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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知晓

    日子难熬,倒也过得去了,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不过是当时看不开。

    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子,胖胖的,胎发稀疏地黏附在了额头,脸皱巴巴的,满身也是红通通的,看起来蛮丑,刚出生的孩子大抵都是这样?

    我在医院呆了一周左右才回了家。

    用厚实松软的大毛毯把小小的她裹住,我头上也裹了一块方巾,虽然土气,但十分保暖。

    虽是刚生完孩子,但还是没有奶水,孩子整日哭哭啼啼的,直到我和好奶粉,把奶嘴放在她嘴边,她才安静下来吮吸奶嘴。

    她哭哭啼啼,我也闹得心烦,但她一声不吭地熟睡了,我又感到害怕,总时不时地把手指轻微放在她鼻子边上感受她的鼻息。

    这动作,我对他也做过,现在想来倒是有点值得怀念的东西。

    一段婚姻结束了,或许双方之间不应该只存在着怨怼,如果某天想回忆了,那就尽量回忆些美好的吧!尽管我和他之间没有多少美好可言。

    我又差不多休息了一个月,实在闲不住了,想去找工作了。

    正恰逢我妈妈二次离婚,于是,请了妈妈来帮我带着孩子,每个月给她点钱去搓麻将。

    从这里的公交车站坐五个站就有个中学,我打算找个稳定的工作,老师是不错的选择。

    我在大三的时候考了教师资格证,因为当年在学校混的太差,害怕本科出来找不着工作,没成想这个证现在起作用了。

    面试进行得很顺利,毕竟以前大学那会,最挣钱的方式就是去做家教,对教学这一套倒也摸得透了。

    然后是试讲,对着下面黑压压的五十多个脑袋,我按照自己准备的课件,讲完了课,心里很有把握,毕竟高中这点知识还是懂得,尤其还是教的生物,倒也落个轻松自在。

    然后就是被录用了,新老师一般都是带平行班,也就是学生成绩比较差的班级。

    不过,这对我来说倒无所谓,本着一个老师敬业爱岗的原则,我上完我的课,解答他们的疑难问题就好了,至于成绩好坏,剩余的只有他们自己去领悟了,毕竟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这样的心态我认为很好,撇开家长或者老师的功利心,我无意批判任何人,毕竟这种大环境,学生都是这样熬过来的。

    工作稳定进行,我妈妈却突然像想开一样,要弥补前几年对我的亏欠,其实也或许是单纯看不惯我的做法。

    她认为离婚了,被甩了,赶紧再找一个才是正确的选择,不那样做就是我还忘不掉那个人。

    岁月蹉跎,谁都可以忘了谁,只是考虑要不要再把他从回忆里放出来的问题。

    我现在不太愿意再找一个,毕竟曾经有多在乎那个男人,现在就有多舍不得忘记他。

    再加上我已经有孩子了,很多男人难免会介意这种事情,我也极不愿意让我的孩子陷入那种境地。

    再说了,单身自有单身的好处,可是,毕竟每个人想法都不一样。

    两年时间过去了,我妈妈三婚了,她从我家里搬走了,随那个男人去了江苏,据说那个男人很有钱。

    孩子大点了,我每天上课把她带到学校去,我上课的时候,她或者是在办公室吃小饼干,或者会在我上课的时候突然跑来找我,我把她安放在座位上,她也学着那些哥哥姐姐一起上课,坐的直直的,盯着我傻笑,倒也像那么回事。

    我打算等她四岁就送她去幼儿园了,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都已经读小班了。

    不过,我觉得读书读得晚一点,还是有好处的,至少知事一点。

    那天我正在卫生间给孩子洗她穿的小衣服,放在隔架上的手机就嗡嗡地振动起来、

    我起身拿毛巾把手擦干,一个陌生来电,我接通了电话。

    “您好,请问您哪位?”惯常开场白,一般情况下的陌生来电都是推销的,我也不知道现在这些推销的,知道的也太多了,连你的名字哪些都清清楚楚,上来就说,“秦女士,您好,我们这面是...”

    先前还会认真听一下,然后果断拒绝,后来觉得这样也耽搁人家的时间,毕竟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买的,也不想浪费别人口舌了,于是,往往听到他说一半我就挂断了电话。

    虽然这样很无礼,但这样往往是解决麻烦的简单手段,既然不买,干嘛要给别人念想?

    不过这次电话那头却沉默了几秒,我没有立即挂断电话,免得等一下自己又好奇地回拨回去,何苦浪费自己话费。

    “闵桐....”

    哦,这声音尽管时隔两年,我还是立马听出来了。

    “哦,是闫先生啊?真是好久不见,您有什么事情吗?”其实很想纠正他的称谓,但想了想,一个名字而已,本来就是给别人叫的,随他高兴好了。

    他又不说话了,这真是个恶习,这么多年,还没改掉这磨磨唧唧,说话一点也不痛快的毛病,不过,也不关我什么事了。

    我懒得和他墨迹,我又重复了一遍,“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不知道我和他之间还有什么可说,财产之间应该也没有纠纷了呀,我又没有拿他一分钱。

    至于孩子,我和他离婚后,把他所有有关的人都删除了,就算我偶尔在朋友圈里秀孩子,他又怎么会知道?

    “我想来看看孩子。”他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也懒得跟他扯谎,我直接问了他,“你怎么知道的?”

    “你以前上班的领导是我二姨。”

    我还能说什么,我都不知道我结婚那些年都干了什么?他家的亲戚我都不认识。

    怪不得我要离婚那段日子,她突然对我态度就转变了。

    先前怀孕的时候发了好几条朋友圈,问别人孕期该注意什么,然后孩子满月的时候,也发了朋友圈,每一条她都有赞我,我还以为她也有自己的孩子,然后感同身受。

    现在我大概是弄懂了,只是都过了两年,他才来问起自己女儿,如果我有这种爹,大概也会心寒。

    好在,孩子还小,她也不懂这些,毕竟她从出生就没见过所谓的爸爸,不知道这个概念,也就不会有感觉。

    不过,她总归是要知道,再说了,这是他们父女之间的事,我也不能拦着不让他来看自己女儿,毕竟血缘关系摆在那儿。

    “行,你什么时候来?”我不是个喜欢把事情弄复杂的人,既然这件事避免不了,那就让它发生好了。

    “你先同意一下我的好友请求,后面我来的话,你把地址发给我。”

    我先前把他删了的,毕竟没想过以后要联系。

    我挂断了电话,打开微信,看见了一条好友验证,重新把他加了回来。

    也难为了他,居然还记得我的电话号码,这都算些什么事?

    我直接把家里面的住址发给了他,也就没管了。

    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那天,我正在上最后一节课,猛然看到了他站在教室门口,穿着一件墨绿色的衬衫,背心被他脱下来拿在手上的,下身一条藏青色西装裤,皮鞋上也擦得光亮整洁,与以前相比,没多大变化,只是嘴巴边上的胡茬,给他增添了许多沧桑感。下面的同学有点沸腾,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兴奋什么。

    我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就下课了,我就对他们说:“同学们,你们自己看看这节课讲的内容,待会下课了再走哈。”

    我走出了教室,带上了门,孩子还在办公室的。

    我很好奇他怎么找过来的,但许久未见了,彼此之间生疏了很多,很多话说出口,也感觉没有说的必要。

    和先前没离婚时的淡漠不一样,毕竟,现在也是毫无关系了,说话措辞都要像陌生人一样讲究客气了。

    这是个奇怪的现象,我们大家对陌生人都是极有礼貌的,然而跟熟悉的人,倒像是天性释放一般,并没有指责的意思,大概这就是说的,我跟你好,我在乎你,我才在你面前不拘小节吧?

    我们一同去了办公室,孩子见了我,嘴里囔囔着要抱抱,就扑到我怀里,嘴巴上没擦干净的饼干屑全弄到了我的衣服上。

    她长得很快,我都快抱不动她了。

    我象征性地抱了抱她,就把她放了下来,语气严肃地说道:“今天妈妈不抱你了,琴琴要自己走路。”

    她有些委屈地望着我,她的眉眼都生得像我,但脾气倒是跟我完全不同,时不时就跟我撒娇,也不知道谁教的她。

    我两只手插在腰间,不为所动。

    闫之睿这时候才插了一句话,“我来抱吧!”

    小小的孩子这时候才注意到了这个庞然大物,“妈妈,他是谁?”她居然直接用手指指着他问我。

    “琴琴,不许这么没礼貌,谁教你用手指指人的?”我不是气她指着自己亲爹,关键是这是个坏毛病。

    我很少凶她,或是说教她,大概是被我板着脸的严肃语气给吓到了,她撇了撇嘴,要哭不哭的。

    孩子哭是常事,但我不喜欢她无理取闹的哭,每次都叫她忍着,或者自己一边哭,哭痛快了再来和我说话,长期下来,她就不怎么满地打滚,哭闹了,因为她知道她再怎么哭我也不会理她,她哭得越凶,我就越嫌弃她。

    不过,最后好歹是被她的野生父亲抱在了怀里。