间,我竟有些恍恍惚惚,或许是我过于惨白的脸色,也或许是我要辞职了,我的那位经常发火动怒的女上司也没有找我的碴。

    在公司里面,没有十分要好的朋友,没有谁需要告别,也正好,不会牵起伤感。

    下了班,搭上了地铁,等到了出租房才觉察,我应该回“家”去。

    他的电话到迫不及待地打了过来,接听了电话,他声音有些急促地,半吼:”你在哪儿?我去接你,怎么还不回来?“

    我丢了一颗薄荷糖在嘴里,清冷冰凉的感觉弥漫嘴腔,”今天下班比较迟,我马上就回来了。“我挂了电话,时至今日,说不得我在哪儿上班他也不知道吧。

    匆匆又转了几次地铁,我又回到了这里,隔的远远的,我都看到我阳台上那郁郁葱葱的小葱,我呆愣愣地站在这所”陌生“的房子,终于还是摁了门铃,因为我没有打开这扇门的钥匙了。

    他妈妈开的门,结婚这几年,为了不惹我们这些年轻人的心烦,他们老俩口随便怎么劝说也不肯跟来同住,或许他们来了,他还会更顾家,也不至于因为自己的初恋而抛弃我这个”糟糠妻“?

    我许多年没有喊”妈“了,一开口,竟有些干涩,逢年过节我也没有去和他拜见公婆,我想去,他都在工作,他不回去,我也不便回去,再次见到婆婆,竟已是时隔多年。我喊道:“妈。”这个字竟有些烫嘴了。

    “桐桐啊,怎么没带钥匙啊?快别傻站着,换了鞋进来吧,一天穿个细跟跟鞋,脚跟痛。”她笑呵呵地看着我。

    我的眼泪一瞬涌上眼眶,我急忙低头换了鞋,用袖子擦了眼角。

    她拉着我的手进去了,电视破天荒地开着,灯也亮着,他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桌面上摆了水果拼盘,垃圾桶也套上了袋子,这倒是有了家的味道了。

    “你在这儿坐着,和之睿呀好好说说话,我去给你做好吃的。”她笑起来眼角积满了皱纹,头发也白了大半了,今年她也满六十了,闫之睿算是她中年得子吧。

    我赶紧说道:“妈,这哪成,我去做饭,您休息一会,今天坐车也累坏了。

    她的笑容更深了,她说道:”没事,妈今天也让你尝尝手艺,你还没吃过我做的饭吧?“

    我嗯了一声,就乖乖依言坐下来,婆婆去厨房做菜,公公没有跟着来,我问他:”爸没有来吗?“

    闫之睿换了个姿势看电视,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场面也不尴尬,说开以后,没有什么可值得尴尬的了。

    我拿着手机,在手机上找着家乡市区那面的工作以及便宜一点的房子,看了一下那面房子的市场价,我的存款差不多够买四十平米的房子,然后还有装修等一系列费用,算下来我的钱还是吃紧。还是不慌买房子,先租一个房子,然后找到一份工作,我到处在手机上搜索着相关的消息。

    婆婆扶在厨房门框上,叫我们去吃饭。

    桌面上摆满了菜,鲜蒸鲍鱼,韭菜炒虾仁,栗子烧鸡块,海参豆腐芽菜汤等。

    我坐在婆婆旁边,婆婆却叫我坐到他身旁,还拿出了两瓶白酒,婆婆笑眯眯地说:”来,今晚大家都多少喝一些。“

    我只说,喝不得酒,因为喝酒误事,婆婆也没有多难为我。

    最后,我喝了差不多两小杯白酒,而他却被婆婆灌了一大半酒。

    烧了水,洗了脚,他却是站都站不稳妥了,婆婆叫我们两个回房间休息了。我只好扶了他,在婆婆的注视下,把他拖上了床。

    边上有桌子,我准备在椅子上凑合一晚,婆婆却又敲门了。

    我去开门,婆婆送来一壶茶,神神秘秘地对我说:“这茶可是好东西。”然后把已经熟睡了的他叫醒了,叫他把这茶给喝了,说是喝了就不难受。我亲眼看着婆婆也差不多喝了一大半瓶子酒,却依然如此精神抖擞,她的酒量着实让我佩服,而我是喝不得酒的,这两小杯已经使我头昏目眩的,我知道,明天我睡醒可能要头痛欲裂了,我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他先占了床,而我只能睡椅子了。

    又把婆婆送走,我坐在椅子上,一时半会睡不着,却莫名想起他不是肠胃炎才出院不久吗?喝这么多酒真的没事吗?可能婆婆也不知道他肠胃出了问题,不然不会这样死活灌他酒了。

    我知道婆婆的好意,她不是不知道我们两个的现状,她努力帮我们维持着,她哪知,等她一走,他的儿子就要迎新人进门了。我在想,大概这就是先斩后奏吧,等扯了结婚证,把媳妇带去见妈,她也只能接受了。

    其实,对她来说,谁是媳妇都没关系,只要自己的儿子过得开心就好,而之所以不愿意是那个女人,只是因为知道那个女人抛弃过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儿子现在却依然甘之如饴,她只是心里有怨气。

    不过,等相处久了,她自然也会忘记了我这个中规中矩的旧人了。

    闫之睿迷迷糊糊地,在那里囔着要喝水,那壶茶在桌子上放着,我不想出去又惊动了婆婆,我就把茶水给他倒了,端去给他喝,他却一下子打翻了茶杯,茶水倒了我满身,所幸是温水。

    茶杯咕噜咕噜地顺着实木地板滚进了柜子下面,这一动静,似乎把他给惊醒了,我看着他眼睛半睁着,一下子把我压在身下,嘴里念叨着:“云云,给我,我好难受,好热。”

    我知道他喝醉了搞错人了,我不想他醒来发现自己干了后悔事,我用尽全力把他推开,他两只手直接把我的双臂擎住,力气大得惊人,嘴里还嘟囔着:“云云,别闹。”

    我为我自己感到悲哀,他和她到底是多久以前就已经在一起的呢?

    我们刚结婚那会,他虽然有点冷淡,但还是回家的,婚后第二年,他的事业初具模型,他好像回家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有时候回来也是深更半夜了。既然早就遇上了,那时候提出离婚多好,干嘛要耗到我心灰意冷?

    我的身下一痛,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抱着我沉沉地睡了过去。我睁着眼睛,看着墙壁,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早上醒来,他还没醒,我昨晚没换睡衣,白天上班穿的衣服混杂着他的衣服扔了一地。我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宽松的睡袍系在了身上,一回头,却发现他已经半坐起来了,被子裹着身子,只是盯着我,脸色红了又青了。

    我把地上我的衣服捡起来,准备去浴室洗漱,他对我吼道:“滚出去!”

    这间主卧是有浴室的,然后就是外面单独的浴室了,打开门之前,我说:“你放心,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昨晚我们都喝多了。”其实,我知道,昨晚我自己是清醒的。

    洗了澡,穿上衣服,都已经是九点了,上班早就迟到了,我也就索性不去了,去楼下药店拿了急性避孕药,返回房间,当着他的面,剥了一颗药丸,没喝水,直接嚼了,药很苦,舌头苦麻了,我把剩余的一板药放在桌子上,我说:”这样行了吧?“

    他已经洗过了澡,我能闻到房间浅淡的沐浴露的茉莉花清香。

    他眼角发红,想必是想把我撕碎,他一定以为我是故意的,他说道:”秦闵桐,我已经跟我妈说的很明白了,就算她现在不接受小云,以后一定也会接受,请你把你的东西全部收拾完,然后滚吧!“

    我眼角也红了,我说道:”闫之睿,我说过了,昨晚我们两个都喝多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干嘛说话这么难听。“

    ”呵,“他恨恨地说道,”秦闵桐,你不把这种事当回事,你这种女人无非如此,我在意!我最后悔的就是在等小云回头的时候和你混在一起。“

    ”嗯,好,我知道了。“我很平淡地说着,然后去收拾东西去了。先前为了装作还住在一起的样子,我的衣服都被他摆在主卧的衣柜里,我把它们再次一件件地拿下来,从衣架上取下,从另一边的柜子里拿了行李箱把衣服装着。

    他早已经走了出去,和我这样的贱女人处在一个房间里还真是难为他了。

    我收拾好东西,婆婆没有在家里,估计也回去了。

    拿着我的户口簿,身份证,结婚证,一堆证件,他在客厅坐着,我说:”今天就去离婚吧,之前是我打扰了,耽搁了您,对不住了。“

    他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我们俩就直接去了民政局,今天很顺利,没有什么阻碍,顺利拿到暗红色的小本,真好,没什么关系了。

    走出民政局,我在想单位怎么没给我打电话,我今天可是逃了一天的班了。拿出手机,才发现,早就已经关机了,索性就等它这样吧,今天,没心情去管这些闲事。

    心里空落落的,就打了个车回到了自己的小小出租房,他早已开着车走远了。

    因为想着节约钱的缘故,出租房在城区的边上,这里已经是很旧的楼房了,从路边的便利店买了一打啤酒,沉沉的,晃悠悠的步伐,还没喝酒,怎么就飘忽的这么厉害?

    楼道黑黢黢的,一楼和二楼早就没人住了,二楼唯一的一个老人在前几天就去世了。

    我在三楼,开了门,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扔,我坐在唯一的一个家具,一个竹椅子上,想着今晚应该庆祝一下吧,为恢复单身,也为了最后的道别,毕竟我也马上要离开这里了。

    从刚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的不舍,时间真是奇妙的东西,在不知不觉间,就慢慢产生了感情。我呷下一口苦酒,人生无常,还是要往前看啊。男人,不过如此。

    我虽然提了一打啤酒,但也只是喝了一瓶。因为喝多了会尿频,不想在半夜起身上厕所。

    看,我还是很理智的。毕竟当时是自己坚持的,就算伤得遍体鳞伤,也怪不得任何人。

    我今年二十七了,离婚了,失业了,一事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